第十章

第十章

床上的婦人依舊十年如一日,徜徉在她沉靜的世界,惟一改變的只是她肌膚比較暗淡無光,不復以往的彈性吧!

坐在她床畔的女孩,眉宇之間多了抹成熟的韻味,也因情愁難解而輕蹙雙眉。

「媽咪┅┅已經一個多月了,我還是無法下決定┅┅」

秋怡如無心手上的編織,乾脆把東西收起來,將心中煩惱一古腦兒對她媽咪說出來。

「小君說我很幸運,一生能有兩次初戀,而且對象都是同一個人,她說我極為幸運,一定能克服婆媳問題┅┅而阿男別說,千萬不要被愛情沖昏了頭,藐視了婆媳問題,因為它的嚴重性足以成為婚姻殺手,而且極具破壞力┅┅」

她嘆了口氣,握着她媽咪的手。「媽咪我該怎麽辦呢?」頓了頓又說:「我不記得當年自己對阿剛是何種感情,只知道現在的我是愛他的,但卻不如他愛我愛得深┅┅我們之間一切是那麽契合,好像沒有了他,自己就不再是完整的秋怡如,我無法再回到沒有他的生活里,那種感覺太孤獨、太可怕了。可是自己對他的愛卻又不足以能堅強的面對他母親的挑戰,除非我再度失去有關他的記憶┅┅」

屠力剛打開房門,正要出聲呼喚小秋,卻聽到她後面講的那段話,他迅速闔上門走向她,從背後緊摟住她的肩。

「不┅┅小秋,我寧可保持現狀,也不要再看到你不認識我的模樣┅┅」他稍微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又說:「你知道嗎?當我歷經一次又一次被你當成陌生人時,我的心宛如被刀劃了數道傷口,那種錐心之痛不要再來一次,我┅┅小秋,你不要為我母親的事傷神,我母親那邊由我來解決,如果擺不平她,那就幫她找個第二春,讓她沒時間管我們。」

他暗怪自己怎麽沒早一點想到這個計策,害他和小秋平白多耗了那麽多年。

她站起身望向屠力剛,「你怎麽可以故意設計你母親呢?虧你曾來台學習中國文化,『百善孝為先』,你忘了嗎?」秋怡如語氣有絲不滿。

雖說阿剛是為了他們之間的愛情,但她並不希望他背上不孝的罪名,這也是她極為不苟同的行為。

他搖搖頭笑着說:「其實這樣做如果能成功,對我母親反而是好事,畢竟能有另一半在身邊互相扶持總是好的,這種相依相偎的感情,是我們為人子女所無法做到的。」他握住她的柔荑,深情的凝視她的美眸,「如果┅┅換成是你,我寧可你再尋找另一個春天,也不要你持續沉湎於喪夫之痛中,那樣我會心疼的,我希望你永遠都能快快樂樂的過日子,不要心生煩惱,所以不要再去煩惱我母親的事,好嗎?」

他的肺腑之言令她做了決定,「阿剛,我答應你。」

屠力剛聞言放心的說:「那就好┅┅」

秋怡如知道他誤會自己的意思,故意哇哇大叫,「哇!你怎麽一點興奮之情都沒有嘛!難道你之前說的話都不算數了?人家都答應將自己交給你,你還┅┅」她偎入他懷裏撒嬌。

他被突來的驚喜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緊摟着她,一臉傻笑,「呢┅┅呵┅┅太好了,原來你答應了我的求婚,呵,太好了┅┅」

她掙脫他的懷抱,兩手環臂望着他,故意說:「屠先生,你何時求的婚,怎麽我從來沒聽過呢?」

此時他已管不了什麽男人膝下有黃金的蠢道理,還是早日娶得美嬌娘比較重要。他拿出早在五年前就買好的鑽戒,單膝下跪,深情款款望着眼前佳人說:「秋怡如小姐,你願意接受我屠力剛成為你的終身伴侶嗎?」

她深受感動的看着眼前這一幕,說出自己的顧慮,「呃┅┅這┅┅可是我好像愛得比你少┅┅」心裏覺得這一點對他不太公平。

原本,見她臉上猶疑的神情,使他全身綳到最高點,聽她這麽一說,他頓時放鬆心情說:「小秋,你放心,我對你的愛足夠我倆享用不盡,你不用擔心誰愛得多誰愛得少,這並不是買賣,不需要用到公平交易法。」

聞言秋怡如心中的大石落下,調皮的反問他說:「屠先生,那你願意接受我和我媽咪成為你的負擔嗎?」

他眉開眼笑的回答,「小秋,你和玉姊是我最甜蜜的泉源,怎能說是負擔呢?」

她將紅通通的臉蛋別向他處,「嗯┅┅」

他見狀緊張的問:「你答應了嗎?」

「嗯┅┅」見他一臉緊張不忍再捉弄下去,她低下頭,雙唇極小聲的吐出,「好┅┅」

屠力剛聽到肯定的答案立即站起身,將手裏的戒指套人她的玉指上,「小秋,謝謝你,我不會讓你有一絲的後悔。」隨即將心愛的人擁入懷裏。

此時門戶突然大開,跌進來了兩、三位護理人員,她們慌忙的站起身。

其中一位代表說:「嘿,對不起,我們巡房,太貼著牆壁走了,才不小心┅┅」當她見到那個傳聞中的男主角,臉色極為難看的走過來,聲音愈來愈小。

屠力剛沒好氣的望向她們,突然決定索取他和她的傳聞版稅,遂將她們全請到走廊上談判。

秋怡如神情大為不解,不知阿剛和她們談了些什麽,只見她們個個最先臉色皆羞愧不安,繼而轉為震驚不敢置信,現在又都以羨慕的眼神向她望過來,而且神色之間有股欣喜雀躍的神情。

他對於剛才索得的報酬極為滿意,闔上房門即踱到床邊,「玉姊,你同意在耶誕節那天將你的女兒嫁給我嗎?不說話表示默認了哦!」

「阿剛,會不會太快了?」她不禁擔心只剩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來得及準備嗎?

他摟着她說:「小秋,我已經等五年多了,你忍心再讓我等下去嗎?」隨即低頭在她耳畔說:「五年前那一夜未爆發的熱情,我已經快控制不住了┅┅」

她羞紅了臉躲在他懷裏,「可是來得及準備┅┅」

他洋溢幸福的神情,因嘴角揚起的笑容更為燦爛,「不是說好不煩惱的嗎?那些瑣碎的事,已經有人主動承攬下來了,你只要等喜帖發出去,結婚當天穿新娘禮服準時出席就行了。」

「嗯。」

床上的婦人此時若有意識能開口說話,她應該會大笑說:「呵┅┅早被我料到了,大剛你動作太慢了,讓我等了十多年,才等到你這個女婿。」當然,她是無法開口的,然而在秋家裏的紅小君替她說了出口。

「呵┅┅終於讓我等到了,屠先生,你不用高興得太早,待她的封印一解,誰知道你有何罪受,反正那時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紅娘可是只包管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沒包生兒子哦,呵┅┅」

紅小君的奸笑直衝破秋家屋頂而響透雲霄,身旁的白狗則擔憂的望着主人,怕上頭會因主人的不當作法而怪罪下來,到時主人恐怕會樂極生悲。

※※※

耶誕夜喜訊:屠秋結婚典禮演出主角:屠力剛、秋怡如監製:秋玉潔導演:牧師配角:紅小君、風昭男、柯威志及全體醫院同仁領銜演出欲入場一沾喜氣者,請自備大紅包交至服務台,可換取自助餐托盤一個。

十二月二十四日傍晚,陸續有各方人馬踏入醫院大門,每位進來的人看了眼門口張貼的大海報都會心一笑,數天前,他們都曾看了海報上的名字卻全然陌生不知他們是何人,本來還弄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後來看了傳單上的說明,才知道原來有一場婚禮要舉行,而所得的紅包將全數捐做醫院的愛心基金。

既然吃、喝、玩、樂都有,還能做善事,大夥兒當然一傳十,十傳百,攜家帶眷全跑來醫院裏聚集了。

此時新娘禮車已抵達醫院大門,新郎牽着新娘的手,緩緩步向紅毯的起端,一對新人走過醫院草皮,來到臨時搭建的舞台前,舞台上的牧師為這一對新人證婚。

新人深情的一吻,揭開今晚晚會的高潮,男女雙方對來叄加的民眾深深鞠躬後,隨即開舞跳了一曲華爾滋┅┅

秋怡如將頭輕靠在他懷裏,「阿剛,謝謝你別出心裁的設計,讓我們的婚禮格外有意義。」

「傻丫頭,我們之間還需要談『謝』這個字眼嗎?」他用臉頰輕蹭她的頭紗,汲取她秀髮的清香,「倒是你的伴娘讓我白吃了一大桶醋。」

「咦?」她疑惑的望向他。

屠力剛笑了笑說:「那一次你代表南風和我簽約,老是阿男、阿男的,很親昵的稱呼著,當時,我還以為你叫的是南風的南,而誤把南風當成我的情敵┅┅誰知道,南風竟是個假男人。」

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誤會,秋怡如不由抿嘴輕笑,繼而想到南風的身分。

「阿剛,答應我,不可以泄漏南風的身分哦!」她緊張的望着他,腳步踏錯了幾個拍子。

「放心,我絕對保密,畢竟她是我的客戶呀!我可不像阿威,那個隨便就會泄密的傢伙。」口氣雖有絲不滿,但一想起那袋紅包,隨即愉快舞着腳步。

當秋怡如無意間提及柯威志為了南風而有出賣他的打算,屠力剛不但立即摘掉他身為經紀人的頭銜,這回還敲了他說的一百萬元日幣,當賀禮。

「阿剛,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們的伴娘、伴郎,彼此都不給對方好臉色看,可是他們不是才第一次見面嗎?」

像現在他們又各自離對方離得很遠,看也不看對方一眼。

他停下腳步,將地分心的視線拉回來,「小秋,你在我的懷裏怎麽可以想着別人呢?阿威、阿男都那麽大的人了,要做那種小孩子的舉動,我們也管不著呀!我們走了好不好?」

她笑了笑,「嗯,我過去和媽咪打個招呼再走,好嗎?」

「嗯。」他摟着她的腰走向舞台旁。

只見新郎、新娘分別親吻了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婦人。如果大夥兒再靠近點看,會看到婦人的雙眸是閉着的,似乎是睡得很安詳。

他們吻了婦人後,新娘隨即拋出了手中的捧花,霎時,眾人搶成一團,新娘捧花一不小心卻落人伴郎手中,伴郎好笑的看了一眼又再度拋出,這回卻打中正欲離去的伴娘,彈到她的身子再落到地上,伴娘一臉莫名其妙的撿起新娘捧花。

新郎、新娘早就趁一團混亂時悄然離去,坐在輪椅上的婦人也被一位嬌小女子推進醫院,沒有人注意到在草坪的一角,正站着一位年約五十歲左右的婦人,若有所思的看着這一切過程。

※※※

秋怡如心情五味雜陳的坐在化妝台前,她不知道別人是如何度過新婚之夜,只知道現在自己的心正蹦蹦亂跳,有點緊張、害怕,又有點期待、羞怯。

鏡中的自己正孤零零的坐在房,不久後,她即將為人妻、為人母,邁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

屠力剛沖完澡走進來,望着她單薄的背影,他緩緩走向她,將她摟進懷裏,「以後,你不再是一個人了,你有我伴着你┅┅」

「嗯。」他的出現使她緊張的心情倏的劇增,胡亂找了個話題,「小君要到阿男家住幾天,說是要把房子空出來┅┅」話還沒說完就自動消音了,天呀!她怎麽扯到這個敏感話題┅┅

她突然想到一個安全話題,「阿剛,大哥他們有來嗎?」

「有呀!本來要介紹你們認識,後來時間來不及就作罷,反正來日方長嘛!」

屠力剛眼神充滿笑意的望着她一臉緊張的模樣。

「那母親呢?」秋怡如小聲的問。

「大哥曾明白的告訴她,如果她存心來鬧場,就請她乾脆不要來,後來,她只回答說:「我當天要出國旅遊,不會去。」之後就沒再提這件事了。」語氣夾雜着一抹失望的感覺。

她關心的問:「那你們有問她要去哪玩?玩多久嗎?」

他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喲!才剛嫁過來,心就偏到她身上去了,也不多想想你的老公。」他乘機將她的身子抱起來往床鋪方向走去。

「阿┅┅剛┅┅」

秋怡如倒抽了口氣,一股燥熱迅速從耳根蔓延開來,當懸空的身子被平放在床上時,紅霞早已佈滿她的嫩頰。

他俯身凝視身子底下的佳人,「你知道嗎?十年前┅┅我曾在這張大床上,偷嘗了你好幾口,沒想到,現在終於能光明正大┅┅」

她在他的手臂上偷掐了一下,「大色狼,人家那時才幾歲呀,你就┅┅」

「唉喲!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沒想到你這麽愛我┅┅雙管齊下呀!」他的魔手探向她的腰。

「唉┅┅好癢┅┅你怎┅┅搔┅┅癢┅┅」

兩人在床上鬧成了一團,緩和了她的心情,卻挑起了他的情慾┅┅

他雙眸如火炬般的凝視像要將她吞噬,雙手卻輕柔的去除他們之間的障礙,當她赤裸裸的身子呈現在他眼前,他才緩緩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烙下無數深情而堅定的熱吻,再縝五年前旖旎的那一夜┅┅

當她意亂情迷弓身向他時,過往雲煙一幕幕在腦海浮現,霎時,過去的她和現在的她合而為一,帶着滿腔深情與他共赴雲霄。

※※※

屠力剛睜開雙眸直覺的伸手探向身旁,撲空的感覺令他頓時清醒坐起身子。

他疑惑的看了眼旁邊的枕頭,又向四周瞟了一圈,順便看了一眼牆上的鐘。

「奇怪,小秋怎麽那麽早就起床?」他走過客廳、探了浴室、晃了廚房,卻不見她的蹤影。「她會是出去買早餐嗎?不可能呀┅┅」

當他在客廳的沙發坐下時,眼角餘光不經意瞟到茶几上有一張紙條。

他好奇的拿起來一看,竟是小秋的留言,只見紙條上面寫着:

阿剛:我終於恢復所有記憶了,我需要整理亂糟糟的往事,我會回來,不用找我。

小秋留「這是怎麽回事?她怎麽突然想起?她又去哪了?」他六神無主,喃喃自語念着重複的字眼。

連有人開門走進來,他也沒反應,只是呆然望着手中的紙條。

紅小君走向他,將那張紙條抽起來看了一眼,「原來已經恢復記憶了,可是她會去哪?」

「你怎麽來了?」屠力剛拿回那張紙條。

「我剛好牽狗出來散步,走到這裹突然想到有件東西忘了拿,所以才開門進來。」她很順的編著理由,心裏卻暗罵:你這個二愣子,還不是為了你們。

屠力剛急忙問:「那你剛才有看到小秋走出去嗎?你知道她去哪?」

「你稍安勿躁,我先告訴你那一年怡如是如何度過的,或許你才更能理解怡如目前的心理狀況。」她在旁邊的空位坐下。

「那一年?發生了什麽事嗎?」他記得只有剛離開的那一年沒請徵信社留意她,往後那幾年他都有收到關於她的報告呀!

「那一夜你離開後┅┅」紅小君把秋怡如自殘頭髮的事,及日後種種有關她失魂落魄,天天痴心等待他消息的狀況,統統巨細靡遺說出。

一股疼痛從屠力剛心底竄起,「天呀!我竟如此傷害到她┅┅還以為是自己很辛苦的等她┅┅」

她抿嘴不耐煩的說:「拜託!現在不是比誰的痛苦深的時候,重點是往後,往後只要你們都幸福得很滿意┅┅足,就行了。」她偷瞟了他一下,見他沒發覺她的口誤,又說:「快想想怡如會跑到哪了?她只有我和阿男兩個朋友,可是又沒有看到她的人影,你說,她會不會跑去┅┅你們倆常去的那幾個地方呀!」

「常去的地方?」他仔細過濾了一些地點,靈光一現,「會不會是那裏?」

一想到可能性很大,他急急忙忙就要衝出去找人了。

「喂!等一下,你去穿件衣服,順便幫怡如也帶一件去,外面滿涼的,小心感冒。」

屠力剛立即照辦,離開前向她道了聲謝謝,隨即消失得不見人影。

「呵┅┅白,那個二愣子居然沒看到你耶!」她瞟了一眼躺在餐桌旁的白狗。

「看來你挺喜歡那個位子嘛!」她仔細打量屋子的狀況,滿意的說:「嗯,不錯哦!再不久,這裏又是我們倆的天下了,若不是為了早日霸佔這間房子,我才懶得理他們。當然也不會擔心他們會不會生病,呵┅、只要快點把他們送回美國,這房子┅┅呵┅┅」一想到這裏,紅小君不由得心情舒暢,昨晚通宵達旦看天書的疲倦,全煙消雲散了。

白狗無奈的搖晃着頭,心想,主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昨晚明明擔心得抱着天書猛盯,這會兒又說成這樣,唉!真是的。

※※※

當屠力剛在中正紀念堂的台階上發現了秋怡如的身影時,他不禁鬆了口氣走向她。

他將衣服幫她披上,遞了一塊麵包給她,「這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當時你也是這樣坐着。」

「你也是這樣遞麵包給我,我還回你一句┅┅好像是「沒人教你不可拿陌生人的食物」類似的話┅┅」

兩人同時回想起當時的狀況,相視而笑。

她凝視着他,「當時我就是為了幫媽咪尋找第二春,才會拉媽咪來中正紀念堂,也因而認識了你┅┅」她將視線轉向前方,又說:「當年的我,好像個小大人,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平凡、不起眼,不至於會引起學校對自己的注意,竟會隱瞞自己的實力讓成績考差,唉!當時想法太天真了,以為那樣做就能讓媽咪擁有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兒,而不是冷眼看世人的早熟孩子,沒想到卻┅┅」

他將她摟進懷裏,「小秋,不要自責了,媽咪她是出意外,不是你造成的。」

「誰知道?或許事情再重新來過,我當年若沒自作聰明,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秋怡如偎在他懷裏喃喃低語着。

「就算是如此我也會在不同的場合遇見你,我想,當年我會選擇到台灣留學,一定是為了遇見你。」他輕撫她的發。

她因他的深情告白而動容,「剛┅┅五年前那一夜,你曾問我對你是何種感情?其實那個時候┅┅我早偷偷愛上你,只是和你一樣,怕會搞壞我們當時的情誼。」

屠力剛因她遲來的答案而懊悔,「天呀!如果當年我們都能及早打破僵局,這些年或許就不會自白浪費掉了。」

「是嗎?以當時的我┅┅可能很難通過你母親的那一關吧!或許我們現在早已成了一對怨偶也說不定。」她抬頭望向他,語氣堅決的說:「有了這幾年的自信心重建,還有我們長達十多年的感情做後盾,我想我們可以坦然的回美國了。」她主動緊摟他。

他也緊擁着她,「小秋,太好了,我以為你會因過去的那段記憶┅┅而對我不再┅┅」

她撒嬌的說:「剛,你忘了人家的習慣,我才不會因小失大,失去了你這個長期大餐供應者哩!」

「你喲!我供應的可是愛之味大餐哦!」他親吻她的發。

「咦┅┅對對,我現在才想到,當初好像是一隻大白狗帶我來這,否則也不會遇到你┅┅咦┅┅那隻狗好像小君養的那隻白狗┅┅」她不禁疑惑的望向當年白狗消失的轉彎處。

「或許是同種類的狗,也或許我們找機會問一下小君吧!」

「嗯┅┅」

兩人相擁而吻,一會兒意猶未盡的走下階梯,奔向回家的道路。

尾聲

秋怡如闔上門走進餐廳,正要拿碗筷出來就聽到老公的呼喊聲。

「小秋,我回來了。」

「我在飯廳┅┅」

她話還沒說完,已被他的熱唇覆上,許久才恢復雙唇的自由。

「阿剛,快來吃飯。媽今天做了正統湘菜哦!」她將碗筷擺好。

屠力剛先扶她坐下,才坐在她旁邊的位子,「看來你也把媽調教得不錯嘛!中國料理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他挾了幾塊肉放在她碗。

秋怡如心滿意足的望着眼前這一切,她不再有其他的奢求了,到美國這三年來,起初婆婆對她的百般挑剔,令她日子異常難熬,幸有阿剛在旁大力支持,如今,終也事過境遷。而當初婆婆的無理取鬧使她無法常去探望媽咪,幸而柯柏柏┅┅哦┅┅該改口了,還好爹地,他自告奮勇天天去陪媽咪。

聽爹地說,當時小君曾告訴他一個偏方,說是┅┅只要對摯愛的人天天施以全套馬殺雞,再對她傾吐愛意,同樣的步驟只要能持之以恆,總有一天她會回覆當事人的愛意。沒想到爹地信以為真悄悄進行,據他說,當他持續了三個多月後,有一天就在他按摩完才對媽咪說:「我愛你┅┅」時,媽咪竟然┅┅睜開雙眸噙著淚水說:「我也愛你┅┅」

天呀!她多麽希望當時自己也在場,能看到那一幕奇迹。

「小秋、小秋┅┅你在想什麽,想得都忘了動筷子。」

她回過神,望着屠力剛關懷的雙眸說:「突然想起小君教爹地的那個偏方。」

笑了笑,她又說:「真不知小君是從哪聽來的,竟真能使昏迷多年的媽咪清醒過來,也因而讓媽咪與爹地重修舊好。」

「巧合吧!你忘了醫生曾說過,造成媽咪昏迷多年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她潛意識不願清醒,而爹地恰好是造成她不願醒來的癥結,才會讓小君誤打誤撞給撞對了。」他咧嘴一笑,又說:「不過,還真巧,小君竟然挑對人了,挑中柯伯伯,無意間告訴他那個奇怪的偏方,更巧的是柯伯伯居然會是你的親生父親。」

「可不是嗎?如果媽咪沒醒過來,我可能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屠力剛笑了笑說:「其實爹地當時得知你的身世時,他也曾懷疑過,只不過苦無證據不敢半路認女兒罷了,快吃飯,否則我們的寶寶要抗議嘍!」拿起她桌前的碗遞人她手中。

秋怡如握緊他遞來的碗,深深注視着她摯愛的丈夫,心想,來美雖辛苦了近三年,卻換來了幸福的後半輩子┅┅一切都值得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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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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