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雨,愈下愈大了,在這下着大雨的大街上,寥寥無幾的一些行人也早已經避雨去了,但是,巫束菱沮喪的立在街上,她滿心的彷徨。

「該上哪兒去呢?」她無聲的問著自己。

「嫁雞嫁雞、嫁狗隨狗,阿寶上哪兒,你就得跟着去!」

爹的話還猶在耳邊回蕩呢,但是,事隔沒多久,她竟然就因一時氣憤的衝出家門,離開連萬寶。

「以後,你可要好好的盡你為人妻、為人晚輩的禮分,千萬不可隨隨便便的就做出一些不合禮俗的舉動來。」

娘意味深長的話也還停駐在巫束菱的心裏,她竟也渾然不顧的將話給忘得一乾二淨的,剛剛還使出魔法讓那桶水「飄」進房裏,這下可好了,阿寶相公一定會將她看成是什麼恐怖、嚇人的嬌魔鬼怪,這……教她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

「我還能走到哪兒去呢?」她低喃的自語着,腦子裏慢慢的浮上兩張俏臉蛋,巫束敏跟巫束娟兩張笑面如花的秀麗臉龐愈來愈清晰。

對啊!我還可以去找她們哪,就算她們都已婚配了,便是爹爹曾說那皇甫毅軒跟熊靖之都對她們寵愛有加,而且言聽計從得很,他們一定會愛屋及烏的接納我。

「對,我可以去找敏姊跟小娟哪。」巫束菱輕喃著,但是,為什麼單隻是腦子裏浮起要離開阿寶相公的念頭而已,胸口就會一陣一陣抽痛得厲害呢?

「菱菱?!」

這個低沉的嗓子將失神中的巫束菱喚醒,她眼神茫然的朝聲源望過去。

「啊,是你們!」巫束菱低啞著嗓子略帶驚訝的說。

楊睿跟林政蒼高興的快步踱了過來。

「剛剛遠遠的瞧見你,我就在跟阿蒼說,那個身影很像是菱菱,他還直嚷着說我們才剛分手不到半天,那個人怎可能會是你呢?」楊睿面有得意神色的說着,拋給了阿蒼一個我贏了的笑容。

「怎麼一個人在外頭閑逛呢?下那麼大的雨耶!」雖然早就將自己手中撐的紙傘絕大半都遮到她身上了,但是,滿心歡喜的楊睿這才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怎麼啦?阿寶呢?」凝視着她,他小心翼翼的問,「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站在街上掉眼淚?」

一旁的林政蒼雖然沒有吭氣,但表情也有些焦慮了。

婚禮過後他們雖然因為有事急着趕去處理,但是,那時就看得出來阿寶還挺喜歡這個媳婦的,尤其是今天晚上雖然他口頭上還是不饒人的在逗着她,雖然平日兩個人也總是鬥嘴得厲害,但是只要他們兩個人對菱菱口氣或態度稍稍親熱了些,阿寶那一張臉就會馬上黑下來得嚇人。

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阿寶真的是將菱菱看成了個珍寶似的在寵愛、護衛著,但怎麼才幾個時辰不到的光景,就瞧見菱菱自己一個人知愣的杵在街上,而且還哭得像朵帶淚梨花?

「對啊,出了什麼事?」林政蒼忍不住的也叫着,「是阿寶欺負了你嗎?」

「我哭了?」怔怔的伸手撫著臉頰,頰上竟是一片濕濡,也不知是雨還是淚水?心裏想着,巫束菱後知後覺的開始感覺到眼眶傳來的陣陣刺痛。

「怎麼啦?跟阿寶吵架了?」楊睿輕聲的問,「為了什麼事?」

「吵架?」巫束菱滿臉迷惘的搖搖頭,「沒有,我們沒有吵架。」怎麼會吵架呢?那個滿腦子莫名其妙發着鬼脾氣的男人才不跟她吵架呢,他只會很霸道的命令她、諷刺她、輕視她、刻薄她!

「沒吵架?那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街上來呢?」沒有得到兩個人都急切想知道的答案,林政蒼接棒的問著兩人心中的疑惑。

「我……只是想出來走走。」她低聲的說。

「走走?」

楊睿跟林政蒼互換了個不信的眼神,菱菱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們不是看不出來,還只是走走?怕的是她不知道想走到哪裏去,這才是真的!

使了個臉色給林政蒼,楊睿先開口說:「那你走得舒服了些沒?」

「走得舒服?」被他這麼一問,巫束菱又怔住了,的確,要怎麼走得舒服呢?每多跨出一步,想到又離阿寶更遠一步,她的心就揪痛得更厲害,她要怎麼走得舒服呢?

「雨愈下愈大了,菱菱,我看咱們還是先回你家吧。」見她怔忡在那兒,林政蒼輕輕的碰了下她的肩,「走吧,見你失蹤下,阿寶現在一定擔心死了。」

「真的?」巫束菱不相信的問。

「對,我們快點走吧。」楊睿也裝出一臉的可憐相,「再不快點找個有屋檐的地方避雨,我就會整個濕透了。」

濕透了?恍恍傯傯的,巫束菱木然的眼神望着他好一會兒,昏沉沉的神智終於才慢慢的恢復清醒。

「啊,對不起。」巫束菱這才感覺到怎麼身上都沒有滴到什麼雨水了,「阿睿,你別凈把傘都往我身上遮啊,反正我也已經全身都淋得濕透了,有遮沒遮都一樣。」她自嘲的說,下意識的就想將身體移開了些。

「那怎麼可以呢?我從來都沒有享受過和美人共用一把傘的滋味,你可別破壞這麼珍貴難得的機會。」說着,楊睿又將傘移向她的頭頂。

「可是……」

「沒關係啦,反正我這套衣裳還滿吸水的。」楊睿滿不在乎的說。

但是巫束菱還是一臉的過意不去,「這樣不太好吧,萬一你因此而着涼了,那我……」

「你們就別再這麼推來擋去的,快點回去才是真的,那把破紙傘有什麼好搶的?菱菱,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讓阿寶買個十打二十打的放在家裏當古董瞧個起勁,反正他那傢伙有的是錢,而現在最要緊的是先回去,免得阿寶急瘋了。」率先跨出步子,林政蒼嘴裏小聲的嘟噥著:「阿睿,希望你運氣好一點,別被阿寶看到你竟然敢跟他的寶貝兒靠得那麼近。」

話從巫束菱的頭頂飄了過去,她沒有聽見他的話,但是楊睿可是聽得很清楚。

「我又不是不要命。」望着林政蒼臉上的警告神色,楊睿用口語回著他,而且還很機伶的將原本輕輕挽扶著菱菱的手給縮了回來,讓自己的身子可以拉開更大的距離。

雨滴可是毫不留情的一串接一串的全都往他身上打,肚子裏狠狠的哀聲嘆氣好幾秒,楊睿心想,這下子,要不淋濕也難羅!

滂沱大雨中已經在大街小巷巡過一回的連萬寶心急如焚的沖回大廳。

「少奶奶回來了沒?」一見阿新苦着一張臉朝自己快步走來,連萬寶便急切的問道。

「少爺!」

見他臉上的神色,不待他開口,連萬寶就已經知道答案了,「我再出去找一趟。」他說着話,當下腳步一旋轉了個方向走向大門。

「少爺,你還要出去呀?」阿新惶然的跟在他身後,「先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吧,別染上風寒了呀。」

「我沒這個閑工夫啦。」連萬寶頭也不回的應道。

「可是,少爺……」

「阿新,我出去了,記得,菱菱如果有回來的話,千萬別再讓她衝出去,一定再留住她。」

「我知道,我一定會將少奶奶給留住的。少爺,你還是先換上一套乾爽的衣裳比較舒服。」阿新勸着他。

雖然不知道一向小吵小鬧慣了的少爺及少奶奶,為什麼今天晚上突然會掀起戰火來,可是下午少奶奶她一個人回來時臉上還是掛滿了笑呀,一點也看不出有跟少爺吵過架的樣子,反而是少爺他一回來就是臉臭臭的。

再加上現在少奶奶氣得奪門面出,少爺整個人急得像是熱鍋里的螞蟻一樣,所以……肯定又是少爺惹的禍!每次不都是少爺自己嘴賤,總愛惹得少奶奶哇哇大叫,然後臭著一張臉蛋跟他回嘴。

「菱菱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哪還有心情換衣服。」

「那帶把紙傘……」

「唉,這太累贅了,反正我一找到菱菱就回來了,你叫廚房先準備好熱薑湯,如果菱菱一回來馬上就端給她喝,還有……」見到阿新驚訝的望向自己身後的大門方向,連萬寶也跟着回過身望去。

「天哪!」驚駭萬分的瞪着她,連萬寶滿心的擔心變成了憤怒,他語氣噴火的數落着菱菱,「你是白痴不成?下那麼大的雨也不會找個地方避雨?」說歸說,他卻是動作迅速的將她自楊睿他們兩個男人身邊扯向自己,然後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當連萬寶的手離開巫束菱的肩時,他才遲鈍的想到,他的那件外衣根本也是全濕透的;但是他反而更生氣了,本來都好端端的,他幹嘛要那麼小心眼的諷刺着她?阿蒼他們會對她那麼善待也是因為……她討人喜歡嘛!

「阿新,待會兒將熱薑湯端到房裏來。」

「是,少爺。

轉向巫束菱的眼光在看到她嬌嬌弱弱的身子裹在那件外衣里,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剛被人自水裏撈起來似的直淌著水,他更發現到她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著。

「你一定是像只豬一樣笨笨的、獃獃的讓雨淋,對不對?快點先回房裏將濕衣服換下來,別生病了又要折騰人家。」連萬寶粗聲的說,心疼,真的是心疼,他滿心都盛着酸酸痛痛的心疼與不舍。

「你還罵我!」

忿忿地揮開他的手,他的外衣也順勢給撥到一邊,巫束菱心中的委屈加劇,便是不待她再開口,猛地就是一聲噴嚏冒了出來,然後是更多的噴嚏。

連萬寶的臉色一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也不去拾起地上的衣服,他乾脆一把捉住她的手臂扯着她轉身就走。

「你要帶我去哪裏?」巫束菱邊不依的扯動手臂,一邊嘟嚷道。

「去哪裏?當然是回房把你身上這一套該死的濕衣裳給換下來,免得你這條小命一不小心就沒了。」

「我怎麼樣都不用你管。」巫束菱不聽話的回了句。

「閉嘴,乖乖地跟我回房去。」

「你放開我的手,你弄痛我了。」

巫束菱試圖用雙腳定住在原地不動,但是憑她那幾兩的力氣哪是連萬寶的對手,整個偌大的大廳就見他們兩個人一個拖一個擋的怪模樣;其他三個人都乖乖的當個現成的觀眾,沒有人敢開口表態自己是站在哪一方的。

最恐懼萬分的莫過於是阿新了,他早在心裏想了好幾萬遍快逃的念頭,但是他不敢輕舉妄動,怕此刻的任何一個風吹草動的細微動作都會引起更大的暴動。

「你聽話的話,我就放手。」連萬寶威脅著。

「相公,你捏得我的手臂好痛、好痛呵,快點放開我的手臂。」巫束菱眉兒皺得緊緊的望着他。

一聽到她呼疼,臉也皺了起來,連萬寶忙將自己的手鬆開,但在望見她的臉上寫滿了歉意,他就又馬上將她的一雙手給握住。

「明明身子都已經冷得直打哆嗦了還不承認,你快點回房去給我乖乖的躺着。」感覺到被自己握在掌中的那雙小手似乎愈來愈冷,連萬寶心裏實在是老大不舒服,「我叫阿新到廚房熬碗薑湯讓你熱熱身子。」

他這是在關心我嗎?心裏想着、感動着,然後那股感動漸漸的泛了開來,巫束菱的抵抗舉動稍微緩和了些。

「不用麻煩阿新啦,我只要……」

「閉嘴,你只要給我乖乖的回房去躺着就是了。」見她露出肯屈服、講理的模樣,連萬寶的態度又強悍了起來。

「可是我也只是淋濕了衣裳而已,你這樣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巫束菱開始抗議起采了。

「天哪,沒見過哪只小母豬那麼愛講話的。」

「你又在罵我了。」她嘟起了嘴。

「閉上你的嘴。」給了她一個不耐煩的眼色,連萬寶一個傾身乾脆將她嬌小的身子抱了起來。

驚呼一聲,巫束菱忙將雙手環住他的頸子。

「啊……相公,你別這樣,大廳還有人哪,你……快放我下來。」她羞得臉都紅了起來。

「還有人?」強悍的眼波很快的楊睿跟林政蒼身上轉了一下,只一下,他就從鼻孔里冒出一聲輕哼,開口說:「阿新,去廚房弄點熱湯,如果蘭兒回來了,叫她將熱湯端到房裏。」

說完,他理也不理會自一進門后,連一丁點兒視線都不肯浪費在他們身上的楊睿跟林政蒼,好像他們身上穿了隱身衣似的,連萬寶視而不見的橫抱着巫束菱打他們身前走過去。

「相公!」又驚又氣的瞪着他,,巫束菱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麼不懂得禮數的人,虧他們幾個還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居然從進門到現在都不招呼他們一聲?!

「閉嘴。』干啞的嗓子命令着她,但是此時連萬寶俯視着她的臉上滿是溫柔的憐惜,再沒有半絲怒氣了。

太好了,菱菱終於平安的回到我懷裏了!實在是忍耐不住,抱着她都還沒有離開大廳那幾個人的視線,連萬寶就迫不及待的低下頭去將額輕觸着她的額、鼻碰著鼻。

「我的菱菱!」

「相公。」輕輕的吁了聲,一雙手悄悄的滑上了他的頸項盤住,巫束菱心中再沒有了第二句話,柔柔的對他一笑,她將臉龐貼進他的胸懷。

望着原本又是風又是雨的兩人轉變為充滿著濃情蜜意的離去背影,還杵在大廳里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都嘆了口氣。

「我們少爺就是這個死脾氣,明明心裏在意得不得了,偏偏嘴巴又那麼壞,死都不肯說出來,每次都將人氣得半死。」阿新打心底有感而發的說,「以前在家裏常惹老爺發火,現在換成是少奶奶三天兩頭被他氣得哇哇叫。」

「對啊,阿寶就是這種牛脾氣。」不約而同的,楊睿跟林政蒼異口同聲的附和著。

搖著頭,阿新想起了自己的任務,這才也同時想到了一件事……

「啊,楊少爺、林少爺……」阿新面帶尷尬的乾笑着,如果被老爺知道了鐵定又有他一頓好受的,客人上門了老半天,他這個做下人的竟然連杯茶都沒奉上!縱使是已經熟識得不得了的他們,這也是萬萬疏忽不得的禮節。

沒有等到他開口,反應極快的兩人早已經臉上帶笑的安慰著說:「沒關係、投關係,阿新,你去忙你的,一切我們自己會自理。」楊睿的話里有着認命,對啊,怎麼能不認命呢?人家主子剛才都已經那麼明顯的忽視他們這兩個換貼的老朋友,心中牽掛的就只有他的菱菱一個人,他們算什麼?

「唉,這阿寶還真的是重色輕友得很哪!」

不約而同的,他們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互視着對方臉上的那抹自嘲的苦笑。

怒瞪着她對峙般的神色,連萬寶漸漸不耐了起來。

「你到底要不要脫掉那身濕衣服。」

生氣的瞪着他,巫束菱噘起了嘴,「你自己的衣服也是濕透了,為什麼凈催着我換?況且,你在這裏我怎麼換衣服?」她的臉紅了起來。

「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的身體,你還怕我看不成?」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連萬寶忍不住的又開始逗她,「況且你全身上下就算從裏到外剮個徹底,加起來也沒幾兩肉,幹嘛那麼緊張?」

「你……」這傢伙是什麼意思?嫌我身材不好可以明說嘛!雖然在心裏告訴自己,別在意這個又突然變得不討人喜歡的傢伙所說的話,可是,巫束菱還是很莫名其妙的心情低落起來,而且有陣細微的酸楚竄到鼻頭。

對啊,一定是相公在……那一夜后,嫌她的身子不夠豐滿,要不然……為什麼他除了每天晚上環着她人眠外,都不再碰她呢?

感覺到巫束菱臉上不太對勁的神情,連萬寶馬上住了嘴,而且不再發任何一言的立刻妥協了。

「好啦、好啦,我轉過身去總行了吧!」他連聲保證著。

「不準偷偷轉過來看我換衣服哦!」吸著鼻子,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

「是!」

「相公,其實如果你人在門外的話,我會比較安心:的……」巫束菱還是有些遲疑的要求道。

「你換是不換?還是要我幫你換?」連萬寶作勢要轉身過去。

「不用、不用,我已經開始在換衣服了。」見他真的將身體動了動,她趕忙輕喊著,「你千萬不可以將頭轉過來偷看哦!」

「好的,我一定不會將頭轉過去偷看。」他保證著說。

聽到身後立刻傳來唏唏索索手忙腳亂的響聲,連萬寶在心裏忍不住的偷笑,說她沒幾兩大腦還是真是沒大腦,只凈顧著叫他別偷看,連他的頭轉向什麼方向也不去留意。

連萬寶狀似松懶的望着鏡子裏反射出來的伊人的身影,笑得一臉的拙模樣。

「娘子,你知道嗎?其實,我如果將頭轉過去的話,也不算是偷看。」他突然開口說,從鏡子裏連萬寶可以看到她的身體立刻緊張的僵了一下,然後沒瞧見他有轉身的念頭后,才又安心的繼續穿着她的衣服。

「為什麼?」垂著頭整理自己的衣襟,巫束菱不經心的問。

「因為……」他又故意將語調拖得長長的。

巫束菱果然上鈎了,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納悶的抬眼望着他,卻猛然接觸到一雙漾滿了笑的懾人黑眸,腦門不覺得轟的一聲,她的臉倏地燦紅了。

他……這……他哪需要轉過身來偷看她換衣服,他根本就是只要安安逸逸的欣賞他身前的鏡子,就可以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給瞧進眼裏了,就像是她為他所做的私人脫衣秀一樣。

「你這個大壞蛋,你騙我!」巫束菱吼著。

「我哪有騙你,你只是叫我不準轉過身偷看你換衣服,可沒叫我不準從鏡子裏偷看你換衣服啊,我又沒有違背我的話。」連萬寶一臉的無辜。

「可是……你還是偷看我換衣服。」她指控著。

「唉,菱菱,我根本沒有偷看哪,我是光明正大的看耶!你有瞧見我偷偷摸摸的心虛樣嗎?」

瞪視着他一臉坦蕩的樣子,巫束菱就是有氣也不好意思爆發出來。

「況且,你是我的娘子,我們又不是沒有見過彼此的身體。」連萬寶突然壓低了聲音,一副打着商量的神秘樣,「這樣好了,如果你覺得被我佔了便宜的話,那我也吃點虧好了,讓你好好的欣賞一次我換衣服好不好?」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的紅著臉吼著。

「真的?好吧,這是你自願棄權的喔。」望着巫束菱愈來愈紅的臉,連萬寶滿臉的可惜。

已經換了乾爽的衣裳了,你也快點將濕衣裳給換下啦。」

「你改變主意了?」他佯裝出一臉的驚喜模樣。

「相公!」巫束菱警告的瞪着他。

「好吧,你上床休息,我就將濕衣裳換下來。」

「可是你的衣服也都濕透了。」她不依的嘟起嘴來抗議著。

「你快點上床躺好呀,這樣我也就可以快點將濕衣裳換下采。?連萬寶催促着說,「快點兒,我的身子已經覺得有些泛涼了。」

望着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被子掀開來,慢條斯理的躺上去,連萬寶不加思索的走近床沿,「待會兒蘭兒端薑湯來時,你可得乖乖的將薑湯給喝光哦。」他提醒著說。

巫束菱死死的瞪着他,「我已經覺得很暖和了。」她誇張的擠出一副溫暖、滿足的表情,「不用喝薑湯我就完全從骨子裏暖到外頭來了。」

「真的?」連萬寶挪揄的說:「連骨子裏都暖和了?」

「對啊。」

「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以善良的分給我一些溫暖嗎?我開始覺得冷了起來了。」

見連萬寶一副立刻就要脫衣上床的樣子,巫束菱馬上焦急的說:「不行。」

「我們又不是不曾同床共枕過,我們每天晚上不都睡同一張床,兩個身軀都抱在一起……」

「那是晚上。」她爭辯著。

「現在也是晚上啊,而且比平時上床的時間更晚耶!」

「可是……」巫束菱一張俏臉蛋愈來愈往被窩裏縮了,「對了,阿睿跟阿蒼還在大廳里等你呢,你對他們那麼沒禮貌,他們到家裏來你也不招呼他們,我回去以後一定要告訴公公。」她威脅著說。

「真的?你真的要去向老爹打我的小報告?」連萬寶挑着一邊的眉笑望着她。

巫束菱的回答沒有一絲遲疑,「對。」她果決的說。

「唉,真沒想到你的心竟然那麼狠!」他詭譎的眼神直盯着她瞧,在她愈采愈不自在的略微扭動着身軀,表情僵滯的將視線亂瞄一通后,不得不回到他臉上時,連萬寶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巫束菱脫口就問。

「笑你現在的樣子。」

反射性的撫向自己的臉頰、唇畔,因為那是連萬寶眼光流連不去的焦點,巫束菱困惑的問:「我現在的樣子有哪裏不對嗎?」

「有。」連萬寶滿臉的篤定,還且還很用力的點了點頭。

巫束菱倏然睜大了眼,「真的?」

「真的。」笑容在他的臉上蔓延開來。

「哪裏?」

「這裏。」伸手將她輕撫在唇畔的手輕輕拉下,「你的臉蛋缺少了一些顏色。」連萬寶柔著嗓子說,隨着他的解釋,巫束菱傻傻的望着他愈俯愈近的臉,及那雙快將她給淹沒的深邃黑眸,「還有你的唇,它們太蒼白了。」

連點逃亡躲避的時間也沒有留給巫束菱,連萬寶就已經將唇給覆蓋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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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瓶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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