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我以為你很急着找我算帳。」夏蕾一打開門,劈頭而來就是易崇方面色不善。

夏蕾懊惱自己又沒先看看門外是誰,就隨便將門打開。

她手忙腳亂將門關上,使盡全力將門板擋住,不讓易崇方進門。但終究敵不上人高馬大的他,輕易將門一擋,她的門就關不上了,甚至順勢進到她家裏。

「請問易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夏蕾客客氣氣,聲調中不帶任何情緒及溫度。

既然抵擋不了易崇方的硬闖進屋內,她至少可以抵擋他進入到她的心裏。

「易先生?」易崇方對這個稱謂皺眉,「我以為以我們的關係,不該以「先生、小姐」互相稱呼彼此。」

「鄰居之間還是應該注意一下應有的禮貌才對。」說完,夏蕾轉身坐上沙發,繼續看她的新聞。

事實上她已經看了三個小時的新聞了,但是如果問她今天國內外有什麼重大新聞,她可能也說不出半則新聞吧!因為過去的三個小時,她只是瞪着「電視機」,對電視螢幕上的任何影像毫無記憶。

既然抵擋不了易崇方硬闖入屋內,夏蕾決定不理會他,就把他當作不存在這個空間中。

「禮貌?」易崇方直接坐在夏蕾面前的小茶几,擋在夏蕾的視線前面,「就在所有不禮貌的事都做過後,才講究禮貌不會太遲嗎?」易崇方邊講邊擠眉弄眼,意有所指。

「什、什麼意思?」易崇方不純正的注視,逼迫得夏蕾不由得隨手抓起沙發一旁的抱枕,擋在胸前。

「什麼意思?」易崇方身體向前傾向夏蕾,「那你現在奇怪的態度又是什麼意思呢?」

明明倆人沒有任何肢體上的碰觸,但夏蕾併攏在沙發旁的雙腿就在易崇方的兩腿之間,讓夏蕾一動都不敢動,像是被他圍困住一樣。

「我的態度?我哪有、哪有什麼奇怪的態度!」雖然口裏逞強著,但夏蕾雙眼直盯着懷裏的抱枕,只顯得自己的氣弱。

「沒有?」易崇方故作沉思撫著自己下巴,「那就奇怪了,今天早上我房間里出現了個半裸的女人,像顆小爆竹劈哩啪啦的,說什麼要我負責,非我不嫁,要我……」

「你亂講!」夏蕾按捺不住,把「禮貌」踢到外太空去,「我才沒有說要你負責,更沒說要嫁給你,都是你在鬼扯!」

易崇方面帶微笑,雙手交叉抱於胸前,好整以暇的欣賞夏蕾不再假惺惺、裝氣質,又再度充滿生氣的小臉。

「你笑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怪裏怪氣的?」易祟方不答反問。

「誰怪裏怪氣?我才沒有怪裏怪氣!」明明知道和易崇方相處時,要小心把持住情緒,但每每易崇方一靠近她,夏蕾不是將理智拋到九霄雲外,不然就是被逗得小鹿亂撞。

「那麼,出自你口中的「易先生」是怎麼回事?下班后,遲遲不見你來找我算帳是怎麼回事?」

夏蕾微微一愣,小心避開易崇方可能的接觸,起身離開那個屬於他空氣稀薄的言慕達三角洲。但她走離不到兩步,右腕立刻被扣住。

「我在雜誌上看到你。」夏蕾瞪着自己手腕上的大掌,力持語調上的穩定。

「所以呢?」易崇方沒料的是這個,些微的驚訝后,將夏蕾整個人拉到自己腿上。

「你做什麼?」夏蕾對於易崇方的舉動當然不依。

他這是在做什麼?該不會想用肉體引誘她,讓她忘記自己根本就對他不了解、對他根本就不認識、甚至根本不和他在同一個世界。

「別動!」易祟方雙手堅定的將夏蕾整個人環住,將頭靠在她的肩上,「我現在好累。」

「你累?你在家裏睡了一整天怎麼會累?」雖然口中不以為然。但夏蕾的手推擠他肩膀的動作卻已經停了下來,甚至開始輕輕梳着易崇方的發尾。

「為了等你回來,興奮的睡不着覺。」像是撒嬌,易崇方在夏蕾耳邊,可憐兮兮吐出導致睡眠不足的理由,「亂講!」夏蕾輕斥。

「真的。」易崇方收起玩笑的態度,稍稍放開夏蕾,抵着她的額頭,無限誠懇的說:「床上的被子、枕頭全部都是你的味道,卻抱不到你的人,怎麼可能睡得着。」

易崇方好聽的嗓音低低訴說着,夏蕾被蠱惑,在未經大腦思考前,便脫口而出:「為什麼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麼我要看到雜誌后才知道你是「華新科技」的小老闆?」夏蕾不自覺訴說出心裏懊惱的原因,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對不起,我不應該問……」她垂下眼,不敢繼續在這麼短的距離看着易崇方的眼,就怕會泄漏出更多埋在心裏頭的話。

「為什麼你不該問?」易崇方捧着她的小臉,要她看他,「如果你不該問,就沒有人有資格可以問了!」

「雜誌上刊載出來的部份事實我不能否認,但是那只是我的工作,並不影響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夏蕾眼前的易崇方變得既誠摯又深情,夏蕾發現自己再也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將他推拒開了。

「但是你的所有優勢條件,讓我感到自卑……」

「自卑?」易崇方不解。

夏蕾用力點一下頭。「我沒夏蕊那麼漂亮,沒夏莎那麼聰明,沒有外面任何一位女性那樣能幹,而且我的腳……」

「你的腳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你善良、體貼、態度永遠都很正向、很陽光,讓人覺得很舒服、很自在,完全不需要偽裝。」易祟方截去夏蕾那些看輕自己的話。

「況且,誰敢說你不漂亮,雖然……」

聽到易崇方如此稱讚自己,夏蕾難免稍稍滿足了虛榮心,急着追問:「雖然什麼?」

「身材方面,就……」易崇方意有所指的瞄了瞄夏蕾的胸前,然後一臉惋惜的輕輕搖了搖頭。

夏蕾連忙雙手抱住胸前,起身背對易崇方。「色狼!」

「色狼?你是在指我嗎?」不知道死活的夏蕾居然還點頭,「好!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色狼!」

說着,易崇方就向夏蕾飛撲過去,打算在屋內上演一出「大野狼與小紅帽之閨房樂」。

小紅帽的驚呼聲之後緊接傳出的是求饒,最後小紅帽的低聲下氣不被接受,最後仍是被大野狼給吃了。

「喂,先別睡。」易崇方輕撫著懷中夏蕾光潔的臂膀。

「嗯?」夏蕾咕噥,意識已趨近模糊。

「我三十了。」易崇方陳述著再清楚不過的事實,幾個小時前樊華和夏蕾還一起替他慶祝生日。

「嗯。」

「所以沒有什麼二十九歲不能結婚的禁忌了。」基本上這些禁忌對他言都不是禁忌,但偏偏夏蕾堅持。

「喔。」夏蕾心裏暗叫不妙,這傢伙怎麼又來了。

「明天我跟你回家一趟。」她的手上早已套上他的戒子,只是拖拖拉拉又給她浪費好些時間。

還不都是她爸,提防他像防賊一樣。整天吵吵鬧鬧,說什麼他上輩子的情人,絕對不會輕易讓給自己。

一個樊華整天霸佔她大部分的時間,又一個夏家老爸怎麼都不放人,哪天才能換他完完全全擁有夏蕾。

「我想睡了。」

「才怪!」夏蕾的睫毛在易崇方的胸膛前輕刷著,他知道夏蕾又清醒過來了,她只是在逃避。

「你幹麼整天都想結婚?」夏蕾索性抬頭對上易崇方。

「誰叫你對樊華那麼好,好到我心裏都很不是滋味了!」況且樊華還跟他嗆聲,說什麼小蕾是他的,總有一天會把小蕾搶回去。這讓易崇方更不爽了,當然對於易崇方吃醋的行為,她覺得可愛。但是實在沒必要為了吃這種不必要的醋而鬧着要結婚。

「舅舅,你也太小氣了吧!」夏蕾揶揄。

「舅媽,你說等舅舅一滿三十歲之後,就會認真考慮結婚的事喔!」

「反正、反正我不要當舅媽!」夏蕾開始耍賴,沒打算要履行承諾。

「為什麼?給我一個好理由!」易崇方這次說什麼也不退讓。

「因為、因為「易夏」聯姻很難聽,誰的腋下會聯姻?我不要!」

「你……」他氣結。

悠閑的星期天下午。夏蕾哄著剛剛喝完奶的小娃娃睡覺。

「小蕾媽媽,他長得好像舅舅喔!」樊華眉間堆起一座小山丘,瞪視着跟他搶小蕾媽媽,又一點都不可愛的丑傢伙。

「怎麼我好像聽到有人說我兒子的壞話。」剛剛結束一通公事上的電話的易崇方走到客廳,就聽到樊華在嫌棄他兒子。

「本來就是!」樊華小聲嘟嚷。

「還有,誰准你叫夏蕾媽媽!」

「小蕾本來就是媽媽!」這一點,樊華絕不退讓。

「你應該叫她舅媽。」

「她是媽媽!」

「你叫她媽媽,叫我舅舅,這是亂倫!」

「亂倫?」樊華偏著頭想了一下,他好像從電視上聽過這兩個字。

「對!亂倫!所以你不能再叫她「媽媽」」

「我不管!亂倫也是你的事,她是我媽媽!」

「樊、華!」

「小蕾,你看他,他好凶喔!」樊華偎在夏蕾左邊,勉強自己暫時和舅舅的兒子靠這麼近。

「夏蕾,你才看看樊華!整天裝可憐,胡亂博取別人的同情心。」易崇方擠進沙發,硬是賴在夏蕾右邊。

「我才不管你們兩個怎麼吵!」夏蕾站起身,抱着熟睡的兒子進房。

類似的爭吵在這個男生宿舍中上演了不知道幾次了,爭寵的兩個男人不嫌煩,夏蕾都膩煩了。

「小蕾……」

「老婆……」

不理會外頭呼喚她的兩個幼稚傢伙,放下懷中的兒子,夏蕾右手放在自己腹部,臉上閃著母性的光輝。

希望腹中的孩子是個小女孩,可以分散外頭那兩個傢伙一點注意力,否則等不久的將來兒子再長大一些,想必爭寵的男性又多了一名,她的耳根鐵定就更無法清靜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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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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