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說的……全部都是真的？」夏舞衣聽完后感到五味雜陳，心裏亂成了一團。

老天！她誤會東方霽了！他從頭到尾都是想着要怎麼保護自己，而她又做了什麼？認定他是導致夏氏企業破產的元兇，始終象刺蝟一樣戒備着，懷疑他是不是別有所圖！

甚至她被東方雲龍下藥，也是東方霽陪着她纏綿了一整夜，那是因為他關心她，不希望她被藥性所傷。而自己又做了什麼？她隔天匆匆忙忙，逃難似的躲回家裏。

當東方霽為了夏氏企業，沒日沒夜工作的時候，自己卻象鴕鳥一樣躲著不見他，實在太過分了！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夏舞衣一張俏臉又青又白，難過得幾乎要哭出來了。

「哇！舞衣姐姐，我說出真相不是要讓你傷心的啊！」莉莉一看她紅了眼眶，立刻嚇出一身冷汗。

「怎麼辦？我什麼都不知道，還一直誤會他……」夏舞衣求助地抓住莉莉的手，象是把她當成東方霽似的急切告解著，「如果我早點知道的話，就不會這樣躲着他了！因為我一直以為……」

「停！」莉莉開口制止夏舞衣焦慮的告白，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這些動人的情話，如果直接對本人說，不是更有意義嗎？」

「本人？」夏舞衣眨眨眼，一時之間不明白莉莉的意思。

莉莉轉過頭，看到牆上的時鐘走到了一點五十分的位置，她咧嘴笑道：「東方少爺每天固定會來兩次，一次是枱面上的正式拜訪，到於另外一次嘛！再十分鐘就到羅！」

「東方霽會來？在這種時間？」夏舞衣疑惑地反問。

「當然是為了舞衣姐姐你啊！」莉莉笑着宣佈答案，「夏先生不肯見他，你也不肯見他，所以他只好每天半夜來，聽我說說舞衣姐姐你的狀況，略解相思之苦咯！」

「真的？」夏舞衣也順着莉莉的視線看向時鐘，瞬間變得慌亂無比，「不行，只剩下十分鐘了！快要來不及了！可是我的模樣一不定期好糟糕，還沒換衣服，頭也沒有梳，怎麼辦？」

夏舞衣慌亂的模樣讓莉莉忍不住放聲大笑，她搖頭，以再認真不過的語氣說道：「舞衣姐姐，別再猶豫了，你，就是他此時此刻最想見的人。」

不想錯過和東方霽見一面的機會，夏舞衣也顧不得這麼多，直接披上一件外套，就跟着莉莉一起來到樓下，前方轉角的巷口。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接近，夏舞衣也越來越緊張，甚至得用手緊緊壓着胸口，就怕一顆心從胸口跳出來。

不一會，車子的引擎聲由遠而近，慢慢地朝她們靠近。

「舞衣姐姐，人來了喔！」莉莉忍不住想逗弄已經滿臉通紅的夏舞衣。

嘰——

車子在距離一公尺左右停下，當車內的東方霽看到莉莉身後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立刻開門下車，俊臉上的表情是難以置信，不敢相信看到了誰！

「舞衣？」東方霽怕她消失似的輕輕喊着她的名字。

低嘎溫柔的呼喊聲，讓夏舞衣渾身一震，她期待又緊張地抬起頭，澄澈的雙眼和充滿渴望的黑瞳對上的那一剎那，緊緊地交纏着，再也分不開了。

莉莉笑得很開心，正打算離開讓他們有時間說點悄悄話的時候，本能反應讓她瞬間渾身緊繃，第三地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莉莉警戒地看向四周，突然，原本停在巷子左後方，一輛看起來沒有人的車子，駕駛座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而且他瞬間發動引擎，大燈打開的同時全力加速，以一種不要命的速度直直朝他們沖了過來……

「小心！」事情發生得太快，莉莉只來得及大喊一聲，以立刻抽出隨身攜帶的迷你手槍，砰的一聲，穿過車玻璃，射中了駕駛的肩頭。

「東方霽，你去死吧！」受傷的駕駛痛得大叫一聲，以一種同歸於盡的氣勢，不顧一切地往前……

「啊！」夏舞衣被刺眼的大燈照得幾乎睜不開眼，完全不知所措。

「舞衣，小心！」刺眼直逼而來的亮光，還有瘋狂催動的引擎聲，東方霽幾乎是本能地將她摟入懷中，以自己的身體護衛她。

砰的一聲，車子以極大的力道撞向牆壁，然後轟的一聲巨響響起，整輛車子着火燒了起來。

「快走！這車子要爆炸了！」莉莉大吼著警告。

東方霽心中一凜，知道時間緊急，他的雙手摟住夏舞衣，象是要將她整個人融入身體般緊緊抱住，拼了命地往前跑。

幾秒鐘后，身後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東方霽想都沒想，帶着夏舞衣用盡全身力氣往前一跳……

東方霽只感覺到北部傳來一陣刺痛與灼熱，似乎還聽到了夏舞衣的哭泣聲，他想武器安慰她，要她不要怕，卻不知道為什麼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下一秒，他眼前一黑，隨即喪失了意識……

東方霽睡得很不安穩。人明明很疲倦，但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淡淡香氣飄散在空氣中、他的意識里，甚至一直干擾着他的睡眠。還有，他掌心裏一直碰觸到的柔軟，讓他覺得心安的觸感又是什麼？

這熟悉又溫暖的香氣、觸感，他為什麼想不起來？

不行！一定得弄清楚是什麼才行！

帶着這樣的想法，東方霽強迫自己睜開了雙眼。

首先映入雙眼的，是他不熟悉的開花板，清爽柔和的淡藍色，不是他喜歡的風格，也完全不象他往過的任何一個房間，倒象是醫院，只是他為什麼會躺在這個地方？

還來不及思索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那股熟悉、困擾自己多時的香氣奪走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目光開始移動、開始尋找，下一秒，他找到了！

警戒的，瞬間盈滿了溫柔與滿足。

是夏舞衣——若有似無，卻始終能撩動他的香氣，是她熟睡散落在床單上的黑色髮絲，讓他的掌心溫暖、內心平靜的，是她雪白柔軟，即使在睡夢中依然緊緊不肯放開的小手。

「舞衣……」東方霽輕聲喚着她的名字，不想心動她，只想這樣靜靜地一直看着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舞衣從睡夢中慢慢醒來，長長的眼睫象蝴蝶羽翅般輕輕顫動着，然後緩緩睜開了雙眼，美麗的眼瞳閃過一連串精彩的情緒——先是迷茫自己在哪裏，接着懊惱自己居然睡著了，隨後立刻關心地轉向東方霽的臉，最後因為看到他清醒，一雙眼吃驚地瞪得又大又圓。

「嗨！」東方霽漾開一抹笑。

「啊！」下一秒，夏舞衣完全清醒了。

她立刻坐起身，緊張無比地追問：「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傷口有沒有哪裏疼？要不要我去找醫生？嗯……還是按鈴找護士……不！或者直接要醫生過來一趟比較妥當！」

「不需要。」東方霽並沒有察覺到有哪裏不舒服，再說，除了夏舞衣之外，他現在並不想見其他人。

「可是你受了傷啊！車子爆炸的時候，有些碎片和火花刺到了你的背，一定很痛吧！你昏過去的時候我嚇死了！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如果不是莉莉立刻打電話叫人，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夏舞衣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緊張地喋喋不休，只是不停地重複著當時的狀況。

「你到醫院的時候，背後都是血，看起來好可怕，雖然醫生說只是皮肉傷，只要把碎片清乾淨就好……只是簡單的小手術，可是你為什麼睡了整整一天？一定是身體還有哪裏受傷了沒有檢查出來，這樣不行，既然你現在醒了，我還是讓醫生過來，幫你做一次詳細的檢查比較好，或者……」

「舞衣！」東方霽用手捏了一下她被自己緊緊握住的掌心。

「啊？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夏舞衣緊張地問。

「我沒事。」東方霽咧嘴微笑。

「可是……」夏舞衣怎樣都不放心。

「我現在只想着一件事。」東方霽慢條斯理地開口。

「什麼事？你說。」夏舞衣一臉正經，神情比他還要認真。

「你先靠過來一點。」

「喔！」夏舞衣不疑有他，一臉擔心地往前坐了一些，然後身子往前傾，想將東方霽的要求聽得更清楚一點。

東方霽的口唇蠕動了一下，象是說了些什麼，但夏舞衣完全聽不清楚。

「什麼？」夏舞衣不由自主地又靠近了一些。

當她美麗的臉龐近在眼前的時候，東方霽以手扣住她的腰往上一推，急切地吻上她兩片微啟的紅唇。

「唔……」夏舞衣雖然吃了一驚，卻一點也不想抵抗。事實上，她也同樣渴望這樣的親近，好讓自己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夢。

她的溫順和主動讓東方霽胸口一熱，伸手將她攬得更近，她吻得更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依依不捨地結束這個吻。她美麗的小臉漾著暈紅，一雙眼因為這個吻變得迷迷濛蒙，嘴唇紅艷大名鼎鼎的，讓他忍不住又低頭輕啄她的小嘴。

「等……等等！」夏舞衣混沌的腦袋裏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是什麼事，她試着想退後說話，但東方霽怎樣也不肯，持續以綿密而熱情的吻誘惑着她。

「你的傷……不行！你身上還有傷！」當夏舞衣的指尖不經意碰觸到他胸前的繃帶時，被情慾攪得昏沉的腦袋這才猛然清醒，慌亂地搖頭，直覺地想退後。

「不這樣擁着你，我就不敢相信你真的在這裏。」東方霽轉而吻向她的耳垂，曖昧低語，打算用說話來轉移她的注意力，「我不需要醫生，只要你在這裏陪我說說話就行了。」

夏舞衣在他懷中搖頭，繼續說道：「就是因為你每天固定在那裏出現，東方雲龍才會找到機會派人暗算你！如果……如果我早幾天想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或許就不會有這個意外了。」

「東方雲龍？」東方霽一怔，有些意外會再次聽到這個名字。

「嗯！是莉莉調查的。你受傷以後多虧了她立刻派人送你來這間醫院。她要我別擔心，只要在這裏等你清醒就好。她還向我保證，說我們兩個這一輩子都不用再擔心東方雲龍這個人了。」夏舞衣自他懷中抬起頭，有些好奇地問，「莉莉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這麼說來，這裏是J的地盤了？東方霽在心裏嘆氣。將自己安排在他的醫院，還能說動夏群生，讓舞衣留在這裏，那個奸商以後不知道會向他索取多少「驚人」的代價？

罷了，只要舞衣在他懷裏，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我也不知道。」東方霽低頭，輕吻她的額頭，不打算讓單純的她知道太多，不管是莉莉真實的身份，或者是關於J的事情。

「還有……還有一件事……」夏舞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再次從他懷中抬起頭，還沒開口，美麗的小臉已經泛起了羞澀的暈紅。

「什麼事？」東方霽問得溫柔，見她從懷中起身，乾脆抓起她柔嫩的手湊到嘴邊親吻，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她的馨得。

「經過這件事……」夏舞衣不好意思地咬着下唇，等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爸爸已經不反對我們在一起了。」

「真的？」東方霽頓了一秒，接着搖頭，最後重重嘆了一口氣。

「你不高興嗎？」夏舞衣被他的反應弄糊塗了，一顆心瞬間懸在半空，以為東方霽要說出拒絕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