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更打五次,楚狂習慣性地張開雙眼,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心知該起床上早朝了。

以往他從不戀床,更不曾貪睡,可今日……

深情地凝視被他緊擁在懷的燕無雙,知道她還在熟睡中,也了解經過昨晚的一番折騰,她的確是累了,他該體恤她的疲憊,安靜地起身準備更衣上朝才是。

可他心裏就是有萬般的不舍哪!

瞅着她毫無防備的睡顏,楚狂心裏的悸動當真是筆墨也難以形容,想要她的渴望是那麼的強烈,無奈他卻被自己親口許下的保證給綁死了。

他不是未經人事的魯莽男子,擁有一國之君的尊貴身份,再加上他本身傲人的外表,還有渾身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使得楚狂無論人在哪裏,都是眾女子覬覦青睞的對象。

在帶兵打仗的這幾年,他每征服一個國家,該國便會自動獻上無數名美人,就為討他歡心。

楚狂自認並非是好色之徒,就算偶有需求,也都是兩相情願,他從不曾強迫過任何女人,更不曾像執著於燕無雙這般執著於任何一名女子。

唯獨她……身子一動,楚狂小心翼翼地以不吵醒她為原則,輕輕的壓趴於她的上方,以自己的手指,細細的描繪她出色的五官,還用一雙大眼筆直的盯着她瞧。

楚狂相信任何一個正常的男子,都無法抗拒這般美麗的女人。

不由自主地,楚狂低下頭,一口攫住那柔軟的櫻唇不放,一雙大手更是恣意的感受她曼妙的曲線。

不知不覺中,楚狂吻得更是深入,雙手的動作也越來越放肆,幾乎已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猶在睡夢中的燕無雙,蹙起雙眉,很不耐煩的猛搖螓首,就想甩脫那擾人的吻與過於親昵的撫摸。

可無論她怎麼掙扎,全都是白費工夫,再也無法忍受這種騷擾的她,終於睜開眼,令人意外的,出現在她眼前的竟是楚狂放大的臉,還有……她身軀所感受到的「騷擾」!一看清楚自己所面對的危機,燕無雙很不客氣的屈起腿,對準目標,很用力也非常狠戾的往楚狂的肚子一頂。

「噢!」正吻得忘我的楚狂,根本沒想到要防備她的攻擊,被她這麼突然一頂,他不只鬆開她的唇,也收回造次的雙手,抱着自己的肚子,發出陣陣哀號。

「好痛啊——」

身子一回復自由的燕無雙,趕緊坐起身,還小心翼翼的與他保持一段安全距離,這才冷譏他一聲,「你活該!」

「本王活該?」還不曾被人這麼罵過的楚狂,張著幾分惱怒、幾分哭笑不得的表情,義正辭嚴的幫自己辯駁,「本王也不過是……」

「身為一國之君,言而無信也就罷了,竟還無恥的想替自己失諾的苟行辯駁,更是讓人瞧不起。」燕無雙大剌剌的搶話,還非常不屑的猛瞪幾眼。

「你……」才想好好教訓這膽敢對他無禮的女人幾句,哪知就這麼恰好,那四名服侍他更衣的女子竟選在這時刻,恭謹的跪在殿外,「霸王,請讓奴婢們服侍您更衣,準備上朝了。」

「退下,退下,本王今日不上早朝了。」楚狂怒火狂升,不只惱燕無雙對他的無禮,更惱有人打斷他的話,脾氣一來,乾脆任性的就想把人打發。

「昏君就是昏君。」一聽他不上早朝,燕無雙更加睥睨地大罵。

楚狂怒極反笑,還痞痞地回道:「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無雙,為了你這美人,本王難得當一日昏君又如何?」

燕無雙聽了,又怒又羞,當即咬牙切齒的還以顏色。

「您霸王想當個昏君,那是您楚家的私事,我燕無雙可不想當個禍國殃民的大禍水,所以請別亂引用詩詞,壞我名聲。」

「唉!」長嘆口氣,楚狂當真不知該拿這個一點也不懂得男女間情趣的呆木頭如何是好,只得認命的改口說:「要服侍本王更衣,就趕緊進來吧!」

「是。」跪在門口的四名婢女一得令,當即魚貫而入,紛紛動起手,忙着服侍霸主更換朝服。

燕無雙則無語的跪坐於床上,眼神飄渺,逕自神遊太虛,心想以後面對楚狂,可得小心防範,要不還真會被這喪恥敗德的君王給吃干抹凈,到時再來呼天搶地也就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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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方才結束,楚狂便急急地趕往「霸王殿」,也就是往自己寢宮的方向急奔。

「叩見霸王。」幾個守在殿門口的侍衛一見霸王回宮,當即叩首跪安。

「噓,聲音放低一點。」楚狂手指一伸,比了個手勢,接着問:「她醒了嗎?」

「啟稟霸王,燕姑娘還沒起來呢。」侍衛異口同聲地回答。

「太好了!」正想趁她熟睡之際偷個香的楚狂,眉開眼笑的跨進層層的簾幕之中。

一入簾幕,一幅海棠春睡的美景,立即映入楚狂的雙眼。

看到此景,楚狂的心悸動得無法自抑,他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就因床上的女人而漲得滿滿的,看着她這般毫無防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彷彿這是件多麼理所當然,多麼天經地義的事。

她燕無雙,合該是屬於他霸王的女人。

可惱的是她自己本身卻無這樣的自覺,還屢屢抗拒他的親近,害他連想偷個香都得費盡心機。

他踮起腳尖,慢慢地欺向床沿,接着伸出手就着她紅嫩又細滑的臉頰,輕輕地愛撫。

他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那麼的輕柔,為的就是不想吵醒她。

她的睫毛好長,還有點翹,聽說睫毛翹又長的女人特別的兇悍,這倒是可從燕無雙的身上得到印證。

她的鼻子好挺,造型極為秀氣,給人一股倨傲難馴的感覺。

還有……她那櫻桃小嘴不點而朱,看起來是那麼的誘人,直教他的心猛起一陣騷動,他不由自主的貼向她,眼看就要偷香成功。

突然,一隻纖細潔白的柔荑跑出來礙事,殘忍的堵住他欲一親芳澤的唇瓣,接着一雙水瀅瀅充滿防備的眼眸,直勾勾的對上他溢滿渴求的雙瞳。

「你醒得還真不是時候。」偷香不成的楚狂,夾帶幾分報復的心理,輕嚼那隻壞他好事的柔荑。

抽回被他虐待的小手,燕無雙從起身到跳下床榻、穿好繡鞋,總共花不到三眨眼的工夫,這般快速的行動力,就只為了躲開楚狂的糾纏。

「霸王您認為奴婢醒得不是時候,可奴婢卻認為自己醒來的時間,拿捏得非常準確。」剛好躲開他的偷襲。

拉拉衣服,燕無雙順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儀錶,跟着坐在銅鏡前,拿起木梳,開始梳理頂上的三千煩惱絲。

看美人梳發別有一番滋味,楚狂手癢的站起身,就想從她的小手中搶走木梳。

可惜美人固執得不肯依從,楚狂不想逼她,只好雙肩一聳,對着銅鏡里的她說:「瞧你從跟本王同床共寢以來,每日都晏起,難道是貪戀本王的這張床,抑或貪戀本王的身體?」

「霸王,您這話可是在指責奴婢伺候不周?」燕無雙問得咬牙切齒,她之所以晚起,還不都是為了他。

為了防範他的偷襲,她幾乎一整晚都保持半睡半醒的緊繃狀態,直到他醒來離開寢宮,她方能安心入睡。

這樣一來,她若不睡到日上三竿,早晚會過度失眠,累壞自己。

「本王對你是這麼的寬容,又怎捨得責備你,你當真是太多心了。」看她梳理頭髮完畢就要起身,楚狂順手往她肩膀一壓,「來,本王幫你淡掃蛾眉如何?」

對他的提議,燕無雙實在不敢恭維,只得客氣婉拒。

「奴婢身份低微,實不敢勞駕霸王,況且奴婢對自己的雙眉還算滿意,根本毋需『畫蛇添足』。」

意思就是婉拒他的心意啰!同樣打着不想太過勉強她的主意,楚狂只得轉個話題,「要不今日你就陪着本王到處走走,如何?」

「我……」燕無雙方開口,想直接拒絕時,竟遭到他的威脅。

「雙兒,本王的耐性可是有限的,你若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本王,那就別怪本王不守當日向你許下的承諾。」

聽他這一威脅,燕無雙着實有些氣惱,可經過一番權衡后,她終究還是妥協。

「好吧,既然霸王想逛,奴婢奉陪就是。」

「聰明!」楚狂出其不意的往她紅唇一啄。

再次被他偷襲成功的燕無雙,氣嘟了一張小嘴,水眸狠瞪。

若非身上所藏的防身物品全被他搜刮一空,燕無雙還真想再讓他嘗嘗迷藥的厲害。

「瞧你小嘴翹得那麼高,可是希望本王再吻你一次?」

輕狂的逗弄,就為了撩惹她那過於冷漠的性子。

「你……簡直皮厚得無藥可救。」輕斥一句,燕無雙一張小臉又漲成通紅,杏眸圓瞪,她就惱霸王這不正經的一而。「你到底走是不走,不走的話,我自個兒走了。」屢屢被他激怒的她,乾脆不理人,小腳一邁,就想離開。

「耶,雙兒,本王可沒說不走啊。」身影一動,楚狂當即擋住她的去路,更霸道地執起她的小手,兩人相偕,一起跨出霸王殿。

邊走,他還不忘喃喃抱怨:「雙兒,你對本王就不能多點耐心,給點好臉色嗎?瞧你小臉緊繃,冷肅的都快把人給凍僵了,這樣一來,本王的好興緻可是會被你給破壞殆盡的。」

「奴婢臉色天生如此,霸王如不喜歡,大可找他人相陪,又何必委屈看無雙的這張冷臉。」燕無雙邊說邊掙扎,一心就想抽回自己的手,無奈力不過人,只得一切隨他。

「雙兒,你可真是『目中無君王』啊!本王才說一句,你就能回十句八句,在你面前,本王都快沒了王者該有的氣勢與威嚴了。」屢屢遭她奚落的楚狂,不由得感慨一嘆。

可隨之一想,這何嘗不是自己太縱容她所造成的惡果,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執著於她的一片痴心。

「霸王若覺得奴婢服侍您的態度不夠盡善、恭謹,不妨另尋他人。」

總歸一句,她就是執意求去,只因——

從小無拘無束的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伺候人。

另外,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已然被他時而霸道強悍,時而溫柔寵溺的態度給攪得一團混亂。

而且幾日下來,她不是沒有機會實踐她與慶王的約定,可惱的是,她就是下不了手,因此那樁交易才會被她延宕至今,依舊沒有履行。

憑良心說,她實在不想動手毒殺楚狂,可又不能棄欽弟而不管。

這般兩面為難,對她又何嘗不是一種極重的負擔?

思考得太過專心的燕無雙,突遭一股強悍的力道將她整個人給推擠到冰冷的石牆,回過神的她,看見的竟是一張充滿怒氣的粗獷容顏。

「你在想些什麼?為何本王喚你幾聲,你都沒有回應?」楚狂憤怒地咄咄逼問,就惱燕無雙把他忽略得太過徹底。

面對他灼人的怒目,燕無雙依舊是一臉冷漠,更無畏的坦露自己心中的想法。

「奴婢正在思量,該不該下手毒殺您這坦尼霸王。」

瞅着她過於清澈的雙眸,楚狂知道她沒有說謊,「那你考慮的結果是該?還是不該?」對她入宮的目的,他心裏自是有幾分明白,就算明知她的目的,他對她還是完全不設防,只因他相信她。

性子倨傲的她,就算真要動手取他性命,也會明著來,絕不可能暗地下手,更不可能對他使出小人的伎倆。

而他之所以沒任何行動,唯一的原因也是在等。

除了等她最後的決定,他更想弄清楚那人到底是握住她什麼樣的弱點,逼得冷漠性傲的她不得不聽令於他。

「我……」正欲開口回答的燕無雙,突然水眸一眯,一臉戒慎地道:「有位老者,還有一名中年男子,正往我們這兒來,霸王您能否轉過身子瞧瞧那名老者,告訴奴婢那名老者的真正身份。」至於另外一位是誰,她根本沒有興趣。

瞧她問得如此慎重,楚狂不由得好奇地轉頭。「他是我坦尼國的左丞相藺儒奇。怎麼?你見過他嗎?為何單對他的身份產生好奇?」

「這問題稍後再談。」眼看藺儒奇與中年男子逐漸往這兒逼近,燕無雙心中驀然有了打算,「霸王,良臣賢相相偕晉兒!必有國家大事要與霸王相商,奴婢在此恐有不便,這就先行告退。」一心挂念著溫玉欽安危的燕無雙,根本不等霸王親允,就直接轉身,打算堵人去。

楚狂心知有異,也不出口遏止,眼神一使,立即有個侍衛出現在他跟前。

「敢問霸王,何事吩咐?」

「跟着燕姑娘,但不可驚動她,無論你看到什麼或聽到什麼,謹記在心,再向本王稟明。」

「是。」語畢,那人就如同來時,一眨眼便悄然失去蹤影。

待那人離去,楚狂當即眯起一雙精銳無比的眸子,就等著聽聽藺儒奇與齊正軒這兩人會替他帶來什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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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臣相,請留步。」站在御花園的出口處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才等到藺儒奇出現的燕無雙,身子一掠,便急急擋住他的去路。

「燕姑娘喚住老夫,有何賜教之處?」對燕無雙的出現,藺儒奇無半點驚訝,只因一切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賜教不敢當,無雙在此等候臣相大人,為的就是想一探溫玉欽的近況。」

視溫玉欽為她在這世上唯一親人的燕無雙,問得不只急切,言語之中更帶有無限的關懷。

「溫公子一切安好,慶王待他有如上賓,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燕姑娘……」個性狡猾多詐的藺儒奇,輕而易舉地便看出燕無雙對溫玉欽備至的呵護。為達目的,他故意把話說重。「請容老夫提醒你,你若遲遲不肯下手,到時溫公子若有個三長兩短還是什麼,你可別怪王爺不給你機會。」

「我知道。該怎麼做,我燕無雙自會斟酌,不勞左臣相費心。」向來最討厭受人威脅的燕無雙,語氣充滿不善。

「燕姑娘是聰明人,老夫也知提醒對你來說根本是多餘。燕姑娘若無其他事情要問,老夫就先行一步。」

「左臣相請,無雙不送了,告辭。」話落,燕無雙轉身就走,壓根兒不把藺儒奇當一回事。

經過這一次會面之後,燕無雙心裏更為難,也更加着急。

算算她為欽弟所提煉的葯丹數量也沒剩幾顆了。

面對楚狂,她又下不了手。

考慮這個,又顧慮那個;想周全這人的安危,又會讓另一個人陷於危險之巾。

左思右忖,燕無雙當真是越想越頭痛,雙眉顰得更緊。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周全兩人?

唉!苦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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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的冰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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