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那天會議上親眼目睹副總裁對緋聞女人的無情后,眾同事們原本以為已經結束的肥皂劇竟死灰復燃,火勢之猛烈,足以燒掉整座電梯。

「白雪,這怎麼一回事?」邵士通頭痛的看向緋聞女主角。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會莫名其妙跟王子威激情的擁吻。

「你不是說王子威是烤的吐司,難以下咽?」

「我的想法還是沒有變。」她悲慘地道,不懂為什麼每次跟他單獨共處一室,總是會有醜聞發生。

「他交往過的女人遍及五大洲。」邵士通不得不提醒她,王子威在這方面的經驗有多老道,名氣響徹雲霄。

「他是國際大嫖客。」白雪的形容更誇張。

「他已經有未婚妻。」如果只是單純男未婚女未嫁,傳言也不至於太過難聽,偏偏對方是有婚約的人。

「我知道他是死會男。」他明明是她最不願搞曖昧的對象,為什麼會一再糾纏不清,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有可能被他偷偷下符咒,才會禁不起誘惑。

「那你為什麼要玩火?」既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為什麼還任由它發生?看來聰明的人不見得有高EQ。

「我膽子小得很,做不來殺人放火的事。」她可不想自焚啊。

「那你為什麼還會變成聰明不足,笨蛋有餘?」都已經二十五歲,怎麼還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碰上王子威就像丟了魂似的,任由對方糟蹋她的名聲。

先前擔心的事,如今成真,只要王子威勾勾手,白雪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當他、他......吻我時,我的腦袋就會自動當機,一片空白,什麼忘光光。」是他對她造成的影響力太大,她才會一再撩下去,名聲盡掃落地。

「白雪,你該不會對他有感情吧?」邵士通一針見血的話插入她的心窩,逼着她正視自己未曾有過的種種怪異反應。

「NO,絕不可能!」她極為激烈的鄭重否認。她哪可能對害她這輩子嫁不出去的男人有好感,邵老大的揣測太離譜了。

「不然為什麼他一吻你,你就暈頭轉向,忘了自己是誰?」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子威擁有女人夢想的條件,應付女人又很有一套,只要他願意,清純的白雪只有倫為階下囚的份。

「我從來沒有跟男人進展到親密階段,怎麼會知道是不是只要男人都會讓我有同樣的反應?」她的身體喜歡他的碰觸帶來的愉悅,她只是無力控制,放逐自己沉淪,不會是對他有好感。

邵士通聞言以額敲桌,無奈的搖頭,有種被打敗的無力感。

之後,他親密的擁住她,深情的看她一眼,再俯身輕啄了下她的唇。

「什麼感覺?」

白雪苦着臉搖搖頭。她對邵老大沒有呼吸急促、血流加速的癥狀,更沒有忍不住想抱住他的行動。

「花點時間跟自己談談,試着了解你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邵士通給予建議,希望她多了解自己。

「我不覺得有什麼好想,他對我這麼壞,無情的毀了我的名聲,我又不是傻瓜,不會做傻事。」她像鴕鳥一般,不想承認面對王子威時似乎真有些不一樣的微妙情愫。

「電梯里的所作所為就像傻瓜在做傻事。」受不了她一再逃避的個性,邵士通乾脆明言。

知錯的白雪低下頭,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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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會任由王子威一再調戲?被叮得滿頭包的白雪聽從邵士通的話,認真的跟自己對談。

為了把女人的第一次獻給丈夫,她堅守婚前不讓男人逾越一步,連小手也不準牽。

而王子威出現在她生命中的時間點正好相反,為了破除男人加諸在她身上的魔咒,她渴望釋放自己,尋求解脫。

他的身體,他的氣息,他的眼神,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她不由自主回想起他進入她體內時的親密。

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在她心中的地位卻比全世界的男人加起來還要有分量,她的腦袋裏滿滿都是他的影子,已經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他們是從身體開始了解彼此,她的身體自然而然的接受他,是否因為這樣,她才會對他特別有感覺?

那一夜之後,他的存在感不知不覺中鮮活了起來,明知道他很花心,她還是笨得被耍得團團轉。

從停車場到電梯中,她一再栽在他手裏,似乎只要單獨和他在一丐,肢體上的親熱碰觸就會難以控制的發生。

這代表什麼含意?

白雪搖頭。她不該存有自以為是的幻想,憑他的魅力,哪個女人不會受誘惑,她的反應應該算是正常的。

他要她,已經有婚約的人怎麼能說出不負責任的話?他知不知道他隨便的一句話會讓她的心神不安寧?

唉,惹上他,似乎註定醜聞將時時刻刻跟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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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晚上,白雪驅車前往成鋼總經理楊程穆的家。

上星期意外收到楊程穆邀請她參加女兒滿月之喜的請帖,憑他們僅有過一面之緣,她懷疑對方是不是寫錯受邀者的姓名,還特地打電話求證。

他們之間並沒有特別的交情,照理說這種親朋好友才會受邀參加的聚會,她這個半生熟的外人出席,似乎有些奇怪。

想來想去,最有可能是因為王子威的關係,他們夫妻才會對好友的下屬特別禮遇。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楊程穆應該已經耳聞王子威跟她之間鬧得沸沸揚揚的緋聞,也應該清楚王子威對她的態度,她想不透為什麼還會邀請她。

不過,能參加有錢人的聚會,藉機認識更多有地位、名望的人士,不但對工作有幫助,還可以吸取許多成功的經驗,所以她還滿期待這次的聚會。

唯一讓她擔心的是有可能在那兒遇上王子威。

她已經決定跟他保持距離,不想再任由情緒繼續失控。

萬一碰上他,她該怎麼該對?

也罷,般到橋頭自然直,欲成大事者不能拘小節,碰上王子威又如何,大庭廣眾之下,他應該不至於對她怎麼樣。

白雪將車子駛入楊家位於淡水河畔,佔地寬廣的豪宅,將車子交給泊車小弟后,走過花木扶疏的前院,在服務人員的引導下,走進那幢有如歐式城堡的建築。

映入眼帘的大廳,以粉紅的凱蒂貓為佈置重點,處處洋溢着迎接新生命的喜悅,一幅小貝比睜開雙眼好奇的看着世界的海報佔據整面牆,空氣中飄揚著韋瓦第的「四季」交響曲,氣氛顯得十分溫馨。

提早到達的白雪,雙眼迅速掃視周遭一圈,確定不想碰上的男人尚未現身,這才安心的走近男女主人。

「白雪小姐,歡迎、歡迎。」楊程穆滿臉笑意的與老婆特別交代他邀請的嘉賓寒暄。

一個多月前的成鋼法說會上,他就那對有問題,想不到之後爆發的內幕更轟動,連他的親親老婆都想會會讓王子威踢到鐵板的女主角。

「楊總經理的邀請,我受寵若驚。」白雪得體的應對。

「我來替你介紹,這位是內人智菱,及今晚的最佳女主角珊卓拉。」楊程穆張開雙臂將妻女擁入懷中。

「好可愛的小公主,害我也好想生一個來玩喔。」楊家一家三口幸福的畫面,羨煞了姻緣路不順遂的白雪。唉,她畢生渴望的夢想,經王子威半路殺出來攪局,距離她已愈來愈遙遠了。

「白小姐喜歡小孩子?」楊夫人語帶試探地問。

「我喜歡兒孫滿堂的熱鬧氣氛。」白雪直言道。

「想要兒孫滿意堂,找子威是不可能有結果的。」近不及待想聊最新八卦的楊夫人開門見山的說。

「我跟王副總裁的關係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一開場就談及王子威的緋聞事件,白雪趕緊撇清。

「白小姐收到請帖時,會不會感到納悶?」當了母親的楊夫人不改以往雞婆的個性,淘氣地問。

「是有一些。」

「前些日子,外子聊起子威的公司里有位白雪公主,我很好奇,趁著小女滿月,特地邀請你來坐坐。」坐月子期間,她從丈夫那兒聽說白雪跟王子威之間的事情,十分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子不怕死,敢踩地雷。

百聞不如一見,有着與童話人物相同名字的白雪,少了童話中公主婉約溫柔的脾氣,都會女子種極幹練的性格展露無疑。

曾出現在子威身旁的女人中,白雪外在的條件不算是最出色的,不過,敢挑戰子威不碰窩邊草的規定,還能安然存活到現在,光是這一點,她就覺得特別不一樣。

「我跟王副總裁真的沒有過什麼,夫人別誤聽傳言。」

「我聽說子威假送花之後,把你的名節毀了,不會有錯吧?」楊夫人佯裝無意間聊起此事,聽八卦,尤其是萬人迷學弟的事,她十分有興趣。

「那是因為我們之間發生一些誤會,副總裁才會拿我當政令宣傳。」白雪極力澄清。

「聽說你們倆在電梯里乾柴烈火,這也是誤會?」

「當然是誤會,絕不是外界盛傳的那樣。」唉,她就知道,一經喧嚷,加油添醋的話鐵定少不了。

「那在成鋼停車場發生的事,想必是花心浪子禁不起誘惑,你才會差點被他給怎樣了?」楊夫人再下猛葯,笑得好不開懷。

「那次是......那也是誤會......」白雪氣虛,掰不出話來。

「你是豬啊,別人問什麼,你就乖乖回答?」低沉的男性嗓音受不了白雪有問必答的愚蠢,不客氣的插入。

「你幹嘛突然出聲嚇人!」一聽見那道聲音,白雪的脾氣像喝了蠻牛,瞬間狂飆。要不是他,她也不會成為眾人取笑的對象,還敢大刺刺罵她是豬!

「再不出聲,某個比豬還笨的人被賣了還不知道。」

「豬是你的專用商標,別套在我身上。」

「也對,你比豬還笨,把你比喻為豬,哭的會是豬。」王子威嘴賤,存心惹火她。

「王子威,你為什麼每次都要惹我生氣?」白雪氣呼呼的大叫,要不是顧及淑女形象,她已早一拳揮過去。

「這個時候我就不是副總裁了?」他淡淡的揶揄,嘴角往上揚起。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我沒叫你大淫蟲,已經是抬舉你的人格。」一面對他,白雪顧及的形象不用三秒鐘便宣告破功。

一旁看戲的楊氏夫妻訝異於白雪的口無遮攔,這個小辣椒的個性嗆得很呢,難怪被女人寵壞的王子威會視為挑戰。

他們萬分認同王子威跟淫蟲是沒兩樣,不過,敢當面不給面子的,全天下可能只有白雪一人。

「腦袋放聰明點,一旁拉長了耳朵的八卦夫妻,不出一個晚上就會把你給賣了。」

「楊叫經理夫妻是你的朋友,我是不想讓他們誤會,才會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別污衊他人。」白雪氣呼呼地道。

「你只會愈描愈黑。我跟白雪已經上過床,八卦夫妻,這答案你們滿意了嗎?」王子威語不驚人死不休。

他他他......竟敢說出來!讓我死了吧!白雪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完全沒有這回事,我跟他真的沒有這方面的關係。」她趕緊捂住王子威的嘴,一臉尷尬,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顯露無疑。

「你的臉紅成這樣,別人不相信才怪。」王子威拉下她的小手,握住就不再放開。

「還不都是你害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何必太認真,時間久了,少了新鮮度,眾人就淡忘了,何必在意這些?」這種事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舊聞,不必自尋煩惱。

「你教我以後怎麼嫁人?」白雪直跺腳。完了,這下真的完了,她確定一輩子當定尼姑了!

「看你一臉聰明,智商不過而而。」王子威拉起牢握在手中的小手,敲她變笨的腦袋。

「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老是做出蠢事。」事情只要跟他有關,她就無法正常反應,她也不想要這樣呀。

「小姐,我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王子威樂在心裏,笑迷了眼。

「你懂什麼?」她不信連心裏學他也懂。

「學長,這叫作什麼?」王子威索性將話題丟給一旁的觀眾。

「公主愛上王子。」只要有過戀愛經驗的人都知道。

她愛上國際大嫖客?白雪打死不接受,氣得跳腳。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就算沒人要,我也不會讓自己下地獄。」她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愛上嘴巴惡毒的花心男人?

「你確定?」看她氣得像差點口吐白沫,王子威忍住想大笑的衝動。她率真不造作的個性,要命的合他的胃口。

「話不投機半句多。」再辯下去,只會嘔死自己。「楊總經理,楊夫人,不好意思,我先告辭了。」說完,白雪轉身就走。

見她已遠,楊程穆以手肘頂向王子威,「惹女人生氣,不是花心大少會做的事。」

「一見到她,不惹她生氣,我渾身不對勁。」王子威聳肩,雙手一攤,目送窈窕淑女的背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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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被王子威氣得一肚子火,白雪把自己關在車內,沮喪地將頭頂在方向盤上敲了敲。這下完了,不久之後,將會有另一個更辛辣的版本公諸於世,再經過層層人工加料,她這下不知會被人說得多難聽。

發動引擎,她毫無目的的開着車亂逛,心情一如手中的方向盤,尋覓不著安心的地方讓她停泊。

她的樂觀自信在王子威的賤嘴一再爆料下已經潰不成軍,奄奄一息,她想不透為什麼人品惡劣的他會讓她既生氣又無力招架。

道行高深的男人,果然不是她能懂的動物。

她上輩子一定欺壓他過甚,這輩子才會一碰面她就衰事不斷,白白讓他佔盡便宜,還被說成水性楊花,兼做他政令宣導的工具,賠了夫人又折兵外,還得三不五時忍受他噴爆料的大嘴巴。

要不是殺人是犯法的行為,她會很享受將他大卸八塊的過程。

在猜不到他下一步還有什麼驚人舉動的壓力下,她每天過着心驚膽戰的生活,這樣的日子好累,她是該給自己放個長假,遠離是非之地,她好沉澱挫敗的心。

不知不覺將車開到金山的海邊,白雪降下車窗,迎面而來的咸濕海風吹散了她心中的抑鬱,她大大的吐了口氣,一路伴隨的氣悶感逐漸消失。

已經好久沒有來海邊,白雪玩心一起,停好車便往綿延的沙灘走去。

踩着細軟的沙子,她看着留下的腳印一再被海水衝去,就好像她渴望築起一個家,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她一再告誡自己,這世上已經沒有人會傾聽她失敗時的傷痛,就算活得再累、再辛苦也不能哭泣,只有懦弱的人才需要淚水撫慰。

在長期壓抑下,此刻在大自然懷抱中的心靈變得敏感脆弱,突然之間,她再也阻擋不了失敗的感情帶來的痛苦,淚水不知不覺從眼角沒落,她抬起頭不斷眨眼,努力剋制低落的情緒帶來的衝擊。

但她愈是抑制,找到宣洩出口的淚水掉得愈凶,最後她再也忍不住體內洶湧的情緒起伏,在沙灘上嚎啕大哭。

她不要當弱者,偏偏懦弱的情緒還是會找上門,逼得她無處可逃,逼得她不得不面對脆弱的一面。

白雪哭得驚天動地,哭得海天同悲,哭得連不遠處露天咖啡座上的遊客們都為之鼻酸。

「那個傷心的小姐,應該是因為失戀的打擊,一人跑到海邊痛哭吧?」心腸軟的遊客甲擔擾地說。

「肯定是個痴情女,才會隨不了負心漢提出分手的要求,跑到海邊發泄情緒。」遊客乙如此猜想。

「說不定是她的男人三劈,她才傷心欲絕。」遊客丙加入討論的行列。

「有可能喔,上星期我兒子的同學因為男朋友劈她要好的女同學,一氣之下,在學校的公佈欄張貼不想活的消息,驚動全校師生,連記者都前去採訪。」遊客丁跟着附和。

「有上新聞嗎?我怎麼沒看到?」忘了沙灘上哭得正傷心的女子,遊客甲乙丙好奇極了。

「因為女生的父親是高官,那則新聞被上級壓下來了。」一道嬌嬌的嗓音加入討論的行列。

「你怎麼知道?」

「新聞是我跑的。」有着嬌嫩嗓音的女記者端起咖啡啜了口,愛死了這濃濃的咖啡香。

「你是記者?」遊客甲乙丙均圍了過來。

「聽說記者的鼻子最靈敏,依你專業的角度判斷,沙灘上那個女人會不會想不開?」

「依我跑社會新聞的經驗來看,有八成的機率......」女記者往白雪處瞄了眼。「糟了!她跳海自殺,趕快叫救護車!」

說話的同時,嬌滴滴的女記者立即變成行動力超強的母老虎,拿起隨身攜帶的相機,衝鋒陷陣搶獨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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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人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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