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展眉不肯上醫院，免得被人問東問西，沈煜便帶她到一家大藥局買葯；而在折騰了半天後，他不容她反對的帶她回他家，說不放心她今晚一個人在家。
真倒霉，重聚以來每次遇見他就沒好事，似乎總有一個人要受傷。
林展眉嘆了一口氣，「你就不懂得避嫌嗎？」她好歹是個女人，他這樣直勾勾地看着她，教她怎麼給腿上的燙傷擦藥？
原以為他不會搭理她，不料他這次倒是十分聽話的離開，她這才撩起裙子。
好痛！連大腿近臀處都一片紅腫。
「換上這個會比較舒服。」沈煜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林展眉嚇得急忙放下裙子，火大的叫道：「你是怎麼回事啊？」
「這裏有乾凈的衣服，把你的臟衣服換下。」他把衣服放下隨即離開，關門前並給她一個忠告：「下次記住，要避嫌就要把男人關在門外，不然會被看光光。」
臭男人！林展眉擦完葯，換上他拿來的衣服，淺綠色的T恤和短裙，有着洗衣粉淡淡的香味……他居然在家裏放女人的衣服？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換好衣服之後，她發現衣服竟驚人的合身，而且還是她最中意的純棉質料。這正是她常穿的家居服款式啊！
見她走出房間，沈煜手捧著一杯清茶，懶洋洋地窩在沙發里，上下打量着她，思緒飄移到兩年前。「還合身嗎？」
「你這衣服是哪兒來的？」她越來越覺得有種熟悉感。
「從PUB撿回來，清潔大嬸差點丟掉。」那是他第一次為她翻垃圾桶。
「對了，就是我放在PUB的那一套，走的時候忘記拿走了。」難怪這麼眼熟，再平常不過的一套衣服，他居然收藏得好好的：如果她不回來，他預備收多久呢？她瞅他一眼，鼻子有點發酸，為她剛才懷疑他的念頭而感到慚愧。
「不要太感動，晚上太興奮會影響睡眠。」
「你自己睡前還喝茶，那些茶鹼才會讓你睡不着。」就說他醫學院白讀了唄。
「沒關係，反正我今晚不想睡。」
「不睡？」那他要做什麼？該不會打算半夜跑到她房裏吧？「你不能存非分之想，對我、對我……」她說不出口，「我要回家！」
「放心，沒人會動你一根寒毛。你把我當什麼了？哼！」他不悅地起身走進廚房。被她猜對了，他是想對她不軌，不過不是今晚。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希望他不要誤解，可他還是生氣了，唉！
沈煜瑞來一杯牛奶及一塊三明治，中問的荷包蛋還冒出溫熱的香氣。
「吃點東西再睡，免得半夜肚子餓。」他不帶笑容的時候是相當難以親近的。
「我不要牛奶，我也要茶。」她不習慣他冷冷的對待，故意找他麻煩。
「你剛剛吃了葯，喝什麼茶！快吃，吃完去睡。」東西放下後，他轉身往外走。
「喂，你要去哪裏？」他居然拿了外衣和車鑰匙準備出門，她不過是說一、兩句，他有必要生那麼大的氣嗎？
「我出去，房子讓給你，你可以放心地睡。」
「喂，沈煜……好，我道歉、我對不起你，你別走行嗎？」唉！天曉得她到底對不起他什麼，但她就是見不得他一副受委屈的樣子。
「道歉？」他停住腳步，努力不讓笑意染上眉梢，「你為什麼要道歉？」
「不……為什麼。」她結巴地道。
他晃了回來，「想道歉的話，就拿出誠意來。」
「你要怎麼樣，難不成要給你下跪呀？」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拿起三明治大咬一口……唔，他的手藝真不賴！輕軟的蛋黃沾在唇上，她伸出舌尖舔了下嘴邊的蛋漬。
「我也要吃荷包蛋。」他攬過她，俯首吻住她的紅唇，好軟、好好吃，就算教他吃一輩子也不會厭倦。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嗯，很軟、很嫩呢！」
見她臉色遽變，她出手搥打他之前，他迅速起身離開，「我今天晚上要錄歌，不回來了，有事打電話到公司找我。」
隨即，傳來大門砰的一聲關門聲。
林展眉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心臟狂跳不停，繼而抓狂的大喝：「沈煜，你欠搥哪！」虧她還為他的牛奶與三明治感動了十秒。
不過他不在家，她真的是鬆了一口氣，不然誰保證他會不會真的夢遊到她房裏來。將大門從內拴上，讓他有鑰匙也進不來，吃完東西後，她安心的睡覺了。
這一覺，出乎她意料的睡得香甜安穩。
早上醒來，腿上的紅腫已經消退大半，那貴得離譜的燙傷葯還真有效，看了看錶，林展眉決定在沈煜還沒回來之前離開。
換上原來的衣服，她把換下的衣服疊好，放在枕邊，打開了房門。
一走出房間，她不禁嚇了一大跳，客廳的沙發上正躺着一個人，她明明……明明拴了門啊！她再走近一點，發現那不是別人，正是沈煜。
她皺起眉，他到底是幾時回來的？難不成除了學校的圍牆，連四樓他也照爬不誤？她俯下身想叫醒他問個明白，卻看見他滿臉的疲憊與眼眶下淡淡的黑影。才出院的人不好好休息，還不要命地熬夜工作。
這兩年她不在，他除了學會煎荷包蛋之外，都是怎麼過的？算了，還是讓他睡吧！但她可不是心疼他，是不想他一醒來又拉着她秀他的國寶級黑眼圈。
林展眉才到辦公室，包打聽的實習醫生拿着一份報紙趨上前問：「林醫生，那個報上寫的是不是真的？」
「什麼？」林展眉覺得奇怪，她一路走進來，同事們都以古怪的神情看着她，她一回望過去又各自作鳥獸散。
「就是那個……沈煜啊！他之前不是在我們醫院住院嗎？昨天有記者拍下你和他進餐的照片，就登在……」至少有三大報，而且都榮登娛樂版頭條。
林展眉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報紙，一定是昨天那些記者乾的好事！
二人站在一起的照片上報，標題寫着——沈煜真命天女大現身、同生共死情比金真。
她生氣的把報紙扔開，就說遇上沈煜准沒好事，如果被人知道她在他家睡了一夜，那還得了！
「林醫生，早上有好多電話找你確認這件事，有節目還說要採訪你喔！」
聞言，林展眉簡直要瘋了，只要跟沈煜扯上關係都必上頭條，換言之，她現在是焦點人物。
她抬頭對上包打聽，犀利的說：「我鄭重聲明，我不是沈煜的女朋友，這只是一張照片，只能證明我們在同一間餐廳遇到而已；現在去發揮你的專長，把真相說出去，別讓他們一臉好奇的偷窺我。」
接着，林展眉走出辦公室，以冷寒的目光逼退走廊上所有訕笑的面孔，「院長正在組今年的救援小姐，誰要是覺得太閑，請到我這裏來報名，外派非洲援貧救助，領雙薪，誰想去？」
話一落下，所有的人全一鬨而散。林醫生目前是紅人，他們還是別惹為妙，趕緊工作比較好！
林展眉滿意地前去巡房。
雖然沈煜已出院，但外科住院人潮還沒退，連走廊上都有人暫住。
當林展眉走進一間病房，拿起病歷資料，床上十七歲的小女生以充滿敵意的挑釁目光看着她。
「沈煜那麼完美，你根本配不上他。」
「啊？」林展眉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少不自量力，沈煜不會喜歡你的。」
「哦？你還真了解他，希望你說的正是他想的。」如果不是他說愛她，她才不會這麼心煩。
「你有什麼了不起？我不要你醫我，我要出院。」小女生不滿地大吼著。
「小朋友，請你不要騷擾其他病人，我看你中氣十足，絕對可以出院。」林展眉冷冷地道。不過是腳扭了一下就跑來住院，當真有錢沒地方花還不如捐給紅十字會。
「你這是什麼醫生？我要投訴你，把院長叫過來！」
「要投訴我可以，不過院長正巧外出開會，我這裏有他的手機號碼，你辦好出院手續再到我辦公室拿。」
「我不管，反正我不許你喜歡沈煜。」小女生歇斯底里地大叫。
林展眉不理她，反而說：「護士，準備換床單，把住在走道的病人送進來。」
「你……沈煜……」小女生忽然不再反唇相稽，雙眼綻放出燦亮光芒，熱烈地看向病房門口。
林展眉頓覺頸後吹過涼風，不祥之感襲來。不會吧？在她才壓下醫院內的無聊傳言時，他又來給她火上澆油。
「展眉！」柔和、蠱惑人心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
她一個轉身，鼻子幾乎撞上他的下巴，「你來幹什麼？」
瞧她如臨大敵的樣子，沈煜好心地退開一步，「我看了報導，怕給你添麻煩，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是嗎？難道你不知道你來只會給我添更多的麻煩嗎？」他根本就知道，而且絕對是故意的！
「本來我一大早回家，結果還是從隔壁陽台翻進去，對了，你沒事拴門……」他後面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被林展眉一把捂住了嘴。
林展眉靠在他身上，以只有兩人聽到的音量說：「我們出去說。你敢把昨晚我睡你家的事說出來，我就掐死你！」
沈煜毫不抵抗地任由林展眉推出病房，一直到背脊抵在走廊的牆上，他雙手不客氣地環上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語：「為什麼不能說？」
「反正不能說。」林展眉渾然不覺自己已把他壓在牆上，兩人曖昧的姿勢教圍觀的人數急速竄升，病患與醫護人員排排站，全看得目瞪口呆。
等她發現到不對勁時，只能驚呼一聲，站直身體。
他微微一笑，開口道：「各位，今天報上說我與林展眉小姐正在熱戀，這是沒有根據的，更不是事實。」
「對呀、對呀！我跟他根本沒什麼。」林展眉趕緊用力點頭，以加強他話中的可信度。
「但是現在，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他低頭以無限深情的目光凝視着她，
「什麼機會？」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讓我追你，我是非常認真的。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愛你，可以嗎？」
「你、你……我不要！」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下拉着她一起丟臉。
「我真的很喜歡你。」讓大家感受到他十二萬分的真心之後，他才在她耳邊威脅道：「你不答應我，我就把你昨晚睡我家的事說出來。」
「我只是在你家借宿一晚而已。」而且他還是早上才回來的。林展眉不悅的瞟他一眼。
「你以為在外人聽來『睡我家』和『睡我』有區別嗎？」沈煜得意地笑到連酒窩都若隱若現，「你睡完想耍賴啊？」
「小人！」真是恨他一輩子，她咬牙切齒地道：「咱們走着瞧。」
「我保證我會一心一意的愛你。」
沈煜這句愛的宣言殺傷力不亞於原子彈，圍觀中的女人已經有人淚流滿面，黯然離去。
林展眉則以憤怒的目光直瞪着男主角，「隨你的便！」
現場響起一片掌聲。精采，比八點檔灑狗血的肥皂劇好看多了。
沈煜摟住再度成為他女朋友的林展眉，「謝謝你，展眉，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後悔。」好不容易，他又擁有她了。
林展眉偎在沈煜的懷裏，感受他的擁抱，聽着他的心跳，突然，她不想再掙扎了。
汪洋唱片公司最近經常召開沈煜惡行控訴大會。
與會者包括多年來深受沈煜迫害的工作人員，地魔不像天魔賀信梵，看上去就是個難伺候的主子，而且媒體報導的沈煜是個溫柔優雅的絕世美男，懶散沒脾氣、不愛說話又沒自我主張，其實那都是沈大爺睡眠不足時，接受採訪睜着眼打瞌睡的表現，不管人家說什麼，他根本懶得有意見。因此，若向外人說沈煜會折磨人根本沒人信，真正的受害人也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
現在，終於有訴苦的管道了！
沈煜常把林展眉抓到公司來隨駕，像現在，林展眉正在傾聽民怨，一大半的人都是她兩年前就認識的。
「任性、懶散、小氣沒風度。」
「愛遷怒、愛亂箭傷人。」
「囂張跋扈，每天以折磨人打發日子。」
這都是真的嗎？上次來不是抱怨一堆了，怎麼今天還有這麼多苦水要倒？林展眉斜睨一眼坐在她椅子扶手上的沈煜，只見他漫不經心地吹開杯中一片浮葉。
「他昨天罵我白痴。」小妹阿花第一個勇敢舉出實例。
「你不是白痴，誰才是白痴！」沈煜繼續吹開浮葉，眉毛都不揚。
阿花熱淚盈眶的看向林展眉，「你看，他就是這樣罵我的。」
林展眉向沈煜送上請求的一眼，「沈煜。」
「好、好，你不白痴，你是醜八怪！」
他罵人醜八怪的時候，沒人能還嘴，通常都是暗自神傷，甚至罹患自卑隱疾。
「沈煜！」林展眉又低叫一聲。這個孩子果然越大越壞！
他應聲把茶杯遞到她唇邊，「渴不渴？我吹涼了。」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滿嘴余香，「這是什麼茶？」
「託人從大陸帶回來的太湖頂級碧螺春。」
「碧螺春？是洞庭山碧螺峰的碧螺春嗎？聽說乾隆皇帝就愛喝這個茶。」
「就是那個，來，再喝一口。」沈煜自得其樂的喂她喝茶，貪看她品茶的俏麗側臉。他的展眉越來越美了，常讓他看得捨不得移開目光。
「你們……」太過分了。阿花淚眼婆娑、委屈的看着他們。
就在阿花快哭出聲之前，沈煜瞥了她一眼，「需要我跟你道歉嗎？」
他的笑容是少見的專註與溫柔，明知那是對林展眉而展露，阿花還是被迷得神魂顛倒。他的酒窩好深喔！
「哼，醜八怪白痴！」
在他的刻薄罵人聲中，林展眉驀地回過神來，現在是審到哪一筆了？
「他前天摔了音箱，還是新買的。」專職錄音師再添一紙訴狀。
「為什麼摔音箱？」今天林展眉是來為民請命，不得不發問。
「誰教他買AMJ牌的音箱，沒摔他就不錯了，還敢告狀！」沈煜嗤哼一聲。
「AMJ有什麼不好？」她無力。
「你要跟我分手的那張紙條就是壓在AMJ的音箱下面，我發誓恨這個牌子一輩子。」他說得咬牙切齒，如果沒有那個音箱，她找不到東西壓那張該死的紙條，也就不會落跑了兩年。
「好吧，各位就體諒一下他的感受。」他還真是是任性、愛遷怒哪！
「他在記者會中途蹺頭，還把我推倒在地上。」高小樂最有被虐發言權。
「這又是為什麼？」林展眉無奈的道。
「我去買剛出爐的草莓鮮果塔和栗子蛋糕，你那天不是吃得很高興嗎？」
「這……需要我跟你道歉嗎？」林展眉輪流看着兩個男人。
沈煜挑眉看向高小樂，原告識大體的含淚退下。
原來他不只欺壓她一個人，現在已經是公然的橫行霸道。
沈煜靜靜的喝完茶，看看時間，開堂審案都一個小時了，這些愛記仇的傢伙竟然還沒說完，看來他造的孽還真不少。
「時間到，還有誰要發言？最後一個機會。」鎮定一票雀躍的控訴者，沈煜站起來環視一周，「謝謝大家的坦白，你們今天所說的話，我都會牢牢記下來，以後會找機會一一致謝。」
「哈哈，不用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能一吐心中的鳥氣，有益身心健康哪！
「大王饒命，我剛才都是開玩笑的，我錯了。」伴君如伴虎的高小樂感到頭皮發麻，熟知沈煜習性的他，想起沈煜上次對汪洋說了一句謝謝後，便跑到法國探親一個月，讓汪洋差點沒吐血：那這次……好冷，六月飛霜千里冰封，救命啊！
沈煜瞥了高小樂一眼，一副誠懇模樣的說：「我回家會好好反省，為什麼造成大家這麼多的不愉快，我會儘快改進。」
聰明的人聽到高小樂的提示就該開始跪拜懺悔，力挽狂瀾，可一大群人興奮過頭，尤其沈煜的低姿態讓大家更是開心。
「罷了、罷了，我們也不多說了，今後注意就好。」
聞言，高小樂心驚肉跳，這些笨蛋是在自掘墳墓嗎？
林展眉以不信任眼光瞄向沈煜，他沒發火也沒耍賴，更沒祭出美男計，還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樣，這個人莫非不是沈煜本尊？
沈煜拉起滿臉問號的林展眉，「走，我們這就回家閉門思過去，不過我那裏太小了，我們先去買間大一點的房子，再設計裝修一下，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
「等等，你說三個月？」高小樂差點暈倒，「可是下個月就是大陸巡迴演唱會，我們籌備一年，公文也拿到了。」
「不，三個月裝修完，還要通風半年，等那些如隱形殺手的油漆味揮發掉才能住。」
「那就是……半年。」高小樂快暈倒了，誰來扶扶他呀？
「三加六是九個月。」阿花好心的上前扶他一把，同時提醒他算錯時間。
「不，九個月之後，我再開始閉門思過，思三個月就夠了，剛好湊一年。」沈煜認真分析種種狀況，得出休假一年的結論。「大家保重，我走之後，汪總會好好照顧你們的，希望一年後還能看到健全的各位。」
「你……開玩笑的吧？」大夥兒如夢初醒，紛紛從興奮中回過神，沈煜一走事小，但公司將會變成魔中魔生吃人腦大餐的人間煉獄。
「你們說呢？」沈煜勾起嘴角，不懷好意的一笑。
就知道他又在害人，瞧他背後變身黑天使的羽翼正在放肆拍舞著，林展眉看着剛才還口沫橫飛的控訴者全變成一副呆瓜樣，真為他們掬一把同情之淚。
「明天要拍新專輯封面定型照，場地租金都付了，去了再說好不好？」造型師企圖跟他講道理，那艘沈煜看中的超豪華遊艇一天租金可是要三十萬耶！
「我不去。」沈煜完全不講理的回絕。
「那首電影主題曲人家趕着上映用，沈煜，求求你，那是幾千萬的大製作啊！我們交不出貨，對方可是會告上法院的。」這是連求帶嚇型。
「哼！合約是你簽的，要坐牢也是你去坐，你有時間就趕緊跑路吧！」無情的冷哼打鼻子發出，他一點也不以為意。
「沈煜，你不能走，你一走我們都會失業，現在景氣這麼差，我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啊！」這是哀兵之策。
「你們不是都說賀信梵越來越有人情味？你們就安心的去吧！」每次賀信梵一來，這群傢伙都狗腿的讓座獻茶，殷勤無比。
「沈煜，我們錯了，求求你……」
「求我？嘿嘿，你們有更好的選擇。」燦亮的笑容迎向林展眉，他善良地為他們指出一條明路，只要她開口，他沒有不答應的。
「展眉，看在我們曾經同受地魔欺壓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們！」高小樂苦求林展眉，如果說沈煜還有人性的話，那也全給了林展眉。
「我……他……」林展眉有點為難，要幫他們請求沈煜開恩？她不是沒幫他們求過情，但是每次幫完他們，倒霉的就變成她。沈煜愛上等價交換原則，她求他一件事，他也會要賴地提出要求；直到今天，她還欠他三場電影、二次潛水、兩條魚和五個便當……還有一件手工毛衣，不過，他寬宏大量的表示如果她不會織手工毛衣也不要緊，獻上一個法式熱吻，他也樂於收貨。
「展眉，你不能見死不救啊！」一旁的眾人苦苦哀求着。
「展眉，你可要想好喔！」沈煜一臉等她送上門的得意狀。
「這次你又想怎麼樣？」同情心泛濫的林展眉又一次為救人而自投羅網，不過很有進步的記得先展開談判。
「下個月跟我去一趟法國。」沈煜丟出早就算計好的答案。
「你下個月有大陸演唱會。」
「唱完就去。」
「就我們兩個人去？」他在打什麼主意？他媽媽在法國預備人生的第七次婚姻，他是要過去砸場子嗎？
「不然你帶我到中部去見你爸媽。」他再丟出另一個選擇。
「去法國。」她當機立斷的做了選擇。先答應他再說，反正欠他那麼多債了，債多不愁。
「這一次不能拖也不許積欠，不然選項二會自動生效。」她不肯帶他去見她的家人，那他帶她去見他老媽總可以吧？
老媽這次結婚，一直搞不定對方的那一對子女，說不定會重施故技要他去勾引人家的閨女。
可恥啊！他年方六歲時，老媽感覺當時接連兩任的老公都投注過多的關懷在太美麗的拖油瓶兒子身上，於是狠心把他丟給好友維麗亞——賀信梵的媽——然後在每碰到一個想嫁的男人時，再把兒子引到人家面前展示誘人上鈎，害他從小養成的不良習慣中包括了耍美男計這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