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一夜輾轉難眠的神差愈想愈不對勁,她怎麼會跟白翼說那種話,又怎麼會為了這個跟鬼使起衝突?她喃喃地道:「我要去跟他們說清楚。」

起床梳洗完后,她打算到隔壁房間找鬼使時,門鈴聲正好響起。

「我是鬼使。」鬼使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我正打算去找你。」神差開了門讓鬼使進來,目光落在他擱在地上的行李。

「你要去哪裏?」

鬼使扯扯唇角,卻怎樣也扯不出笑容,「我想我已經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所以我打算先回西班牙。」做這樣的決定他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至少,從昨天和白翼的談話中,他可以確定她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裏應該不成問題。

「你要先回西班牙?你在生我的氣,對不對?」神差察覺事態嚴重。

「沒有,我只是想先回去罷了。」他真的沒有勇氣留在這裏看着她跟白翼的故事繼續發展下去。雖然他沒有權利拒絕事實的來臨,但他不想親眼證實一切。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你吵架,你別生氣好嗎?」她也搞不清楚這一切怎會演變成這樣。

「我不會生你的氣,你說得對,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有權利去做任何事,選擇任何人,我不該管你那麼多的。」鬼使苦笑,「也許我的關心早已成為你的負擔,是我自己一直沒有發現。」

不是的!「我——」想說的話全卡在喉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了,」鬼使自口袋中拿出一個小盒子。「這是我的通訊器,你可以把它給白翼,這樣你就不用每次都找他找得那麼辛苦了。」

「不要,這是你的東西,為什麼要給別人?」她覺得胸口好像有塊大石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沒關係,回去我叫鬼魅再給我做一組就行了。」把盒子放進她的掌心,鬼使的笑容輕忽得令人心疼。「這可不是把你當小孩看待,我只是想把可以幫你的東西留給你。」

「鬼使……你真的要先回西班牙?」

「嗯,我相信你可以完成玉皇所託付的使命。」鬼使習慣性地探手想撫摸她的臉龐,伸出的手卻僵在半空中許久,未了,還是頹喪地放下。

是該試着習慣保持距離的時候了。

「我……」她到底想說什麼?為什麼話每每到嘴邊就出不了口?

「凡事小心一點,我會在西班牙等你……

跟白翼。」鬼使提起行李,「班機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了。」他真的放得下她嗎?

鬼使邁開沉重的腳步退出門外,不讓自己有反悔的機會,也希望神差的身影能就此退出他的心房。

「鬼使……」握緊手中的盒子,神差澄澈的眸子盈滿淚水。

她是不是真的傷透了鬼使的心?不然鬼使不會就這樣放下她不管的。

★★★

「你怎麼了?」白翼擦乾雙手拿下頭上反戴的棒球帽,一臉狐疑地瞧著雙眼紅腫的神差。

「沒有。」神差別開臉去,不好意思讓他看見她哭紅的眼睛。

「你不會為了我拒絕你的事哭了一夜吧?」白翼的眸中有縷笑意跳脫出來。

他當然知道事情大概是怎麼回事。

白翼的話喚醒神差的記憶,她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沒有把他拒絕她的事放在心上,反而是有關鬼使的種種記憶佔據着她心頭所有的空間。

從她的反應白翼看到了答案,「鬼使昨晚來找過我。」他很懷疑她怎麼會說出喜歡他這種話,因為他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神差駭了一跳,轉過頭來盯着他,「他來找你麻煩嗎?」原來鬼使昨天深夜出門是來找白翼。

搖搖頭,白翼思忖了一下才道:「他來拜託我一件事。」

「拜託你?怎麼可能?」鬼使對白翼那麼反感,就算有天大的事他也不可能會拉下臉來找他幫忙才對。

她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來拜託我好好照顧你。」

聞言,神差眸中的淚水逐漸一點一滴地成形,隨後掉出眼眶。「鬼使真的這麼說?」她很難想像鬼使會為了她開口拜託白翼。

「沒錯,由此可見你對他的重要性。」難怪人家說女人是水做的,果然沒錯。

胡亂地抹掉淚水,神差睜著紅腫依舊的雙眸直直地看着白翼,「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話?」

「這很簡單啊,我可不希望你每天都哭喪著一張臉來上班,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詭譎的笑悄悄地躍上他的唇邊,淺到幾乎看不見。

「我……」來不及了,她很後悔為什麼沒把鬼使留下。

「跟他講和吧。」

「鬼使回西班牙了。」是她把鬼使逼到這種地步的。

「什麼?他回去了?」原來鬼使昨天的意思真的是要把神差交給他來照顧?「那你……還打算留在這裏?」搞什麼啊!虧他還替他說了那麼多好話,沒想到他已經回西班牙了,真是無趣極了。

「我說過我會待到你跟我一起回去。」她不能公私不分,一切等回西班牙再做打算。

「你不是認真的吧?」該死!鬼使這麼—走,遊戲就結束了,他可不要當順位的男主角啊。

「職責所在。」她心底其實很想回西班牙去,不過,在她還沒想到該怎麼跟鬼使解釋之前,她還是先把正事辦妥。

「如果你想找鬼使,你可以先回去。」他只想先將她「驅離」他的身旁。

他只是個局外人,他可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的玩心而惹得一身腥。

「辦不到。」吸了吸鼻子,神差的語氣無比堅決。

「你……」白翼惟美的五官皺了起來,從容的微笑也遁逃得無影無蹤。「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不會再糾纏着我?」

「跟我回西班牙。」再說幾遍結果也不會改變的。

「別以為這樣一來我就會喜歡你。」白翼自己也亂了分寸。

「那是你的問題。」雖然話是從她的口中說出去的,不過,關於是否喜歡上他一事,她真的一點頭緒也沒有。

白翼所有的情緒都轉化成無奈,「再三天。」

「嗯?三天?要幹嘛?」神差中性的臉孔罩着一團迷霧。

「難道我不用整理一些行李嗎?」對她的疑問他感到啼笑皆非。

「你……你……」神差像吃了螺絲般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你的意思是……答應加入天堂風雲了?」

「在我還沒改變主意前是這樣沒錯。」就去試試好了,反正他也沒什麼損失。

「太好了!」神差興奮地上前擁着他。

「咳!」白翼輕咳了聲示意她別得意忘形了。

他可不是為了她才做這樣的決定,設法將她弄回西班牙才是他的本意,至於加不加入天堂風雲就看形勢而定了。

鬆開雙手,她退離了他身邊幾步,「對……對不起,我真的很高興你願意加入我們,那你要不要早點向你老闆辭職?」打鐵趁熱,她才不想讓他有機會反悔。

「老闆?」白翼挑起一道眉,古怪地瞥着她。

看來玉皇沒有多說他的事讓她知道。

她誤會他的眼神所代表的意思了,「你……不會是後悔了吧?」這麼快?

「沒事,我會處理的。」她知不知道都無所謂。「這兩天你就不用到修車廠子,我把事情交代完會去找你,你先把機票訂好就行了。」

神差一臉不信任地凝視着他,「你不會是想趁機溜走吧?我可沒這麼笨。」

溜走?白翼又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泰國是我的家,我要『溜』到哪裏去?」就算有人該走,也不是他才對。

「真的?」她還是不太放心。

「嗯。」他說得斬釘截鐵。「如果你待在這裏,有些事我會不方便跟我的『老闆』交代。」

「好吧。」她勉為其難地答應:「不過我有個條件,你也要答應我才行。」

白翼蹙著眉頭,這傢伙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纏。「你說。」

神差探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紙盒,「你要戴上這個。」

白翼困惑地接過紙盒,「這是什麼?」

「通訊器,這是我們用來互相聯絡的工具,耳環是耳機,鈕扣則是麥克風。」

原本她是準備回西班牙后把通訊器還給鬼使的,不過形勢使然,她就先挪用一下,回去再跟鬼使解釋好了。

白翼的視線沿着她光滑白皙的脖子一路往上移,最後落在她的耳垂上。

原來那是他們的聯絡工具,他注意過鬼使也有相同款式的東西,他一度以為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信物」。

「你……在看什麼?」神差反射動作地揪著胸口的衣領。

收回目光,白翼輕哼了聲:「我說過我對你沒興趣。」縱然現在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不過,說句實在話——她還真的是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鬼使的品味真是獨特。

「你——」她找不到話可以反駁,只能識時務地轉移話題:「說那麼多做什麼,你只要說答不答應就行了。」

「戴上它是沒問題,不過我有個疑問……」

「你不要再轉移話題了。」她小心翼翼地斜睨着他,靜待下文。

「這組通訊器是你帶過來的嗎?」她真這麼確定他會加入他們?

神差躊躇了好久,才開口響應:「那是鬼使要給你的,他回西班牙前拿給我。」想起鬼使離開時的表情,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痛。這樣的痛楚遠遠超過白翼說他不喜歡她時的感受。

為什麼?

「他把他的通訊器給我?」那個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跟他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又自顧自地離去,真的太不負責任了。

「嗯,他怕我常找不到你,所以……」鬼使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為她着想,她卻一再地惹他生氣。回去之後,她一定要向他說聲對不起。

「我懂了。」

「你可別用這個當借口不戴上它。」雖然他跟鬼使不和,不過這也是鬼使的一片好意,她不要他辜負他。

「你……」她這個少根筋的女人怎麼老是扭曲他的想法!「我會戴上它,也保證不會偷溜,這樣你放心了沒有?」

「嗯。」她用力地點頭,對於能夠得到他的親口允諾顯得十分高興。

「我還有車要趕修,你先回去。」他得找皮沙馬他們交代一下所有的細節。

「喔。」這一回她不再有異議。

★★★

神差利用這半天的空檔買了一些特產打算帶回西班牙向鬼使賠罪,打開房門入眼的是她從沒想過會出現在這裏的兩人。

「風箏?玉皇?」

「我好想你喔!」風箏自沙發上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尚未由震愕中回復過來的神差。

神出沒有出聲,目光停在神差手中琳琅滿目的名產上。看來他決定讓神差來出這次任務的賭注是下對了。

「你……你們怎麼會來?」神差一時之間還很難消化這個轉變。

鬼使回西班牙,玉皇和風箏卻跑到泰國來——這麼說來,鬼使不就跟他們擦身而過了?

「我來看你啊。」看見他的模樣她的確放心不少。至少他沒有因為白翼的長相而受到影響。

「那……你們怎麼進來的?」雖然她向玉皇稟報過他們落腳的地方,不過,鑰匙在她手上啊。

「你忘了風箏是享有盛名的『怪盜F』嗎?有什麼鎖可以難得倒她?」神出的棕眸里笑意亂飛。

「神出……」她已經「收山」很久了。「對不起,我們等了你好久,所以……」她趕緊向神差解釋,她決不是有意侵犯他的私隱。

「沒關係,這表示你的功力不減當年。」神差明了地一笑。

「你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風箏這才注意到她手上提着很多東西。

「要帶回西班牙的。」神差將東西放到桌上,避重就輕地一語帶過。

「要給我們的嗎?」風箏好奇地翻動袋子內的東西,沒發現神差臉上異樣的神色。

一旁的神出自然沒有錯過神差的神情里所透露的訊息。「鬼使呢?」他直接切人重點。

「對喔,怎麼沒看見鬼使跟你一起回來?」

風箏的注意力從那一堆特產轉移到神差身上,白皙的手指把找到的「獵物」往嘴裏送。

「鬼使他……回西班牙了。」紙是包不住火的,她還是坦白從寬好了。

「什麼?」風箏被人口的食物噎著,連咳了數聲。

「你沒事吧?」神出即刻上前拍着她的背。「小心一點。」

「我……我沒事。」她只不過是太驚訝了。「鬼使怎麼會自己跑回西班牙?」他應該不會丟下神差一個人才對。

「他……」神差支吾半晌,不知該做何解釋。

「你跟鬼使吵架了?」風箏假設性地問,不過又馬上推翻,「這不可能啊,你們感情這麼好——」

「可以這麼說。」神差承認她確實跟鬼使起了口角。

「什麼?」風箏的小嘴久久忘了合上。

「為了什麼?」神出簡潔地提出他有興趣知道的事。鬼使一向很照顧神差,他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事情會嚴重到鬼使決定一個人回西班牙去。

「白翼。」

「為了白翼?」神出更是納悶。「到底是怎麼回事?」

「鬼使不願意白翼跟我們回西班牙,我們為了這個起過不少的衝突。」她只能據實以告。

鬼使不願意?「他來泰國之前不是沒有什麼意見?」當時堅持不讓白翼加入天堂風雲的人不是神差嗎?

「他不喜歡白翼。」

神出的眉頭鎖了起來,「鬼使不是那種會公私不分的人,縱然他不喜歡白翼,也不會因為這樣枉顧他此行的任務才對。」不過,他是為了什麼原因不喜歡白翼呢?

「我不知道。」除了那個原因,其次應該就是她跟鬼使起衝突的關係吧。「沒關係啦,回西班牙后我再跟鬼使談和就好了。」

「白翼的事情你處理好了?」神出挑起了一道眉。

「是啊,他剛才答應我要加入天堂風雲了。」說起這件事她就興奮無比。

「他答應了?」當初他邀請神工加入天堂風雲時也跟白翼談過,當時他說什麼都不肯妥協,怎麼神差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說服他了?

況且,神差跟白翼約定的期限也還沒到,白翼為什麼會選在鬼使回西班牙的這個時刻答應?

「他親口承諾的。」神差不容置疑地宣稱。

「什麼時候?」神出的神色顯得凝重。

「後天的機票。」

「鬼使知道這件事嗎?」

神差高興的神采霎時黯淡下來,「鬼使搭一早的飛機回去了,所以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無妨,我待會兒用通訊器跟他聯絡就好。」他們這一趟行程中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

「玉……皇,你用通訊器是無法聯絡上鬼使的……」神差怯怯地低下腦袋,「鬼使把他的通訊器留下來了。」

「他的通訊器壞了?」他想不出其他理由會讓鬼使把專屬他的通訊器拿下來。

「沒壞……是鬼使要給白翼的,他怕他回西班牙之後我要找白翼會不方便,所以就……」

「就把他的通訊器給白翼?」通訊器是他們之間用來聯繫的工具,鬼使會把它拿下來的意義應該不單純。

看着神出凝重的表情,神差迭聲解釋道:「玉皇,你不要責怪鬼使,他都是為了我才會這麼做。」

神出不發一語地陷入沉思。他還是失算了,他忘了神差、神工及鬼使之間存在着一份難解的情愫,這份情愫會選在此刻發酵,的確是他始料未及的。

「風箏,我們先回西班牙去。」

「為什麼?我們才剛到呀。」風箏不明所以。

「回西班牙后你自然就會懂了。」如果他的料想沒錯。

「玉皇——」神差歉疚的眼神渴望在他臉上找到寬容。

她不是有意把事情搞成這樣的。

「所有的事等你跟白翼回去后再談吧。」

★★★

「你要離開修車廠到西班牙去?」皮沙馬殺豬似的嗓音回蕩在整個休息室內,其他技師也紛紛鼓噪了起來。

「為什麼?」巴特隆豆大的眼睛睜得老大。

「私人問題。」白翼不打算解釋太多。也許不久后他就會回到修車的行列,也有可能他會就此留在天堂風雲里,未來的事誰知道。

「是因為那個叫神差的人嗎?」巴特隆不死心地追問。他聽說過他們是從西班牙來的,現在白翼說要到那裏去肯定是跟他們有關係。

「這不關你的事。」白翼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巴特隆濃黑的雙眉糾得快要碰在一塊了。

「那……修車廠該怎麼辦?」皮沙馬提出大夥兒最關心的問題。

「我尚在考慮當中,如果沒有太好的處置,大家要有心理準備,修車廠會休息一陣子。」他只是就事論事。

「阿翼,你不能為了兩個不相干的人把修車廠關了,這樣我們該到哪裏去?」其中一名師傅憤憤不平地說道。

「我會考慮清楚的。」白翼依然不為所動。

「阿翼……我有事想找你私下談談。」巴特隆湊近白翼身旁壓低聲量,賊溜溜的雙眼骨碌碌地轉呀轉。

白翼覷了他一眼,「你不用試圖說服我。」

「我要說的是有關神差的事。」他的嗓音壓得更低,生怕被其他人聽見。

「哦?」他會有什麼關於神差的事要告訴他?「若沒什麼事的話先去吃飯吧,下班前我會把決定向大家宣佈。」

巴特隆一直等到眾人魚貫地離開休息室之後才開口道:「阿翼,我想向你坦承一件事,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生氣。」

「說吧。」什麼事這麼神秘?

巴特隆厚厚的唇瓣抿了又抿,猛吸了口氣后才鼓起勇氣說:「你是不是因為神差向你告白才決定跟他到西班牙去的?」

白翼聞言臉上充滿困惑,「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這件事應該沒有其他的人知道才對。

「神差他是個男人,你怎會喜歡上他?」巴特隆十分難解。

他的計謀應該是萬無一失才對,會脫軌發展成這樣是他始料未及。

男人?「那又如何?」他不打算把神差的秘密公諸於世。

「你怎麼會為了他要關閉修車廠到西班牙去?」巴特隆的神情中有後悔,但更多的是懊惱,他不想因為這樣丟了他的工作。

「我說過那跟你無關。」白翼顯得有些不耐煩,「如果你要說的是這個的話我不想聽。」

「神差之所以會跟你告白是因為我的關係。」巴特隆豁出去了。

「因為你?」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能耐了?

看出白翼的懷疑,巴特隆接着說道:「我……是因為我對神差下降頭的關係。」

「下降頭?」白翼探手撓梳過髮際,雕刻般的容貌上掠過許多複雜的情緒,「你竟然做出這種事?」

「我……」巴特隆囁嚅著不敢出聲。

他終於明白一切了,難怪他總覺得神差怪怪的。「為什麼?」神差做了什麼事得罪他嗎?

巴特隆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頭低得不能再低,「因為我想讓你對他的糾纏感到不勝其擾,這樣你才會重視我們這些平時對你惟命是從的人。誰知道你……竟然會喜歡上他,而打算把修車廠關了。」

沒想到最主要的原因竟是因為自己?「就因為這樣?」他感到無力。

「嗯,我希望不要因為這件事害得大家沒了工作,更何況神差對你的感情是因為符咒的關係,他對你不是真心的。」巴特隆抓着腦袋上的鬈髮,不知該怎麼做才能挽回關閉修車廠的局面。

「拿來吧。」白翼朝他伸出手,沒什麼波動的臉上看不出他的情緒。

「拿……拿什麼?你答應過我不會生氣的。」巴特隆反射性地抓着別在衣服上的工作證。「我不會給你的。」

白翼犀利的眸子盯着他有如一世紀那麼久,最後不禁長嘆了口氣:「我是要你把解開降頭的東西給我。」

「哦,我有帶在身上,等等。」巴特隆伸手在口袋中翻出一張黃色的符令。

「把這個燒掉后浸在水中讓他喝三口就行了。」

這麼簡單的一個步驟就可以控制一個人的思想?真是不可思議!「不許有下一次了。」

柔和的嗓音中有股令人懾服的氣勢透出。

「是,以後不會了。」

「我還有事要忙,你自便吧。」看着手心中的符令,白翼的心情漸漸舒坦開來,至少他不用背負神差對他哥哥的感情。

「可是……」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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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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