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在一間看似明亮的聚集所內,兩個各懷鬼胎的男人正爭執得面紅耳赤,年長的男子忍不住朝年輕男子咆哮喊話。

「你看看你出的餿主意,挖地洞?結果挖到什麼了?什麼也沒有,連黃金泥偶一個影子都沒見到,你說你接下來還有什麼餿主意?」

年輕男子唇邊叼了根煙,神態自若地看着噴出的煙圈緩緩升空,「這是件好事啊,既然找不到黃金泥偶,也找不到他們兩人的屍體,這證明了他們都還活着,只是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年長男子心上一凜,忍不住斥責,「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既然挖遍了地洞也沒看見他們兩個人的屍體,這代表他們不是活着是什麼?只是……要找尋他們的行蹤就比較困難了。」他細細思忖著,怎麼想都想不透他們兩人是如何在地洞中逃脫的。

「我不管他們是不是還活着,我只要我的黃金泥偶!」年長男子沒耐心與他打啞謎,將主要目的脫口而出。

年輕男子瞥他一眼,「黃金泥偶是你的嗎?我記得我好像也有份吧!」

年長男子冷笑着,「想要黃金泥偶?可以,先把黃金泥偶找出來就可以了。」

年輕男子瞧出他的緊張,掀唇淡然一笑,「唷,你真是愈來愈不耐煩了,難道黃金泥偶對你而言真有那麼重要?」

年長男子睨着他,「你不會了解黃金泥偶對我的重要性,我研究它這麼多年,一直把它視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寶物,豈料這個寶物所選擇的主人不是我,要不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會處心積慮的想奪回黃金泥偶。」

「但是現在不是有比黃金泥偶更吸引你的寶藏嗎?」

「是沒錯,但很可悲的是要找到這個寶藏之前,還得需要那對黃金泥偶,而這也是動搖你心志的最大誘惑。」

年輕男子咧嘴一笑,「當然,誰都想要不勞而獲地尋到寶藏,那一天要不是我發現你對習衍下毒手,恐怕我也不會成為你的夥伴。」

「住嘴!」年長男子臉上有濃重的憤怒,「你違反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不要再提起習衍!」

年輕男子看出他的難堪,臉上的笑意稍稍收斂,「我也不想提,我只是想提醒你曾經犯下的惡行,也順便提醒你別這樣對我,否則我就將手中所握的證據到處發放,我不介意落到兩敗俱傷的地步。」

年長男子惱怒地瞪他一眼,「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為了寶藏,我是為了我的理想、我的研究,至於找到的寶藏,我會依照約定給你一半,所以收起你張狂的爪子,好好去找那兩個人的下落吧!」

「知道了,我的合伙人。」年輕男子叼著煙離開這聚集所,獨留下年長男子一人。

他緊握著雙拳,已經厭惡被人一再地重提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一時心生的貪念造成他永不可抹滅的罪惡。

他知道自己渾身滿是罪惡,可是在尚未實現他的理想之前,他不能任人掌控耍弄,他一定要想辦法,一定要想辦法擺脫那貪得無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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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到這片無人居住的世外桃源,習詠歌已記不清今天是他們待在這裏的第幾天了。

打從那一天、那個吻發生之後,她便覺得所有的事都不對勁了,她甚至不知道這幾天來的日子她是如何度過的?

或許是那天的一個吻影響了她與衛知言良好的交誼,也或許是因為那個吻,撥動了她原本平靜的心湖引起一絲絲漣漪……

她開始下意識地逃避他,就算面對面,她的目光也不敢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總而言之,這幾天她與他之間相處的情形只有尷尬兩字可以形容。

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那只是一個安慰的親吻不是嗎?所以她應該像以前一樣以平常心面對他,當他是一個異性的好朋友,可是……

可是她發現自己辦不到!她無法若無其事地與他談笑風生,無法將那天所發生的一切將之抹滅,更無法忘懷兩唇相貼的親密滋味……

她討厭自己心中那股莫名的期待心情,她討厭自己的眼光會不自覺地在衛知言身上轉繞,她討厭自己像個懷春少女般地不知所措。

連日來她既擔憂害怕卻又充滿了期待與興奮之情,這種莫名其妙又怪異的情緒在她心底來來去去,如果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因為如此而發狂。

坐在湖畔邊,她只覺整個心頭亂糟糟地,整個人失去了原有的生氣活力,滿腦子所糾葛的是理也理不清的紊亂思懷。

她煩、她真的好煩,她厭倦去猜測衛知言的心思,她厭倦如此萎靡不振的自己,她厭倦再繼續裝作若無其事下去,她更加厭倦一再自欺欺人的自己。

「其實很簡單的……」她凝望着平靜無波的湖面,悄聲地透露出內心的想法,「真的很簡單的……就是……喜歡?討厭?」

她的個性說不上討人喜歡,一張嘴也不會說些甜言蜜語,真實地存活着、真切地表達出她的情感,她習詠歌就是這樣的人。

談不上愛恨分明、說不上原則強烈,沒有太過鮮明特別的性格,她在冷淡之中仍保留了一絲真實,討厭虛偽不實的自己,所以她選擇當個真誠率真的人。

而她在害怕什麼?感情被拒?這種傷害她不也曾經有過,當時的心傷在此時此刻已不復見,悠長的時間帶走了一切,淡化了她心上的傷痕。

習詠歌拍拍雙頰,強力吸進一口氣,平緩了不穩的心情起伏,低語喃喃地像是在振作精神,又像是在怨嘆自己的軟弱。

「習詠歌,你是個膽小鬼,懦弱鬼,這有什麼好煩惱的呢?所有的跡象都在在顯示不出來……你完蛋了,你喜歡衛知言了,可這也沒什麼不是嗎?如果被拒絕就被拒絕吧!總比在這兒胡思亂想得好。」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

衛知言的聲音陡地在她身後揚起,瞬間讓她的心險險停擺,一口氣梗在喉間無法順暢呼吸。

「沒……沒什麼。」她背對着他,慌張地將不小心泄露的情緒藏起。

他只是定定地注視着她僵直的背影,拿着剛摘回來的水果放在她面前,自己則滿懷愁緒地在另一旁坐下。

他應該後悔的……可是他感覺不出心中有半點悔意,他知道詠歌刻意地閃躲他,這點可以由她明顯的行為舉止窺得一二,他知道是那天一個不該有的親吻打散了他們的生活,亂了他的心緒……

全都怪那天他不該一時衝動,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把兩人和諧的相處氣氛一把打亂,但是在當時,在那種氣氛之下,她脆弱得惹人愛憐,柔弱得引人呵護,種種的氣氛催化了他的心智,連自己都對所做出的事情感到意外不已,但是……

事情畢竟都已經發生了,現在一直檢討自己的過失又有何用,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為那個親吻而失去了平衡點,想要再恢復當初和樂相處的感覺已是不易,而且,他竟還該死的想念她的紅唇、留戀她的甜美滋味……

明知道不該貪戀着她的美好,可是衛知言的腦子總會無可自抑閃過一段又一段的溫存場面……

唉!他真像是個趁人之危的大色狼,或許在她心中,他已是不堪,所以他謹慎地與她保持距離,嚴密地監控自我的心智,以免又因為氣氛的挑撥,心情的催化之下,再發生像上次一樣的親吻事件。

但一想起她會對他厭惡,他的心上像有根針隱隱刺痛了他,讓他無法舒坦地面對自己。

或許,他也真有些不對勁吧!否則怎麼會如此在乎詠歌對他的看法呢?也或許這只是他一時的情緒過敏,因為太在乎一個女人的看法對他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衷心希望這一切惱人的情緒全是他在庸人自擾,也衷心的希望這種尷尬期能夠儘快地過去,回到之前兩人相處和樂的日子。

「唉!」衛知言悄嘆一聲,明知道這是個奢想,但是他快受不了這種小心翼翼的生活了。

「呃……我可以跟你談談嗎?」習詠歌藉玩弄著蘋果來舒緩她緊張的情緒,一雙眼睛仍舊不知道該不該放在他的身上。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請求,衛知言顯得訝異且慌張,他努力平穩充斥萬丈波濤的心,強自表現出鎮定的一面,「可以,當然可以。」

在他面前的地上坐下后,習詠歌緊張地捏弄着手中的蘋果,不知如何對他開口坦誠對他的好感,雖然她身處於一個開放的西方社會,可是她非但未學習到半點大方,反而突顯出她身為中國人的含蓄保守思想。

「嗯……」她左思右想,卻找不出話題的開端。

見她一副慎重其事又倍感為難的模樣,衛知言不禁心上一凜,隱約感覺得出她可能是要與他談那天不該發生的親吻,內心開始了漫長等待的煎熬。

「呃……」她莞爾一笑,決定將他們之間所存的緊繃氣氛驅離,「你今天有沒有收穫?」

自從他們兩人流落到這兒后,都很有默契地到處尋找可以通往外面的出路,但是效果不彰,也無收穫。

決定在這兒暫時落腳后,兩人開始交換意見,有系統地將所處地點分成兩半部,東半部由習詠歌負責找尋出路,西半部則由衛知言負責。

「沒有。」他簡短的回答又將彼此的氣氛陷入膠着狀態。

「是這樣嗎?」她臉上陪着尷尬的笑意,腦中拚命找尋下一個話題。

衛知言靜靜地看了她一眼,緩緩吐露出歉語,「對不起。」

「咦?」習詠歌一臉疑惑,「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衛知言俊朗的面容上有着一抹怪異神色,「那天……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趁人之危,我知道你一定很介意那天……我那樣對你……」

聽到他的歉語,再聽到他的解釋,習詠歌只覺心一緊縮,令她有種透不過氣來的緊繃感,話語幾番流轉於她喉間,可她就是無法發聲堅強地表達出她的無謂。

他見她僵著神色不發一語,心中有着隱隱的憂心,「你怎麼了?」

習詠歌將目光轉移到他身上,一雙幽黑眸子有股情潮波動,「你後悔了嗎?」

他的歉語像根繩子緊緊綁住她的心,讓她透不過氣來;又像根針刺進她不堪一擊的心,讓她的心流泄出傷感的悲鳴。

衛知言定定地注視着她,看她姣好的面容上閃著一抹受傷的神色,而充斥悲哀的目光震懾住了他,讓他什麼話也說不出、答不上。

「我很難過……我很難過你跟我道歉,我以為……那是一個不需要道歉的吻,而那天你的溫柔一直存在我的心底流連不去,你的吻着實安慰了我脆弱的心,帶給我繼續奮鬥下去的希望,卻沒想到那個吻在你心中只是一個抱歉的吻……」

「我……」他張口想要解釋,但千萬般情緒糾結住他,他要如何才說得清?

習詠歌沒有看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也沒有聽見他微弱的反駁,一味地沉浸在滿懷的傷心之中,「我煩惱了好幾天,因為你的吻而煩惱了好幾天,但是在煩惱中,我發現了自己真正的感情,我下定決心,不管你會不會接受,我想我該告訴你我的心意。」

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反正註定要被甩了,如果把這份情意悶在心底會讓她對他存有一絲期待,既然如此,該斷就斷、該散就散了。

「我發覺到我其實很喜歡你,而我並不討厭你的吻,這就是我的心意。」

百種情緒滋味齊湧上衛知言的心,他微微張口無言,無法對她這番告白做出正常的回應。

他不討厭習詠歌,他甚至喜歡上親吻她的感覺,到現在他的唇間依稀可以感覺到屬於她的甜美滋味,他也可以感覺得出自己的基因隱隱騷動着,每當他一想起習詠歌,他的心便未曾安靜過。

腦中充斥着她的笑顏、她的怒容、她的哀愁、她的傷心,第一次見面的咄咄逼人,到今日的怦然心動,他可以明顯感受到對她的改觀及……欣賞。

喜歡?或許他也是喜歡她的,當他開始在乎一個女人的舉止、目光時,他就該發現他對她不僅僅止於欣賞,或許他也是喜歡她的,只是高傲的男人心不願去承認那種曼妙的感覺。

但是,或許她對他的喜歡只是一種錯覺,一種在這個地方才會產生的錯覺。

「我想……我無法接受你的心意,因為這只是你的一種錯覺,我並不是你心中所想的男人。」在這地方只有他們孤男寡女,很容易就會產生擦槍走火的情愫,所以他非常明白這種感情並不真實。

「你說什麼?」他居然把她的感情當成是種錯覺?一種屈辱之情油然而生,「我的感情是種錯覺?這就是你的感覺?」

衛知言臉色凝重,一雙眼不去看她充滿憤然的黑眸,「沒錯,這就是我的感覺,你只是在不知不覺中把我對你的關懷轉變成情愫,說穿了,在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只是把你需要宣洩的感情投射在我身上,使你自己產生了對我依戀的感覺,其實這不是什麼感情,你只是需要安慰罷了。」

習詠歌感覺到有股怒火直往腦門沖,讓她的聲調有些不穩地重複,「我需要安慰?這就是你所認為的?」

他把她的感情當成什麼?廉價叫賣的貨品嗎?她做盡了幾番的掙扎才說出的告白竟被他如此給扭曲,她真不知道該感到悲哀還是生氣。一口悶氣憋在胸臆之中,她不知該狠狠向他發泄,還是狠狠地痛罵他一頓!

衛知言深吸口氣,故意忽略她忽青忽白的臉色,狠心地述說:「我想人總會有產生錯覺的時候,我可以明白你的心態,身處在這種只有你我兩人的環境下,我們只能在對方身上互尋慰藉,進而找尋到所需的感情……我想等我們找到出路出去后,你就會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了。」

聽着他的話,她只覺得一顆心被利刃劃上一刀又一刀,「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明白自己在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告白就請明說,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污衊我的感情!」

習詠歌氣了、惱了,無法再繼續坐視他以言語作踐她的心意、傷害她的感情,如果他想要她知難而退,那麼他成功了!

「我……我沒有。」他不是不想接受她的告白,而是不能!他害怕她尚未看清自己的真實感情,而他又輕率地接受……其實說穿了,是他不想涉險去經營一段虛幻的情感。

「你有,如果這是你另一種拒絕我的方式,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以後不會麻煩你了,以免又讓你認為這又是我無聊的錯覺。」說完,她立即起身,頭也不回地往佈滿叢林的方向大步走去。

「詠歌!」衛知言出聲想喚住她已是不及,心中的千百句話語也不知該不該向她傾訴。

他只是不想讓彼此受到傷害,他不想要一段在這種環境下催化而成的感情,那並不是真實的情感,只是他的想法在她眼中卻是一種惡意的傷害。

他知道他犀利的言語早已傷害她的心,但也唯有如此才能讓她真正認清自己,等到哪一天他們找到了出路離開這裏,那時她就會發現所有在這兒發生的情感都是虛幻不實的,到時她便會後悔今日她對他所做出的表明。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而着想,畢竟她還年輕,除他之外還有更好的選擇,他不要她做出令她在未來後悔的事,雖然她不了解他為她想的事、為她做的一切,但是他相信在未來她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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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詠歌氣憤地大步大步跨前,滿腔的怒火、氣忿極需找個管道好好發泄。

「什麼嘛!什麼嘛,他未免太看不起人了,什麼虛幻的感情,我還會不知道自己的需要嗎?什麼嘛,什麼嘛!」她愈想愈是無法諒解衛知言對她做的事、說的話。

他的一言一語都在在刺傷了她一顆脆弱的心,雖然事先早有了心理準備,可當場聽見他拐彎抹角的拒絕時,她還是無法避免地傷了心。

「不喜歡就說一聲,為什麼還要這樣的傷害我?」她不懂,不懂他到底存什麼心,不但曲解她的感情,還把她當成是一個無法對自己負責的小孩子。

她承認自己雖是成年人了,她的心態還是一如當初的坦然直率,偶爾還會流露出童稚的孩子氣,但這又何妨?

人的成長是一步一步的,不可能一步登天,更不可能搖身一變,成為他眼中自律的成熟女人,她相信就算再如何成熟的女人,遇上感情事一樣會像她這般不知所措,而她會坦然面對自己的想法及感情,已是一種成熟的表現,然而衛知言卻不明白,也不想去了解她之前所做的百般掙扎。

「笨蛋,衛知言你是個大笨蛋!你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知道我是個多好的女人。」習詠歌吸吸鼻,不讓懦弱的悲傷侵佔,在這種時刻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試圖讓自己更加堅強。

負氣地來到她所負責的區域,她從地面上拾起一根殘枝,像是想發泄心中的怒氣似的撥弄著高到小腿處的青草前進,「死衛知言」、臭衛知言,不喜歡就不喜歡,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會更加堅強的,我才不會讓你看不起,你這該死的!」

她氣極地用力將手中樹枝重擊地面,頓時將樹枝打離了掌握,震痛了她的手掌虎口。

習詠歌摸摸發疼的虎口,一臉不悅地瞪視着躺在一步之遙處的樹枝,「連一根小小的樹枝都幫着衛知言欺侮我,這世界太不公平了,」她邊嘟嚷着,邊走向樹枝橫躺處,將擲落的樹枝拾起。

在她彎下腰身拾起樹枝之時,一股難以入鼻的臭味侵入了她的嗅覺,引發出她一串不快的情緒,令她不禁將手指放在鼻間以杜絕空氣中隱隱約約傳來的惡臭。

「怎麼回事?前幾天我並沒有聞到這種奇怪的味道。」她回憶起前幾日的逡巡,那時烈陽高照、徐風吹拂,她並未注意到飄蕩在空氣中的怪味。

「奇怪,這是什麼味道?這裏除了小鳥和魚外,就沒有其他的動物了。」這股莫名的惡臭令習詠歌聯想到動物身上,可是她想了又想,實在想像不出一隻動物橫躺在地的情形。

可是一股油然升起的好奇心不斷地督促她找尋那股臭味的來源,她用手中的樹枝一邊撥弄著生長逐步高漲的青草,一邊善用嗅覺找尋着那股臭味發源處。

手持的樹木似乎碰觸到一個硬物,她懷着一種奇特的不安心情將滿蓋住視線的青草緩緩撥開。一個狀似人的形體突地出現在她眼前,習詠歌受到震撼地倒抽口氣,腳步也不禁往後退。

當她睜大眼看見這個不知名的物體身上爬滿了蛆蟲時,一般作嘔感卻從她喉間竄出,她捂著嘴節節後退,無法抑制恐懼在心中逐漸擴大,最後她閉上眼受驚尖叫,「啊——」

衛知言坐在湖邊乍聞習詠歌充滿驚恐的叫聲,立即從地面上躍起往她發出尖叫聲處急速奔去。

「怎麼了?」當他找到她時,看到她的臉色微微發白,他不禁抓着她的手臂急急地追問,「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了?嗯,這是什麼味道?」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陡地竄入他的鼻,讓他不得不捂起鼻子。

接觸到他有力的碰觸,耳邊縈繞着他焦急的關懷,頓時讓習詠歌受驚嚇的心稍稍安定些許,她微微張眼看向一臉焦慮的衛知言,張口想要說明卻發現自己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伸出顫抖的手指向青草密蓋的草叢中。

朝着她所指示的地點,衛知言放開了她,眼光瞟向草叢中,「裏面有東西?」

習詠歌閉眼點着頭,剛才所見的恐怖一幕仍盤旋於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膽大地朝着她所指點的地方走去,當他一步步接近惡臭濃郁的發源處時,一雙眼也緊接着看到一具倒在滿是草叢中的屍體,空氣中飄散著死屍的腐臭味,屍體上面則爬滿了令胃部作嘔的蛆。

他緩緩退到習詠歌的身旁,「看來有人在這裏遇害了。」

她聽聞一驚,血色迅速從臉上退去,「那我們會不會……」

衛知言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不過,我們要處理一下那具屍體,若是一直任由他腐臭下去,到時候只怕會引來更多的蟲害。」

「處理?」她咽了咽口水,「你確定我們一定要去處理?」天啊!叫她去處理一具屍體?!這可是高難度的要求。

「不用害怕,他不會突然復活嚇死你的。」衛知言臉色凝重,沒想到這具屍體竟然與他們一同生活多天,但他們卻一直沒有發現他的存在,抬眼看了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讓他認定與氣候脫不了關係。

秘魯的氣候陰冷不定,連日來氣溫雖高,但是空氣乾燥,入夜後氣溫驟降,好壞不定,要不是近日來一連幾天的高溫曝晒,只怕這具屍體還不會那麼快腐爛。

習詠歌看着他堅定的側臉,看來處理這具屍體是誓在必行了,她以雙臂環住隱隱發顫的身軀,不斷地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她要堅強一點,不要再讓他看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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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ST之秘寶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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