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機關算盡風波起(二十三)――少年不識愁滋味

第八十章 機關算盡風波起(二十三)――少年不識愁滋味

「好吧,好吧,小寧彆氣,哥哥這就告訴你答案……」

原來這好似小孩隨手塗鴉的畫,是個暗號,一個江湖上極為神秘的殺手組織召集密談的暗號。

「七殺門?」纖巧的眉頭輕皺,她在翻找著腦中所有的庫存,但可惜的是腦中對這個所謂的七殺是一點記憶也沒有。

「哈,小寧別想了,這七殺門也是最近才被咱家的小十一探查出來,絕對新鮮,你離家這麼久是不可能聽聞過這些的。」東方晟睿雙手抱臂,眼裏儘是可笑的高人一等的得意。

「切……」東方寧不以為然地淺哼一聲,但對此卻也不甚在意,反正這樣的東方晟睿她是見怪不怪了。

「七殺門」東方晟睿好似輕吟,「一個隱藏得極深的殺手組織,幾乎沒人知道它的存在,可它卻在江湖上存在了近十年,可它也同其他的殺手組織並無二異,也是賣命收錢,可它卻也是不同的,別人出手或許只是一條命,可它出手卻是滅人滿門。」

昏黃燭火下,東方晟睿依舊淺笑溫文,似乎他說的不過是件極不起眼的小事,而一旁聽得冷汗直冒的東方寧不由又想起那夜,早已俏臉慘白,這樣的一個七殺門,竟然讓自己和小花朵遇上,真的真的好倒霉啊!

「那麼宇文寧就此別過,東方門主再會了。大門一開,無視於東方寧渴求的眼神,宇文寧兀自笑得不動聲色,徑直抱緊雙拳一揚對着同樣臉沉得一如既往的東方顯道別。

如此這般的迷離不清。讓一旁地眾人皆不清此二人商議的結果是什麼,這東方寧究竟是去是留呢?

粉色衣裳的朗日緊緊揪住東方寧的衣袖就是不肯撒手,一雙眼兒紅通通水潤潤似乎剛剛哭過,雖然透著幾許不安但更多的卻是堅定,盡忠是自己最好最好的朋友,他絕對不要她被帶走。

「慢走,不送。」東方顯冷情冷調,根本懶得繼續與對面的宇文寧多說一句話。

「呃。哥哥。那我……」見着這決定她去留地二人皆沒有主動公佈最後地結果。東方寧是在忍不住。她想要儘快知道答案。否則再這麼磨嘰下去。她地小心臟是再受不了。所以儘管畏懼面前堪比宇文湛地哥哥。膽戰心驚地她還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陪笑着問上一句。

東方顯冷冷瞥了正對着自己討好諂媚地東方寧一眼開口道:「把你地口水收起來。」旋即轉開視線。回身朝客房走去。不再朝東方寧看上一眼。「晟睿。回房。」

「呃……」不想哥哥竟然對自己如此漠視。嬌俏小臉極度沒面子地僵在當場。哥哥果然是氣極了么「小寧!」嘻笑地東方晟睿對這對兄妹地相處模式早已習以為常。他無所謂地走近眼前幾近石化地小丫頭兒。「哥哥們這就走了。今後你可要自求多福了!」

說着一手從自己地靴子中拔出一支東方家才有地七彩煙花塞進東方寧地手中。語帶曖昧道:「想哥哥地時候就拉開它。不要非等要有事生不可。記住了么!」

望着東方顯與東方晟睿逐漸遠去地背影。這回東方寧地去留已然明了。

「顯」東方晟睿隨着那一襲黑衣慢慢步上二樓地台階。在他地身後喚道。

「嗯!」前頭之人頭也沒抬繼續走着,只從鼻腔中輕嚀一聲算是應了。

「其實你一開始就沒準備要帶小寧回去吧?」東方晟睿快走幾步。笑着攬上東方顯的肩頭,顯得親熱異常。小圓的雙眼透著不同尋常的光芒,「否則以你地性子無論如何宇文寧那小子是決計帶不走她地。」

東方顯腳下一頓,寒著臉撇開擱在自己肩上那礙眼的胳膊,依舊不置一詞繼續朝前走去。

早已習慣被如此不講情面地撇下地東方晟睿根本不覺難堪,他的圓臉兒笑得愈得意,輕快地嗓音帶着看破一切的得意慢慢竄上九霄,「顯,我說對了吧,你說是不是呢?「

出了客棧的大門,東方寧抬頭望望天,頭頂上是不見底的黑,今夜沒有月亮呢,她的小臉也是一黯。

按理說哥哥能放過自己,自己該是高興的不能自已,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憂心忡忡才是,可為什麼心裏總有一個不安在隱隱冒頭,在這莫名的沉靜下會有更大的狂潮要掀起,而它一旦攪起,現今自己的世界將會被徹底顛覆,但儘管有這樣的預感,可自己對這要面對的狂潮究竟會是什麼,而它何時會來,卻是一干也不知曉……

當然,東方寧自嘲地勾勾唇角,當然這也可能是自己的杞人憂天,自己的這點小生活能捲起多大的狂瀾啊,即便是真的遇見什麼,大不了再逃回家裏去,無所不能的爹爹、哥哥定會為自己支起好大一片天的,嘿嘿,粉紅的小舌輕輕吐了吐。

想於此原本堵心的東方寧又再次迴轉過來,開始興緻勃勃地打量起面前朗日牽來的棗紅大馬。

為了能在這家客棧堵住東方顯,這次宇文寧出來很急,根本來不及備馬車,只能匆忙抄了水路來到前頭,所以回去的路不會有舒適的馬車,同時夜幕也低垂,不宜行船,因此他們趕回去的輔助工具惟有這剛從附近人家租借來的馬匹。

「盡忠,盡忠,你不會騎馬吧,我帶你一起騎好不好?」東方寧能留下,朗日最是興奮,紅撲撲的臉蛋上寫滿了滿足,現在的他一心忙着討好東方寧,就怕她一個不高興又走了。

「好啊好……哎……」

對於朗日的提議,對於想感受下在馬上風馳電掣的東方寧是最稱心不過,只是一隻有力地臂膀在她還沒將話說出口之際就圈過她的腰身。輕輕鬆鬆將她往上一提,東方寧就現自己已是穩穩地坐在馬身之上了,而朗日卻還目瞪口呆地立在馬下。

「公子?」呆立着看了半晌之後,朗日的雙眼逐漸變紅,眼眶裏也開始水氣氤氳,緊接水珠兒開始成形不住打轉,鮮紅的俊俏雙唇哆嗦著,「嗷……」,震天的哭聲直擊人的耳膜,「公子是大壞蛋。盡忠……盡忠是我的!」

公子大壞蛋,盡忠是你的?端坐馬上的宇文寧一手拉着馬韁一手摟着早已石化的東方寧地小腰,雖說俊挺眉頭微皺。但他的笑臉之上還是保持着那份習以為常的爾雅,儘管他地心中早已咆哮出聲。天殺的,自己真不該帶這個愛哭鬼來。

「公……公子?」東方寧也哆嗦著雙唇,極度不習慣同宇文寧挨得這樣地近,這樣讓她連說話都變得不利索,「我想和朗日同……」

她的話還沒完,就被宇文寧掃過來的一記看似不經意的冷瞥嚇得又縮回肚裏去。

「從今開始本郡王要親自看着你。免得你又當了逃婢!」一個叱吒馬兒猶如離弦的箭朝來時的路奔去,他們要在今夜趕回蘇杭城去,本屆會試可還沒結束。

回去地路較之來時,在夜色中顯得陌生異常,一點也看不出它白日裏的樣子,兩旁的樹影連綿不絕,好似永遠也行不出的城牆。只偶有幾聲貓頭鷹的低吟才使人醒悟。這是在林道間。東方寧正襟危坐,將背挺得筆直。努力拉開自己與宇文寧的距離,幾十里路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可儘管如此,宇文寧持韁地雙手還是將她牢牢地圍困在他地前胸,讓她無處遁逃。

若有若無的紫蘇香氣總在她尖翹地鼻尖縈繞,火熱的體溫透過薄薄地衣裳源源不斷地貼熨着她的後背,讓她無時無刻不感羞臊,明明在自己刻意的隔離下,他的胸膛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為什麼自己卻好似感覺正被他緊緊地擁著,鼻息隨着鼻息,肌膚貼著肌膚。

東方寧緊咬着雙唇,默默地再次羞紅雙頰,不住抵抗著這在心中不住蔓延莫名的騷動。

感覺到懷中人一路上的反常僵直,宇文寧輕笑出聲,有意逗逗,漸漸放慢了度,「小寧兒,如何一路上都不說話,還坐得這般規矩,難不成才離一日光景,就被東方門主訓得如此有禮?」

頭頂上那清朗的嗓音雖說帶着顯而易見的戲謔,但在迷離夜色的掩蓋下顯得魅惑無邊,悠悠的顫音旋著入了東方寧的耳,絲絲帶着黏意的溫熱愈攪動東方寧的心,此刻她只覺自己的心底藏了一隻小貓在不停地撓,這讓她原本就紅的臉蛋霎時又抹上一層丹砂。

嗚,好丟臉啊,東方寧直想將自己埋進地里,不知曉自己這是怎麼了,她只能低垂著腦袋一個勁地在心中慶幸好在現在天色昏暗,自己的反常別人看不見,否則指不定自己會被宇文寧嘲笑得直接自我解決算了,裝睡裝睡,行不行。

見着懷中之人不僅沒有回話,反而愈加垂下螓,一副我已睡死,切勿來擾的模樣,宇文寧露出一個瞭然微笑,不再趣她,將視線放向前方黑漆處,從今夜起他將接手她的一切……

「我東方世家素來言出必行,既然舍妹已簽下三年賣身契,那麼她必定會在你處待上三年,但是只要過了三年期限,在下定會帶走她,多一天也不會留。」東方顯斬釘截鐵,話語不帶一點迴旋。

「那是自然!」宇文寧頷也表示同意。

「宇文郡王」東方顯沉吟片刻凝眉繼續道,「舍妹的情況相信郡王也有了一定了解。」

點點頭,宇文寧表示知曉,不過他的眉間卻帶着可見的疑惑,「已聽小寧兒說過了,只是……」停頓片刻,抬眼覷了覷東方顯,他才繼續說道,「只是小寧兒如何會失憶呢?這個在下卻從來都不知。」

「中毒了!」東方顯的冷臉沉了一沉,將鷹樣的銳利眼眸緊緊盯住宇文寧,一字一句繼續道,「晟睿握過她的脈,脈象有異,浮而不急,正是中了忘川的徵兆。」

「忘川?」宇文寧一怔,說實話他想了許多東方寧失憶的原因,卻不曾想竟是中毒,而且中的還是他從沒聽說過的忘川。

見到宇文寧的不解,東方顯難得耐心地解釋道:「忘川是晟睿與小寧研出來的試劑,飲下之後便會忘記此生最銘心刻骨之事,意取一飲忘川水,前塵往事具成空,故名忘川。」

哦,乍一聽聞,宇文寧的心中突然像是被狠狠地擊打一般,正中紅心,刻骨銘心?這小丫頭真的就那麼在乎那個人么?忘不了那個人么?以致要用這樣決絕的方式來結束,薄唇猶若嘲諷地勾起一絲輕笑,一字一句狠一般:「這忘川能使人忘記最刻骨銘心之事?真不知那小丫頭兒會有什麼刻骨銘心之事!莫不成是愛情?哈哈!可笑,可笑!」

宇文寧突來的不同尋常,讓東方顯不由也多看了兩眼,此時的宇文寧直挺挺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將手中的那把烏骨摺扇捏得死緊,以致手指關節處露出片片骨白,房內橘黃色的燭火灑落在他雋俊的臉上,交織出一副難解的陰霾。

原來他一直都沒有忘記!東方顯在心中默嘆。

緊凝的眉終是松去,暗啞的嗓音一點也不似平常,「忘川可有解藥?」

東方顯搖搖頭,他只淡淡道:「今生有緣無份,忘了也好!」

聽聞此言宇文寧一滯,心頭惱意已生,今夜的他似乎太沒有戒備了,一挑眉頭,又露出他溫溫融融的笑,像是什麼也聽不明白一般回到原點:「請恕在下冒昧,宇文寧相信門主可不是如此……嗯,貼心之人!不知門主告訴在下如此多的私事,是何用意?不能是專程為了滿足在下的好奇心的吧!」

「正是!」東方顯也冷冷道,臉上的不耐神色依舊不變,「東方顯只是要讓郡王知道,既然留下了舍妹,就該也知道如何保她周全,中忘川者切不可在其面前提起過去,只能由其自行想起,否則將嘔心血而亡。」

「門主多慮」精緻的眉眼一彎,「宇文寧並不知小寧過去,如何同她提起。」

東方顯抬起他寒冰似的眼輕輕一瞥,見着宇文寧正甩開他的扇子笑得無害,眼中神色凜然,冷言道:「宇文郡王,你打的是什麼主意我大約能猜到一些,但對於你的這個主意我不置可否,畢竟這與我東方家並無關係,但我警告你你要開展的計劃請便,只是不要將舍妹扯進去,否則他日舍妹若是再受到什麼傷害,東方顯絕不會罷休。」

三匹馬兒一刻不停,終是在更夫敲三更之前趕回了悅來客棧,宇文寧利落地翻身下馬,緊接又打橫抱起那到底頂不住睏倦徹底睡死在他懷裏的東方寧朝客房走去,才沒走幾步,他忽然是想起了什麼,腳尖一旋又轉過身來,帶起了周遭一陣輕風揚起壓着金邊的衣袍一角。

唔,東方顯還真是個好哥哥呢!太替妹妹出頭了,看來自己真不能做什麼太過的舉動了,免得被毆得很慘,收緊了幾分手臂上的力道,睡美人兒不適地輕嚀,宇文寧眉頭一挑,唇角輕揚,但若是小寧兒自己主動要跳進來,那這該就不是自己的責任了吧。

「朗日!」他的眼兒微眯,凝望着懷中之人,笑得很是愉悅,「她不是盡忠,她是東方寧,東方門主疼惜異常的妹妹東方寧。」

什麼意思?一宿也沒睡好的朗日,有些接受不下主子莫名其妙的話,只能愣愣地立在路中望着眼前那在晨霧氤氳中淺笑的欣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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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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