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眼見事情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金員外和林媒婆只有識相的告退了。

衛夫人也找借口道:「啊!我忘了房內還有一筆帳未算呢!子云哪,你和少儀好好聊聊,底下的事,就交給子俊好了。」

於是,正廳留下一對男女四眼相對。

「那對猴子呢?」衛子云首先打破沉默。

「很好!我將它們養在清心雅築。」藺少儀謹慎的瞄着他。

「『幹嘛這麼看我?好像我臉上長了虱子似的。」衛子云感到好笑極了。

她為什麼不這樣望着他?瞧他笑得這般古怪,她永遠記得——當年他來提親時,臉上掛的正是這種詭異的笑容,之後,她就受害匪淺,所以她記得又深又牢。

「啊!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操練士兵了,今日受訓的是擴騎還是越騎?」她顧左右而言他。

「少儀。」

衛子云很少這樣親呢的稱呼她。一旦他叫她的名字,就表示有某件事要發生了。

果然,他彎著身子,雙掌抵着她左右的椅胄,他的臉貼得好近,灼熱的呼吸直接噴到她臉上。藺少儀就這麼讓他困在椅子上,不但動彈不得,還要捧著一顆要跳出來的心與他相對。

「啥?什……什麼?你不必靠這麼近,你說話我聽得到。」她眼神閃爍,不敢望向他。

「我很開心。」他的語氣好溫柔。

開心?開心什麼?她做了什麼天人的好事嗎?沒有吧!

「你沒有將我推給別人。」這證明她心裏有他。一直以來,她的表現讓衛子云有些灰心,他甚至認為,這一段感情只是他在唱獨腳戲,尤其藺少儀幾乎十天便喊一次「解除婚約」后,他更是認定,他愛了十年的少儀根本不在乎他。

可是,他似乎錯了。

「你……你別誤會,我……我剛才說得……很明白。不……不是你心底……想……想的那樣。我……我是因為……」他眼神散發着灼燙的熱度,令她心慌,說話也開始結巴起來。

衛子云嘆道:「你還要讓我等多久?少儀,皇上已下旨,我的軍隊將提前三個月番上,再過十日便要出發了。而這一次不是去一個月,而是長達三個月。」

「那……那很好哇!」藺少儀仍不敢看他,眼珠子四處溜晃,「表示皇上很器重你,還……還有,衛伯父也在長安,你去,父子就可以見面了,一舉兩得,多……多好。」

衛子云忍着浮躁的慾念,嘆道:「你會不會思念我?」

哪有人問得這麼直接的!藺少儀心慌得幾乎要哭了。

「會呀!當然會呀!像你爹半年不在,我也會問候你爹的近況;我爹出門去,我也會關心他上哪去;還有……很久沒見嫻嫻……纓纓……也會……」她又驚又亂,只好扳着手指頭數着。最後,她嘀咕道:「你欺負人!」

淚水已在她眼眶內打轉。衛子云看得心生不舍,一隻手抬起她梨花帶淚的臉蛋,聲音柔得像要化了似的。

「看你,又要哭了。再問一遍,你會不會想我?」

都惹她哭了他還敢問。

她賭氣道:「不會。」

可是,藺少儀感覺得到衛子云的臉蛋和那蝕人心肺的熱度,逐漸貼近,她慌忙伸出兩隻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行!你不可以親我,要親你去親別人。」她好怕呵!怕他的愛和自己悸動的心。

衛子云此刻卻笑了。「真的?你真要我去親別人?」

衛子云同旁的女子親熱的鏡頭驀地浮上腦海,藺少儀反而感到不舒服,遂直嚷道:「不行!我不要了。」「不要什麼?」他笑得狡詐。

「你」

清清楚楚看到他眼中的戲諺,藺少儀惱羞成怒,一記粉拳便揮過去,不料,衛子云捉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拉起。他一手握住她手臂,一手挽着她的腰身,灼熱的唇便要罩下。

「不要……」她想躲,卻動彈不得。

「可以的,你是我的……我的妻子。」

他那深倩的眸子直望進她心坎去,藺少儀再也無力脫逃,就在她吸氣時,衛子云高熱的吻奪去他殘存的意識。她驚喘一口氣,他的吻火熱的糾纏着她,挑逗到她的心靈深處,直到她的思緒飛到九霄雲外……

幾度火辣的唇舌糾纏,藺少儀已全身虛軟地直貼在他懷中、享受這前所未有的悸動。

衛子云捨不得,仍迷戀的吻着她的頸肩,低喃道:「你這傻丫頭,你還要讓我等多久?還要折磨我多久?你知道嗎?我天天都在想,夜夜都在期盼,巴不得你早日嫁給我。天,到你滿十九歲,還有長達七個月的時間,我幾乎等不及了。」

他滿足的長嘆了口氣,抱起藺少儀,自己坐在椅子上,將她放置在他的腿上,但那雙纖膏仍捨不得的緊緊圈住她。

藺少儀不知自己該有何反應,只能靜靜的讓他摟着,心跳得飛快,幾乎要蹦出胸口。

「你嘗起來好極了。」他滿意的看着她酡紅的臉蛋。

什麼嘗起來好極了?她又不是水蜜桃,說得這般噁心,也不怕閃了舌頭。

藺少儀氣嘟嘟的瞪着他,見他又將臉湊過來,她慌忙捂住嘴巴。

「不行啦!」她急得大叫,剛才那一吻,已教她失了魂,若衛子云再來一次,只怕她的魂會出了竅,並且芳魂一去兮不復反,她豈不是完蛋了。

「為什麼?」他蹙起濃眉。

她委屈的噘著嘴,扭捏地道:「大白天的,不合禮教,而且……」天!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和衛子云公然擁抱接吻!不論是否大白天,這兒可是正廳呢!若是被旁人見着了,她豈不丟臉丟死了!

這丫頭何時玩起「禮教」這兩個字來着。好,衛子云決定同她玩一玩。

「既然大白天的不成,地點也不對,那麼,咱們回房去,關起房門便合禮教啦!」他佯裝作勢要將她抱起,果然惹來藺少儀尖叫連連。

「不成的,你放我下來,我不要去!」她真的快嚇死了。

打她訂下這門親事開始,她的娘親便私下告訴她男女之間閨房的秘密,為的是怕衛了雲一時把持不住「偷吃」了藺少儀?到時,藺少儀失貞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這麼傻愣愣的讓衛子云偷吃,那才槽糕呢!

況且,依藺少儀去衛府的次數頻繁,再加上衛子云愛她愛得死心塌地的程度看來,這事遲早會發生的。

「為什麼?」

「因為……」她要怎麼回答?都被他吻了,他還想要怎麼樣。「古人有云:男女授受不親。若是……」怎麼辦?她想不出辭來了啦!

衛子云暴躁的吼著:「他奶奶的!我不要聽什麼孔子、孟子的,那些做古的人少來跟我爭你。少儀,我要你現在腦中只有我,只有衛子云三個字,明白了嗎?」

他火的雙眸中寫着認真無比的神色。

他的脾氣何時變得這般暴躁?是讓她給惹出來的嗎?藺少儀噗哧一笑,遂伸出手想要撫平他那攏起的濃眉。

「不氣了,不氣了。否則,你同我爹一樣老時,臉上像長了十來條樹根似的,還要拚命用回春膏來敷臉,那才痛苦呢!」她煞有其事的說着。

「少儀。」衛子云無奈的喚道。這丫頭總有本事忽略他的意思,也忽略了他對她的情。

瞧他臉色又變得古怪極了,且接着她的腰的手臂收得更緊,他不會又要親她了吧!

「你不可以再親我了。」她直言不諱,臉紅像蝦子一樣。

「你——『衛子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她氣得吐血身亡。他氣極了,直接按住她的後腦勺,不理會她的閃躲,想來個霸王硬上弓。

哪知,唇與唇膠合之際,門口傳來的聲響——

「對,就是這樣,直接上便對了。」

「哇!好浪漫哦……」

「喂!你們小聲一點。」

說時遲,那時快,衛子云已放下藺少儀,神速的飛到大門旁,一扯開門,門后的三人因躲避不急,紛紛「哇——」的跌到正廳內的地毯上。

「嗨!」首先跌下的衛子俊立刻換上無辜的笑容,向怒氣騰騰的衛子云打招呼。

而衛書嫻則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趕緊爬起來,再將撞到門檻而喊疼的慕紫纓拉起來,嘖道:「二哥,都是你啦!喊這麼大聲做什麼?瞧,被發現了吧!還有你,纓纓,看就看,還嚷着什麼浪不浪漫的,現在糗了吧!」

「真的很浪漫、很迷人呀!」慕紫纓揉着額頭,噘著嘴反駁道。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衛子云火大的吼著,三人皆嚇了一大跳,尤其慕紫纓還直拍著胸口止嚇。

「天哪——」藺少儀發出無奈的呻吟,一張臉蛋躲在兩掌后,直想昏倒了事。

「做什麼?你說呀,剛才我們在做什麼?尹闕。」「衛子俊立刻道出另一名共犯。

果然,大門后還站着尹闕,一臉的不自在。

「我從頭到尾都沒看到。」兩道殺人的眸光射來,他立刻將臉撇向一邊,急忙和衛子俊他們撇清關係。

騙鬼耶!誰信呀!

「我吻我的妻子,誰敢有異議?」這四人居然敢偷看!衛子云雙手環胸,火大的問。

「沒有。」四人急忙搖頭。

「你還敢說,都是你啦,討厭鬼,」藺少儀又氣又急的嚷着,淚水就在眼眶中打轉。姑捶了衛子云一拳,立刻提起裙擺跑離這令她丟臉的地方。

「少——」望着藺少儀離去的身影,衛子云只好無奈的住了口,立刻將心中的怒火發泄到旁人身上。「你們很閑是不是?」

「哎喲!我肚於好疼喔!」一看衛子云在找對象轟炮了,衛書嫻立刻捧著肚子喊疼,並朝慕紫纓使勁地使眼色,「纓纓,我剛才好像撞到肚子了,現在疼得要死,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真的呀!是上腹部還是下腹都?」江紫纓信以為真,當場抓起她的手便要診斷脈象。

這教她一看,豈不東窗事發?衛書嫻反捉住慕紫纓的手,不斷的朝她眨眼。

「不了!先送我回房,再幫我看看。」衛書嫻仍拚命的眨眼。你想留下來當炮灰是不是?

慕紫纓總算意會過來,急忙附和道:「對,不舒服回房歇著去,走。」

當下,兩個女子逃得飛快,像身後有毒蛇猛獸在追似的。人家姑娘們都知道要逃了,更何況是自認聰明機靈的衛子俊!他立刻三步並做兩步往後退。

「大哥,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若有事,可先同尹老弟談談。」不過,要溜之前,他先拉一個倒霉鬼當替死鬼。

尹闕當場臉色發白。

「慢著。」

一句悶雷讓衛子使停下腳步。

果然,衛子云臉上掛着令人不敢恭維的笑意,悶聲道:「好戲看完便想散場走人了嗎?」

危險!危險!

衛子俊只好嘿嘿的笑,直覺今日要倒大楣了。

「大哥,咱們是親兄弟耶!何必這般計較。」希望這一句話能喚醒衛子云殘存的兄弟情誼!

「是嗎?我親愛的弟弟,既然你閑着沒事做的話,那……下午的肉搏戰就由你親自指揮了。」衛子云的笑像撒旦般邪惡。

完了!衛子俊心忖,往後他准沒好日子可過了。

***

自那銷魂蝕魄的一吻,再加上教人偷看到這樁糗事發生后,藺少儀羞得足不出戶已整整長達九日。這幾天來,她不是躲在房內啃著書,便是窩在繡房內拿着繡花針發獃,丑鴨子沒綉成半個,倒是刺得十指傷痕纍纍,包上一層層繃帶,真是醜死了。

而她的娘親瘩夫人還以為寶貝女兒想開了,三不五時便到女兒房裏念經,頻頻說些女子應以丈夫為天的大道理,往往總是她念得盡興,而藺少儀看似乖巧聽訓,則心思早不知飛到哪個地方去了。

這一天,藺夫人又將洛陽內綉功最好的錦織坊的杜大娘找來,興匆匆的說要提早替她做嫁衣。

只見杜大娘那擦得紅紅的嘴一開一合著,聲量大得嚇死人。

「喲!這就是你的千金藺小姐呀!真是美呀。瞧這雙眼、瞧這鼻子,還有這柳眉及櫻唇,實在美得罪過,連畫家都難繪出這番神韻出來!難怪衛將軍對兩小姐死心塌地,沒瞧過別的姑娘家一眼。」

女兒給人稱讚漂亮,最開心的便是藺夫人了。她拉着社大娘說話,像遇到知己一般。

「杜大娘,你這話說得可實在不過了。打我家少儀五歲起,我就天天防著,深怕有哪個登徒子看到便將她劫了去。你不知啊!我天天過的是擔心受怕的日子,從她出生到現在,一顆心老吊得高高——」

瞧娘也像杜大娘一般,一張嘴塗得紅灧灧,還拚命開閉、開閉的,實在煩死人了。

藺少儀微蹙著眉,身子已被一旁的兩個丫頭轉來拉去的,量着她的尺寸,而她則像個木頭人似的,不語不笑,不知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量完尺寸,藺夫人和杜大娘又在討論嫁衣上綉什麼圖樣最討喜、最迷人。

藺少儀暗吁了口氣,覺得在無聊得緊。

終於在兩個時辰后,杜大娘收拾東西離去,她才感對鬆了一口氣。

藺夫人踱到她身邊坐下。

「那個牡丹花樣真是迷人。少儀,你還喜歡吧?」

「喜歡。」藺少儀像個木頭人似的點了兩下頭。

「喜歡就好。現在,娘可鬆了一口氣。你,這次子云番上回來后,便舉辦你們的婚事,好嗎?」藺夫人喜孜孜的問著。打從小喜那兒聽來寶貝女兒和衛子云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后,她樂得喜上眉梢。不過,這也難怪!有哪一個做母親的,知道女兒將有一個好歸宿后,會不樂上半天的。

「隨便。」藺少儀答得有氣無力。

「好、好!我這就去找衛夫人,同她商量、商量。」沒察覺到女兒的抑鬱,藺夫人邊想邊走了出去,已在盤算實客時要邀請哪些人、發多少齣子。

藺夫人走後,小喜便進來了,手上多了一盅人蔘湯。

「小姐,你今天都沒吃東西,用點湯好嗎?」她不敢說小姐這幾日臉色不太好,只怕衛將軍一見,會斥責她這份奴婢的沒有照顧好主子。

藺少儀瞪了那碗參湯一眼,才斥道:「看起來膩死人了,我不吃,撤走。」

「可是……」

「我不吃便不吃,撤走啦!」藺少儀索性捂著耳朵大叫,閉上雙眼不再理會周遭的事物。

小喜自覺沒趣,只好端湯走人。

***

子夜——

萬籟俱寂,只聽得見蛙嗚聲。夜風吹來,沁人心脾,藺少儀僅著罩衣,身上披着外袍,步到屋外。

屋外的亭園上有三處小花圃,均種植著拇指般大的小花兒,這些花兒全是常見的野花,既不有名,也不嬌艷,但她就愛這些花兒的恬淡、嬌小、可愛。

她抬頭望向月亮,雖離十五還有兩日,但今兒個,月亮發出黃澄澄的光澤,美得教人感嘆。

「怎麼辦?看來我真的是病了呢!」她幽幽嘆息道,圓亮的眸子盈滿了愁緒。

「可是,你為何而思?為何而愁呢?」她自問自答,冥想了一會兒,噗哧笑道:「連怎麼病了都不知道,看來,我已經病得不輕了。改日,叫爹爹擇個黃道吉日將我結葬了吧!」

「別忘了我。」

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音,她轉身一看,一絲笑意浮上眼底,遂雙手放在喚邊,扯著喉嚨著:「來人呀!有賊呀——」

這丫頭真是的!想玩死他呀!

「少儀。」

衛子云一個箭步上前,探出大掌捂住了她的嘴,無奈的盯着她。

「好玩嗎?」

藺少儀俏皮的眨眨眼,反問道:「這句話該問你才是,你何時當起盜賊了,好玩嗎?」

「我想看你,可是,時間很晚了,不宜登門造訪。但,我明天一大早便要上京了,只好夜探商府。」他伸出手,摸著令他朝思暮想的臉蛋。那日美好的一吻,已深刻烙在他心中。含羞臉!他可是鷹揚府的鷹揚的將衛將軍耶,說話這等露骨。也不覺得害臊。藺少儀心忖。

他的撫觸令她心悸,她驚得低下頭,想扯開話題。

「這麼着,人你也看到了,該回去歇息了。」其實,對於他的突然造訪,她暗暗開心死了。

「人我是看到了,可是,不怎麼滿意。」他挑眉道。

不滿?什麼意思?藺少儀火大的抬起頭,現在才說不滿意,人都已經讓他給吻了,難道他還想退婚不成?開玩笑,她可不會答應。

衛子云眸光冷冷,幾乎是瞪着她。

「聽小喜說,這八、九天來,你吃的飯不超過十頓,連午後的點心最多也只吃下一小塊而已!」以她往常的食量,這九天來,無疑她只吃下三天的份,這還得了,她不營養失調才怪!

這該死的小喜,超級大嘴巴,明兒個她不找支針把她的嘴縫起來,她便不叫藺少儀。

「天氣熱,吃不下。」她心虛的低下頭,借口永遠只有那一千零一個。

「有沒有別的理由?」

衛子云一把抱起她,藺少儀尖叫一聲才又回到地面,只見他的濃眉快連成一直線了。

「不只臉蛋了一圈,連身子骨也削了一層肉下來。」

見鬼了!他哪知道她的身子有多重,還說削一層肉下來,哪有這麼誇張,她可沒有覺得胸部小了一號。

「你胡扯。」她紅著臉嚷着,又羞又窘,以至於沒有任何的氣勢,反倒像個小媳婦兒似的。

「跟我來。」

衛子云拉着她的手直向地的閨房邁進,藺少儀一驚;他不會是等不及了,現在便想……別開玩笑了,這可是她家耶!他也未免太明目張膽了吧!

「不要!我不要跟你進去。你若累了,我的房間讓你睡總成了吧!」她紅著臉大叫,急於掙脫他的箝制。

門一開,他轉身丟給她一個戲謔的笑容,順道以食指彈了彈她的鼻尖,笑道:「『傻丫頭,別想歪了,我只是帶東西來給你吃。」

這一看,她才發現他左手上掛着一個小竹簍,怎麼她方才沒發現呢?好丟臉喔!

兩人一進了房,衛子云從小竹簍內拿出帶來的餐點時,藺少儀簡直要尖叫了!瞧他帶來多少東西呀!仔細清算起來達到十二碟之多,雖然都是小碟、小碟的,但要她全部吞下腹,可能會撐破她的肚皮。

最後,他端出一碗雞肉粥、兩個包子和一小盅酒。

「你……慢吃,我累了,想睡了。」看到這一堆東西,即使原來她有再好的食慾,這下也全給嚇跑了。

衛子云一把捉住她,按回桌旁坐下,用嚴厲的口吻道:「你不想吃沒關係,反正今晚時間多得很,咱們可以做些別的事情。」他話中有話,眼中閃著揶揄的神采。

藺少儀臉蛋漲得通紅,乖乖的拿着筷子,端著雞肉粥匆忙的喝了兩口,才悄悄的抬眼瞄着他。

衛子云被她瞧得不自在,笑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我……」一開口她才發現粥還在口中,趕緊咽下粥,卻嗆著了氣,

一時之間、她忙着咳嗽,衛子云趕緊替她拍背、順順氣。

末了,她終於喘過氣來,睜開帶淚的眸子,不好意思的說:「謝謝。」

「傻瓜!吃慢點,沒人同你搶。」他帶着萬般的柔情揩去她眼角的淚。「這麼多,我吃不完。」她委屈的扁嘴道。

「誰說只有你一人,我陪你吃。」為搏佳人開心一笑,衛子云立刻拿起包子咬一口,又夾起小菜吃着。有人陪她吃,着實令她開心不少。藺少儀心情大好,唏哩呼嚕的吃着粥,還直稱讚道:「這粥做得好極了,雞肉鮮嫩爽口,湯頭有竹筍的清香,又有蝦子的鮮美。」

頓時,她肚子餓極了,不等衛子云服務,自個兒夾起蒜泥白肉嚼下腹,還一連吃了兩、三塊。見她這般好胃口,衛子云安心不少。先前聽聞她不吃不喝,還以為她是為了那一吻而賭氣,不過,看來是多慮了。再者,看她吃得這般高興,他半夜將廚子挖起來準備點心,總算是有一點回報了。

「好吃、好吃。」藺少儀只覺得這一餐是這幾天來最好吃的一餐。她是個直腸子的女孩,高興便笑,不高興便翻臉!只是她尚未發現,自己如此開心是因為衛子云來探望她的關係。

「鷹揚府的廚子手藝真好。」吃完后,她喜孜孜的下了這樣的結論。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樣的心境,衛子云只知愛看她滿足歡愉的笑靨,為讓她永遠這般快樂,要他摘下滿天星斗,他也會想盡辦法去做到!

而後,衛子云斟酒淺嘗。瞧他喝得這般舒服,藺少儀可好奇死了,以往只有在過年過節時,她才嘗過一點桂花釀這類清淡的酒,尚不知男人喝的酒是啥滋味,於是興匆匆的要了一杯。衛子云抱着戲弄她的心態,為她斟了滿滿的一杯聞到那嗆鼻的氣味,藺少儀有了打退堂鼓的念頭,但一看到他那促狹的眼神,她不甘心被他瞧扁了,遂鼓起勇氣,一口飲盡。

當烈酒下腹,她立刻感到喉、腹似火在燒,酒酣耳熱,臉蛋立刻酡紅了一大半。

「還不錯嘛!味道苦了點……但喝下去身子感到熱呼呼的,很舒服呢!我總算明白爹爹為什麼老愛喝酒。」她站起身子來,步伐不穩,搖搖晃晃的,還開心的拍手叫着:「哇,東西都飛了呢!子云,我是不是在騰雲駕霧呀——」

「小心點——」眼看她要跌倒在地,衛子云眼明手快,一個箭步將她抱了個滿懷。

藺少儀抬起迷濛的醉眼望着他,突然嘟起嘴啐道:「討厭!」便探出兩隻小手掌捧住他的臉,「你什麼時候學會分身術了,還變成三、四個?哇!所有的眉毛全往上吊,你說怎麼辦?」

她認真的語氣,教他感到哭笑不得。

「什麼怎麼辦?少儀,你喝醉了。」衛子云此刻是又氣又無奈,又捨不得放下懷中的軟玉溫香。

喝醉的南少儀下意識的在他懷中蹭呀蹭呀!挑起他原始的慾念。他深吸一口氣,捺住浮躁的心。

「你變成四個了,那成親的時候,我要嫁給哪一個呀!我數數看,一、一、二、四——"

她纖白的手指亂比一通,隨後咯咯的笑倒在他懷裏。

她淘氣的神采惹來他萬般的愛憐,輕輕摟着她,撫著散下的長發,道:「傻丫頭,我只有一個。」

藺少儀打了個酒嗝,雙手摟着他的頸子,綻出如夢似幻的笑靨。

「你愛不愛我?我警告你哦!如果你不愛我的話,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如果我嫁給你,你就要疼我、愛我……」她嬌嗲的語氣像女娃兒般。

「好、好,我只疼你、愛你一個。」衛子云哄着她道。

「真好,我賞你一個吻。」她踮起腳尖,像晴蜒點水般輕啄他的唇瓣。「我吻得好不好?」

殊不知,她此項舉動觸動了衛子云心中潛藏已久的渴望,想得到她的慾念像山洪爆發,一撥不可收拾!

「是你挑逗我的。」

他猛烈的擁着她,讓嬌柔的身軀緊貼着他的身子,接着他火熱的吻像懲罰她似的,萬分霸道又不帶一絲柔情的舌延着她的唇瓣遊走,在她輕笑之際,探進她口中,火辣的與她糾纏着。

藺少儀整個人又昏又暈,感到兩人之間微妙的顫悸感受,身子酥軟的像癱了似的,只好緊緊摟着他,以防自己摔到地上。

衛子云貪婪的吸吮着她身上的一切,恨不得立即佔有她,他攔腰抱她上床,極輕柔的將她安置在床上。望着她嬌羞排紅的臉蛋,雖明白自己不該在此時擁有她,但,他想要她,這一年多來,他已折磨得形銷骨毀。

解開她單衣的帶子,映人眼帘的是令自己血脈僨張的畫面,他立即扯開自己的衣裳,火熱的身子直貼向她玲致有致的身體,他感到更加亢奮,在她耳畔低吟。

「少儀,嫁給我,好嗎?」

灼燙的熱度令她嚶嚀一聲,隨即感到有一隻人掌探進她的肚兜內,搓揉她豐盈圓潤的胸部,令她驚喘咻咻,少許的理智這才蹦回她的腦海!

「你……」

衛子云火熱的吻帶着慾望的火苗,沿着她的頸肩一路灑下來,她感到身子一涼,隨即感覺到他的唇落在她高聳的蓓蕾上,隨着啃吮引起疼痛,她尖叫出聲。

「不要!」兩隻手掌無力的抵着他的肩胛骨,她嬌喘的發現自己竟光着身子,而衛子云一樣不著寸縷,他那結實、古銅色的胸肌正有力的起伏着,和她雪白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

「少儀,是你惹我的。」他痛苦的凝視着她,他再忍下去,只怕身子會承受不住,爆炸開來。

「這……怎麼會這樣?她就這麼給他了是嗎?他的手仍不安的遊走着,令她產生前有未有的感受,依這情形看來,就算她不要,也逃不了了。

眼一閉,她抱着壯士斷腕的決心,道:「娘說……這檔子事會很……」哎喲!教她如何啟口嘛!她索性半嗔半怨道:「你不可以弄疼我。」

「傻丫頭。」衛子云封住她的嘴,不為別的,只因慾念驅動着他;當他弓身而將她為己有時,她因疼痛脫口而出的叫喊,全讓他的吻淹沒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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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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