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你今天怎麼老是笑得這麼古怪?」

管冬曉順利地將韋繪水送到家,他不禁懷疑地看着坐在機車後座的韋繪水,驚訝地發現他的笑容很詭異。

「我哪有!」

韋繪水高興地跳下車,笑容依舊很燦爛。

真是難為情!他剛剛抱着冬曉的腰時,總覺得冬曉很值得他依靠,活到這麼大,他從沒發現冬曉這麼優秀,優秀到可以讓他的心非常不聽話的怦怦亂跳。

管冬曉看他分明是在睜眼說瞎話,也懶得再理他了,只是認真地吩咐他:「這幾天如果沒事,就少出門遛達,多待在家裏。」

「為什麼?天氣這麼好,留在家裏多無聊。」

韋繪水故意這麼說,可心裏明白他是為了他的安全,怕有人找他麻煩,有了這個認知,讓他心裏很安慰。

「我是怕你的尊容嚇壞了路上的阿婆們,讓她們以為現代的年輕人都像你一樣長得這麼可怕。」

他的話真毒!韋繪水深深這麼認為。

他相信冬曉是為了他好,但他就不能用比較溫和的話嗎?比如說是怕他的美麗煞到無數男人,這樣不是比較順耳嗎?為何他偏偏要用這般毒辣的話?他真的會被他氣得冒煙。

「哼!不勞你費心。」韋繪水冷哼一聲,「反正你就是不懂欣賞我的美。」

「我的確是看不出你哪裏美。」

管冬曉說話直截了當,一點也不給面子,讓韋繪水氣紅了一張臉。

他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不要跟管冬曉計較。

「進去吧。」管冬曉催促着韋繪水,突然看見他的襯衫有個扣子沒扣好,他皺起眉,伸手幫他扣好,口中也喃喃地道:「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不會照顧自己?那你以後要怎麼去照顧別人?」

「我才不要去照顧別人,讓你照顧一輩子就好了。」

韋繪水小聲地說道,卻還是被管冬曉聽見了,他微愣一下,隨即露出一抹苦笑。

「你這笨蛋又在說什麼傻話?快進去吧,別杵在這裏嚇人。」

沒想到管冬曉會這樣回應他,韋繪水黑了一張臉。

他忿忿地罵道:「冬曉是混帳!」然後,他氣呼呼地推開他,進屋去了。

正想要離開的管冬曉,突然發現遠方有道亮光射來,他本能地一閃,但是不留情的子彈還是貫穿他的肩胛骨。

他強忍痛楚,想要看清對方的長相,而對方好像只是警告一般,開了一槍便離去。

既然沒有留下什麼證據,管冬曉也只好憑着過人的意志力,趕緊離開。

◆◆◇

一得到消息,闕管月就連忙趕來,心裏謹記病房號碼,也不管中途有多少小護士以愛慕的目光緊盯着他不放,他只是專心地看着病房號碼,一找到正確的病房,便急忙沖了進去。

「冬曉!」闕管月急忙地開門,正好接過醫生遞來的病歷表,並快速地瀏覽一遍。「槍傷?怎麼會這樣?」

闕管月認真地看着病床上的管冬曉,也睇了一眼站在病床旁的園長。

他只不過利用幾天休假,陪小夜夜到南部旅遊,誰知玩得正起勁時,就從表哥那裏得知冬曉受傷的消息,驚得他連忙趕回來。

到底是誰傷了冬曉?莫非是……

靜默許久之後,園長終於開口。

「是東聯幫的人。」他的臉色難得嚴肅。「這次他們沒成功,可能會有第二次狙擊,你打算怎麼辦?」

園長直盯着管冬曉,而闕管月也關心地看着他。

管冬曉沉默很久,好不容易開口,卻回答出毫不相干的話。

「今天是星期一,我還沒去接繪水。」他隨即起身,想要離開。

「管冬曉,你身上有槍傷耶!不是輕微的刀傷,可以請你安分一點嗎?」闕管月急得哇哇大叫,「身為醫生的我,命令你好好休息,而且我表哥會放你假,你不要輕舉妄動!」冬曉可說是最不合作的病人了。

聞言,管冬曉眉頭一皺。

「不行,我如果不去的話,繪水會懷疑。」

今天可不是假日,平常都是他去接繪水的,他可不希望繪水起了疑心……他突地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急忙補充。

「對了!我受傷的事千萬別讓繪水知道,他的個性那麼衝動,我怕他會鬧事。」

「又來了!你這麼寶貝繪水的話,幹嘛老對他冷言冷語?」闕管月還是不肯讓步,「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麼不能讓繪水知道?」

「管月!」管冬曉皺起眉,出聲警告。

他不喜歡有人過問他跟繪水之間的事。

一直悶不吭聲的園長突然笑出聲,他笑笑地拉着一臉嚴肅的管冬曉。

「好,我讓你去接他。」

他聽醫院裏的人說,冬曉前幾天強忍肩上的槍傷,獨自來這間專屬管月的醫院裏治療,這就代表他真的很不希望被繪水知道,既然是這樣的話,他也無話可說。

「那就好。」

管冬曉露出笑容。他強忍槍傷下床,披上一件外套,接着來到闕管月的身邊,摸摸他的頭。

「我沒事的,你也別給我亂來,我會小心處理自己的傷的,一旦受不了就會回來找你這蒙古大夫。」

「什麼蒙古大夫,我可是技術一流的醫生!」闕管月連忙反駁。「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他不放心地叮嚀。

「我知道。」

扔下這句話后,管冬曉便離開了。

闕管月深深地望了園長一眼,嘆了口氣。

「真不知冬曉是吃什麼東西長大的,居然這麼能忍痛,才動手術沒幾天而已,就急着離開。」

園長笑了笑,他看着管冬曉離去的背影,唇邊帶着一抹別具深意的笑。

◆◇◆

「冬曉今天好慢喲!」回到園長室的韋繪水,噘起嘴對園長抱怨:「今天他竟然會這麼晚還沒來接我。」

韋繪水拆開一包餅乾,邊玩電玩邊吃了起來。

「你知道冬曉為什麼今天特別慢嗎?」園長笑意盈盈地問。

他只答應讓冬曉回來載繪水,可沒答應要替他保密,他最不喜歡有人暗自犧牲奉獻,卻沒人知道。

「我哪知道!」韋繪水咕噥一聲,停下正在廝殺的電玩遊戲,想了一下才又道:「可是他今天臉色有些蒼白,而且跟小月兩人總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幹嘛。」

一到了中午休息時問,管月就拉着冬曉不知去了哪裏,也不讓他跟,真是氣死他了!要不是管月有了郁夜,他肯定會懷疑管月想跟他搶男人。

「我可以告訴你他們在哪裏。」

園長笑得天真無邪,一點都沒有出賣人的罪惡感。

「他們在秘密休息室里,不過你進去的時候,可要小聲一點,別驚動他們,否則他們就會知道你在偷看了。」

「我哪裏需要偷看!」

雖然韋繪水這麼說,但是他早就先一步走出去,打算去一探究竟。

園長也站起身,想要跟着去看戲。

雖然他刻意交代繪水要小聲一點,但他才不信當繪水看到那幕景象時會安靜不作聲,而他就等著欣賞繪水那花容失色的表情吧。

◆◆◇

韋繪水納悶的來到只有他們四個人才知道的秘密休息室前。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一道門縫,睜大眼認真地望着裏頭的景象。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只看得見闕管月站在管冬曉面前,把坐着的管冬曉給遮住了,讓他看不出他們在幹嘛。

韋繪水認真地看下去,突然聽見管冬曉講話了。

「管月,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身上作文章?」管冬曉一字一句講得咬牙切齒。

管冬曉低頭望了一眼新換上的繃帶,除了染上一些剛才換藥時流出的鮮血之外,還有闕管月用紅藥水寫上『精忠報國』這四個丑得像是變形蟲的字。

管冬曉的話說得很莫名其妙,讓韋繪水一頭霧水。

「哈哈!這樣很可愛呀,反正你有岳鳥將軍般堅忍不拔的精神。」

由此可見,闕管月對管冬曉今天執意要出院還是耿耿於懷,只是國文造詣向來很差的他,錯把岳飛說成了岳鳥。

管冬曉已經懶得去糾正他了,而闕管月也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大作。

就在闕管月移動身子時,韋繪水終於可以看到管冬曉的情況。

他難以置信地盯着管冬曉肩膀上那染血的繃帶,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傷得不輕。

韋繪水忍不住沖了進去,全然不管管冬曉看到他時的傻愣表情,他在確認這不是幻覺之後,倒抽了口氣。

「是誰做的?」

他一看就知道這是槍傷,從小到大,他常常看到家裏的弟兄們身上帶着這種傷。

他的問題管冬曉並沒有回答,而闕管月則是幸災樂禍地看着管冬曉,似乎在嘲笑這就是他瞞着韋繪水的下常

「沒什麼,這是前幾天不小心……」管冬曉還想輕鬆帶過。

「你到底要騙我到什麼時候?你以為我是瞎子看不到嗎?」看着他的傷勢,韋繪水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可惡!管冬曉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事都瞞着他,那他到底算什麼?他就不值得信賴嗎?

「在你的心中,我是笨蛋、是豬頭,完全不值得你相信,是一輩子只會闖禍的韋繪水,是嗎?」

他氣急敗壞地瞪着管冬曉,用手拭去落下的淚水。

看到他這模樣,管冬曉嘆了口氣。

他當然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地傷害他,這陣子繪水對他的明示、暗示,都表示他們之間應該有個新關係,只是他每次都會顧慮到獨自撫養自己長大的母親;她總是希望自己能讓她早點抱孫子,但是這次他實在不忍心見繪水這麼傷心。

管冬曉一把將韋繪水摟入懷中,「對不起。」

「為什麼要跟我對不起?你真的覺得我是累贅?」韋繪水哭花了一張臉,不敢相信管冬曉竟然還承認。

「當然不是。」管冬曉笑了笑,「我是看你哭得這麼傷心,所以才說對不起,雖然你本來就很愛哭,不過你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哭得這麼慘。」

「你終於知道你有多壞了吧?」

聽見管冬曉難得的道歉,韋繪水總算是把眼淚給逼了回去,露出一點笑容。

「你最愛欺負我了!」他嬌嗔道。

「有嗎?」管冬曉也淡淡地笑了。

這一切都很美好,至少韋繪水是這麼認?,因為管冬曉很少這麼溫柔地跟他講話。

但是,一向愛打擾有情人的園長,卻笑眯眯地出現。

園長輕咳一聲,對着管冬曉道:「冬曉,雖然你的身材很好,但可不可以請你先穿上衣服呢?」

管冬曉這才發現自己還赤裸著上半身,他羞赧地穿上衣服。

就在他穿上衣服時,韋繪水又突然大叫:「對了!冬曉,你還沒告訴我是哪個混帳做的,我要去做了他!」

他陰狠的口氣,讓管冬曉搖了搖頭。

當他正想勸他時,卻被人奪去發言權。

園長笑得很無害,「繪水,這你大可放心,膽敢惹冬曉的人,就是跟我們這幾個人過不去,既然跟我們這幾個人過不去……嘿嘿,那我們也只好請他們到閻王開的店裏去喝茶了。」

聞言,管冬曉望了一眼闕管月、韋繪水,見他們都十分贊同地猛點頭,他雖然覺得頭疼,也只能由着他們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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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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