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接下來的情形有點混亂,柳逸風在家丁們的簇擁下退出大廳,看他不滿的模樣,想必心裏還有很多想罵出口的話,但在柳別離已經變臉的時候,他只能選擇識相的離開。

當仇依靜和柳別離冷凝著臉對峙,其他賓客正在好奇為什麼沒有感人肺腑的大團圓時,楚旋的身份被人認出來了。

一位代表無爭山莊前來送禮的中年管家,恭敬的走到楚旋面前施禮,「二少爺。」

「你好,是大伯要你來送禮的吧!」楚旋笑笑,不意外會在這裏遇見家人。

「是,二少爺離家也有一段時間了,莊裏上下都很挂念二公子。」管家乘機奉上勸言,在此之前,當然也沒有忽略這位站在少爺身旁,相當美麗的年輕女子。或許,他倆的事是極少在外走動的二公子突然不想回家的原因。

楚旋只是敷衍的稱是,然後向柳別離說:「在下楚旋,冒昧前來別離劍,還請門主見諒。」

「不敢。」柳別離打量着他,素聞無爭山莊內除了幾位名揚四海的前輩外,新一代的接班人只有楚御庭較常在江湖上露臉,這位楚旋不諳武功,又一派斯文,似乎不足為懼。

他轉向仇依靜,「你就是如玦?我的親生女兒?」

仇依靜板著一張小臉,「請不要叫我這個名字,我姓仇,名依靜。」

仇?那個令他憎恨的姓氏,「是嗎?你不肯原諒爹爹?」

仇依靜哼了一聲,柳眉高高拱起,形成一座小山,「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心裏有數,我今天到這裏也不是來跟你相認的,我只要你的一句公道話。」

「什麼話?」既然這女子這麼不識好歹,那他也沒什麼好顧忌了。

楚旋冷眼旁觀,心頭疑慮漸起,照理說,柳別離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應該高興、安慰才是,沒想到他的眉眼間竟不經意地流露一絲怨恨,這又是為什麼?

不理會楚旋暗扯她衣袖的暗示,仇依靜固執地道:「我要你公佈我娘當年真正的死因。」

柳別離嚇了好大一跳,反問:「你娘已經過世了嗎?」

「你還裝蒜?」仇依靜悲憤不可抑,直想衝到柳別離面前,沒想到卻被楚旋死命拉住。奇怪了,她明明武功不弱,卻老是被看似弱不禁風的他制住。

「靜娃;我看這事必有隱情,何不聽聽門主怎麼說。」楚旋不喜歡在外人面前展露精明,只張著雙無辜的眼瞧著柳別離。

不單純哪!這對父女十成十有問題,不是仇家寨的人騙了他,就是柳別離心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靜娃的心思極為單純,心裏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樣非常容易吃虧的。

「如玦,不,依靜,我真的不知道你娘已經過世,對於這幾年沒能照顧你們,我也感到很抱歉。」柳別離看似誠懇的說着。

這話聽在仇依靜的耳里,卻有說不出的厭惡,「廢話少說!你要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廢話嗎?」

「我還希望你留下,讓我盡一點做父親的責任。」

一味退讓的柳別離,儼然又成為大家心目中的慈善父親;而始終刁鑽不討喜,嘴上又惡毒的仇依靜,馬上成為大家唾棄的對象,柳別離,真是高竿哪!楚旋在心底為他喝采。

「辦不到。」仇依靜一口回絕,一個楚旋已經夠讓她芳心大亂的,現在又加上他。初見到柳別離時,她真的有種渴望,希望他是個慈祥的父親,對當年的一切有着後悔與無奈,但見他始終否認,令她寒透了心。

「依靜,難道你一點機會也不給我?」柳別離說得情深意真,彷彿連自己都相信她就是自己的女兒。

仇依靜躊躇了,周圍的人也發出所謂的不平之鳴,為他這個父親抱屈,她茫然的望向楚旋,楚楚可憐的眸光下意識的向他求救。

楚旋因她的眼神,心都軟了,「靜娃,我們就在這裏住上一陣子,等弄清楚再說,然後我陪你回仇家寨。」

他的保證令她頓時放心,回過頭來惡狠狠的說:「喂,別以為我是心甘情願住在這兒,更別忘了你得對當年的事做個交代。」

「沒問題。」柳別離轉向楚旋,「楚公子?」

「我嘛,當然一起住下啰。」楚旋似笑非笑的揚起嘴角,「趁這機會告訴未來的岳父大人也好,我和靜娃已是未婚夫妻,不久的將來,無爭山莊定會上門提親,還請岳父大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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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捱到深夜,仇依靜推開楚旋的房門,為了避嫌,他們在別離劍內是分開住的。這晚,仇依靜忍了許久,才怒氣沖沖的跑過來。

「楚旋,你為什麼跟他們說……說那種話,我原本不要嫁你的。」這下可好,在那麼多人面前說過的話,可有收回的餘地?

該死,她擔心的事很多,其中以這件事為最,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是眼前這個無恥的男人。

楚旋坐在桌前,懶洋洋的將目光從書本移向她,「你說原本不要嫁我,是什麼意思?」

她的臉又是羞紅一片,「本來就是,我哪有說過要嫁,你也連問都沒問過我。」

「原來如此,那我在這裏鄭重的問你,靜娃,你可願意嫁給我?」他雙眸炯炯,聲音粗嘎的問。

「不!」她鼓起勇氣看着他的眼,「我永遠也不會嫁給你。」

漆黑寂靜的深夜裏,只聽見兩顆心激烈的跳動着。

許久他才道:「沒想到你的觀念這麼前衛,人已經是我的了,卻還能再嫁給別的男人。」

雖然他面無表情,但不知為何,她就是能知道他在生氣,而且非常非常的生氣,她篤定的語氣道:「我也不會再嫁給別人,一輩子都不會。」

「為什麼要這麼固執?」他真是不懂女人心,把身子給他,卻不願嫁他,難道她後悔了?

她低着頭久久不語,他的嘆息聲飄然的傳進她耳里,令她的心一陣揪痛。她抬起頭可憐兮兮的道:「如果你不是出身名門,而且長相平庸,又沒有什麼文采才能,該有多好。」

「我如果長成那樣,你會喜歡我嗎?」楚旋一直仰看着她的臉終於流露出淺淺微笑。

「當然會愛你。」她握緊雙拳,激動地道:「我喜歡的就只是你,如果你沒有那許許多多令我自卑的條件,或許你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屬於我。」

她悲哀的轉過身去,虛軟無力的道:「知道柳別離為何會娶我娘嗎?因為他們兩情相悅,所以當年僅十八歲的娘親才會嫁給大她二十多歲的柳別離,可是那又如何,柳別離還不是妻妾成群,因為他條件好,所以,可以見一個愛一個,沒有一個女人值得他全心留戀。」

「我不是柳別離,你也不會變成你娘。」他輕聲低語,從她身後攬住了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旋,抱我。」她閉上眼,雙頰泛紅。

他的雙手緊了緊,失笑地道:「我不是已經在抱你了嗎?」

她抿了—下嘴唇,輕搖著頭,「你可不可以像上次那樣再抱我—次。」

剎那間,楚旋腦中的理性又轟然陣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如果她現在撤退,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否則……唉!老天,他的腦海已經浮上回他們恩愛的景象,熱得讓他的喉頭髮緊。

「嗯。」她回過身來,直視進他的雙眼,「我想要再感受一次你愛我。」

她一直知道楚旋很有魅力,但沒有想到他的魅力會強到這種地步,僅僅看着他的眼睛,就令她渾身燥熱。她移開視線,避開他深邃迷人的眼光,這一避,她的焦點卻集中在他性感的薄唇上。

她咬着下唇,阻止自己想吻他的衝動,這一咬卻是個失策,因為他身子漸形緊繃,一個箭步,就落下沉重火辣的吻。

他的吻仍如上次一樣的熾熱有力,恣意飽嘗她唇上的滋味,並深深的侵入她的唇齒之間。她被動的被他緊抱在懷裏,他狂野的挑逗她的舌、品嘗她的唇,大手圈住她的身軀,強迫她完全貼近自己,狂亂而渴望的往她唇舌深處探索。

仇依靜下意識的抓住他的頭髮,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火焰開始燃燒,上回在媚葯的驅策下,她不由自主的做了許多難以啟齒的事,但這回沒有媚葯,她依然不知羞的熱烈回應,看來,她也瘋了。

楚旋越發狂野的翻攪與廝磨,撩撥着她的感官,她幾乎陷入半昏迷狀態,連何時倒在床上都不知道。

他迅速解開她的衣襟,也脫掉自己的外衣,緊緊的摟住她,「靜娃,說你愛我。」

不過,他根本沒有給她答覆的機會,趁她雙唇微啟之際,探舌便進去撩撥她的慾火……

他原本以為今晚可以做個溫柔且善體人意的好男人,沒想到還是當了需索無度的野獸。

唉,看來他一輩子也要不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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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灑落一地,溫暖的覆著床上翻滾交纏的兩具年輕軀體,卻也照在窗外孤立清冷的一抹黑影,他佇立已久,靜靜遠眺,隨即冷冷一笑。

賤人!跟她娘一個模樣,全是不甘寂寞的和男人廝混糾纏。

瞧她這身火辣熱情的模樣,簡直讓那男人銷魂得幾乎忘卻一切,這令他恨得咬牙切齒,不禁將眼前這一幕景象和十五年前的記憶重疊,那對穢亂綱常,給他綠帽子戴的男女,也差不多這般年紀,也是如此愛得死去活來。

他悄悄退開,讓因為香艷的這一幕而變得有些昏亂的腦袋冷卻下來。不急啊!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會留下這女孩,讓她代替她那薄命的母親,永遠伺候着他,想必嘗過男人滋味的她,更懂得如何滿足他的需要,至於楚旋那小子,若不是礙於無爭山莊,他真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殺掉,以懲罰他今晚的放蕩。

幽暗而華麗的廳內,這名男子掀開書桌前的一處暗格,取出一張泛黃卻保存得相當好的紙卷,他不急着展開,斜倚在炕床上,就著月光,怡然自得的把玩手上的玉扳指。

許久,他才緩緩展開那張紙,在月光的半掩半照下,紙上的人物畫也顯得幽幽暗暗的,平添妖異詭譎的氣氛,他對着畫上的人兒說:「若嵐,我等了你好久,你不肯來,我就找你女兒來代替,不為過吧!」

畫上的美女睜著雙無比哀怨的眼眸,似乎無力且無助的哀求着他。

「每次見到我,你就只會擺出這張死人臉,難道我虧待你?給你吃好的、穿好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最好的,你的心裏還是只有他。」

人一旦怨恨,就會喪失理性,加上所愛的永遠也得不到回報,足以令他崩潰喪志,最後恨起所有人。男子冷冷的笑了起來,無妨,現在有了那個淫蕩的小女娃,他只要輕輕一撥,即可讓那女孩在他身上展露所有的情慾,讓在地下的鬼鴛鴦連死都不得安穩。

「為了你,我變成魔鬼也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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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仇依靜不僅全身酸痛不已,整個思緒還處在震驚而麻木的渾沌狀態中,原來她這麼陶醉在這難以啟齒的事兒上。難堪的記起昨晚的點點滴滴,她羞得幾乎想埋到地洞裏去。

可是,如果對象不是楚旋,她怎麼也難以接受,更別說與他人發生如此親昵的關係了。

唉,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只要碰上楚旋,就毫無理智可言,原本的威風如今何在?

「在想什麼?」楚旋淡然開口,懶懶的支起手肘,撐起上半身,飽覽眼前春色。

「啊!」她被突然起身的楚旋嚇了一跳,「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醒來?」她趕緊縮成一團,拉着床單遮著胸前。

「我睡夠了,自然就會醒來了。」他沒提醒她的是,她的背那片白皙光滑,同樣令人心思蕩漾,愛不釋手,「你一大早在想什麼?」

看着他帶笑的俊臉,她的心又開始撲通亂跳,「你不要亂摸我啦!」

「有什麼好害臊的,該看該摸的我昨晚不都看過、摸過了。」他坐起來,赤裸、結實的上半身,看來更加誘人,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是如何被這副身軀擁抱,然而下一刻,他就從她背後一把抱住她,令她驚呼出聲。

「旋,別這樣,我都不能好好想事情了。」

「你想談什麼?」他以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龐,享受那份柔嫩的觸感,眼光則在她極力遮掩的雪白胴體上流轉。

「原本預計今天就可以回仇家寨的,沒想到昨天什麼也沒問到,壞了我的計劃。」她紅著臉,卻沒有抗拒的靠在他胸前,享受他的輕拂。

「我看柳別離不單純,昨天他看到你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兒,反而像是找到深仇大恨的敵人。」昨晚柳別離的一言一行,他全觀察得清清楚楚。感覺懷中人兒的輕顫,他憐惜的鎖緊雙臂,臉頰埋進她的秀髮,輕嘆道:「不要為柳別離投注太多情感,我怕你會受傷。」

她明白從背後傳來的熾熱情感,閉上雙眼輕喃,「我知道,可是自己親生的父親對自己懷有恨意,總是難以釋懷。」

「靜娃,可否告訴我當年你怎麼被帶回仇家寨的?」很多事都與當年發生的事環環相扣,如果能找出些蛛絲馬跡,或許就可以解開柳別離謎樣的態度。

仇依靜回過頭來笑了笑,「其實我的記憶大多是其他人告訴我的,我自己根本不記得當年發生什麼事了。」

「沒關係,撿你知道的說。」他好喜歡看她笑,雙手忍不住爬上她的雙頰。

「一歲大的時候,柳別離和我娘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事在爭吵,柳別離一氣之下,失手將我娘殺死,為了不讓消息走漏,把我鎖在房間里,任我自生自滅,餓了好幾餐,在我快要活活餓死的情況下,舅舅闖進別離劍,這才救了我,此後,我再也沒回來過。」

她的笑容里有淡淡的感傷,教他看了好心疼,深深的凝視她的小臉良久,才問:「柳別離當年正值盛年,武功自然不弱,他有心想瞞的事,你舅舅如何知情?」

「聽說我娘和舅舅從小感情就好,又是雙胞胎兄妹,頗能心意相通,我娘死的時候,舅舅大病一場,所以才讓我餓了幾天。」

「你舅舅武功自然不弱啰。」

「瞧我的武功不就明白了。」想起她曾神不知、鬼不覺的闖進無爭山莊,她很是得意。

他輕笑,修長有力的手摩挲着她光潔細膩的身子,埋首於她芬芳的散發中,「你舅舅知道你娘婚後的日子過得愉快嗎?」

「舅舅……」她困惑地回想過往,「舅舅很少在我面前談到以前的事,可能是怕我一心想報復吧!他……總是要我吃飯、睡覺、練武、看書,過正常的日子,其他的事一概不說。不過……有一回他喝醉了,倒是說出不少令我不解的事。」

「哦,」他輕問:「說說看。」

「他說他不要我娘嫁給柳別離,而且柳別離不是真心愛着我娘,舅舅還說他……他喜歡我娘,絕不會把我娘交給任何人。」之後,便是一陣長久的寂靜無聲,她重新凝聚了些許勇氣才敢開口,「我舅舅是不是很奇怪?他居然愛着自己的妹妹?這些話我從來不敢跟別人說,怕人家以為我舅舅不正常,可是舅舅平常不是這樣的,他只有一個人喝醉酒時才這麼說的。」

「原來如此。」

「你會覺得噁心嗎?」她擔憂地與他對眼凝望。

他卻不正經的將她柔嫩的小臉用力貼在自己的臉龐,「怎麼會呢?何況這也不代表什麼,充其量只能說舅舅他戀妹情結重了點。」

但戀妹情結嚴重到會說喜歡,這就有點奇怪了。楚旋只將這些放在心裏,不願再加重她的負擔,因為她看來快煩死了。

仇依靜放任自己沉醉在他蠻悍的溫柔里,這份奇妙的感覺,正如她全身受制於媚葯時的甜美夢境,這才是她渴求的柔情。

「靜娃,你得考慮到我的心情,說你會嫁給我,給我個承諾,然後我們才真正合而為一。」他倏地加重手上的力道與速度,聆聽她幾欲哭泣的抽息,他最寵愛這個時候的她,嬌艷絕美,令人銷魂。

他在逼她,她知道,卻不知如何抵擋。

「說你會嫁給我。」他享受着她的無力抗拒。

「不要老是用這招。」體內的緊繃感快令她蜷曲成結了。

「快說。」強猛的波濤不斷衝擊着她的意識與肉體,戰慄不已。

她再也抗拒不了時,顫抖嬌吟出那個原本不願給的承諾,而他馬上以雷霆萬鈞之勢長驅直入,引發她更大的嬌喘,並隨着他狂猛的侵略,忘卻俗事。

嘿嘿!他總算要到了那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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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君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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