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周日——

為什麼一場輕鬆愉快的聚會卻變得沉悶肅然?每個人幾乎都非常震驚地看着李章霖口中的特別人物——孟尹庭,三人相互覷視,心裏慘叫:糟了!他們萬萬沒想到會是孟尹庭,自從他音訊全無後,他們已經有兩年未與他見面,再次的碰面竟是這般糟的情況,這下連他們三人也開始傷腦筋如何使場面不會太尷尬了。

「你們別凈站着不動,我在庭院準備了BBQ招待你們,有什麼話邊吃邊聊。」

李章霖早知道他們會很驚訝,可是卻不如料想中的喜相逢;展昊轅的態度他可以理解,但是連他們也一副事情大條的神色,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弄得他也莫名其妙。

眾人聽從李章霖的建議,移步到綠意盎然的庭院,那裏已經有專人在燒烤著串燒等他們享用。

「章霖,你真不是蓋的!」方弘傑看到他準備的滿桌美食忍不住十指大動。

「你們儘管享用。」

「尹庭,我們好久不見了,近來好嗎?」江澈華頻頻接收到其它兩位損友的推託視線,首當開口問候,也為今天他為何在此感到十分訝異。

「很好,謝謝。」半晌,孟尹庭面有愧色的開口:「以前是我切斷跟你們的聯繫,現在……你們還會認我這位朋友嗎?」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等他們拒絕了。

三人面面相覷,又瞥看了展昊轅臉上雖面無表情但也沒有任何的表示,令他們頗為意外他能如此冷靜的面對他。

「你在說什麼話!朋友是一輩子的事,過去的事就算了,不過以後可別再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方弘傑打破僵局,態度大方的接受孟尹庭。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很高興你們還當我是朋友,原本我是不抱任何期望能讓你們諒解的,我真的是太高興了!」孟尹庭略微蒼白的臉色因激動而潤紅,眼裏更是浮上一層水霧,煞是美得令人憐惜。

「幾年不見你還是一個愛哭鬼。」季令剛取笑他。

「那是我太感動了。」孟尹庭笑着辯解。

「尹庭,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韋彥行。」江澈華突然插話。

「我知道,我們見過一次面。」孟尹庭微笑的朝他點頭。

「什麼?你們見過?」這次他們又驚道。

「在那次東方電的併購會議時巧遇到的。」韋彥行向他們解釋。

「回來怎麼沒聽你提起?」方弘傑剛問出口就知道是多此一問,原因不用說也一定是出在展昊轅身上。

韋彥行瞟看展昊轅一眼,「呃……我忘了。」

展昊轅眼角餘光感覺到偷瞄的掠視,忽地轉過頭。

「多吃點,在章霖他家用不着客氣,倒是把你的身材養胖一點比較重要。」這是展昊轅今天來李章霖家第一次開口,語氣跟平常沒兩樣,讓人猜不透再次面對舊愛他有什麼想法。

韋彥行今天沒心情跟他鬥嘴,孟尹庭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使他感到不安,心中揮之不去的想法一直在腦海中盤旋。他是來跟展昊轅重修舊好的嗎?心底不斷掠過一陣寒意。

「身體不舒服嗎?」展昊轅瞧他一瞬間臉色刷白,八成又在胡思亂想了。

「沒什麼,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韋彥行作勢要起身離去,展昊轅卻突然抓住他的手。

「我帶你去。」展昊轅不給他開口拒絕的機會就拉着他離開,在旁人眼中看來真像是趕鴨子上架,令人想發噱。

孟尹庭一直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回過頭斂容面對眾人。

「其實今天是我拜託章霖請你們過來的,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既然孟尹庭都開門見山的把話說明了,他們也想聽聽看是要幫什麼忙,何須大費周章的勞動他們。

「我們能幫的一定會幫你。」

孟尹庭深吸一口氣,「請你們幫我單獨約昊轅見面。」

聞之,他們立刻面有難色的互看了一眼。

「尹庭,這件事我們——」

江澈華正想婉轉的拒絕,卻被他打斷。

「請你們無論如何一定要幫我,我只能靠你們了。」孟尹庭懇求的目光實在教他們左右為難。

「你們就幫他這一次,他只想得到昊轅的諒解,解釋當時唐突分手的原因。」

李章霖也是聽過他的原因后,才答應幫他舉辦這次的聚會。

「為何那時不跟昊轅說出你的苦衷?現在他不見得肯聽你的解釋。」季令剛沒有把握他們說服得了展昊轅,要他別寄望太高。

孟尹庭面露苦笑,「我會將一切的前因後果詳細告訴你們,但是你們可不可以答應幫我這個忙?」

片刻,他們終於點頭答應。

「啊……」

洗手間不時傳來淫靡的呻吟聲。

「不行!會……被聽……見……嗯……」

展昊轅正埋頭在倚壁而立的韋彥行雙腿間,恣意挑逗着他的敏感處;他灼熱的身子無力的緊靠着展昊轅雙肩支撐……

事後,室內回蕩著彼此炎熱的喘息,韋彥行就交合的姿勢靠壁支撐著虛脫的身體。

「你……以後不許再這麼做!」韋彥行對於在李章霖的住家中和展昊轅做愛這件事令他感到非常羞愧,他無法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他們面前。

「誰教你一副可憐的模樣,令人想疼愛一番。」展昊轅親吻着他的後頸、肩,這也是韋彥行的敏感帶之一。

韋彥行躲開他的挑逗,「我們出來夠久了,再不出去恐怕他們會起疑。」從他懷中抽身,他快速的整理身上零亂的衣服。

「你擔心我會跟尹庭複合?」展昊轅一語道破韋彥行的心事。

「畢竟你深愛過他。」眸光一黯,今日的再會已經在他心裏埋下陰影,如果孟尹庭有心回到展昊轅身邊,他是絕對沒有勝算,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愛過孟尹庭,而他卻未聽過昊轅對他說出那三個字;所以,他也不會對他表露心跡,因為……這是他心底最後的防線。

「傻瓜!我跟他已經是不可能恢復以往了,何況……我身旁還有你這位愛吃醋的情人。」展昊轅出其不意的環抱着略微抗議掙扎的韋彥行。說他再見到孟尹庭心中無波瀾是騙人的,畢竟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但是現在他更不想放開彥行。

「你們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自從那次在李章霖家的聚會後,他們總是欲言又止想對他說什麼,卻又突然作罷,不知有什麼事困擾着他們。

他們無奈的相覷,卻還是不得不開口:「彥行,在說這件事之前我們並沒有一定要你幫忙,只是先跟你說一聲,以免你會誤會。」

「到底是什麼事?你們臉色看起來都很沉重。」韋彥行蹙起眉猜想,以他們鮮有的凝重表情看來,事態一定非比尋常。

「事情是這樣子的……」江澈華將孟尹庭的事及他想單獨跟展昊轅見面的理由全都據實以告,因為他們認為他有知道的權利。

「原來是發生這樣的事情。」沒想到孟尹庭為了替父親償還高額巨債而簽下賣身契約,而且為不拖累展昊轅才斷然狠心離去,這就是全部事實的真相!

「所以這也是我們想幫他的原因。」方弘傑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做出這種荒唐事。

「那你們要我怎麼做?」

「幫我們勸昊轅去見他一面。」方弘傑急躁的脫口而出。

江澈華譴責的瞪他一眼,「弘傑!」

「其實我們怕你會因此而誤解,所以才將事情坦白告訴你,並不是一定要你幫這個忙,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們的用意。」季令剛連忙解釋方弘傑的直言不諱。

「是我自己要幫他的,而且我認為這正是昊轅長久以來心裏的那根刺,現在是讓他們解開彼此心中枷鎖的最佳時機。」雖然他這麼做也許會造成他們複合的契機,但是……他也只有相信昊轅一途了。

「或許我們不該答應尹庭的請求,因為這樣做對你真的不公平,但當時我們只想到要解開他們的心結卻忽略了你,如果……」江澈華沒有再繼續假設下去,因為他們都心知肚明他接下來的話,也正是他們擔心的事。

「彥行,我們都站在你這邊,萬一昊轅敢負你,我方弘傑第一個跟他絕交。」

他們很慎重的向他點頭保證,也希望展昊轅不要被往日情再次蒙蔽他的真心。

「嗨!你們都在這裏,剛好我帶來蜂蜜蛋糕,大家一塊來吃吧!」孟尹庭現在快成為這裏的常客了,三不五時就會來找展昊轅,讓人懷疑他的動機為何。

「對不起,我有事要外出一下。」韋彥行向展昊轅報備一聲,也沒等他同意就逕自往門口走去。

「彥行?」江澈華喚住韋彥行的腳步。

自他們設計展昊轅跟孟尹庭見面后,所有的誤會冰釋了,兩人也恢復了往昔的情誼;他們是很高興兩人盡釋前嫌又是好朋友,可是卻不贊同孟尹庭熱絡的探望,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心再與展昊轅重新開始,而展昊轅就更不用說了,總之現在這兩人的情況就如交往時般親密,看在韋彥行的眼裏當然是不好受。

「我是真的有事。」韋彥行回頭莞爾一笑,便走出門外。

合上門后,開朗的笑臉倏然黯下。他什麼時候學會了皮笑肉不笑?哼!這不是他一手促成的嗎?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他抬頭望見一張泫然欲泣的臉龐。這……這是他嗎?電梯內的鏡子映照出他真正的內心,他一直都是用這張臉孔去面對他們的嗎?他自嘲的撇一撇嘴角,他們現在熟絡的感情不正是以前他所羨慕的,但現在卻變成他心痛的畫面。

走出公司大樓,來到隔了幾條路的商店街,漫無目標的閑逛著,他需要一點不一樣的空氣讓心情沉澱下來。

午後的陽光懶懶的,優閑地灑落在這條街上的人們身上,轉眼間人潮越見涌至,原來是正值下午茶時刻,鄰近的上班族也偷個閑享受這慵懶的下午。

「彥行!」

熟悉的女聲驚訝的叫住他,正搜索記憶中的聲音主人時,她甜美的笑容已經出現在韋彥行眼前。

「你……」喚他的正是他的前任女友。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們找個地方坐着聊聊吧!」

她拉着他走進一間人滿為患的露天咖啡座,各點了一杯卡布其諾就開始閑聊起來。

「你這個時間在這裏做什麼?」

韋彥行笑而不語。

「是哪個人這麼幸運,能讓你露出這種憂愁的神情?」她突兀的感慨說道,跟他交往半年從沒見過他為她傷過神。

韋彥行一怔,迅速恢復鎮定,「你別瞎猜了!倒是你說不再見面,怎麼又開口叫住我?」

她只是聳聳肩,「那是當時的氣話,我才沒這麼絕情呢!你說是不是?娃娃學長。」

韋彥行剛啜口咖啡差點燙到舌頭,「拜託你不要再提起這麼丟臉的綽號。」這是低年級的學妹還不曉得他的名字時,以他的娃娃臉隨意替他取的綽號,從此之後就跟着他三年直到畢業才擺脫掉令他汗顏的綽號。

她賊賊的笑着,「可以,不過……你要回答我的問題。」

「娃……娃……」她故意用足以讓旁桌的人聽到的聲量拖長音叫道,已經稍稍引來旁人的側目。

「好……好吧。」韋彥行趕緊制止她惡意的刁難。

見她得逞的對他微笑,韋彥行被打敗的嘆口氣,「你想知道什麼?」

「你很愛她?」剛才被韋彥行岔開的話題引起她強烈的好奇。

韋彥行盯着她半晌后,才僵硬的點頭。

「原來如此!你以前交往過的對象包括我在內,你就從來沒愛過我們,不用急着否認,你只在我們身上尋找你所憧憬的愛情,卻未曾打開過心扉真正接納過誰;認清這一點后,我才下定決心跟你分手。」

她突然停口,若有所思的直瞅着他瞧了片刻后才接續道:「其實你是渴望被愛的同時卻又害怕受傷,所以才一直追求着崇高的愛情理想;我是不清楚你曾經受過什麼傷害,才讓你對愛產生不信任感,而且每次問起你家裏的事你都閉口不提,但是最重要的是,你現在幸福嗎?」

她不認為他過得快樂,從他愁苦的神色中,她能讀出他正陷於苦戀卻又無法放手,到底是什麼人能在短期內改變他這麼多?她真想瞧瞧。

韋彥行苦澀的一笑,「你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連我不知道的一面也被你看得透徹,難怪人家說不要與女人為敵,否則難看的是自己。你是不是還把分手的事怪罪於我?」

她乾笑了兩聲,「多少存有報復的心理,但是我也是關心你才會跟你說這麼多。啊!我約的朋友來了,我先走一步,再聯絡羅!拜拜!」她俏皮一笑,隨即起身離開。

韋彥行回頭看了她一眼,原來是跟男朋友約會,再看一下手錶,自己也該回去了。嘆了口氣,真不想看到他們要好如前的樣子。

韋彥行被眼前的畫面震驚得定住腳步,全身血液逆流般的無法動彈。

在踱回公司的路上,他還在想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們,沒想到開門后的景象竟是如此,這教他情何以堪!

他們竟在他辦公的地方忘情的擁吻起來!他的大腦不斷下達命令叫他立刻轉身逃開,身體卻不聽指揮還呆立原地。

他原本以為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接受這預期的可能,可是心中的崩潰感直拉着他墜下無底深淵,黑暗得不見五指。

「彥行,你怎麼不進去站在這裏發獃?」江澈華剛好下樓拿個資料回來,看到韋彥行佇立在門口不前,他便站在他背後往裏面探看一眼。

該死!他們究竟在做什麼!江澈華不客氣的將門大聲的推開,震醒忘情中的兩人迅速分開,同時也再一次告訴韋彥行,這是現實不是夢!

「我……我改天再來。」孟尹庭染紅的雙頰紅暈猶存,氤氳的水眸左右閃爍,心虛的不敢觸及韋彥行的眼神,低着頭走過他身邊離去。

江澈華氣憤的又將門甩上,「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他失去平常的冷靜態度質問一副從容神情的展昊轅。

展昊轅複雜難解的眼神注視着表情空洞茫然的韋彥行。剛才尹庭很明白表示他想重溫舊情,瞬間,他卻猶豫了。

他不是很愛他嗎?為了他整整折磨自己兩年,每天過着放蕩的生活,縱情遊戲人間,都是藉著享樂來忘卻他;如今真相大白又可以再次擁他入懷,心,卻躊躇不決!

「恭喜你,終於又拾回舊愛了。」韋彥行冷嘲賀道。

其他兩人聞言一驚,簡直不敢相信他何以如此冷靜。

韋彥行強忍着心碎迸出此言,內心不如外表的堅強,他多想像女孩子一樣走向前質問他,問他到底自己在他心中是什麼地位?問他究竟該相信眼見為憑還是他的口頭保證?問他是否以相同的心情愛着自己?但是他身為男子,這種赤裸裸的掏心審問,他問不來!問出口他就全盤皆輸,不用問至少保有僅存的自尊,而心裏的傷有多深、多大也只有自己最了解。

「我想我也該搬出你的住處了,畢竟我只是暫住而已,況且也會造成你們的不便。」韋彥行連看他都會揪起心痛,索性走至他的辦公桌背對着展昊轅整理起桌上的資料,不讓他發覺自己微抖的身體。

「彥行,你在說什麼?你根本不需要……」江澈華面對不多作解釋的展昊轅已經夠讓他心煩,不料韋彥行也斷得乾脆成全他們,他扳過他的身子,卻瞧出他眼底的傷痛而霎然住口。

他怎麼會忘記!韋彥行倔強的個性一定不願意讓人看出他的脆弱,就算是心靈受到創傷也寧願自己悄悄的舔舐傷口,他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惹人特別疼愛。

「沒有我的准許你不可以離開。」展昊轅聽到韋彥行要搬離的消息,心沒來由的焦躁起來。

「我要離開不用得到你的允許,何況你有什麼理由要我留下?」他既然已經做了選擇,又何必再燃起自己的希望?

「這又何須理由?」

展昊轅不以為然的態度令韋彥行為之氣結。

「那我問你,你又將孟學長置於何地?難道你想新歡舊愛齊聚一堂?你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吧!」他痛徹心扉的朝他怒吼,他非得看到他落得不堪才滿意嗎?

「這又關尹庭什麼事?」

「難不成剛才的畫面是我眼拙?」韋彥行心已寒的泛起冷笑,他該不會說那只是法國式的打招呼吧?

見展昊轅不語,韋彥行就當他是默認,「是吧!現在你無話可說了?我會儘快找到住的地方,所以在此之前還請你們容忍我這個電燈泡的存在。」他忽略心中那股抽痛,偽裝不在乎的自我解嘲。

展昊轅微眯起眼盯着始終不面對他的韋彥行。他總有本事挑起他的怒意,連和尹庭接吻時腦海中卻浮現他呻吟的誘唇;但不知他心裏想法的彥行自顧說一堆要離開什麼的,惹得他想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倔強唇瓣。

「你要理由我可以給你,但是我不會讓你走的。」展昊轅沉穩一笑,屬於他的東西,他不會再次讓它從手中溜掉。

韋彥行略驚,「什……什麼理由?」他彷彿是被盯住的獵物無路可逃。

展昊轅踩着如豹般的優雅步伐,自信滿滿的噙著不懷好意的微笑朝他逼近。

「你……你要幹什麼?」后無退路,韋彥行腰部緊抵著桌緣出言阻止他的靠近。

展昊轅不在意的哼笑,「你不是要聽理由?」頃刻間,他猝然將韋彥行鎖在他與辦公桌之間不讓他有脫逃的機會。

「聽是要聽,但用不着以這種方式講。」快要貼合的身軀連呼吸的氣息都聽得見,意志也逐漸薄弱,韋彥行必須費好大的勁來抑止展昊轅對他的影響力。

「我是怕我說出來你會不好意思。」

展昊轅誘人的嗓音在韋彥行耳畔輕聲揶揄,使他內心產生一陣動搖。

「你有話就快說,不要凈說些廢話。」展昊轅存心吊他胃口,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留他的理由,如果有也只有一個,可是那不會是對他說。

展昊轅唇邊泛起狎笑,貼着他的耳邊低語:「因為……你愛我,」

「你真殘忍!」韋彥行被遽升的憤怒取代心傷,咬牙切齒的怒瞪他。

他憑什麼將他的自尊踐踏在地,難道錯愛他還要遭到自取其辱的下場?

「放開我!」憤怒、悲傷像海浪般一擁而上,衝破他偽裝的表面,憤怒的雙手不停揮打着展昊轅堅硬的胸膛,他只想永遠逃離眼前這個令他又愛又恨的人。

韋彥行突然爆發的憤恨是他始料未及的,失聲低吼的控訴緊緊扣住他的心坎,他不該以這種方式傷害他,但是他就是無法放手讓他走。

「昊轅,你快放開他!」江澈華只見展昊轅對韋彥行耳語幾句,接着就引發韋彥行憤慨的情緒宣洩,要是展昊轅被韋彥行拋棄他絕不會插手幫他。

「真是……」展昊轅見他掙扎不休,索性將他緊抱在懷中。

「放開我!」悶聲的怒言由展昊轅的胸間逸出。

「是我不對,原諒我好嗎?」展昊轅誠心的道歉話語在韋彥行頭頂響起。

懷裏的人就這樣靜靜的不再反抗,展昊轅雙手捧起他的臉蛋審視,澄凈清亮的明眸失去以往的光采,連正眼瞧他也不願意的斂下眼帘;展昊轅暗自嘆氣,他就知道依韋彥行的拗脾氣沒這麼容易妥協。

「還在生氣?」

韋彥行仍舊沒有反應,一臉黯然。

「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他不尋常的冷然以待,讓展昊轅急躁不安,他要瞪他也好、罵他也罷,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但是獨獨就不能忍受他的漠視。

他的心何時開始隨着韋彥行的情緒而起伏?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被改變了嗎?

「讓我走。」

平板單調的簡短一句話,直直震進展昊轅的心湖。他都低聲下氣求他原諒了,他還執意要離開他?既然軟硬兼施都不能改變他的心意,他也不會再顧慮彥行的感覺,無論如何他是走不了的。

「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作法,總而言之——辦不到!」

他不近情理的話語令韋彥行覺得可笑,他又不是展昊轅的所有物,只憑一句不準走就不走嗎?他不會傻得繼續冀求他的愛。

「我實在不明白你留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但是我知道我非走不可!」他黯淡的眼瞳今天第一次直視着展昊轅,眼裏透露出堅定不移的意念。

「那我就讓你走不了!」突來的不安襲進展昊轅的心胸。該死的!彥行總是有辦法將他沉着的自制力消磨殆盡,他會讓他想走也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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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設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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