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佟朝陽因為在他登基大典時失約,再加上搞砸選侍寢一事,心裏對他一直很過意不去,因此,想送他一件別具意義的東西做為補償。

她犧牲睡眠時間,打算綉一個鴛鴦枕套送他,即便眼皮已經沉重地張不開,她還是強撐著,想儘快完成這件綉品。

這份禮物代表着她對他的歉意,還有心意。

鴛鴦枕套是成雙的,暗示着她想與他成雙成對,她希望他能理解她送這份禮物的用意。

她心想,當他收到禮物后,他應該就不會再氣她,心情一定會變好。

她真的好渴望再見到他臉上出現笑容。

當她辛苦趕工了幾天幾夜后,終於將鴛鴦枕套完成。

趁著皇上剛下朝,她來到他的寢宮,想親手將禮物送到他手上。

「參見陛下!」乍然見到他,她的心跳頓時漏跳了一下。

他端坐在寶座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讓人察覺不出來他此刻的心情如何。

「你執意見朕,到底想做什麼?」他站起身,邁步朝她走去,動作優雅,觸地無聲。

「我、我想送陛下一件禮物。」她小小聲地回答。

她好怕,他會對她的禮物不屑一顧。

「送朕禮物?為什麼?」他狐疑地問,深邃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她,彷彿想看進她的眸底深處。

「希望陛下能原諒我。」她回望着他,澄澈的水眸充滿擔憂。

他與她站得如此靠近,然而,她卻無法得知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將手中綉好的鴛鴦枕套送到他手上。

「陛下,這是我精心綉制的鴛鴦枕套,代表我對你的歉意,希望你能收下。」

她真心誠意地迎視着他。

他接過她手中的鴛鴦枕套,同時發現,她的雙眼下方有着淡淡黑影,雙手的指腹上,有着許多小小的傷口。

他的心,頓時像被針給刺了一下,隱隱作痛著。

為了綉鴛鴦枕套,她一定花費了很多精力,甚至把手扎得佈滿了傷口。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此刻,他好想緊緊地抱住她,好好地憐惜她。

「你希望朕能原諒你?」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像是上好的美酒,讓人深深地迷醉。

她盯着他的眼,緩緩地點頭。「是。」

她知道自己對他的傷害,不是用一件禮物就能輕易撫平,但她還是希望他能收下她的心意。

不管怎麼樣,她總是要讓他知道,她已經後悔了。

這只是一個開始,往後,她會更加認真的補償他。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朕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任何物品。」他坦白告知,眼神蘊滿深情。

「這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陛下能夠收下它。」她說得真摯而誠懇。

「好,朕就收下這個枕套。」他強而有力的聲音,回蕩在整座寢宮裏。

她高興得雙眼盈滿水霧,鼻頭也紅通通的,雙腳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不由自主的走向他。

她的小手擱放在他手臂上,嗓音帶着一點點顫抖。

「謝謝陛下,你肯收下它,我真是太高興了。」

這是不是代表,他願意原諒她了?

這是不是也代表,他們可以重新開始呢?

他緊緊地把握住她的小手,口氣帶着篤定。

「傻瓜!只要是你做的東西,朕一定會收,這陣子雖然氣你,但朕對你的心意從來沒有改變過,還是深愛着你,更無法看見你痛苦。」

「陛下……愛我?」她的小臉帶着遲疑,聲音滿是不確定,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以長指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到這個時候,你還在懷疑朕所說的話嗎?」

「我、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失神地搖頭,還未自震撼中回神。

姜承琰緊緊地抱住她,緊到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骨里,他要證實自己所言不假。

他愛她,愛得可以化作她的骨血,只為她失了心魂。

「你的命是朕救的,今生今世,你只能屬於朕一人,因為愛你,所以才會如此在意你。」他以霸道卻溫柔的口吻宣示。

他不由分說地吻住她,以舌尖細細地描繪着她柔軟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品嘗,汲取着她唇齒間甜美的味道。

滑溜的舌,鑽進她的檀口中,狂肆地掠奪她的呼吸,舔吮她口中每一寸軟嫩。

他不斷地加深這個吻,糾纏着她的粉舌,動作狂猛,幾乎掏空她肺里的氣息。

直到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他以額抵住她的額,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臉頰上。

「陛下……」她輕輕地推抵着他的胸膛。

他身上獨特的男人味,讓她感到暈眩,她眷戀着他的吻,希望他再吻她一遍又一遍。

她羞澀的反應,讓姜承琰將她摟抱得更緊,恨不得也讓她聽見他狂亂的心跳。

「說,你也愛朕。」他朝她傾身,用着低沉且魅惑的嗓音蠱惑着她。

在意亂情迷之中,佟朝陽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欠永安王的恩情,忘了所有羈絆着她,教她不敢往前的疑惑。

她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我愛你。」

長久以來他對她的愛,讓她感動,讓她願意拋開一切顧慮,大膽地說出自己心中的愛意。

「朕要你證明。」他得寸進尺地命令。

「證明?」她納悶地反問。

「就像朕剛才做的一樣。」他低聲誘哄。

明知他在引誘她沉淪,但她還是情不自禁地踮高腳尖,以兩手捧住他的臉,將自己的紅唇印上他的薄唇。

她蜻蜓點水似的淺吻,壓根無法滿足他強烈的渴望。

他搶回主導權,深深地吻住她,動作雖然蠻橫,力道卻不重,他小心地斟酌力量,以最溫柔卻又狂肆的激情,將她卷進情慾的世界裏。

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甚至能望進對方的眸底深處,周遭的一切再也無法干擾他們。

「朝陽,到朕的身邊來,朕不想再失去你了。」他半強迫地命令。

佟朝陽原本想答應,但腦海中突然浮現永安王蒼白的臉龐,以及虛弱的身影,她急急地推開他。

「怎麼了?朕弄疼你了?」他緊張地握住她的肩膀,視線在她身上梭巡著。

直到發現她身上並無異狀,他才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她低垂著小臉搖頭,深怕他察覺出自己的心思。

她不能在此時離開永安王,她不能什麼都還沒做就離開他。

「朝陽,回到朕的身邊吧!朕會冊封你為皇后,只有你才有資格母儀天下。」

她放下身段,溫聲勸哄。「陛下,朝陽明白你的心意,也萬分感激,但我說過了,時機未到,在尚未償還王爺的恩情之前,我無法離開他,何況,王爺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他需要我的照顧,我不能馬上離開。」她的語氣篤定。

「你……每次要你回到朕的身邊,你總是搬出皇兄當擋箭牌,難道你真的這麼愛皇兄?這麼捨不得離開她?」他氣怒得眉頭皺成一團。

說來說去,他在她的心中,還是比不過永安王。

「對不起。」她垂下眼,不想再費心解釋,因為他壓根不會輕易地相信她。

「不要每次都跟朕說對不起!」他不耐煩地低吼。

他真正要的是那句「我愛你」,並且用行動證明給他看。

「我不是故意要惹陛下生氣。」她委屈地咬着唇。「請陛下體諒我的苦衷。」

「算了,朕已厭倦再為了永安王和你吵架,也不想再聽你解釋。」他不悅地別開臉。「你走吧!既然你那麼想待在他的身邊,不要再來見朕了。」

他的聲音冷然而不帶一絲溫度,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陛下!」她擰眉望着他,一顆心痛苦地扭在一起。

他身軀僵直地轉過身,不再理會她。

原以為,她會回心轉意,重新回到他的懷抱,誰知,又是白歡喜一場,一切都只是徒勞無功。

她多次地拒絕他的情意,已經讓他再也無法忍受。

這次,他要狠下心來,讓一切都回歸原點,回到當初互不相識的時候。

即使應該恨佟朝陽,但姜承琰卻還是放不下她,暗中派人盯着她在信安殿的一舉一動。

根據他所派去的眼線回報,佟朝陽近日積極地尋找良醫,想將永安王的心疾治好。

得知此消息,他派人到全國各地遍訪名醫,終於找到一名住在嵩山的神醫,此名神醫專治心疾,妙手回春。

於是,他將消息透露給江太醫知曉,再由他告知佟朝陽。

佟朝陽親自到嵩山拜訪此名神醫,以誠心感動他,進宮替永安王醫治,雖然無法徹底治好病根,但卻成功地控制住病情,讓他不再發病。

「朝陽,多虧你,本王的病情才能夠控制住。」永安王握住她的手,真心地感謝她。

「王爺,快別這麼說,照顧你是我的職責所在。」她恭敬地垂下眼。

永安王倏地放開她的手,語氣淡然。「你在信安殿的責任已了,回去皇上身邊吧!」

「王爺……」她的眼神透出一抹迷惑。

「朝陽,你的心思本王還不明白嗎?你留在這裏,只是為了報恩,現在,你已經償還所有的恩情,你可以走了。」

「我……」被他一語道破心事,她突然語塞,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皇上需要你,你回去他身邊吧。」他好聲好氣地勸說。

「現在就算我願意,陛下也不會希望我回去,他恨我,因為他以為我愛的人是你。」她咬着下唇,一臉委屈。

「那麼,你更應該回到他身邊,盡心儘力地照顧他,總有一天,他會感受到你的愛。」他溫和的開導她。

「也許,我待在陛下身邊,帶給他的只有痛苦而已。」她無奈地閉上眼,不敢讓眼中的淚水滑落下來。

永安王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溫聲安撫。「愛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並不一定非得讓他看見你。」

佟朝陽抬眼看他,眸中的疑惑更深。「我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你這麼聰慧,應該不需要本王說太多才懂,人表達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種,端看你怎麼運用,你的身份是女官,那就好好地運用它。」永安王意有所指的暗示。

「去吧!回皇宮去,這是本王的命令。」他難得的板起面孔來。

望着他肅冷的臉龐,佟朝陽感受到他的用心,感動得眼中盈滿水霧。

「是,奴婢遵命。」

王爺說得沒錯,她已經償還他的恩情了。

她肩上的重擔已經可以卸下。

今後,她將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她要以自己的方式,坦然地表達她對姜承琰的愛意。

再也沒有什麼外力足以阻擋她的愛了。

佟朝陽調回宮中,在皇上的金龍殿當女官。

不過,調職這等小事,她並未讓皇上知道,她也不希望皇上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只是,從日常的生活細節,姜承琰隱隱約約感覺得到有些微妙的轉變,但具體的轉變在哪裏,他也說不上來。

「最近朕的常服多以紫色居多,你們怎會知道朕最喜愛紫色?」他邊着裝,邊問著身旁的貼身宮女。

「啟稟陛下,這是女官大人交代的。」宮女怯怯地低首回稟。

「哪一位女官大人?」他隨口問。

「女官大人說這只是一件小事,陛下無須放在心上。」她的聲音明顯地帶着懼意。

姜承琰雖然心裏納悶,但也沒有繼續追問那句女官是誰。

「那麼,每次用完膳,總是會多出一碗甜品,這也是女官的交代?」由於這項貼心的舉動,讓他每次用完膳都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宮女刷白了小臉,輕輕地點頭。

他又問:「每天早晨盥洗用的水,改成溫水,也是她告訴你們朕不喜歡洗熱水?」

不等宮女回答,他又喃喃自語。「朕每晚入睡前,都會看一些書冊,每到這時,宮女們便會很識相地離開書房,想必,這應該也是她交代的。」

到底是哪位女官,這麼熟悉他的習慣與嗜好?

他突然如遭雷殛,僵立在原地,腦中倏然閃過一道身影。

難道……會是她?

可能嗎?

這些小細節,應該都是佟朝陽當初服侍他時,默默記在心裏的。

如今,她悄悄地為他做了這一切,卻不想讓他知道。

他的心裏感到震驚,也有喜悅。

只是,如果她真的回來了,為什麼不讓他知道呢?

每晚,當他入睡以後,佟朝陽便會來到他的寢宮外,遠遠地看着他。

站在門口的她,總算能夠深刻的體會到深濃的思念,究竟有多麼折磨人心。

想見卻不能見,見着了卻又不能說上話,那種痛苦每天都煎熬着她,可是,她一點怨言都沒有,因為,這是她咎由自取的結果。

即便只能遠遠的看着他,她也心甘情願,畢竟,能夠再見到皇上,她已經心滿意足了,而且這是她虧欠他的。

她打算用一生來償還。

姜承琰由於太過思念佟朝陽,在入睡前喝了一點酒,醉意朦朧的他,趴在桌案上睡着。

佟朝陽站在門口,遲疑着該不該前去扶他到床榻上歇息。

思考了半晌,她買決定鼓起勇氣上前,因為他明日還得上朝,若今晚睡不好,明日肯定很沒精神。

她以極輕、極緩的腳步走到他身邊,小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陛下、陛下,請醒一醒!」

他已經醉了,就算見着她,隔天醒來,大概也會忘記。

所以,她才敢肆無忌憚地出現在他面前。

姜承琰半眯着眼,咕噥著,「什麼事?」

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眼前的視線模糊,只隱約看得到對方的模糊身形。

「陛下喝醉了,奴婢扶你上床歇息。」她刻意低垂著頭,並壓低聲音,希望自己不會被他認出來。

但姜承琰即使喝醉了,聽力卻還算是敏銳。

「你是誰?聲音怎麼這麼熟悉?」他閉了閉眼再張開,想將她看得更仔細一點。

無奈,體內的酒液正在發酵,他的視線無法集中,怎麼就是看不清對方的臉。

這麼熟悉的聲音,真像是他日夜思念的女人……

「奴、奴婢是剛調來金龍殿的女官。」她回答得忐忑不安,深怕自己的身份會被識破。

她好怕皇上會在一怒之下,將她趕出去。

「女官?」他心裏頓時打了個突,猜測著,這名女官會不會就是佟朝陽?

「你、過來,讓朕好好地看看你。」

「陛下,你喝醉了,還是趕緊歇息吧!」她將頭垂得更低,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她好怕自己會被他給認出來,此刻,她根本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面對他。

既然她不肯過來,姜承琰只好站起身,往她走去。

只是,才走沒兩步,他的身子就搖晃了一下,差點跌倒,佟朝陽趕緊飛奔過去,攬住他的腰,幫他站穩。

「陛下,讓奴婢先扶你到床榻。」她的口氣充滿擔憂。

鼻端飄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雖然視線依然模糊,但他可以肯定這是佟朝陽身上的氣息。

「也好。」

這次,他沒有拒絕,反而讓她扶著,整個人幾乎都倚靠在她身上,汲取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朝陽真的回來了嗎?

他懷疑這只是他酒醉后的幻想而已。

朝思暮想的女人,現在就在他身邊,與他靠得好近,讓他反而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既然她不想讓他知道她是誰,他也不想戳破她。

他怕嚇走她,只好繼續佯裝不知情。

他摟住她的纖腰,故意將臉埋進她的粉頸處吸氣,享受着這難得的親密距離。

打從佟朝陽離開的那一刻起,他就無法停止對她的思念,每日每夜,他都在為自己當初的暴怒而後悔,他該多點耐心,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來,而不是將她逼得離他越來越遠。

等了她這麼久,她終於回來了,這次,他不想再放她離開。

「陛下,小心。」她小心翼翼地扶他在床上坐好。

姜承琰的大手仍然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兩人的身子緊密相貼,沒有一絲縫隙。

「你讓朕想起一個女人,朕最愛的女人。」他像是有感而發地輕嘆一口氣,眉宇間充斥着一股濃濃的思念之情。

「啊?」她感到驚訝,卻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她是讓我不斷前進的動力,失去她,就像是失去了方向的船隻,找不到可以靠岸的停泊處。」他深情款款的低語,一字一句都敲進佟朝陽的心坎里。

「陛下如此尊貴,何須為一名微不足道的女官傷感。」她嘴裏不甚同意的反駁。

然而,她的心裏卻微微地悸動着。

沒想到,他一直都對她心心念念,未曾放下。

原來,她在他的心中佔着如此重要的位置。

他可知道,她思念他的心情,完全與他一模一樣。

「你不懂,她身上有一種特質,堅韌果敢,一旦認定對的事,便不畏艱難地持續下去,她就像是明亮的陽光永遠沒有黑暗的一面。」他不疾不徐地說出自己心裏的感受。

「不!她離開陛下便是不夠明智,這麼傻的女子,不值得陛下懷念。」說着說着,她的聲音變得哽咽。

她好後悔,自己不曾把握住這份幸福。

如果一切可以重頭來過,她一定不會再這麼傻。

「朕相信她是有苦衷的。」他淡淡地推測,眸光幽黯。

雖然無法明白她不肯坦然面對他的原因,但他可以等,等她真正願意與他相認的時候。

五年的時間都等了,他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時間。

「陛下不恨她嗎?」她有點激動地握緊雙拳。

她寧願他恨她,也不要這麼包容她。

他這麼寬宏大量,只會加深她心裏的罪惡感而已,並沒有讓她比較好受。

「朕的確是恨過她,但朕更沒辦法控制自己愛她的心意。」他懊惱地皺了一下眉頭,渾濁的黑眸定定地直視着她,眸中的堅定,讓人深深動容。

他要藉著酒意,把心裏的感覺都告訴她,不希望兩人之間再存有誤會。

「怎麼會……」她不敢置信地以手捂唇。

她的心跳猛然加快,趕緊別開眼,深怕自己地忍不住與他相認。

佟朝陽以為他會恨她,所以,她才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面前,只敢當個能夠照顧他的女官。

雖然他現在說的一切,讓她深為感動,但畢竟是他酒後的醉語,她不敢保證當他明日清醒之後,他還會這麼認為。

「陛下,你真的該歇息了,你的雙眼佈滿血絲,顯然是太累了。」她抬起手,想撫摸他的眼窩,卻又覺得不妥而放下。「陛下,你該為了天下蒼生而振作。」她柔聲勸說。

「你說得沒錯,朕是一國之君,不該為了一名女子而傷神。」他附和道,眼底幽微的光芒慢慢地淡去。「朕若能早日立后,也許,日後的生活會變得不一樣。」

「立后?」她頓了一下,沒想到兩人的話題會突然轉變,一聽到他要立后,她的心突然慌張了起來,但她卻不能阻止他這麼做。

「最近朝中大臣都勸朕早日立后。」

「陛下……或許真該認真考慮了。」她說得言不由衷。

一想到會有其他女人名正言順地與他朝夕相伴,代她照顧他一輩子,她的心就沒來由得感到一陣揪疼。

那是一種無奈又心碎的感覺。

他原本想激出她的醋意,但她的提議,卻讓他火熱的心頓時掉入冰窖,看來她還真懂得怎麼打擊他。

佟朝陽誤會他是真的有心立后,老實說,她好希望自己能夠再陪伴他久一點。

一旦他立了后,就再也不會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她知道自己卑鄙,可是,她真的好想擁有他的愛,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她強忍着無奈與痛苦,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

「陛下若立了后,或許,就會忘了佟朝陽,忘掉那些不愉快的過去。」

這些話,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同時也是違心之語。

在說這些話時,她必須壓抑住情緒,才不至於難受得掉下淚來。

將他推給別的女人,是一種殘酷的折磨,但她非得這麼做不可。

她的身份太卑微,根本就配不上他,而且,她又狠狠地傷過他的心,今生今世,她已經沒有資格陪伴在他身邊。

姜承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朕明天就答應立后吧!」他無所謂地聳聳肩。

見她眼裏染上愁苦,他心裏突然有一種報復的快感,於此同時,心疼的情緒也逐漸在胸口蔓延。

雖然有心懲罰她,但也不忍心見她難受,既然她已經回到自己的身邊,他不可能再放開她了。

他不會讓她再逃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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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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