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啐,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出入都帶着一大群黑衣跟班,煩不煩啊?

寒大爺是性情溫和、態度溫柔所以不跟他計較,但向來不介意小奸小惡的小樓可就不客氣了,只要跟封雲帝一說起話來,每回都以鬥嘴作收,要不是寒衣從中斡旋,他們可能會吵得更凶。

淡淡的日頭偏西,他們在城外一處荒地落腳歇息,雖然連飄了數日的大風雪已經停止,但寒冷依舊。

封雲帝的身分不同,他那些黑衣跟班迅速為執意跟着寒衣跑的主子張羅帳棚毛毯,就怕讓他凍著,連帶的寒衣跟小樓也一起受惠。現在,他們三人正圍着暖呼呼的毛裘,坐在火堆旁吃着香噴噴的烤雞。

「好吃,當真好吃。」小樓咬着雞骨頭,將整根雞腿咬得乾乾淨凈,還意猶未盡的舔著,捨不得這好滋味。

「你是多久沒吃肉啦?」這般貪吃,真是笑死封大爺我了!

「是很久沒吃啦,以前有的吃就不錯了,哪吃得起這種好東西:現在雖然有寒大爺在是好些了,不過廟裏吃的東西就是不夠啊。」雖然懶得理封雲帝,畢竟吃飯皇帝大,不過小樓就是忍不住跟他鬥嘴。

寒衣很是不忍,將自己手上還沒動過的雞翅膀也給了她。

小樓問道:「咦,你不吃了?」吃很少耶!

「嗯,我吃飽了。」寒衣笑笑。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小樓也沖着他一笑,將那雞翅膀接過手,低着頭就開始猛咬猛啃。

賴在他身邊就是有這種好處,吃的穿的永遠也不必愁。

瞧,她多聰明,一開始就為自己找了這麼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大爺,雖然說她現在已經開始想念廟裏的人跟她的小白了,不過她可不想再過回哪種苦日子。最好啊,是哪天有空時拐寒衣回廟裏去,如果能把全部的人都帶出來就好,再不濟,也該挖一點銀子給他們送去,省得人家背後說她小樓沒人性,只顧自己享受不管他們死活。

寒衣正慢條斯理的掏出懷中白絹拭凈指尖的油膩,渾然不覺他的小跟班正在打他的主意。

小樓這點小心眼,全落在封雲帝的眼裏,他可不像寒衣這麼好應付;不過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不合他一派掌門的身分,所以,他選擇不說。

「寒衣,你就守在這裏啥事也不做?」這樣就能找出偷走他的刀的兇手?如果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寒衣聞言認真的想了下,道:「現在還不知道取走我的刀的人,是否就是殺害展家的人:所以,除了守在這裏等待那人再度現身外,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守株待兔就能解決事情嗎?真蠢,你知不知道現在濟州城內外陸陸續續來了多少武林高手,他們都是要拿你歸案的,偏偏你還這麼悠閑的陪她打混,一點也不緊張。」是有打算要等著看他是怎麼死的,不過見他這麼笨,還是忍不住出聲指點指點。

小樓受不得她的寒大爺被誣蠛。「喂喂,你說是誰在打混?有膽就再給我說一次!」

她哪是阻礙寒大爺的人啊?她根本什麼事都沒做,好唄?

「小樓,別這麼說話。」寒衣先是不怎麼認真的斥責,然後才對封雲帝說:「寒某自認問心無愧,不過封少俠有何建議,不妨說出來聽聽。」

哼,這種人的建議也不會太有用的啦,大爺。小樓不服氣的白了他一眼。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的刀既然被偷走了,又是在展府血案中出現,可見那盜你刀者有意陷害你,你乾脆召開武林大會一次公開說明,讓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你的刀已經丟掉了,證明你的清白,並讓大夥一起幫你緝兇。」

閻羅門的名號聽起來是很怪異,不過自創立門派以來,在江湖中做的全是正義俠道之事,名下弟子長久耳濡目染下來,也以正道的中流砥柱自居,封雲帝會採取這樣的辦法並不讓人特別意外,

寒衣還是溫和的笑笑。「多謝指教,寒某會考慮的。」

「這哪用得着考慮,不用想這麼多啦!就按照我的意思,開一次武林大會,把事情全交代清楚。」其實封雲帝打的主意是這樣一搞,絕色刀郎不復出江湖都不行了。

沒等他開口,封雲帝又道:「如果你嫌麻煩,這事就交給我的人來辦,保證讓你滿意。」而且不出三天,全江湖都會知道絕色刀郎復出的消息。

這……這麼快,他都還沒想好說。寒衣呆愣了下,委婉的拒絕了。「多謝少俠的好意,只是我覺得這事並不單純,我需要好好想想。」

「想什麼想,再想下去你就快變死人一個啦!」外加一個小乞兒跟班。

「這個……」

「你這溫吞的個性可不可以改改?老是這樣婆婆媽媽的,哪像是個江湖人!」

說得好,他寒衣本就不想當個江湖人啊。

小樓實在看不過去了,拋去咬得乾乾淨凈的骨頭。「喂,你凶什麼凶啊!讓人家想一想不行嗎?奇怪了,你這麼熱心幹什麼?我瞧這其中一定有鬼,說,你心裏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封雲帝哪受過這麼咄咄逼人的閑氣?「哪……哪有,你不要亂說……」

「是亂說嗎?」小樓的大眼眯起來了,原本還只是隨便猜猜,沒想到一猜就中。

「那你幹麼這麼緊張?咦,你一直要開武林大會,是不是因為你想從中作怪?啊,說不定你跟那兇手是一夥的!」

「你亂說什麼!」封雲帝有些急了。

「哈,你的額頭在冒汗了!」她指着他的額頭大笑。「我說,封大爺,你還真嫩啊,這樣就露餡啦?」

「你……你……」手一抬,額上是發熱,不過哪來的汗滴?這才發現又被她唬去了,氣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跟她計較有失身分,他只能作罷。

「不管你們了,我去外頭晃晃。」封雲帝掉頭就走,帳棚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寒衣拿他們兩個沒辦法,只好搖頭苦笑。

其實他這幾天心情一點也不平靜,知道小樓是把自己當成搖錢樹在看,所以才跟前跟後的直賴在他身邊,但這根本一點道理也沒有,他至少有你幾種辦法可以擺脫她悄悄離去,他更清楚她若跟在身邊會是個很大的麻煩;可是每每見到她那狀似開朗,實則算計的笑臉時,他就無法將腦中所想的付諸行動,甚至覺得這樣的她有些可愛。

他反應是慢,可也知道自己不討厭讓她繼續賴著,這該是什麼樣的感情?唉,難不成他是有受虐的性子嗎?

不會吧?!

「寒大爺?」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小樓叫得更大聲。「寒老大?」

「啊,」寒衣回過神,低下眸,就對上一雙盛滿關懷的大眼。「什麼事?」

「你是不是有心事?眉頭皺得好深,是不是那事真的讓你很困擾?」小樓可不喜歡他皺着眉,因為那會影響到她欣賞他容貌的好心情。

寒衣好感動,以為她終於關心到他心情了,溫柔的回道:「沒什麼,那只是一點小事罷了。」

「真的嗎?沒事就好。」小樓放心了,大眼望向還在火上烤著的半隻雞。好可惜喔,他們都吃這麼少,低頭看看自己快吃撐的小肚肚,她雖然飽了,不過看在不要浪費食物的分上,她還是可以再吃的。

「寒大爺!」她軟軟的喚了聲。

「怎麼了?」他分心道。

看來,還是今晚去展家一趟,說不定現場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最好是能把那兇手給引出來……嗯,就這麼做。

「我說,那雞你還要不要啊?」她的小手往前一指。

「不了,」寒衣笑得溫柔得很。「我已經吃飽了。」

「那就給我吧,反正,我還可以吃。」她笑笑的,把那雞順手拿了過來,張開小嘴,繼續猛啃。

「啊?」還吃?

她會不會吃太多了些?寒衣獃獃的瞪着她,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有哪個女子這麼大的胃口,像個無底洞似的?她還真是……特殊啊!

那天晚上,兩道黑影迅速閃進展府高聳的圍牆內,輕巧地落地,未帶一點聲響。

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寒衣是要負一點責任的,因為他實在太不懂拒絕了。原本不想讓小樓知道,就是怕她要跟,沒想到小樓竟然跟封雲帝私下達成協議,說什麼兩人在這極端的時候就應該互通有無,只要哪個人發現寒衣行動,就得通知對方知道,結果消息走漏后,不但小樓要跟,連封雲帝也要跟,所以,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搞什麼嘛,真是!寒衣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若真行走江湖還混成這樣,那實在太丟臉了!唉~~

小樓從寒衣背上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乍見到這因為發生血案而有些荒涼的屋子,小臉又是一皺。寒衣察覺她的身子微僵,所以將她放下,牽着她的手,打亮火摺子,慢慢的往四周望去。

「喂,你到底又在不爽什麼?」小樓見封雲帝還在發獃,好心的拍了他一下。

「小樓,說話別這麼粗魯。」說過很多次了,寒衣現在只剩下反射性的出聲提醒了。

封雲帝則是氣呼呼的轉向那溫吞男子,脫口就是埋怨。「你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啊?」

能背着女子在平地上自由來去是不稀奇,但背着女子又能足不點地,身形移動速度之快,連向來以輕功聞名江湖的閻羅門傳人都必須使出全部精力,才勉強追得上他的腳步,這就很讓封雲帝大開眼界了。

「哦?」很輕很輕的低應了聲,寒衣終於把觀察四周的視線挪回到眼前的人。「少俠何出此言?」

「你的師父到底是誰?」他想知道。

「家師不喜歡寒某提及他的名諱。」

「為什麼?」

為什麼啊?寒衣根本沒想問過,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有你這個徒弟很光榮啊,為什麼不准你提起?莫非你師父是不出世的高人?」可疑,能有這番輕功造詣的,據他所知在江湖上也僅少數幾人,到底會是誰呢?

寒衣沒有理會陷入深思的他,牽着小樓的手,緩緩的踱了開來。

空氣中猶帶有淡淡的血腥之氣,可見當日屠殺手段之殘,也讓人不禁訝異行兇者的居心。

突然的「啊」了一聲,小樓不禁往寒衣身上靠去。

「怎麼了?」

「那……那個……」她發顫的伸出指尖,指著某處。

寒衣隨着指尖掃去的眸光頓時一泠。「待在這裏,別跟過來。」

不等她回答,寒衣已輕輕的掠了開去,在花圃邊拾起一截斷臂,細細觀看起來。

月光下,那整齊的切口的確是出自絕色刀郎的兵器薄刀冰刀,寒衣再凝神觀看那切口與手臂上已泛青紫的膚色。若這是那夜血案后留下的,經過數日狂飆的風雪,怎會沒遭到覆蓋還暴露在此呢?但若不是那夜血案留下來的,就是那兇手仍埋伏在此繼續殺人。

有詐。

寒衣卻想不出到底是哪裏出問題,只隱隱地覺得這一切的事都不單純。

「寒大爺,」小樓大著膽子,來到寒衣身邊。「瞧出什麼了嗎?」

寒衣一愣,還沒決定說是不說,但從最初的震撼逐漸回神的封雲帝走過來一看,心直口快的道:「又有斷臂,這裏真是古怪。」

寒衣心中一動。「你認為這是新傷?」

「不是嗎?這雖然是大寒的氣候,但死人的肌膚肯定會被凍成死豬肉一樣,這條手臂若說是十數天前的滅門血案所留下來的,未免也太新鮮了點。」

聽他這麼說,寒衣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取出白絹凈手。「小樓,跟在我後頭,一步也不許離開。」

「哦。」小樓第一次見到他這麼嚴肅的表情,心裏也是驚訝,但為了不讓他心情更沉重,忙跟在他身邊。

封雲帝卻是很樂,興奮的道:「果真有人在這邊搞怪,我們去把他揪出來。」

「少俠請務必小心,寒某恐怕難以照料周全。」

「放心,你儘管顧好你自個兒。」

寒衣點點頭。「我們進屋裏再探。」

「好。」

三道人影,前後步入展府的高大建築內。

那夜血案發生得倉促,許多人都是在睡夢中被驚醒,或在倉皇逃生中被殺害,所以室內擺設倒是維持大致的原樣,只是數日無人打理,燭光一點燃,便可見到桌椅上佈滿一層灰。

「好漂亮的房子。」小樓這還是第一次進到有錢人的家中,頓時被華麗的擺設與尊貴的傢具閃到雙眼。她見到旁邊桌上擺着的玉雕蓮花座,一時好奇正想伸手去摸,身後那好聽的嗓音馬上傳來。

「別碰,當心有毒!」寒衣急忙握住那指尖,轉移她的目光。「這屋裏的東西都別碰,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我身邊半步。」

見他說得慎重,小樓更加小心的握緊他的手,也是直到現在,她才真正體會所謂的江湖是多可怕的世界,一不小心就會讓自己落入險境。

「需要這麼小心嗎?誰不知道你絕色刀郎醫術卓絕,敢在你面前下毒,豈不是自找死路?」封雲帝四下晃了一眼,平淡無奇的富貴人家在他眼裏激不起半點興趣。

「只是一種預感,我認為那人的目的應該不只是殺人而已。」

轉進大廳里的書齋,四周都是擺滿書籍的架子,彷佛來到書香人家。

寒衣仔細觀看架上成列的書籍,心下詫異更甚。這些四書、五經、詩詞、易經等等,都是上京趕考的必備書籍,難道這戶人家有即將赴京的學子?可是,據傳展家的主事者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嫡傳弟子,難道他後來棄武從文了?

這展家始終透著不對勁之處,而且似乎是針對他而來的,思及此,寒衣也顧不得再探下去,連忙道:「我們離開吧!」

「你看出什麼了?」封雲帝忙問。

「我覺得這裏特別古怪,似乎是針對我而來的。」話甫說完,書齋外就傳來一陣陣輕微的腳步聲,窗戶從外被推開了,有人從窗口丟進─管迷煙。

「閉氣!」

寒衣立刻捂住小樓的口鼻,助她閉氣,再往旁邊看去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爺爺的!哪個小人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用迷煙將人迷倒,太不入流了吧……身子搖晃了兩下,封雲帝終於忍受不住坐倒在地上,憑着高強的內力抵抗逐漸蔓延的毒氣。

寒衣飛快的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吞下,運功三周天再起來。」

封雲帝暗惱自己著了道,但也不敢逞強,忙吞下藥丸。「全身沒力了,真夠火的,犯在這種小人身上。」

「他們的目標是我,等我出去后,你跟小樓都會沒事的。」寒衣好生抱歉。

迷煙還未散去,封雲帝的頭頂已漸漸升起一股細長白煙,風吹不散,凝聚成形后,寒衣才放下心來。

「小樓,你待在這裏。」

她瞪大眼睛。「我當然是跟着你。」

「外頭很危險。」

「怕什麼,他們應該不會為難一個渺小的我吧!」

應該吧,所以不用害怕。小樓心裏是這麼想的,也就不打算跟他分開了。

「這個嘛……應該也是啦!」寒衣回頭望着封雲帝,思忖道:「一時半刻,封少俠體內的餘毒沒辦法完全散去,這樣的他跟着我們會有危險,所以讓他留在這裏,等閻羅門的人前來尋他比較安全。」

「好極了,終於不用再見到他了。」她笑道。

「你又在想什麼?」

「沒什麼。」嘿嘿,寒衣大爺又是她一個人的啦!

寒衣沒她這麼多心眼,專註在應付外面的狀況上。

外頭的人也太小覷他絕色刀郎的本事了,放了迷煙后,竟然在外頭點燃火把,將展府照亮的有如白晝,是太自信了,還是有別的手段?

「我跟你說,我是不怕啦,只要能跟大爺在一起,怎樣的情況我都不怕!」小樓忽然選擇在這個時候輸誠,人家不是都說「患難見真情」嗎?她選擇在他身上押寶,將來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夥伴了,以他現在的本事,肯定能輕易過關,怎麼算,她都有利。

寒衣一愣,隨即笑笑。「好好,不怕就好。外頭情勢比這裏危險,我自然不會拋下你,放心吧!」

外頭有人高聲在喊:「絕色刀郎還不出來,難道要大夥上門來請嗎?」

小樓望着寒衣,只見那美麗的臉相當鎮定,無畏也無懼。

他推開書齋的門,面對那數十位高舉火把的正義之士。

「你就是絕色刀郎寒衣?」

「正是。」寒衣回道。

「好年輕,真看不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

「年輕是年輕,不過手段之殘也是世間少見。」

「諸位,等老夫問過他之後,再作打算。」

「好,鐵劍山莊向來是武林的泰山北斗,鐵老爺子的話誰敢不從?大家就等老爺子下決定吧!」

躲在寒衣背後的小樓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心裏不免有氣,再看向寒衣,只見他仍是溫和斯文的面容,彷佛沒受影響似的。

「你的脾氣未免也太好了點吧!」她嘟著唇道。

寒衣回道:「不是我做的事何懼來哉。」他緩緩上前,抱拳一禮。「鐵老爺子,別來無恙?」

他面對的是一位年約五、六十歲的中年大漢,身材壯碩,紅光滿面,背上扛着一把烏黑鐵劍。

「寒公子可知道大家今天所為何來?」

美麗的鳳眼緩緩的看向眾人。「我知道。」

絕色刀郎當年以一把薄刀冰刀名震江湖,雖說不屬黑白兩道,但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出道兩年後匆匆消失,這些年來早已不聞他的蹤跡,沒想到這回竟然捲入殺人血案,叫人好生不解。

「那你還有什麼話說?」鐵老怒問。

「這是誤會,寒某不曾犯下此案。」

好清澈美麗的眼神,不過光是這樣不足以服悠悠之口。

「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不認。」

「何謂人證物證俱在?在下自認沒有殺人的動機與理由。」

「好狡猾的刀郎,你以為憑你的三言兩語就能交代過去嗎?」鐵老爺子見軟的勸說不成,準備用硬的。

寒衣溫聲說道:「我沒有以為什麼,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當年我退出江湖時,就已決定不再過問江湖上的事了。」

眾人一聽,又是一陣群情激動,縮在寒衣背後的小樓幾次想開口幫他叫陣,卻覺得這些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好女不吃眼前虧,沒必要現在跟他們衝起來,所以還是忍住了。

寒大爺,不是我不幫你,只是小女子的能力有限,你自求多福吧!

「瞧,你說這話根本沒人相信。」鐵老爺子道。

「寒某確實問心無愧。」

「好個問心無愧!」鐵老爺子仰天一笑,雙目一翻,頓時眾人將他們圍成一圈,人人都是手持兵器。「你看看你四周,即使是盛名不墜的絕色刀郎,又有幾分把握能逃出生天?」

寒衣平靜的面容下暗潮洶湧,此刻最擔心的還是不懂武功的小樓。

「你們口口聲聲要定我的罪,證據到底是什麼?」

「人證就是親眼見到你行兇的打更人王大明,物證就是屍首上的傷痕。」

人群中被推出一個尋常打扮的中年人,他被推上前時兀自惶恐的低垂著頭,待被迫推到寒衣面前時,驚得大叫。

「殺人魔!就是他,我看到的人就是他!」

寒衣的眉頭緊鎖。「你真的見過我?」

「就在……就在那裏,」王大明顫着手,指著一處院落。「我當時就趴在那牆上,見到你……你拿着一把刀血淋淋地站着,地上全躺滿了……死人,而你……站着……站着……」

果然怪異,寒衣心想。他從未到過這個地方,為何這人指證歷歷?看他的神情又不像在說謊。

「認認認……錯人了吧?」小樓低喃道。

對他這點信心還有,至少他跟破廟裏的人非親非故的,都還那麼有耐心的幫助他們,會對陌生人做出這麼多事,怎麼看也不像他們所說的那個殺人魔啊!

「絕色刀郎,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你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鐵老爺子順應民意道:「絕色刀郎,你就把東西交出來吧,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什麼東西?」寒衣不解。

「還裝蒜,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我們也就不客氣了,大家一起上吧!先把他拿下再說。」

雙方情勢一觸即發,就在此時,一道人影翩然而下,制止了雙方的動作。

「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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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錢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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