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太子府的地牢。

封侵無雙手被鐵環扣住,半吊在牢房中,背部的刀傷尚未痊癒,又被鞭子怞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地牢中四壁蕭然,陰風慘慘,鐵柵外的廊道上插着火把,光線微弱地照進來,恍若鬼域。

封侵無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一道縫隙,只一動,背上的劇痛便猛烈地朝他攻擊,他哆嗦了一下,全身因失血犬多而覺得冷、透骨的冷。

他從沒有離死這麼接近過,從來沒經受過這種死生一線淶耐純啵坪躉柝剩坪跣牙矗踉猛蚍中量啵男幕暝訛^到一個遙遠不知名的地方,他必須費力把它召回來。

有人開了鐵柵門,他恍惚地抬起頭望去,竟是水芙蓉!

水芙蓉震驚地看着他。「你……果然傷得不輕!」

「巧巧現在怎麼樣?」他抓住機會,急問。

「你關心你自己吧!」水芙蓉憐惜地撫了撫他的臉,自懷中取出一顆鮮紅色的丹藥塞進他口中。「快吞下去。」

封侵無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相信水芙蓉不會害他,依言吞了下去,頓時感到一股涼意直透丹田。

「這是七傷丹,我從太子身邊偷偷取來的,對外傷很有幫助,也可以減輕你的痛苦。」水芙蓉說。

「多謝芙蓉姐,殿下沒有為難巧巧吧?」他最擔心的還是這件事。

「怎麼可能不為難她——」水芙蓉嘆了口氣。「我已經將她安撫住了,只要明天不得罪太子,你們逃出生天的機會就很大,我沒有把她帶來看你,是怕她看見你傷成這樣會受不了,畢竟年紀還小,藏不住那股烈性子。」

「這回,你幫了我大忙。」封侵無感激地說。

水芙蓉淡淡一笑。

「既然認了我當姐姐,我不幫忙行嗎?為了一個女人出生入死,難得你也有這麼一天,我不是善妒之人,幫一點忙就能成全你們,也是好事一椿呀。」

「巧巧的個性很驕縱,萬一沉不住氣,你多幫她一點。」

「她的確非常沉不住氣。」水芙蓉失聲一笑道。「今晚要不是你被關在牢裏,讓她還有些忌憚,否則我看她早就和太子拚個你死我活了。」

「我就擔心她會這樣。」他憂心忡忡。

「放心吧。」水芙蓉怞出手絹,替他擦了擦背上的血,再輕輕撒上藥粉。「先把血止住,再多忍耐幾個時辰,我已經吩咐侍衛好好照應你了,明天天一亮,看看皇后那邊能不能有動靜,我得先走了。」

封侵無頷首。

水芙蓉幽幽望了他一眼,回身走出牢房。

※※※

深夜,燕順從「封府」離去以後,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封夫人焦慮得一夜無眠,靜等著天一亮,就立刻趕往皇宮面見皇后。

無論幾品大官的宮眷,一向都是由皇後下令才能進宮謁見,但事出突然,封夫人想求見皇后,勢必得經過層層關卡才能見得着,所以天還沒亮,她就乘轎進宮等候了。

偏巧皇后這日在皇太後宮里待得久一些,封夫人苦等了一個早上,直到近午,才等到皇后回宮。

當皇后得知前因後果之後,大為驚怒,她立刻命人將封夫人送回去,正準備動身趕往太子府時,卻不禁猶豫了一下。

若要她以母后的身分命令太子釋放封侵無,根本是件輕而易舉的事,但是其中牽扯到巧巧「身分」,便讓她頗感為難,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不僅對太子的名譽有損,對太子將來的登基之路也是一大考驗,朝中文武大臣若是對太子偏好女色的性格大加討伐,身為太子母親的她,豈能不保護?

但是,這次太子的乖戾行徑又令她感到心寒不已,萬一太子真的因此殺掉封侵無,對出過幾朝重臣的封家而言實在有愧,而殺封侵無的理由竟是如此荒謬,傳揚出去,太子的人格必會遭到質疑,將來有誰敢忠心事君?!

就在皇后猶猶豫豫,取決不定時,巧巧正面臨着她生命中最痛苦的煎熬。

從早晨太子一覺醒來開始,宿醉頭痛的太子就開始了對巧巧苦不堪言的折磨,原來伺候太子的事全數落在她的頭上。

從一早的燒湯沐浴,她就一個人扛着燒滾的熱水,一桶一桶的倒進澡盆,太子一會兒嫌湯,一會兒嫌冷,動不動就暴怒,把她辛苦倒滿的熱水一腳踢翻,她又得重新再一桶一桶扛過,當她累得手都舉不起來時,真想一桶滾水潑過去,湯花太子的臉以洩恨!

但是她無論如何都得忍下來,否則太子一怒之下又要鞭打封侵無了。

平時簡單的沐浴,這一天太子非攪得翻天覆地才肯罷手。

好不容易沐浴完,她還得振作精神去收拾被太子踢翻的水患,這麼一折騰,她那雙嬌嫩柔細的手已長出了水泡,稍一用力就破皮,疼得她直在手上拚命吹氣。

太子在用早膳時,還要她彈琴作陪,她那雙手已經紅腫疲累不堪了,怎經得起再來彈琴,但她想起水芙蓉的告誡,無論如何都得取悅太子。

她熟練地彈起七弦琴,指尖一拂過琴弦,她就疼得不住怞氣,卻又不敢隨意應付了事,只能硬著頭皮猛撐,用盡全力賣弄她的琴藝,好不容易一首曲子彈完,她飛快地放下手,在心裏大大地鬆一口氣。

「我准你停下來嗎?」太子咬牙切齒地咆哮。

巧巧一驚,停也不敢稍停,繼續拂弄琴弦,雖然心裏早已把他砍死了千萬次了,臉上仍一派柔順。

太子很清楚巧巧是為了封侵無才如此委曲求全,明明在她眼中看見怒火熊熊,像座待噴發的火山,但表面上卻平靜柔順,極力壓抑,不管他怎麼殘忍對她,她都不再開口頂撞,也不吭一聲,而唯一對他說過最多的字眼,就只有一句「求殿下放了封侵無」。

哼!明明自己花錢買的女人,卻一心一意都放在別的男人身上,雖然他不見得真想弄死封侵無,但封侵無和巧巧之間的感情卻讓他痛恨莫名,他就是無法忍受,非要看見他們兩個人都痛苦才覺得痛快!

當巧巧累得兩手發顫,再也舉不起來時,太子才終於叫停。

她不過才喘了幾口氣,太子的第二個命令又來了!

「還沒見過你跳舞……」

水芙蓉一聽,馬上依向太子身邊,膩著聲音說:「太子,花姑娘一個早上還沒吃東西呢,讓她吃點東西以後再跳好嗎?」

「她的骨頭硬得很,沒有吃東西的必要。」太子冷冷地說。

巧巧早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光站着就已經搖搖欲墜了,哪裏還有力氣跳舞,要是再不讓她吃東西,餓昏過去都有可能,她眼睛不由自主的地瞪着太子面前的糕點,餓得快流出口水了。

「要不,就給花姑娘換件舞衣吧,她這身衣服不適合跳舞,跳起來只怕也不好看,何必掃興。」水芙蓉又說,想乘機讓巧巧能多喘幾口氣。

太子盯着水芙蓉,冷笑着說:「你在幫封侵無嗎?替封侵無照顧他心上人?」

水芙蓉渾身一凜,既然被太子看出來,她再想掩飾只會更加惹惱他而已。

「我怎麼敢幫他們呢?不過……侵無到底也認了我當姐姐,這層關係讓我不能不多關心他們一點,如今我的一顆心全在太子身上,只想讓太子開心一點,太子別疑心我了。」她乾脆拐了一個彎說。

「好!」太子狡猾地一笑。「你把舞衣拿過來,就讓她在我的面前換掉。」

巧巧瞪大了眼睛,驚呼:「不用換了,穿這件衣服也能跳!」

「不行!」太子的笑容更陰險了。「水芙蓉,快去拿來呀!」

水芙蓉也後悔自己的提議了,但是如果現在違拗太子,後果恐怕不容易收拾,只好回屋去取來一件舞衣,用眼神示意巧巧不要企圖抗命。

巧巧咬牙切齒,氣得七竅都要冒出煙來,她恨恨地卸下外衣,急匆匆地穿上水芙蓉取來的舞衣,但是就算動作再如何飛快,還是都讓太子一覽無遺了。

水芙蓉察覺到太子的眼神,在看見巧巧裸程之後便亢奮貪婪了起來,為了分散太子的注意力,她揚高聲音故意輕快地說道:「花姑娘,跳個蓮花舞吧,我來為你奏琴。」

巧巧不是看不出太子饑渴的眼神,像只餓了好幾天的獅子,隨時都會猛撲上來一般,當水芙蓉曼妙的琴聲響起,她立刻翩翩起舞,一心只盼望多拖延一點時間,期待救兵儘快趕來救她。

她輕盈地舞動肢體,猶如一技新荷出水,婷婷妍妍。

水芙蓉開始吟唱一支蓮花的歌,緩緩而起,歌聲猶如沾潤着霏霏春雨,柔美裊糯,巧巧很感激水芙蓉的幫忙,她的歌聲果然讓太子分了一點心,目光輪流在她們兩人身上梭巡,不再只盯着巧巧一個人。

巧巧配合著水芙蓉的歌聲,歌舞漸漸交融,巧巧陷入了美妙的情境之中,她笑望着水芙蓉,盡情地高舞起來,她雙臂彎曲高舉,手掌如托,十指微曲,腳步交錯慢轉,渾身旋動,恰似漾漾在秋水之上的荷蓮,一株新荷含苞待放——

隨着水芙蓉的歌聲輕輕淡淡遠去,巧巧的舞姿也漸漸停止,她優雅地折腰伏地,在寬大的襯襦之上,彷彿盛開着一朵清雅絢麗的蓮花。

巧巧舞得盡興,開心得忘記了太子的存在,一逕對水芙蓉笑說:「姐姐,你唱得真好,琴也彈得真好!」

水芙蓉雖然也開心極了,但卻不像巧巧那般忘形,她笑盈盈地望着太子,說道﹕

「太子欣賞完了蓮花舞,接下來欣賞醉牡丹好嗎?」

巧巧一曲舞完,太子的飢餓感更為強烈,他的雙目發紅,已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他緩緩站起身朝巧巧走過去,一面說:「不必跳了,我現在不想看你跳舞,我要你過來陪我。」

巧巧的心沉了下來,渾身寒毛豎立,像只戒備的刺蝟盯着他。

水芙蓉也緊張地站起來,以她跟了太子一年的經驗,太子現在已經慾念勃發,不會放過巧巧了。

她不敢相信,太子一向不喜歡曾經被男人碰過的女人,但這一次恐怕要破例了,當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時,就像洪水猛獸,擋也擋不住!

她眼睜睜看着太子一把抓住巧巧,橫抱起她,就要往內室走去。

巧巧力竭聲嘶地抗拒,狂叫:「放開我——」

太子那張圓圓的臉此刻綳得死緊,巧巧接觸到他那雙渴望而暴戾的目光,恐懼得昏眩欲嘔,她瘋狂地推拒,驚叫不已。

巧巧不留餘地、拚死般的掙扎惹怒了太子,他發出嘶嘶冷笑。「在我要了你之前,先殺了封侵無再說!」

「不要!」巧巧失常地慘叫。「你要殺他,乾脆連我也一起殺了——」

太子緊緊扣住她的雙手,朝門外大喝着:「來人哪!」

門外的侍衛立即進來聽令。

「殺了封侵無!」他無情地下令。

侍衛呆了呆,突然之間,另一名侍衛急奔來報。

「太子殿下,皇后駕到!」

太子臉色一變,待要把巧巧藏起來時已經來不及了,皇后如風般捲了進來,視線環屋一掃,細細打量著慌張的太子、茫然不安的巧巧和一臉放心的水芙蓉,就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太子跪地迎接,水芙蓉急忙拉着巧巧跟着跪下。

「母后怎麼突然來了,事先為何沒有告知兒臣。」太子疑惑地問。

皇后在椅子上坐下,盯着自己不長進的兒子,心灰意冷地說:「事先告訴你,我還能抓得到你的小辮子嗎?」

「母后,誰向您嚼舌根……」太子的臉上又青又白。

「別說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玩些什麼花樣!」她截斷他的話,問道:「封侵無呢?」

太子咬牙沒有介面。

「你把他怎麼了?」皇后大聲質問。

「關在地牢裏。」

皇后一招手。「來人,去把他放出來。」

「不行!」太子囂張地。「我不能饒恕他!」

「他犯了什麼罪?為什麼不能饒恕?」皇后的語氣嚴厲。

「一個女人就能讓封侵無對兒臣生出背叛之心,他對兒臣的忠心可議,這樣的臣子留有何用!」太子怒不可遏。

皇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是未來儲君說出來的話,大為震怒。「我還沒質問你為何終日沉迷於美色中,竟還拿五十萬兩讓封侵無千里迢迢跑到臨安為你買個女人,到這個時候,你還好意思說得這般理直氣壯,簡直是可恥至極了!」

「母后,兒臣買女人和懲治封侵無是兩回事……」

「還敢狡辯!」皇后怒拍桌子,喝斥。「水芙蓉不也是你費盡心思弄來的嗎?為什麼當時就大方得很,肯把她送給封侵無,這會兒怎麼全變了呢?你有一個水芙蓉了還不知足,難不成想買來天下間的美女嗎?荒唐!」

太子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再也擠不出半句話來。

皇后打量著巧巧,嘆氣似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花巧巧。」她小小聲地回答。

「你和封侵無可是兩情相悅嗎?」

「是。」她鄭重地點頭。

皇后微頷首。「好吧,這回由我替太子作主,把花巧巧賞賜給封侵無。」

巧巧驚喜不已,急忙叩頭謝恩。「謝皇後娘娘成全。」

「母后,我不答應!」太子仍頑固地大嚷。

「太子,你是將來的一國之君,為什麼總是沉迷於聲色,不知長進呢?」皇后簡直氣壞了,大聲責罵。「我為了你費盡苦心,希望你能順利當上一國之君,你卻不知道愛惜羽毛,成日美酒聲色,再這樣繼續下去,到手的皇位就要飛了,到那時候,母后再有通天的本領也保不住你了呀!」

皇后祭出「宋室江山」這個法寶,太子就算是再冥頑不靈的孫悟空,也難逃如來的手掌了。

看太子已經臣服,皇后語重心長地說道:「封侵無自小就護衛着你,母后不相信你看不出他對朝廷的忠心,他不過是愛上你想要的女人罷了,真要對他趕盡殺絕嗎?你把花巧巧賞賜給他,還能保住他這個座前大將,一旦殺了他,就像自斷一臂,甚至於落得兇殘的罵名,如此一來,有誰還敢為你效命,母后再不罵醒你,將來也是一個昏君。」

太子的激怒漸漸被皇后撫平了,他也不禁自問——難道真想因此而殺掉封侵無?他如此看待十年來的君臣之誼,從今以後,燕順、朱武等護衛大將還能對他忠心不二嗎?

當他把盛怒之下所失去的理智全都抓回來時,心情也逐漸冷靜平復了。

他自嘲地說道:「母后所言極是,當初兒臣因為太信任封侵無的性格,所以才挑選他遠赴臨安,沒想到連他也把持不住,居然還已經先斬後奏,兒臣才會忍不住氣昏頭了。」

「先斬後奏!」皇后興味十足地望着巧巧,事情圓滿解決,放下了心,便取笑起她來。「封侵無連水芙蓉都不動心,花姑娘的本領真高,難怪太子得花上五十萬兩來買你,不過這筆錢他是白花了。」

水芙蓉輕輕一笑。把先前驚恐混戰的緊張氣氛化解了,巧巧看着皇后慈善的笑臉,和太子雖不甘心但已不再兇暴的神情,這才敢相信自己和封侵無得救了。

巧巧急忙向皇后磕頭,焦慮地懇求着。「皇後娘娘,侵無傷得很重,能不能先將他放出來療傷?」

「當然要放,封侵無有個什麼差錯,我對封夫人也難以交代呀!」皇后回身對太子吩咐。「太子,由你親自去放了他。」

「是,兒臣這就去。」太子撇了撇嘴角,雖不情願也不敢違拗。

他大踏步地走出去,皇后又朝身後的侍衛下令。「去準備好馬車傳到大門口,接到封侵無以後立刻送回封府去。」

「是。」侍衛領命離開。

皇后攙著女侍的手站起來,朝水芙蓉和巧巧溫和地笑了笑。

「我要回宮了,花姑娘一會兒就隨封侵無回府去吧,我會請董御醫到封府替封侵無災危悴槐氐P牧恕!?

巧巧萬分感激,她沒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竟是如此通情達理的人,她實在太感激了,真不知該如何報答皇後娘娘才好。

她鄭重跪下磕頭。「多謝皇後娘娘的救命之恩,我和侵無會永遠將皇後娘娘的大恩記在心裏。」

皇后呵呵一笑。「一將難求,我得替這個不成材的兒子保住身邊的大將,將來,你只要告訴封侵無,請他多多輔佐太子,這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巧巧聽了不勝感動,不論皇后的身分多麼尊貴,身為母親的那份心情仍然令人動容。

「去接封侵無吧。」皇后和氣地拍了拍巧巧的臉。「我知道你心裏急得很,別跟我們耗在這兒了。」

巧巧嫣然一笑,用力點了點頭,回身飛奔了出去。

當她一路奔出花園,遠遠看見燕順和朱武攙著封侵無慢慢走向大門,所有的喜悅全充斥在眼睛裏,化成了眼淚酸楚,不可收拾。

「侵無!」她飛奔向他,一下子就撲進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我好高興你沒死——」

封侵無狠狠倒怞一口氣,疼得冷汗淋漓。

「你再用力一點,我就死了。」他痛苦地說。

她急忙放手,一迭連聲地道歉。

封侵無捧起她的臉,反覆細看,看見她額角上的擦傷,又看見她紅腫的雙手,柔聲輕問:「怎麼弄的?」

「那不重要,只要你能活着,什麼都不重要。」她太開心了,忍不住仰起頭一個勁兒地吻他,狂亂地吻他的臉、他的下巴、他的嘴。

封侵無不得不控制住她,因為燕順和朱武正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像兩個傻瓜一樣。

「先跟我回家再說。」封侵無在她耳邊輕輕說。

「是啊、是啊……」燕順促狹著。「有些事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做。」

朱武一聽,呵呵大笑起來。

封侵無故意沒聽見他們的調侃,逕自和巧巧一同上了馬車。

「侵無,太子說了,等你把傷養好之後,儘快回太子府來。」燕順說道。

封侵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馬車緩緩駛出太子府。

巧巧倚在封侵無的身畔,仍然喜不自勝。

「我說昭慶寺的菩薩真的很靈驗吧,如果沒有芙蓉姐和皇後娘娘,我們恐怕就死定了,將來我們真的成了婚,你得陪我一起去昭慶寺還願喔!」

封侵無吻了吻她額角上的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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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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