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有一天,穆聖衍受不了了,決定要向靡荼說明一切。

「-聽好,我叫穆聖衍。」他捧着她的臉,輕聲的說:「以前我們感情很好,-總是纏在我身邊,我和-是一對戀人……」

「等等,你說你是我的男朋友?」

「不!」他驟然打斷。

「那是?」

「我是-的未婚夫,事實上我們已經同居在一起,準備年底就結婚。」

「結婚?!」她捂住胸口,似乎受到很大的衝擊。

「對!」他沒騙她,當初他原本就打算和安琪離婚之後,便向靡荼求婚。

「不對!」她猛搖頭,反問他,「你是爸媽的親生兒子,不就是我哥哥?哈哈……怎麼可能嘛!」

「什麼叫哈哈怎麼可能?」他臉上全是黑線條。

「你是我哥哥,那不就是亂倫?亂倫耶!」她很認真的強調著。

敢說他們亂倫?氣死了!

「-忘了我們沒有血緣關係,而且一開始是-倒追我的。」

靡荼愣了一下,更是笑不可抑,指着他說:「我倒追你?人家我在國外念書的時候,不知有多少男生追我,我幹麼要倒追自己的哥哥?」

這是報應?是他不懂得珍惜她的報應嗎?

他想着過往種種,哽咽的說:「是啊,所以比起任何事物我更珍愛-。」

望着他悲傷的眼神,她囁嚅地道歉,「對不起,可是、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沒關係,慢慢會恢愎的。」他摸摸她的頭。

「醫生說我是精神上的記憶喪失,既然選擇忘記,那就不要再恢愎,也沒有記起的必要吧!」她像是有感而發的說。

「好,不管-記不記得我。」他俯身抵着她的額,「從今以後,無論怎樣,我會讓-的心重新接納我。」

他會一直待在她身邊,永遠不再放開她,不再做令她悲傷哭泣的事。

就讓一切從現在、從這裏開始吧!他在心中加了一句。

不過,事情並不如他想的那麼順利,就像今天是西洋情人節,靡荼有着滿檔約會還沒回家。

直到十二點多,她才抱着花束和巧克力,高高興興的回到家。「爸、媽,我回來了。」

「嗯,都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穆媽媽瞄了一整晚沉着臉的穆聖衍,有些擔心地問。

也不知怎麼搞的,以前靡荼老是跟着聖衍打轉,趕都趕不走,自從喪失部分記憶之後,不但把他忘得徹底,而且態度冷淡,看來聖衍想重新開始,可不容易呢!

「今天是情人節,和朋友一起慶祝嘛!我收了好多花耶,這束最漂亮的我帶來給-。」靡荼把花束遞給穆媽媽。

「什麼朋友?」穆聖衍冷冷地問。

「小張、羅傑、阿中、凱恩、勝武、林振國啊……還有文勇,剛才就是他送我回來的。」

穆聖衍悻悻然地問:「這麼多男人圍着-,-一定很受寵了?」

「這點我懶得跟你爭,隨便你怎麼說嘍!」她噘著嘴乾脆不理他。

「-!以後不準-亂交朋友,也不準-這麼晚才回家!」太可惡了!她膽敢在他眼皮底下招蜂引蝶。

「哇!哥哥就了不起啊?爸媽都沒管我,你管這麼多。」

「-跟我來。」他嘴角緊抿著,伸手就要把她拉上樓去。

「不要!」她掙脫著不肯走。

他往她雙肩一抓,目光噬人地威嚇,「給-兩秒鐘,自己走上樓。」

「聖衍,有話慢慢說,別激動。」穆氏夫婦急忙就要勸阻,但卻迫於他又冷又硬的眼神而作罷,再說,他也夠可憐的,一下子失寵,確實很難受的。

兩秒鐘一到,他攔腰就把靡荼扛在肩上,輕易的箝住她亂動的身子。

砰的一聲,聽見關門聲,靡荼才發覺自己被丟在床上。

她坐起來,一把推開穆聖衍。「你究竟想怎樣?」

「我絕不會讓別的男人親近-,更別說讓-和這麼多男人打情罵俏。」他臉紅脖子粗的喝道。

「唉,哥哥。」她特彆強調「哥哥」兩個字,「你的好意我可以體會,但……」

「該死!真該死!」他突然咒罵起來。

「什麼?!誰該死?」她睜大眼瞪他。

「我說-──該死的!」他撲過來抓着她,大聲吼道:「-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哥哥,不要再叫該死的哥哥!」

噢!原來他咒罵的是自己,那就沒關係。

「那我該怎麼叫你?」她一副請示的表情。

「叫我聖衍。」

「聖……衍,感覺好怪喔,為什麼不能叫哥哥?」

他伏下身來,呼息就吐在她耳邊,「因為我是-的丈夫。」

她躲開他,斥道:「-!我跟你沒那種關係。」

「-還敢囂張?」他立刻匍匐上前,眼神深沉難測。

「你這樣子像怪叔叔啦!」靡荼瑟縮在牆邊,依然倔強的抗議。

什麼?對他沒印象沒記憶就罷了,還說他像怪叔叔,穆聖衍的心情已不是悲憤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他臉色丕變,下顎緊縮著,很不滿地低吼。「我是-的丈夫!」

她搖搖頭,「我們沒結婚,又不相愛,你怎會是我的丈夫?」

「不是的,-聽我說,我們是相愛的,很相愛很相愛!」要如何讓她信服,真的難倒一向能幹的穆聖衍了。

「你一點都不愛我!」她還是不相信。

他激動的把她抱進懷裏,緊擁著喃喃地說:「我愛、我愛、我很愛-……」

「騙人,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

他一愣,不動聲色地問:「那是怎樣?」

「你以前啊──你根本就不想要我……喔?!」她猛然捂住嘴,怯怯地瞪着他。

「還有呢?」他-起雙眼瞪着她。

「沒有,你別過來呀!」她一副有機會就想逃的模樣。

「怎麼不說了?」穆聖衍好整以暇繼續瞪着她。

「媽──救命啊!」她掙扎着想逃。

「-欠我很多解釋,不過沒關係,反正有得是時間,-慢慢說。」大手從她背後一扯,順勢讓她坐跌在他的大腿上,雙手牢牢固定她。

接下來,是一陣尖叫和掙扎聲,忽高忽低、迂迴蕩漾。

當兩人的嘴唇接觸后,才轉為喘息、呻吟的聲音……接着,穆聖衍低咒一聲放開她。「該死!-竟敢咬我?」

「你敢這樣對我!我當然敢咬你!」緋紅的小臉上凈是不服氣,靡荼挑眉瞪着他受傷的下唇。

「這是-自找的,誰教-騙我,還在外面亂來!」他怒斥着,抓住她的雙手,將她壓在床上。

他龐大的身軀與力道讓她動彈不得,只能在口頭上反擊。「我亂來又不關你的事!你憑什麼這樣質問我?我又不是你的誰!」

「-還沒搞清楚嗎?-是我的人,只有我能碰-!」大手撫著的柔軟長發、迷離眼眸、粉紅蜜唇,都是他的,全是他一個人的!

她只能無聲的呻吟。

咚咚咚──

穆爸爸和穆媽媽聞聲跑上樓,耳朵貼在門口擔心的喊道:「聖衍,快開門,你別嚇著小荼!」

「你們放心,我正在幫她恢愎記憶,她已經記起一大半了。」穆聖衍回道。

「是嗎?」外面的聲音有些驚喜又顯得不太放心。

「對,我們要徹夜長談,說不定,天亮前我們就可以討論結婚的事。」

門外兩老驚喜萬分,「哦……那你們繼續。」

等他們離去,穆聖衍更加肆無忌憚,冷冷的宣告,「現在沒人可以救-了!」

「我……」她本來有一大堆話要罵的,可是一迎向他那銳利的目光,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好嘛!我知道錯了。」

「錯了?嘿,什麼錯了?」他挑挑眉。

「我、我不應該騙你。」沒了靠山,她只好投降。

「-說什麼?太小聲了,我聽不見。」他得寸進尺地要求。

靡荼只好提高嗓音,「我不應該騙你,我承認自己是假裝失憶的,對不起。」

「我不接受道歉!」穆聖衍像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不為所動。

「那你要我怎樣做,你才不會生我的氣?」她抿抿唇角,吸吸鼻子,淚水便在眼眶裏打轉。

不行!不能被她打動,意志要堅定、態度要果決、口氣要強硬,否則這個小丫頭又會得寸進尺。穆聖衍暗忖。

「你別這樣子嘛!」她膩在他身邊像小貓咪般磨蹭着他。

「嗯,把我耍得團團轉,-說該怎麼罰呢?」他呼息就吐在她耳邊,似是有意的挑逗。

「又要懲罰?」這次,她覺得有些不甘心。

「沒錯,做錯事當然該罰,-這個小騙子。」他的手放肆地在她身上遊走。

「啊!你的手別亂來!」她躲過他蠢蠢欲動的唇,發現扣子、拉煉全被他扯落。

「我只想抱抱-。」他一臉的渴求。

「你不只想抱抱而已。」她一點也不相信。

「知道就好!」他低笑着。越抱她越不想放開她,他似乎愛上摟着她的溫暖感覺了。

什麼跟什麼呀?真是敗給他!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害我這麼傷心難過,我都還沒原諒你咧!」靡荼揮拳打在他的胸膛上。

她根本沒捨得用上全力,穆聖衍忍不住笑了。

「我那麼認真,你還笑……」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

「沒這回事,別孩子氣。」他親親她的額,以為安撫。

果然,他就是把她當成小孩子。「別當我是小孩子!」

「-就是個孩子嘛……」他看着她,深情地又說:「所以-才需要我的照顧,而我也喜歡照顧-的感覺啊!」

「我……」討厭,他這明明是在欺負她,她怎麼還笨到好感動。

「別哭、別哭。」他輕輕抹去她的淚水。

她更是淚如泉湧,「人家想哭就哭了嘛,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什麼都幫不上你,我覺得配不上你。」

原來以前真的讓她信心受創,他有些無措。「不,-怎會這樣想呢?」

「是你常常這樣嫌我的,說我不成熟,像個孩子似的,記得嗎?」她控訴著。

「呃……」他啞口無言,頓一下才說:「但我有說過我是因為-對我有幫助才喜歡-的嗎?沒有吧?」

「唔……」

「所以-什麼都不會,有什麼關係?只要我們能在對的時間裏相遇,在相同的地方一起過日子就好,我比誰都愛-呀!」

「你怎麼可能真的……愛我?我才不相信!」她還是好像在作夢。

「剛開始我自己也不相信,我一直只把-當成妹妹,叫自己不可以對-有非分之想,但是,-碰我、吻我,我就沒辦法不把-當成一個女人看待。」啊,他心底好溫暖。

「這麼一無是處的我,你也要嗎?」她還是有一點點疑慮。

他灼熱的氣息貼在她的耳邊微喘著。「不準再懷疑了,我是愛-的,知道嗎?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是我疏忽,才害-受罪,我不會再離開-,如果-還要我,我就會一直陪着-。」

她俯在他的臂膀上哭着,「我當然要你,是你、你不要我呀!」

「我發誓絕不會辜負-,我要-!」他低吼一聲,三兩下就把兩人的衣服全脫掉,然後把要說的話全化作行動,嘴唇在她赤裸、光滑的身子滑動。

晚風陣陣吹進屋裏,怎麼也吹不熄這份過激的熱情。

兩個月後,摩訶飯店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宴。

正要進新娘休息室的穆聖衍,聽到裏頭有兩道熟悉的聲音在說話──

「你是男人嘛,你不教我誰教我?」女的說。

「男人?!太好了,不是手足,也不是青梅竹馬,-終於當我是男人了。」男的說。

女的又說:「好嘛!要怎樣做才夠誘惑人,快說嘛!」

男的回道:「我教-,首先閉上眼睛……」

「是這樣嗎?」女的問。

「不對啦,有人要吻-,-就不會表示一點害臊或含蓄的樣子嗎?」

「你少-唆!含蓄這種事不用你來教,我嘛會,然後呢?」

「好,開始嘍,吻-的時候,-要表現得很嬌羞、很溫柔,盡情的去感受……」

嗚!這樣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你們在做什麼?!」穆聖衍已經完全壓抑不下驚訝與憤怒,一腳踹開房門,只見靡荼在整理掛在牆上的白紗禮服,穆文勇蹲在另一頭擦皮鞋。

「我們……」靡荼彷佛剛剛被人叫醒,嬌憨的看着穆聖衍。

憤怒高漲,穆聖衍馬上衝過去,毫不猶豫地朝堂弟的下巴揮了一拳。

「不能打臉!」穆文勇大叫,待會他還得見人。

靡荼過來拉往那鐵拳,阻喝道:「你幹麼又打人?」

「他、他勾引-!」

「你發什麼神經啊?」

「我明明聽見他要吻-!」

「我們只是口頭上教學,你吃什麼醋?」

「就這樣?」那也很危險,穆聖衍暗忖著。

「廢話,我們情同手足,真的吻下去不就變成亂倫嗎?大笨蛋!」靡荼大聲斥責,一點都不知道穆文勇暗戀她的事。

「聽到沒有,我們是手足,剛才只不過是在討論而已。」唉!被當做示範教材,已經很悲哀了,還要被冤枉,如此壯烈犧牲是為了什麼?

「是嘛,什麼人不懷疑,竟然懷疑文勇,你會不會太神經兮兮了?」

「嘿,誰知道,搞不好這傢伙暗戀-很久了。」穆聖衍試探的說。

「哈哈哈……別笑破我的肚皮了,他要是暗戀我,我怎會一點感覺都沒有?」靡荼沒好氣的說。

-就是沒感覺!就是不知道!

嗚……穆文勇好哀怨地盯着靡荼,把辛酸往肚裏吞。

穆聖衍卻讀出他眼底的情緒,吼道:「你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拳頭的力量會打爆你的眼睛?」

「信啊,這就是愛情的『力量』!」穆文勇用手擋住眼睛叫道。

靡荼可就一頭霧水了,她對穆文勇說:「他一定得了婚姻恐懼症,別理他,你先到別的地方走走。」

穆文勇離去之後,穆聖衍還追根究底地問:「-對那個混球真的沒感覺?」

「沒有。」

「那-發誓啊!」

聞言,她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注視着他說:「我懶得理你,哼!」

果然她理都不理他,造型師來了她也不肯化妝。

過了片刻,穆聖衍沉不住氣,訕訕地問:「-還生氣?」

「嗯。」她懶懶地應道。

「再過三十分鐘,婚禮就要舉行了,別像小孩子綳著臉。」穆聖衍現在很害怕被她討厭,連忙哄著。

「我就是小孩子啊,一下子忘不了讓我生氣的事。」她說得理直氣壯。

穆聖衍兩手一攤,無可奈何地聳聳肩。「好,我答應-,不會再隨便和文勇吵架。」除非他搶他老婆,那就另當別論。

「那你發誓啊!」嘿嘿,她當然嘛會這招。

「-就別再考驗我了。」穆聖衍愣住。

「誰在考驗你?只要我的氣沒消,我就不結婚了。」

「-忘了……這是-期待已久的婚禮嗎?」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十幾年來致力於嫁給他的靡荼要反悔了嗎?

「一輩子那麼長,可以期待的東西很多,幹麼要一成不變。」她白了他一眼。

他冒冷汗,「-不會這麼狠心吧?」

「跟你學的呀!」她俏皮的笑了。

「-忘了我只愛-一個人嗎?」他俯身印上她的唇,以幾近令人心醉神迷的溫柔吻着她。

她輕嘆了聲,這一生中她早已註定是他的新娘,擋也擋不住了。

一年之後,靡荼挺著大肚子出現在醫院婦產科,穆聖衍陪着她做產檢,滿心期待着小寶寶的降臨。

穆文勇也興匆匆的趕來,「怎樣,還好吧?」

這個死皮賴臉的傢伙火車頭似的闖進診療間,令穆聖衍心情超不爽的,他挺身擋在布簾前面說:「她在裏頭做超音波掃描,你想幹麼?」

真是的,他暗戀靡荼那麼久,怎麼也教人不放心。

穆文勇不理他,朗聲對靡荼說:「哦,靡荼,我幫寶寶想好名字了,-聽聽看好不好,穆輔文、穆仁勇、穆英勇……」

片刻,靡荼從布簾後走出來,問道:「聖衍,你覺得呢?」

「都不好。」他皮笑肉不笑地說,然後扶她走出醫院,三人邊走向停車場,邊討論著。

穆文勇又建議,「沒關係,還有很多,穆文德、穆德勇……」

「夠嘍!我的兒子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每個名字都有『文』跟『勇』,你休想佔便宜。」別以為他聽不出來,穆聖衍氣炸了。

「因為『文』跟『勇』的字義好、筆畫好。」穆文勇嘻皮笑臉。

穆聖衍狂笑幾聲,雙手關節劈啪作響。

「你又想打人?不怕影響胎教?真是……」靡荼本來還想說他幾句,突然小臉扭曲起來,雙手還覆在又圓又大的肚子上。

「怎麼了?」兩人驚問。

「我……」她拚命吸氣又吐氣,緊緊的抓住兩人的衣襟。「怎麼辦,好像快要生了耶!」

「別怕,我們馬上回醫院。」穆文勇伸手要將靡荼抱起,卻被穆聖衍拒絕。

他一點也不領情,一把抱起靡荼。「這是我兒子。」

「也是我乾兒子。」穆文勇回道。

乾兒子?!哇咧……誰允許的?穆聖衍只覺自己要抓狂加發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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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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