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她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一室紅燭,暈染滿帳喜氣,十歲的丁兒戲卻擺動着雙腿,獨自坐在床邊苦惱著。

今天是聚哥哥滿十八歲的生日,同時也是她和聚哥哥成親的日子。但從拜完堂到入洞房以來,聚哥哥始終沒有過來掀她的紅蓋頭。

娘說,她只需靜靜坐在床邊等著就行了,等著……

可聚哥哥明明就在房裏走來忙去的,為什麼就是不過來掀她的蓋頭呢?

輕輕地打了個呵欠,丁兒戲覺得眼皮有些沉重,她好累哦!

「聚哥哥……」

她站起身揉揉有些發麻的屁股。雖然紅頭巾遮去大半視線,她仍然頂着過大的鳳冠,搖搖晃晃地找到了司空聚的所在位置。

「你什麼時候會過來掀蓋頭呢?兒戲想睡了……」

「呃……」隔着頭巾傳來司空聚的遲疑。「妳先回去乖乖坐好,別胡亂走動,小心撞到東西。」說着,他又走向房間另一個角落。

丁兒戲知道他打開了柜子。「聚哥哥,你能不能先替兒戲掀了蓋頭再忙?兒戲頭上戴着這個東西很重、很不舒服呢!」

以眼角的餘光又搜尋到司空聚的身影,丁兒戲立刻又趨靠到他身邊。

「再等一會兒。」司空聚隨口敷衍道,急沖沖地關起櫃門,又踅回桌邊。

感覺到他似乎取了些東西集中放在桌上,丁兒戲終於按捺不住,自己動手將頭巾給掀了起來,一探究竟。

「聚哥哥,你在做什麼?﹗」一見到司空聚正在打包自已的衣物,丁兒戲不禁失聲叫道。

「噓--別嚷嚷。」

他伸手摀住她的嘴,她則緊緊抱住他的手臂。

「你為什麼要收拾衣服?」她緊張的疑問全糊噥在他掌中。

司空聚連拖帶拉地將她按坐在床邊,鄭重地說道:「好,我告訴妳,可妳要保證不嚷嚷,不告訴任何人,永遠保守秘密。」他確實需要她的配合。

她睜大眼,點頭如搗蒜。

他微頷首,緩緩鬆開摀着她嘴的手,道:「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兒?兒戲也要去。」

「不行,妳不能去。」司空聚搖頭。

這些日子以來,爹娘為了讓他正式迎娶兒戲進門,派了好些人監視他的行動,為的就是防止他蹺家遠行,可今晚,他既已和她拜了堂、成了親,相信爹娘對他的「監視」也會跟着鬆懈下來,所以,今晚將會是他離家的大好時機。

「為什麼兒戲不能去?兒戲現在已經是聚哥哥的妻子了。」

雖然過門成了他的小妻子,僅僅十歲的丁兒戲,對於自己的新身分仍是懵懵懂懂的,可娘說過,她只需乖乖跟着照顧聚哥哥,一輩子對聚哥哥好就行了--

「不管妳是不是我妻子,我都不能帶妳去,也不可能帶妳去。」

「為什麼?」

面對她的可憐兮兮,司空聚重重嘆口氣,只好無奈地從懷裏抽出一張圖紙。

「知道這是什麼嗎?」

丁兒戲怔忡了下。「是……」好面熟呵。「是……你上次受傷時帶回來的那個東西?」

他點點頭,將圖紙攤開,露出紙上一些密密麻麻的記號和圖標。

「這是一張藏寶圖。」他壓着嗓音宣佈道。

「藏……寶……圖?」她蹙起眉,喃喃重複。聽起來像是個很了不得的東西!

「知不知道波斯國?」他突然問,且未等她回答即又兀自說道:「我想妳肯定是沒有聽說過的,畢竟它是個很古老又很遙遠的國家。」

「你準備去這個地方?」

「當然不是。」司空聚搖頭。「這個國家早讓大食國給滅了。」

「那……你要去這個大食國?」雖然她搞不懂他說的話,可她還是努力地猜測著。

他又搖頭。「傳說中,當年波斯國被滅時,波斯王子卑路斯曾經帶了大批的稀世珍寶千里迢迢逃來咱們這兒,入朝向當時的皇上求援呢﹗」

「哦。」她一臉茫然,仍然沒有聽懂這和聚哥哥收拾衣服有何關係。

「而重點就在於這批『稀世珍寶』!畢竟,它一直都只是人們口耳相傳,沒有人能真正確定它是否真的存在着。不過,倒是有一種比較可靠的說法,是指當年卑路斯一邊逃難,一邊將這些珍寶沿途埋藏,為的就是等待有朝一日能夠重返波斯時,再挖掘出來。」

司空聚揚起手中的藏寶圖,意氣風發地說道:「而這張圖--我相信它紀錄的便是當年波斯王子掩埋寶藏的位置所在。」

「真的?」她好象有點懂了。

「我已經仔細研究過了,可能性非常大。」

他酷愛尋寶,毫無理由地沉迷其中。

所以,打他十二歲那年起,他和耿天游兩人就時常結伴到許多地方探尋各類大小寶藏,但最後他們總是會將所尋獲到的奇珍異寶又另行埋藏起來。

他享受找尋的過程,至於財富本身的價值,則非他所注重。

可如今,此項傳說中的波斯傳世之寶實在太過誘人,讓他躍躍欲試。

「喏,我都告訴妳了,還記得妳答應我的事嗎?」

「嗯。」她用力點頭,乖巧地道:「兒戲不嚷嚷,不告訴任何人!這是兒戲和聚哥哥的小秘密。」

看着司空聚炯炯有神的眼中,閃動着從未見過的光彩,讓丁兒戲不禁有些着迷。這是她第一次瞧見聚哥哥如此興高采烈談論某件事物,而她喜歡這樣神采奕奕的聚哥哥……

「可,兒戲真的不能和聚哥哥一起去嗎?兒戲可以幫忙……」

「妳還小,爹娘會擔心的。」他耐著性子道。「妳會聽話待在家裏,是吧?」

勉強娶她進門已經算是對爹娘有個交代了,他怎麼可能還會帶她一起走,增加累贅呢?

「兒戲……會聽聚哥哥的話……」雖然心裏有些不舍,她還是怯怯地點了點頭。「可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司空聚收起藏寶圖,聳聳肩。「這事情沒個準兒,可能一年半載的,也可能更久--」他走向桌邊,拿起包袱。

見狀,丁兒戲立刻趨上前,拉住他的衣角。「那……你會給兒戲寫信嗎?會嗎?」

司空聚停頓住,突然發現自己無法直視她那雙澄澈無辜的剪剪雙瞳。

「兒戲會認真習字的。」她再三強調。

輕輕拉開她的手,他又莫名煩躁起來。「會吧,如果我記得的話--」他將包袱甩上肩頭,打開一扇窗,準備跳窗而出。

「聚哥哥!」她又拉住他,有些慌道:「兒戲是聚哥哥的好妻子,會在家陪着爹娘,會乖乖等聚哥哥回來,會……會……」

她着急地想再多說些什麼,卻怎麼都擠不出半個字。雖然心裏想着必須支持聚哥哥的決定,卻仍是不舍他的離開。

司空聚回過頭,對上她泫然欲泣的稚眼,心頭狠狠抽了下。

「你為什麼總是這么死心眼?」他咕噥著。

不行,再這么耗下去,他肯定又要被她的眼淚給纏住了。

「我要走了,妳乖乖在房裏待着,別驚動任何人,知道嗎?」他鄭重交代道,迅速躍出窗外。

不忍見到他漸遠的身影,丁兒戲果真聽話地踅回床邊,乖乖地坐在滿是紅燭的房裏,悄悄放任他的離去。

「聚哥哥……」

想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他,她忍不住傷心地抽泣起來……

「兒戲,醒來!」

隨着一聲熟悉的沉穩嗓音在耳邊回蕩,一雙粗糙的大掌同時不斷輕拍她的臉頰,丁兒戲驀地睜開眼,迎視的卻是一片黑。

「聚哥哥……」她的聲音沙啞,一時之間抓不定方向。

「妳作噩夢了?」

司空聚是被她似有若無的抽噎聲給驚醒的,他伸手拍醒她,同時也觸及了她頰上的淚。

「我……」恍惚間,丁兒戲有些弄不清夢與真實。

是的,她作夢了,但那夢--卻也是真實!

新婚夜,一段屬於他倆的過往……

「我沒有作噩夢……我只是夢到……夢到……」她吞吞吐吐。

「夢到什麼?」

「夢到……你。」

「我?」司空聚在黑暗中微微變了臉色。「難道妳夢到我死了?」否則何以連在夢中都能哭得這般傷心?

「不是。」她悶悶道。「我夢到你離開了我。」

她的話毫不留情地敲擊司空聚習慣防備的心,他不想多放心思在她身上,但仍是屢屢被她的一言一行所牽動。

他發現自已根本無法完全漠視她的一舉一動。

「現在妳醒了,我人還在這兒,證明妳確實只是在作夢。」他粗嘎道。「所以也就沒什麼好哭的了。」說着,他不甚溫柔地以手背替她拭去淚水。

每次她一哭,他就莫名煩躁。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又惹他生氣了。

「妳不必道歉,只要收回妳的眼淚就行了。」司空聚循聲靠向她,一字一句提醒道。「別忘了,妳若再哭可就不能親我了,記得嗎?」

丁兒戲在黑暗中猛搖頭,強忍住湧上鼻間的酸意,忙澄清道:「剛才是作夢,不算不算!兒戲不會再哭了--」

「妳確定?」

「我確定。」

司空聚完全可以想像她此刻無比認真的神聖表情,莫名地,一股強烈的悸動流竄過他四肢百骸,讓他不由得傾身向前--

「聚……」

丁兒戲正想開口再三保證自己的決心時,倏地,一個軟軟的、溫溫的,還帶點刺扎扎的東西輕輕碰上了她的雙唇,讓她嚇了一大跳。

還未來得及反應,那暖暖相觸的感覺已然消失,只剩下他貼近她的溫暖氣息。

「聚哥哥,剛才好象有個東西碰到了兒戲的嘴巴……」

「看在妳努力不哭的分上--給妳的獎勵。」

她呆愣著,不解他的話。接着,一個包子便直接塞進了她嘴裏。

「吃吧,妳的肚子挺吵的。」

粗聲粗氣地,擺明要她停止再拿蠢問題來惱他。

「我不餓,你吃。」丁兒戲皺起眉,將包子塞還給他。這包子涼涼的,絕對不是剛才碰到她嘴唇的東西。

「叫妳吃,妳就吃。」包子再度轉手。

「你不餓嗎?」

「不餓。」

才怪,他肯定是餓極了!她暗忖道。聚哥哥向來肚子餓脾氣就跟着大,現下,她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的火氣的確不小--

「我和你,一人一半。」

她執意不獨佔僅有的食物,漆黑中,她模仿著要將拆開的包子塞進他嘴裏,可當她手指摸索到他柔軟的雙唇時,她頓時像是被雷擊般迅速縮了回來。

「聚哥哥,你的嘴……嘴……」

好象先前碰到她嘴唇的東西,軟軟的、溫溫的--

丁兒戲體內竄起一陣異樣的騷動。

黑,顯然是最佳的保護色彩。敵不過強烈好奇心的趨使,在完全看不見他表情的情況下,她大膽地又伸出手,捧住他的雙頰,試探性地湊上自己的雙唇,緊貼住他的……

就是這種感覺!

丁兒戲沿着司空聚的雙唇蠕動着,他的鬍渣摩擦着她的臉頰,刺扎扎地,感覺十分奇妙。

「原來……」她貼着他的嘴,糊噥噥地低喃。「嘻……」

「你以為你現在在做什麼?」

司空聚沒有閃躲她的「進犯」,只是不動聲色地開口。丁兒戲天真又直接的舉動,已隱隱激起他潛在的男性渴望。

「原來,剛才是聚哥哥在親兒戲……」她甜甜地笑道,柔軟的紅唇捨不得遠離,仍兀自在他唇上流連徘徊。

聚哥哥剛才親了她呢……嘻!好開心。

「看來,妳已經決定要提早索取咱們之間的『約定』了,是嗎?」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深深蠱惑着她。

「對。」

親吻他的念頭實在太過誘人,丁兒戲已顧不得身為人妻該有的羞怯,她只想誠實面對心裏最真切的想法。

而事實上,她也已經這么做了。

她抬起粉臉,再度感受和他唇瓣相依的溫柔觸感,她不知道該如何親吻一個人,只能憑着直覺,像是品嘗一道美味佳肴似地來回輕吮著。

她的動作有些笨拙,但絕對天真﹗

無論動機為何,此刻,司空聚再無法抗拒她那純潔無邪的誘惑。他低吟一聲,反客為主,深深地攫住她的唇。

這個吻,不再只是唇與唇的相遇交纏。

灼熱、渴切,取代了原有的溫柔輕探。

丁兒戲昏沉沉的,完全無法控制大局,只能完完全全依着他,響應他對她的索求--輕喘呢喃間,他的舌恣意而入,專制佔有,而她亦好奇地模仿他的動作,同樣伸出粉舌,親昵地迎接他的到訪。

在幽閉的一方天地里,混合著他粗濁的呻吟與她愉悅的嘆息。

無暇去多想屬於兩人的過去與未來,她只想沉溺在彼此相伴的現在。

她的聚哥哥……她的夫……

她期待已久的這一吻,就在她認定自己幾乎就要窒息而亡中突兀地結束了。

漆黑的山洞中,除了回蕩彼此急促的呼吸聲,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丁兒戲如同以往,主動偎在司空聚懷中。她將臉靠在他胸前,靜靜傾聽他的心跳,並且意外地發現他也和她一樣,心跳飛快!

看來,聚哥哥也是喜歡這個吻的。

她既驕傲又滿足地想着,私心地希望能永遠留住這溫存的一刻。

「聚哥哥,謝謝你。」她傻氣地以臉頰磨蹭着他的胸膛。

「這種事,沒什麼好言謝的。」

司空聚皺起眉,雖然心裏不願承認,但這個吻--確實也影響了他!因為他知道,它絕不單單隻是一個吻而已。

「兒戲喜歡聚哥哥的親吻,雖然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可是兒戲真的喜歡--」

她還真不是普通的坦白呀!

司空聚沉默著,沒響應。

半晌,她追問道:「聚哥哥,你喜歡兒戲親你嗎?」

他眉頭皺得更緊了。「我不知道。」說不上後悔,但確實有些懊惱。

「在兒戲死掉之前,你會弄清楚它嗎?」

「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她在他懷裏用力點頭。「雖然兒戲對於能和聚哥哥死在一起,已經感到非常心滿意足,但是兒戲剛才發現,如果能常常和聚哥哥這般親近,將會是一件更美好的事情,所以兒戲一點都不想死,如果兒戲死了……」

「妳不會死的。」他粗聲打斷她,發現自己也不願去想這個可能性。

他向來無懼於死,但對於她……

該死的,這一吻顯然攪亂了一切。

沈默片刻,丁兒戲又開口道:「聚哥哥,你還記不記得娘曾經提起一位無上大師,他說過我和你是屬於難得一見的良緣,而且還說我會為你帶來意想不到的財富與幸運……」

「江湖術士的渾話,怎能盡信?」

「但如果他的話屬實,是不是就表示咱們根本不會死在這裏?」她懷抱一絲希望說道。「兒戲還是有機會幫忙聚哥哥找到寶藏的,對不對?」

「事在人為,能不能成事還是得靠自己。」

「可是娘曾說過……啊!對了!」丁兒戲倏地頓住,然後驚呼道。「我竟然忘了這么重要的一件事!」

「別突然大叫,小心石頭又崩塌下來。」司空聚提醒道,忍着腿傷起身尋找可能的出路。半晌,見她沒有吭聲響應,遂有些疑惑。「兒戲?」

他一個旋身,朝發出細微窸窣聲響的方向伸手探去,卻出乎意料之外地觸及她光滑如絲的裸肩。

「你脫衣服做什麼?」他大聲吼道。

她在搞什麼鬼?!

「等等,我拿樣東西--」她感覺有些手忙腳亂。畢竟,烏漆抹黑的什麼都看不見,要拿個東西也實在不方便。「喏,看見沒?」

幽暗之中,有個微亮的東西隱隱晃動。

「那是什麼?」

「娘給我的寶盒呀!」她語氣高昂道。「我花了三個金元寶才從當鋪里給贖回來的那個寶盒,還記得嗎?」

丁兒戲捧著寶盒,記起娘提過,這隻寶貝錦盒可以在遇上無法解決的麻煩時,為他們指點明路。

眼下,確實有個麻煩。

而且還是攸關生死的大麻煩!

她晃了晃手中的錦盒,滿意地欣賞著那顆鑲在盒蓋上、在黑暗中會發出微弱光芒的寶石。

沒錯,她真的相信它會為他們指點一條明路。

「聚哥哥,咱們把這隻寶盒打開,也許裏面真會有辦法救咱們脫困呢!」她將寶盒交給他,轉身又徑自忙碌去。

司空聚感覺她似乎又脫了一件衣服。

「你又在做什麼?」

「我在找寶盒的鑰匙。」她藏在身上更隱密的地方,要拿還真有點小麻煩。

「妳該不會把妳認為重要的寶貝全藏在身上了吧?」以她的傻氣,絕對可能!

「這是最安全的做法。」

有過被搶的經驗后,她也學聰明了,東西還是貼身帶着最好。

「啊,找到了!」丁兒戲興奮地拿出鑰匙,重新回到司空聚面前。

「先把衣服穿上。」

「沒關係,反正這裏又沒有別人。」況且四周黑鴉鴉的,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快,快把寶盒打開!」她急切道,摸索著寶盒上小得不能再小的鑰匙孔,正想努力對準插入時,突地,一陣異樣的聲響打斷了她。

「聚哥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好象是從外頭傳進來的……妳先穿上衣服。」

說時遲、那時快,司空聚話才剛說出口,隨着一聲劇烈聲響,一道強烈的光束猛然破石而入,刺得兩人完全無法睜開眼。

有人!

儘管雙眼因為突來的強光而無法立即視物辨物,司空聚仍然反射性將半裸的丁兒戲拉進懷中,以自己高大的身軀擋護住她。

「嘖,我來的真不是時候呀!」

果然,下一刻洞外立即傳來耿天游略帶輕佻的調侃。

「看來我好象誤了你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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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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