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韓落花見之,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交給店小二,店小二立即展開了他那張麻子臉,哈腰退下。

「……二師兄,三師兄……」呆愣地望着兩名傑出的男子,默璇玉終於找回了失去不久的聲音。

低聲輕輕的呼喚,令二人震驚地轉過頭,在看到少年那張雖半覆發但仍掩不去那清靈的臉心頭一悶。

「小師弟?!」脫口而出,更上前抓住他的手。

「二師兄。」默璇玉看看韓落花,再望望梅沾霜。「三師兄。」

韓落花將他從頭到腳地打量一番,激動得法言語。「你怎麼會在這兒?不是該在默家的嗎?」

「我——」璇玉望向依舊坐在桌前酌酒的白瀾月,其他二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梅沾霜寒了聲。「你——擄了我師弟?你竟敢在默家擄了墨璇玉!?」

「不是的——」墨璇玉一聽,馬上明白師兄誤會了。

「小師弟,你別怕,師兄們在這兒,定會保你平安無事的!」梅沾霜阻下他的話,一心認定是這看似不羈的男子擄了他這個素有金童之稱的小師弟。

韓落花微皺眉。

白瀾月「噗哧二聲,差點將人口的酒噴出來,悠悠地抬頭。「小玉兒,你三師兄一向這樣主觀嗎?」

默璇玉拉開梅沾霜的手,忙道:「三師兄,你誤會了,月大哥不是什麼壞人,他是我爹爹的好友。」

「令尊的好友?」

「是啊。」暫時安撫下來后,三人坐下,互相介紹一番。

客棧中,其他的客人到現在還處於震驚中。

什麼?

原來這個美麗靈秀如仙童的少年便是那江湖上盛傳已久的金童轉世的默璇玉?!

果然名不虛傳啊!今日有幸觀其真面目,真是三生有幸!如此一個美麗絕塵的少年,難怪身為男子的杜幽吟為他痴狂!

不理四周的異樣目光與驚嘆聲,默璇玉看向兩位師兄,道:「二師兄……大師兄他……還未尋得吧?」

韓落花點點頭,在撲捉到默蹲玉那一閃而逝的憂傷與愧疚不禁一怔。

小師弟他……兩年前那個無憂無慮,純潔如玉的小師弟,再次相見競抹上了淡淡的藍?

十六歲的他比十四歲高了許多,也英氣幾分,但仍很美麗,而那清靈中夾了一絲憂鬱的氣息無不勾起人的心憐之弦。

兩年前,他被昏迷地送回「紫薇門」后,又在昏迷中被默家大公子帶回家。無人知道,他在失蹤」即的一天內發生了什麼事?師父每每提起此事時,總是唉聲嘆氣,且面露憐惜與憤恨之色。是什麼事,令師父露出這兩種矛盾的神色?

再來是大師兄……「我與二師兄行走江湖,就是為了尋找大師兄。」梅沾霜雖無韓落花細心,但仍覺察到默璇玉的不同之處。

那總是泛著絢麗之光的美玉,怎如此黯然失色?

「……都怪我。」默玉垂下頭,低喃。

「小師弟?」韓落花與梅沾霜都一驚。

「是我的錯。墨璇玉慢慢地抬起頭,明眸中浮上一層霧水。月亮被雲遮去了光華,留下朦朧一片。

「如果……當初我早些回紫薇門,被帶走的人就是我了。大師兄便不會有事了!都怪我,生了一張如禍水般的臉,害得師父受傷,大師兄被擄。都是我的錯……」

低低的聲音,堅口了無限的自責與哀傷。

白瀾月斂下眼,盯着杯中的琥珀色的液體。

一個樣!

與其父默繳玉一個樣!

善良過了頭!

當初的默暾玉因為弟弟瓔珞的不平而放棄了自己的天賦,當了十夾知兒。更下的默璇玉,因為自己過於美麗的臉而愧疚萬分,更認為自己生有這樣一張絕俗的臉是種錯誤。

這對父子,不但人長得像,就連性格也一樣!

一顆脆弱的心,讓人心憐又感嘆。

什麼時候,他們才會為自己想?

「小師弟……」韓落花無言以對。他從不知,小師弟對自己的相貌竟是這般在意?

「對不起……對不起……」默璇玉哽咽。

月亮,被雲蒙住了,天,飄起了絲絲憂愁的雨。

那晶瑩的淚珠兒,滾出眼眶,劃過無瑕的臉龐,如珍珠般地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上,很快地鑽了進去,留下一片濕意……墨色的天,無一絲光,遠處的點點燈火被刷然而下的急雨打散得零零碎碎。

無力地靠坐在窗邊,陰暗包圍了周身。

門,輕輕地被推開,進入一條頎長的身影。望到窗邊與失去活力的人,暗暗嘆息。

「我……一點也不堅強。」略帶沙啞的聲音,說明了他剛哭過。縮起腳,踩在椅子上,抱腿,蛤成小小兒的。「身為男子,卻在他人面前無措地哭了……好丟臉。」

白瀾月走近床,坐在床上。

他靦腆地一笑。「月大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

「以往在家中,甚少落淚。」他繼續道,「一來身為男子有淚不輕彈,二來……怕家人擔心。爹爹很疼我,最怕我哭了。小時候我一哭,他便手忙腳下亂,抱着我亦泫然欲哭。娘見了,又笑又無奈,抱着我和爹爹安慰個大半天。漸漸地,我懂事了,就不常哭了,怕一哭,爹爹因心疼跟着傷心。爹爹他……」

雙眼一紅,淚在眼中打轉。他離家出走,爹爹會如何傷心呢?儘管在心中懺悔千萬次,仍不肯回去,只因……只因心繫在……流轉着淚光的眼望向床上沈默的人。

只因,他還未得到他的心……「……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古瀾月背靠在床欄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我現在還不能回去!」默璇玉正色道:「我……要找回凈靈師兄!」

床上的人一愣。

「不錯!凈靈師兄因我被擄,我該負這個責任。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否則……我心難安!」堅定的語氣,可以聽出這個決定動搖不得。

「那麼,你如何找起?你二師兄與三師兄找了兩年也沒有找到,你初出江湖,又怎麼找得到?」

默璇玉放下雙腿,握拳,咬牙。「只要找烈鬼煞宮」,找到杜幽吟,一定可以找到大師兄的!」

白瀾月眼中的寒氣一閃而過,盯着少年臉上堅定不的神情。「你不怕么?」

「怕?我為何要怕?」默璇玉感到好笑。「我雖然江湖閱歷不多,但武功並不弱,何況……有月大哥陪我——月大哥,你會陪我吧?」

少年徐徐地走向床。

「你何以肯定,我會陪你去?」

少年站在床邊,昏暗的燈光讓他看清了他的模樣。

一件雪白的單衣罩在身上,寬鬆無比,使纖瘦的身子更纖細了,長及腰下的黑髮如瀑布般地散著。

一縷幽香入鼻:那是剛沐浴完的清香。

「月大哥放心不下我,自然會去。」默璇玉輕道。

「你篤定?」

「——是的。」

白瀾月低低地笑,手一撈,將床邊的人帶進懷中,那清香味更濃了。以指梳着他如蠶絲的黑髮,低頭吻他的額。

「你哪裏來的自信?」

玉貼在他懷中,抱着他的腰。「月大哥……是喜愛我的吧?」否則,不會和他如此親密,就連住客棧訂房也只要了一間。

要與他……同床共枕?

在家時,常常與爹爹相擁而眠,昨夜卻睡在月大哥的懷中,今夜更與他同床……如是不喜歡,男子間怎麼會毫無忌諱地相擁、同眠、親吻?

大掌撫上纖細的人兒身上,從纖瘦的背,漸漸地滑到腰際,一展,握住他的細腰。

「啊?」懷中的人一顫。

少年的身體,如此稚嫩,如易碎的瓷瓶,彷彿很脆弱。

「喜愛嗎?」他喃喃。「像你這麼美的人兒,誰不愛呢?即使是男孩兒,卻有着少年般的纖細,如此一張超然絕塵的臉,靈秀的氣質,任何人見之都想佔為已有吧?」

「別……別說這些傷害我的話。」明知他是故意的,心中仍會傷心。

「這是傷害?你何不當它是讚美?」擁緊他,吻上他奶花的唇。

他被動地張了口,任他肆意。

放開他,他以舌舔着他的唇「你很美,這不是壞事,不用介懷。人一生下來,相貌便不能改變了,若變了就不是你了。今天你為美貌煩惱,將來有一天你變醜了,又會為丑容煩惱。如厶少,長相非凡,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後呢?青春不再,美貌不再,與眾多老者一樣,雞皮鶴髮,人老珠黃。人生只有一次,年輕也只有一回,過早的感嘆血(自厭只會自尋煩惱。小玉兒,何不放開心,莫讓相貌左右了自己?」

「月大哥……二股衝動,激烈地吻上他那貼在唇邊鈎唇。

月大哥!

月大哥!

緊緊地抓着他,深深地偎人他懷中,幾欲將自己嵌入他體內。

心中,充滿了溫暖與……愛意。

再也忍不住了!

喜歡……好喜歡月大哥啊!

深深的吻,兩舌相纏,直到窒息!

分開緊貼的唇,如絲的唾液依戀地連着彼此,迷濛的眼,醉紅的頰,一股媚惑之色流露而出。

凝視着懷中的少年,他微怔。

記憶深處……少年流着淚,赤裸了身,纖細的身子貼着他,一次次地索求着……烏髮,散在雪白的枕上,迷濛了眼,嗚咽,呻吟,哭喊…「月大哥……蘿幻地呢喃聲在耳邊響着,他倏地壓倒他,墨深地眼中充滿了情慾。

「月大哥?」被壓制住的少年沒有推開他,只是不解他突來的舉動。

捧住他的頭,壓着他身子,想……「月大哥……」

「啊?月大哥!」

猛然回神,少年雪白的身子袒露在眼前,而他——正含着他的蓓蕾……「月大哥……」默璇玉以肘覆眼,淚自眼角劃下。「月大哥要是不喜歡我……請不要……」

鬆了口,默默地拉好他的衣物,翻下身,帶他人懷,溫柔地為他拭淚。

「別哭了。」

他含着淚,委屈地哽咽。

「為什麼……月大哥在這樣做?」

「小玉兒…」

「為什麼啊?」

撫着他的發,任他嗚咽。

「為什麼……為什麼……」不斷,不斷地問著,累了,睡去了。

長長的嘆息,拉好被子,蓋住彼此。

為什麼呢?

若不是喜愛你,怎麼會對你有情慾呢?人,有七情六慾。提神上的愛戀並不能滿足彼此的愛,唯有肉體上的結合,才真正擁有了對方?

對他的渴望,一天比一天強烈,然而,還太早了啊……「你喜歡我,又是怎麼樣的一番喜歡?着他的發,低問,「兩個男人,想擁有彼此,共同生活下去,需要有很大的勇氣!不是單單說喜歡行了。小玉兒……你太單純,太單純……」

「我若說喜歡你,你可知你會如何?不怕被我吞下腹?呵呵,口上說了喜愛,哪能滿足我…」

「我啊,天生喜歡擄奪!卻掩飾得很好!人人當我是個好人……你可知,我,天生惡毒…?」

吻着他如花的唇,邪肆地笑。

「我,是毒啊……」

喘氣聲,哭喊聲,呻吟聲,求饒聲……一陣陣帶着情慾的昌層層紫色紗帳內傳出,一波激昂地叫,帶着了陣蕩漾,一切似弓拉滿,達到臨界點,然後稱一頓,再一泄,而去,而弦被彈回原處,不斷地顫抖,發出似嗚咽的低鳴聲,之後,歸於平靜。

有着濃濃的汗濕的鳥絲散在紫色的被褥間,纖細但散發着妖魅之氣的少年赤裸地趴卧在床,喘著氣,嫵媚的臉上儘是滿足。

擁有精壯體格的青年,亦赤裸著臼的身子,跪坐在少年身上,兩手分別支在少年的身兩側,弓著背,散著汗濕的發,木然卻帶着情慾的英俊臉龐上佈滿細密的汗水,微張口,急促地吸著稀薄而濃熱的空氣……

喘息聲不斷,身子在不斷的發顫,青年覆在少年身上,大口大口地吸氣。

少年以指梳他那一頭全濕的發,發出低低地笑。「凈靈好棒!」

青年漸平息,想離開他,卻被腰間的腿緊緊纏住而動彈不得。

「不許走嘛。」少年嬌柔地撒嬌,抱着青年,柔媚地道:「我喜歡凈靈在體內,呵呵,有凈靈在,就乾凈一些吧?」

青年木然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像一隻乖巧的狗,趴在少年身上。

「好乖。」少年拍拍他的肩。

時間在流逝,少年的手在不斷地輕拍著,像在哄娃娃,青年的眼漸漸下垂,處於安然享受的狀態下。

馬背上,背靠着一具寬厚的胸膛,不解地問。

操縱着馬韁,完全一派悠閑。「你希望和他們一起去鬼煞宮?」

默璇玉沈默了一會。

「……還是算了。」抬頭望着官道兩旁,思索。今早一醒來,月大哥就要他收拾東西,連向師兄們說聲再見的時間都沒有,便到市集上買了馬,出了城。本來還要相蔫何要如此急切,但現在想來還是別和師兄們一道走好。

因為……此去凶多吉少。

事情因他而起,也該由他結束!他不想牽扯太多的人。

「我們往哪些個方向走?」

「西方。」白瀾月回道,「西?」

「「鬼煞宮」在西方。」白瀾月勾了下嘴角,漆黑的眼中閃爍著妖魅的光。

「月大哥為何知道「鬼煞宮」在西方?」

「這個嘛,在江湖上待久了,自然清楚。」厲眼掃了下四周,稱稍加快了速度。

往西行,前往絲綢之路。

江湖人聞聲喪膽的「鬼煞宮」在西域,但許多人都不知「鬼煞宮」的真正基地,即使有知道的,也不敢前往挑釁,呈見,誰會往火坑裏跳?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太陽偏西,餘暉映紅了半邊天。

找了家客棧,填飽肚子並好好的休息一天。

好痛!

默璇玉皺着眉,褪下布衣,雪白的肌膚上划著一道道細痕。咬着唇,望着細痕發獃。

白瀾月一推開門,便看到一具半裸的美少年身體,怔了怔,利眼掃向他雪白的肌膚上,飛揚的劍眉慢慢地鎖攏,「真是細皮嫩肉。戲譫地語氣,使默璇玉一驚,近在咫尺的他盯着他的身子,讓全通紅了臉,手忙腳亂地拉好衣服卻被他阻下了。「別穿這些粗布衣了,」

「但——但是……」他愣愣地任他脫了衣。由於他帶來的衣服儘是些絲綢錦緞,繁瑣又累贅,為了行走方便,才買了幾套布衣。但穿慣綾羅綢緞的他,哪受得了布衣的粗糙?

才不過一日,身子便傷痕纍纍。

扔掉他褪下的布衣,從包袱中取出上好的衣服,親自為他穿上。「怎麼不說?忍了一天?思?」

「啊……思。」紅著臉,由他為他着裝。

他——果然還是過於嬌貴了!

十幾年來穿的全是上好的料子,大伯爹爹疼他,有什麼好的都先給他,長久下來,養出了這嬌嫩的肌膚!

秀眉微微下垂。

如果——連布衣也穿不慣,如何行江湖?

「好了。拍他的臉,笑道:「惱什麼?為這一點小事?嬌貴便嬌貴,有什麼愧疚的?你天生是塊寶,不享受富貴,豈不可惜?」

他不語。

月大哥他不理解他的心思的!

出了默家的門,便是尋常人了。普通百姓皆終年布衣,過着清貧的日子,而他,僅是世間的一粒微乎其微的塵子,沒有理由特別。

「想不通?」耳邊一陣溫熱,他一驚。不知何時,人已坐在白瀾月懷中。

「月……月大哥……」他掙扎,白瀾月輕鬆地一壓,使他動彈不得。

「不喜歡窩在我懷中?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愛往我懷,鑽了。李起桌上的琥珀杯,慢慢地喝着酒。

默璇玉以袖捂著唇,「那時還小,不大懂事。」

「小啊?」白瀾月促狹地一笑,「是啊,小小的人兒,便懂得如何吻人了,更厲害地,奪了我那保存許久的初吻。」

「月大哥!」天啊!他怎麼提這事!粉頰一片紅潮,如花的唇兒微嗜,煞是可愛。

白瀾月揉揉他的發,舉手間儘是寵溺。「就該這樣,別老沈著臉裝大人,小鬼就是小鬼,面帶愁容裝什麼愁?」

「才沒有呢!」面對上他,如明月般的眼中燃著生命之光,全身的靈氣緩緩地散發着。

「沒有什麼?沒有沈著臉?沒有愁?呵……」以食指勾起他的小下巴,眯眼。

「請問,之前那個沈悶的小子是誰?」

倔強地抿嘴,瞪着他下垂的眼。

沈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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璕玉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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