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清晨。

蒼穹浩瀚,號角響起,戰鼓震天,在寒冽的冷風吹襲之下,旌旗隨風飄揚。

紫禁城外,百萬雄兵持戈靜立。文武百官一字排開,場面浩大,盛況空前。

士兵們穿戴堅硬的鎧甲,手持銳利的兵刃,還配備着雄健的軍馬,益發顯得軍容強大,令人不敢逼視。

北京城的百姓井然有序的站在侍衛身後,他們一大早就等候在街道兩旁,只為了目睹百萬雄軍的英姿。

端康肅立在高台上,看着隊伍以整齊劃一的步伐進行,他的眼神比翱翔在天空中的鷹隼更加銳利,他的身形比穩固的泰山更加難以撼動。

當所有的人馬都差不多已經上路,主帥的兵車整裝完畢后,端康利落地翻身上馬,隨着出征的隊伍前進。

狂風起,細雪紛飛,林嘉麟立在街道上,望着端康消失的身影涼然淚下,一顆心彷彿也跟隨着他飛奔至天涯海角……

落雪紛飛的季節讓人格外感傷,林嘉麟抬起頭來,不在乎四周的眼光,淚流滿面。

他就這樣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

一年後——

由數萬人組成的龐大軍旅,在隱密的樹林間平治了好一會兒。突地,數千名叛軍從四面八方向他們襲來。

面對眾多的殺手,端康依舊遊刃有餘,憑藉着敏捷的反應力及精良的武藝,制止了叛軍們的攻勢。然而,不經意間,他瞥見由四面八方射出銳利的箭矢。

「小心!」端康大吼一聲,拿起劍揮舞不斷朝他射來的箭矢,為了要保護弟兄們,他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下。這群人怎麼會知道他們的路線,而且還事先埋伏在此?莫非軍隊當中有卧底?該死!到底是誰泄露了他們的形跡?

端康沉着地應付漫天箭矢,然而,弩澤及一些士兵就沒這麼幸運,有些士兵早已慘死在箭矢之下。

端康瞥見身後的弩澤在漫天箭矢的攻擊及叛軍凌厲的攻勢下節節敗退,甚至有生命的危險,顧不得自己身邊近二十名的叛軍環身,端康自馬背上蹬足而起,揮刀隔開刺向弩澤的長劍,一個閃避不及,他的腰間登時被叛軍的長刀所傷。更教他詫異的是,刀上竟餵了巨毒!毒氣在瞬間行至周身,讓他的知覺漸漸麻痹,視線也逐漸模糊……

重傷中的端康憑着意志力揮舞手中的長劍,明知早已過了自己的極限,卻仍硬撐著不肯放棄。他不能死,他答應過麟兒要平安回去,他一定要守住承諾。

下一刻,端康壯碩的身子無力地自馬上落下,在他落馬的同時,一枝銀得發亮的箭矢由他的背後穿射入他的身體,鮮紅的血液飛濺在他的臉上,身子重重地摔在雪地上。

「不,大哥——」弩澤瞪大眼揚聲吶喊。

撕心扯肺的吶喊聲震驚每個弟兄的心房,他們英勇地揮舞手中的兵器,紛紛趕至端康身邊,為他擋開所有的攻勢。

沒有掙扎、沒有哀號,端康靜得像具屍體,鮮紅的血不斷由他身上淌出。白色的雪被染成刺目的紅,醒目得教人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大哥,大哥,你醒醒,快醒醒廠弩澤輕拍他的臉頰,不再理會那群欲暗殺他們的叛軍。

「麟……兒……」端康無意識地輕呼一聲。

「大哥,你撐著點,我馬上帶你去看大夫。你不會有事的,放心,絕不會有事的。」弩澤自我安慰的喃道。他慌張地抱起端康上馬,完全不顧叛軍的攻擊。

「弩澤,別想逃,也吃我一箭!」

為首的叛軍不容許他逃走,連忙補上一箭,卻被前來護衛的士兵給擋不。

弩澤怒目回首,震驚地道:「李忠!是你?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怪不得叛軍會知曉我們行徑的路線。為什麼?」弩澤恨得咬牙,想不到一同出生人死的弟兄竟足出賣他們的人。

「廢話少說,看箭!」

當箭矢朝弩澤飛馳而來時,他不躲亦不閃,只是定定的看着。在箭矢快接近他時,他揚劍借力使力,把箭矢回贈給對方,目標是對方的心臟。

李忠瞠目結舌地望着箭矢刺中自己的心房,再也無法言語地倒在地上。

「將軍,將軍!」叛軍見領頭的人倒地,立即慌成一團。

眾士兵們乘機反擊,未經整合的叛軍們一見來勢洶洶的攻擊,當下顧不得查看李忠的死活,像鼠輩一樣地四處逃竄。土兵們乘勝追擊,試圖將叛軍拿下。

弩澤沒時間理會那群逃走的叛軍,一心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帶端康回軍營診治。至於李忠那叛徒的生死他是可以確定的,若非急於救治大哥,他定會教李忠那畜生死得更加凄慘。

倘若大哥有個萬一,他定要教全天下跟着陪葬。絕對!

冷汗一滴一滴滑下弩澤的額際,那一箭重傷了端康的要害,他拚命地趕着,催促馬兒快跑,別誤了時間。他愧疚地看着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端康,一顆心揪得死緊。

「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了。」他鞭打着馬兒,要它快點。他可以感覺到端康的血濕透了他的衣襟。

端康的呼吸漸弱,弩澤察覺出這一點,焦急地看着端康昏迷不醒的臉。此時,他真恨自己的速度不夠快,不能馬上將他救治。

好不容易,終於趕回軍營中,他翻身抱端康下馬,急忙命令身後的人:「快點叫大夫來。」

弩澤抱着端康上床,讓他趴卧著,小心不碰觸到猶插在他身上的箭矢,想辦法要止住不斷由他傷口流出的鮮血;他不敢貿然拔下刺中他右胸上方的箭矢,怕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麟……兒……」劇烈的痛楚逼端康由黑暗中驚醒,他困難地睜開眼眸,便見弩澤焦慮地望着他。

「大哥,你醒了,覺得怎樣?大夫馬上就來了,你別擔心。」見端康清醒,弩澤懸在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

但沒一會兒工夫,傷口上的疼痛又將端康推向另一波黑暗。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門帳外有人大聲喊著。

「快讓他進來。」弩擇低喝。

大夫趕忙步上前去查看,弩澤讓出空位讓他診斷。

「箭矢必須馬上取出來。」大夫皺眉。「你快準備好乾凈的白布。」他吩咐身邊的侍從。

「是!」侍從馬上照大夫的吩咐去執行。

「弩澤貝勒,請你按著王爺,別讓他亂動。」接下來的劇痛將連大男人都受不住。

在所有人都準備好時,大夫立刻動手拔除自背後穿透直達右胸的箭矢。

箭矢遭用力拔除的那一刻,端康猛然驚醒睜開眼嘶吼一聲,卻又因無法忍受強烈的痛楚陷入昏迷當中。

黑色的血隨箭矢的拔除流淌而出,眾人心慌地望着。

「箭上有毒!」弩澤看到時心都冷了,先前因為傷口所流出的血是紅的,他便以為大哥只是受重傷,沒想到箭上會淬了毒。

「微臣馬上看王爺是中了什麼樣的毒。」大夫心下也頗為着急,他也是以為端康沒中毒。好狠辣的毒啊!若沒除下箭矢就不會知道上頭有毒。

所有人皆為此慌了手腳。

經過仔細的檢查后,大夫眉頭揪得更緊。

「怎麼樣?」眼看大夫神色不佳,弩澤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唉!王爺腰間的傷也是被同樣的毒所害。這毒毒辣到沒有多少人會去使用,沒想到王爺會中此毒。」大夫為施毒者的陰狠低嘆。

「大哥他中的是什麼毒?」

大夫沉重地道:「王爺是中了『血魄精』的毒,此毒雖不至於讓中毒者馬上死去,卻會讓中毒的人先失去氣力,再昏迷不醒,中毒的人昏迷后將陷入猶如冰湖中的寒冷,又會感到宛如火烤的地獄般的痛苦,而中此毒之人絕活不過三日,故血魄精又稱三日欲斷魂!」

「解藥呢?」

「雖然世上有不少類似這樣的毒藥;但它們還有葯可解。然而,血魄精沒有解藥。」大夫沉痛地搖首。

弩澤失態地驚叫起來:「你是說大哥沒藥可救了?」他渾身忍不住地顫抖,無法相信這個事實。沒有解藥?居然會沒有解藥!弩澤不敢相信這世間真的沒有可以解端康身上之毒的解藥。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

端康出征也有一年了。

林嘉麟在房裏看着外頭漫天飛舞的雪花,原本充滿生氣的北京城,好像陷入冬眠般。

北風吹着光禿禿的樹梢,雪被強風颳得掀起十丈高,在園中形成陀螺似的旋風,不斷呼嘯、迴旋,而遠方深藍的穹蒼,感覺就像他現在的情緒。

自大哥出征后,他的日子變得更安靜,他又變得沉默寡言。白日隨着父親處理布莊往來事務,晚上多半待在書房中念書,不然就只是呆坐,常常呆坐下來就是一個晚上。

他靜立在窗邊,看着窗外緩緩飄下的瑞雪。

是啊,冬天到了。

大哥那裏呢?戰場上的氣候是否更寒冷?吹拂的風是否更凜冽?他的衣服夠暖嗎?雖然明知路途遙遠,但他每天總盼望大哥能自前線捎回來一字半句。

他內心非常着急,大哥是生是死杳無音訊,無處探尋,當真是花落人茫兩不知了。然而,換個角度想,沒有消息,就代表好消息。

***

端康的帳房裏只留下弩澤一人在裏頭細心照料,一天一夜的折磨,使得弩澤顯得有些憔悴。

端康在毒性的折磨之下,變得更加虛弱。此時的他正處在熾熱的折磨中,不只滿臉通紅,渾身還不停地冒汗,只見昏迷中的端康因熾熱的煎熬而不停的輾轉反側,發出呻吟。

弩澤坐在床邊,無奈地看着端康,手中拿着剛擰乾的手巾,頻頻地幫端康擦拭身體,試着幫他降低一點點體溫,好讓昏迷中的端康能感到舒服一點。

他邊擦拭邊喃喃的說着已不知說過多少次的話:「大哥,你一定要好起來,別忘了麟兒還在家裏等着你。」

弩澤知道就算有大夫開的一些葯來幫忙支撐,但也只能讓端康多撐幾個時辰罷了。看着病重的他,連外行人都看得出來,毒已經完全侵蝕他的身體。

弩澤傷心的將臉埋在膝蓋跟胸口之間,一雙肩不停地抖動,豆大的眼淚滑落。「大哥,你千萬不可以死!你死了我要如何對麟兒交代?大哥,振作一點,想想你最疼愛的麟兒,難道你忍心放他一人?老天爺,請救救大哥!」

***

三日後。

弩澤一臉憔悴的看着榻上的端康。

房內,正站着數人憂心忡仲的看着端康,期待着奇迹的出現。

意外地,端康自昏迷中醒了過來。

看着眾弟兄眼中的傷痛,他知道自己的時日已不多,他可以感受到生命正自他的身軀一點一滴的消失。他還不想死,他好不甘、好不舍;他捨不得麟兒,想着麟兒那美麗的容顏,他真的好不甘!自己要失信於麟兒了,他的麟兒,他心中的痛!

他用非常微弱的聲音叫身邊的弟兄退下,獨留下弩澤一人。

弩澤忍不住紅了眼眶,靠近他身邊。

「我……我還不想死,我不想留下麟兒一個人!」喘康用力地說出心中的冀望。

弩澤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紅着眼看着端康。他知道端康眼裏看的不是他,而是朝他逼近的鬼使神差。

端康慢慢將視線轉向弩澤身上,直盯着他看。

在絕望及悲憤間徘徊的他,黑色眼眸中散發着深切的哀傷。

弩澤在心裏告訴自己,不可以移開視線,要將大哥的眼神深記在心底……

端康突然全身放鬆、雙肩微垂,自嘲地笑了起來,那是充滿絕望的笑。「弩澤,我的好兄弟,我知道我的時日不多了,有件事……」

「大哥,你不會有事的!」弩澤強搶下他的話,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不用安慰我了。」

「大哥、大哥,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屍弩澤聞言,心中不禁大慟。

「替我照顧麟兒……」

「大哥!」弩澤早已淚留滿面。

端康在一次急遽抽氣中,眼神又逐漸飄遠——

「麟兒……」淚水滑下端康的臉。「再也無法看到你了。」他輕輕地嘆氣。

麟兒,你是如此天真無邪、任性、溫柔又純潔的可人兒。

麟兒,你那黑亮的眼眸、白皙滑嫩的肌膚、小巧可愛的紅唇、柔軟的身軀、纖長的四肢,還有那回蕩在耳畔的輕脆聲音,以及微笑、生氣、害怕、驚訝、焦躁、快樂、高興、哭泣的模樣……

你所有的一切,全都深刻在我腦海里,永遠不會遺忘。

即使肉體消滅,我的靈魂也會跟着你活下去,只要你還活着,我的心就不會消失。在這永遠的沉睡中,我將會不斷地夢着你,在恍惚的夢中愛你。

我愛你,永遠愛你!我的麟兒。

端康慢慢地閉起眼睛,臉上浮現幸福的笑容。

一口氣慢慢的抽離,沒一會兒的工夫,端康已失去生命。

弩澤眼睜睜的看着端康斷氣,承受不住地俯首痛哭,「大哥、大哥……」

帳房外眾弟兄們聽見弩澤的嘶吼聲,全都沖入帳房。

只見端康臉色蒼白,早已斷氣,弩澤緊抱住他的身體放聲痛哭,眾弟兄們也不禁淚灑衣襟。

***

深冬,雪白的雪花令滿城蕭瑟,天色也黯淡了下來,是盤點清算的年未了。

林嘉麟這日做了一下午的帳,到傍晚還未做好,林君豪先行回家去了,獨留他在店裏把帳做完。

寒意漸重,火爐里柴燒得劈嗶作響,吐著妖紅的火舌;燈色昏暗,火光映在他的臉上,搖晃不定,令他不自覺地升起困意。

突地,前頭一道人影掩映,林嘉麟抬起頭揉揉眼仔細一瞧。

竟是大哥!

只見端康一身憔悴、滿面風霜,久未刮整的臉上凈是鬍渣,但還是溫柔的笑看着林嘉麟。

林嘉麟站起,跌跌撞撞地越過大桌奔入他的懷裏。

端康環住他的腰,輕輕廝磨着他的臉頰。

林嘉麟淚如雨下地道:「我以為我再也見不着你了。」他激動地感受着端康特有的味道,「大哥,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麟兒。」端康輕輕捧着他的臉,「我是來跟你告別的,我們以後再也不能見面了。」

「大哥,你要上哪兒去?回戰場嗎?我跟你一起走!」林嘉麟抓着端康的衣襟,急切地望着他的眼。

端康凄楚的微笑,「這是不可能的,麟兒,你不能跟我走。」

「為什麼?」是呀,戰場上豈是他想去就能去的地方。為什麼自己和大哥總是聚少離多?

林嘉麟大慟,摟着端康的肩膀哭了起來。

端康細瘦的手指緩緩地順着他的發,低頭吻著,低聲地在他耳邊說:「我一直都想着你,一直想着你……」他無限眷戀地看了林嘉麟最後一眼,終於放手轉身離去。

林嘉麟急着要拉住他,但竟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他無助地狂喊:「大哥!」

門外夥計慌張地奪門而入,將睡夢中的林嘉麟喊醒。

「少爺,你醒醒,大事不好了,端親王出事了!」

「什麼?你說什麼?」林嘉麟驚醒,整個人站了起來,臉色一下子刷白,急急地抓着夥計詢問。

「少爺,端親王府派人來說,端親王在一次率兵攻城之時,不慎誤人敵軍陷阱,身受重傷,生命垂危!」

「你說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

家僕的沉默更加深他的惶恐。

「不!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林嘉麟震驚得張大雙眼,不斷的搖頭低喃。「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原本贏弱的他根本禁不住如此的打擊,往後倒退兩步,眼前一暗,身子已軟軟地往下墜。

「少爺、少爺……」家僕及時扶住林嘉麟昏軟的身子。

***

三年後——

黑,好黑,一片無邊無際的黑霧籠罩着大地,林嘉麟置身在其中,怎麼也跑不出那團黑霧,他拚命地尋找端康,卻不見其蹤跡。

突然,前方出現一絲亮光,他拚命地向亮光處跑去,卻似永遠也無法抵達般,突然一腳踩空,旋即墜入無邊的深崖,只能不停舞動雙臂。

就在那一刻,有人抓住他舞動的雙臂,將他輕輕摟在懷裏。他認出是他,便放心地將整個人貼在他懷裏。

不意間一根銀得發亮的箭矢由背後射人他的身體,鮮紅的血飛濺在空中,端康頎長的身子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大哥——」

林嘉麟猛然驚醒,夢中的景象讓他一身汗水淋漓。

半夜,端康被林嘉麟的呻吟聲驚醒,他支着手肘仰起上牛身,看看躺在身旁的人兒痛苦地喘著氣,眼角微微泛著淚光。

「麟兒,你做惡夢了?」端康溫柔地擦去他額頭上的汗水,大拇指無限愛憐地輕撫他的臉,呼喚他的名字。

「大哥?還好只是夢。你沒死,太好了。」他一時之間分不清是在夢境還是現實,口中喃喃低語着又沉沉睡去。

看着他的睡臉,端康露出溫柔的微笑。

林嘉麟半個臉頰埋在他懷裏,安穩地吐息著,睡夢中的他好似做了個美夢,嘴角浮現笑容。

端康低下頭用舌頭舔着他的唇,林嘉麟無意識地用舌尖回應,然後放心似地嘆了一口氣。

光是輕觸着他,端康體內瞬間就產生一股慾望。他愛了他一個晚上,早巳讓他筋疲力竭,然而現在他又好想再要他。他忍住湧上來的慾望,只是輕輕地抱住他,期待他能睡得更安穩,不要再做惡夢了。

三年前,若不是安親王岳樂適時趕到,他這條命可能真的就要玩完了。

血魄精的毒的確無藥物可解,但並非無法救治。

要解血魄精的毒惟有用浸了血魄精的毒針扎在身上,以毒攻毒方可將毒逼出。

幸好岳樂隨身攜帶着血魄針,才得以讓他從鬼門關里逃了出來。他整整躺了三個月,身子才恢復過來。

幾個月前,他所率領的八旗勁旅,終於平定這場歷時四年的叛亂,吳氏家族被誅滅殆盡,他也得以回到麟兒身邊。

端康再次低頭俯視,望着他甜美的睡容,是那樣地不設防,他的心中不禁充滿甜蜜。

愛一個人,且被對方所愛——兩情相悅的感覺是這麼地幸福。

他痴痴望着林嘉麟,久久、久久;對於未來,他有很大的期待。

男人跟男人相愛,或許不合常理和自然法則,但是對於他們這樣生死相許的一對戀人而言,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他們有權選擇自己的所愛。

未來會怎樣,他不知道,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是幸福的!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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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親王倔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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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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