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戀江湖（十l六）

楊洋又開始睡覺了。在整個車廂里只有她可以完全不受大塊頭老兄的干擾，想睡就睡。

如果按正常車本來今晚就可以到達春城，現在看來就算剩下的路程不堵車最早也要等到明晚才可以到達了。我昨晚睡的基本不錯，精神還可以，趁楊洋睡覺的空擋我又把《龜元真氣》拿出來閱讀。老爸要我背第一章的前面三頁，我已經背熟了前面兩頁，還剩最後一頁背熟就可以了。只是現在是在車上，我還不能照書上所寫去打坐運氣練功，只能先把口訣背熟。但我實在很想領教一下書里內容是否如傳說中的武功秘籍那樣威力無窮。因為不能練心裏有些堵，可是沒有辦法。誰叫現在是在車上又逢堵車呢？世上的事就是這樣，沒有誰能夠完全隨心所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必須受到環境和現實諸多因數的制約。以前每當我碰到挫折的時候，老爸老媽都是這樣跟我說的，我似懂非懂；現在我其實還是似懂非懂，只不過體驗比以前稍微深刻些罷了。

車開始減，慢慢的停下了。不用說，又堵車了。

有一個乘客問高公路已經走過去多少？司機說，已經走了三分之二了，走完高再走不多遠的普通公路就到春城了。

到了中午，出現了一個問題，由於大家沒有預料到會堵這麼長時間的車，帶在身上的乾糧都吃光了。在高公路上又沒有商店可以買到東西吃，大家的肚子都餓得嘰哩咕嚕直響。沒辦法，餓了也好渴了也罷都暫時憋著吧，等下了高公路找到商店就什麼都有了，麵包會有的，饅頭會有的，礦泉水也會有的；如果實在是餓得不行，那就——還是繼續憋著吧，在沒有別的辦法的情況下，這個辦法是個比較實在管用的辦法，就當是在練習提高抗飢餓能力吧；不然，就想想我們的先輩，他們那個時候窮得吃樹皮嚼草根餓得骨瘦如柴還不是就這樣挺過來了。我們現在不是比他們強了多少倍，當是上了一堂生動的憶苦思甜的革命教育課吧。胖子餓一餓就當是減肥；瘦子餓一餓就當是為部分尚處於貧困狀態的人民節約寶貴的糧食資源，回到家裏再補上來。

沒過多久，《龜元真氣》第一章我已經全部背熟了。在很吵鬧的環境（大塊頭兄弟在睡覺，他的鼾聲前面已經介紹過了）里；在肚子餓得嘰哩咕嚕的情況下，我充分揚了作為一個江湖中人能吃苦敢玩命的精神，背得很專註很用功。但我希望在和蛇山派比武的時候，《龜元真氣》第一章里內容全都用不上，因為這一章是教人如何提高抗擊打能力的，如果用的越多，證明我被別人扁得越凶，我可不想當別人的沙包袋。如果我被人扁，老爸會氣我沒用，丟了葉家的臉；老媽會心疼得流淚，說我不聽話；哥哥會憤怒，如果在身邊會幫忙；妹妹會無動於衷在一邊看熱鬧。倒不是妹妹沒心沒肺，只是她對男孩子打架之類的事情天生反應遲鈍不知所措。

我這麼說是有根據的，小時候我們三兄妹在一個學校里上小學，打架最多的就是我。每次妹妹看到我和別人打架她都會像個旁觀者一樣在一旁看熱鬧，就算我被別人扁得鼻青臉腫她都若無其事不會有任何反應，面無表情不哭不笑也不去叫人來幫忙。我第一次感到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就是從妹妹身上體驗到的。不過，每次我打輸的話，她都會扶我起來；打贏的話，她就在身後一聲不啃的跟着我回家。我一直搞不懂她為什麼會是這樣。也許那個時候她還太小，碰到這類事情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等到她漸漸長大的時候我已經很少打架了；我跟別人打架從來不主動請大哥幫忙，不管打輸打贏我都一個人扛。不過如果是看見我跟別人打架，大哥從來是不由分說上來就是稀哩嘩啦幾下，也不管什麼不能以多欺少的江湖規矩，打完再說，真是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如果事後證明是我理虧，他會很爽快的道歉；反之，他通常會衝上去繼續戰鬥。實踐證明，在幫兄弟打架這個事關立場原則的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大哥是愛憎分明立場堅定毫不含糊的，是絕對經受得住考驗的；不過同時我要聲明，在處理人民內部矛盾方面大哥比我做得好，除了為我的人民內部矛盾不得已動手外，自己在這方面是沒有記錄的。當然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的大哥在我看來已不復有當年的勇猛，對有些事情他常常也會露怯，我不知道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