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禹君,據探子回報,有人昨天在龍天客棧看到形似雲輔臣的人。」

「是真的嗎?」禹一下子站了起來。徐州城,雲果然沒有走遠!「更靖,傳令下去找到雲輔臣的人,皇廷重重有賞!」

「還有一事稟報。」更靖恭敬的站着,「據聞龍天客棧的打手是因為追捕那位形似雲輔臣的人和一名少女才追至介楊街的小巷內,後來被發現陳屍在介楊巷。」

「呃?」禹踱了一下方步:「追捕?為什麼要追捕雲?」

更靖想笑馬上又隱住了:「聽說是那人吃霸王餐。」

禹倏地回頭看着更靖:「吃霸王餐?」雲不見時,連雲的衣物跟着不見,想來是雲將衣服穿走了。禹記得雲身上並沒有帶多少錢,據客棧小二說,雲曾經給了他一串貝錢。那這樣,雲身上的淺灰不夠也是應該得了。

「所以屬下斗膽猜測,雲輔臣現在很可能和那位兇手在一起。」

禹也隱隱想到這一點,卻還是在聽到更靖的話時悚然一驚。「雲……會不會……」禹的聲音有些發抖。兇手殘暴……禹幾乎不敢想下去。

「禹君請勿擔心,或許是那人救了雲輔臣也說不定。」

「嗯!首要之務,還是先找到雲,聽見了?」

「是!」

*

徐州城很熱鬧,來來往往的民眾使得炎熱的天氣又向上加溫,但穿梭的人們似乎沒有意識到這點,依舊熙熙攘攘,擠的街上水泄不通。

雪舞看出雲的局促不安,也看出雲不太適應這樣的天氣,悄悄動了心念,一陣陣的涼風隨即緩和酷熱的天。

風吹來了天上的雲層,遮住了日光。

雲感動抬頭:「啊!真好!」

雪舞用手臂將人群與雲適度地隔開,不讓人群碰撞雲,他傾下身笑道:「你看,可是雲把這熱死人的太陽遮住的呢!」

雲回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可是只有風才能讓雲飛舞啊!」雖然人來人往的味道讓雲很不舒服,但雪舞的保護卻讓他覺得十分感動,而且雪舞身上的味道也不同一般人,那是一種,如同吹過青草地的微風般令人放鬆的味道。

雪舞眼裏滿是笑意,風和雲,本來就是在一起的,不是嗎?

「雪舞,都沒有人注意到你的眼睛很漂亮。」雲觀察著周遭的人,他發現人們看到雪舞的表情,有着驚訝和……害怕。

為什麼要害怕呢。

禹引力的不平,讓雪舞笑得更開心,「有什麼關係,我只要你看就好了。別人,我才不在意。」

突然之間,雪舞悄悄攬緊了云:「你累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嗯。」他的確是開始覺得胸腹翻湧了,雪舞怎麼會知道?看着雪舞如同保護着他的天和地,雲突然覺得,胸口似乎也不是那麼痛了。

尋了個客棧坐下,小二送來了茶和茶點,雲啜了一口茶,發現雪舞正凝望着自己。

「怎麼啦?」雲笑問,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像一個相處不到半天的人產生一種似乎相識許久的感覺,而且,很理所當然。

雪舞看着雲現在可稱得上無憂無慮的表情,「其實,我覺得你失意了,很好。」之前他曾想過要將雲送回天上,讓無夢看看雲的狀況,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雲忘卻了之前人類造成的傷痛,雲只記得他。現在兩人一起體驗人間的生活,就相同千百年前,他以為天上只有他們兩個時的情形一模一樣。而且雲不再有着糾結、煩惱的表情,這樣不是很好嗎?

雪舞望着雲,俊朗的臉龐笑得溫柔。

雲端了一杯茶,送到雪舞的面前:「哦,是嗎?那我失意前很精咯?」

雪舞結下了茶,「你之前很不快樂,現在看到你笑,我心裏很高興。」

雲完全像不起來有什麼事會讓自己不快樂,但現在,忘記就忘記了,要把握現下的所有,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們要去找阿萊了嗎?」阿萊是個弱女子,不知道龍天客棧的人會不會再度找上他?

雲總是為別人着想,怎麼不問問自己的身體受不受得了?雪舞故意又叫了一壺茶和一碟小點心,「我想再吃一點,如果你不吃了,可以先休息一下。」

雲望着雪舞的舉動,一時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她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思,卻又故意阻撓?看着雪舞壯似享受的吃法,和總是會看着自己露出無奈的表情,雲一下子明白了:雪舞在擔心自己的身體!雲感動的笑了,這人,在自己歐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就先替自己想好了,「雪舞,謝謝你。」

*

龍天幫無故折了數十名兄弟,而且居然還找不到兇手!這不是笑掉其他幫派的大牙。於是天龍幫幫主下令:即使翻遍徐州城,也要把兇手翻出來。

而徐州城屬於揚州地界,揚州州牧派出的官兵,也尋找打聽着兇手的下落。一時之間,原本平靜的徐州城,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阿萊慢慢的走在街上,她正尋思著要到哪間店家找份工作,但街上奇異高漲的氣氛還是讓他驀地升起警戒心。

在她前方,一名彪形大漢正揪著一名餅店的老伯逼問著:「昨天在介楊巷殺了我們兄弟的人,你有沒有看到?」

介楊巷?是昨天她和雲被追上的地方,那著人是要尋仇咯!阿萊小心的藏好身形,仔細聽着。

「天龍饒命啊!小人不知道啊!」老伯苦苦哀求。

「不知道?你這餅店開在介楊巷巷口,你會沒看到?看來沒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說的咯?」大漢說完做勢要打,老人簌簌發抖。

「大爺……昨兒個你們一群大爺沖了過來,小老兒哪看偷看?」

「哦?那你有沒有看到我們幫里兄弟追得那兩人到哪兒去了?」大漢繼續過問。

「這……這……」老伯嚇得臉色煞白,眼珠子到處亂瞟,突然之間,他看到躲在街角的阿桑,突然臉色一變:「在那裏!大爺,在那裏!」

「什麼!」

大漢迅速回過頭來,阿萊心知不妙,轉身就跑,他不能被抓到!

大漢開始吹起口哨,又響又尖的哨聲是龍天幫獨特的聯絡方式,這會兒,介陽巷鬧近盤查著的兄弟馬上圍攏了過來。幾個人交頭接耳一番,隨即四散,阿萊沒命的奔跑,呼叫聲越來越多,越來越響,他得快跑!

龍天幫和阿萊都沒有注意到,街上有一些不起眼的人,正用銳利的眼光盯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然後迅速打着暗號。這些是官府派出來的人手。他們受命微服調查,如遭遇兇手,格殺勿論!

外面的騷動引起了雲的注意,他探出了頭,看着街上似乎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沒命的奔跑着,那不是阿萊?

後頭,是幾名大漢正緊追不捨,見那服色,似乎是屬於昨天那班人的!又是他們!

雪舞出現在身側,「好像有兩批人馬。」一批是禹派出來的吧?這人間的君主,對雲的執著心,挺強烈的嘛!

雲轉身,便要往樓下去,雪舞將他圈在雙臂和圍欄間。雲真的是,怎麼總是關心着別人的事,對自己的身體都不管了嗎?

「雪舞,我們要去就她。」雲望住他,那金碧雙瞳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透明。

雪舞嘆了口氣,他就是無法拒絕。只要是雲說的,想要的,喜愛的,他一定會幫雲做到。

「走吧!你跟在我身後,做什麼事之前,要先想一下我哦!」雪舞向雲眨眨眼,在雲還沒想清楚雪舞的意思之前,他們已經如風般卷了出去。

好快!雲看着景物像是飛花而過,周圍的人事物,店家,都只是紊亂的線條一片,然後,他們便趕到了阿萊身旁。

「嚇!」阿萊結結實實的被嚇了好大一跳。「雲,雲哥!」

雲向她笑了一笑:「我不放心你,所以來看看。」

「在這邊!別讓他跑了!」

呼嘯聲逼近的期間,阿萊嚇白了臉,忙推著雲,「快走,快走!」

雪舞拉住雲,示意阿萊少安毋躁。雪舞決定站在原地,要讓雲不再記掛這件事,就是要將事情做一個徹底的解決。

「雲,等會兒,我會殺人。」雪舞將雲拉到背後,阿萊也跟着自動躲著。只聽到雪舞輕輕地說。像在詢問又像是溫柔的叮囑。

他……他又要殺人!阿萊不由自主地想到哪天的恐怖地獄,冷冷的感覺像幽靈般纏住他的腳,讓他渾身都發冷了。

「你要殺人?」雲無視於逐漸圍繞的打手,一種奇異的感覺蔓延,「一定要殺掉他們嗎?」

人也是有靈件的動物……誰的話響在腦海,雲甩了甩頭。

像是知道雲的疑惑,雪舞冷冷的眼光注視着帶刀帶槍的龍天幫眾,「不這樣,這女人永遠不會安全。」

眾打手漸漸包圍住他們,在他們前方的人,因為瞧見了雪舞的眼睛而有了暫時的瑟縮。但後方的人卻開始出聲:「咦?這不是昨天吃霸王餐的那兩人?」

「喂!就是你殺了我們的兄弟吧!」後頭的幫眾鼓噪了起來,暗處有好幾雙眼睛緊緊盯視着。

雪舞轉過了頭,清楚地聽到眾人的驚呼聲,此時有人發一聲喊:「就是他了,大夥兒為兄弟報仇!」

「上啊!」

雪舞並沒有動,他只是望着前方衝來的人,然後,一陣利風飆過,最先衝來的那人已被削去了一隻左臂。

「哇!」那人抱着左臂倒地,眾人都被嚇呆了,只見雪舞回頭對着雲說:「你如果不要我殺人,我不會殺。」

雲臉色越見蒼白,腦中的影響開始重疊:滿天的驚電中,是誰的哀嗚?是誰的痛?雲舉起手,卻似乎看見自己的雙手亦沾滿血腥,他沒有回答雪舞的話,雲的眼睛失去焦距,飄落在記憶的旋渦中。

雪舞感覺雲的身體狀況似乎開始惡化,他很快拋下一句:「女人,照顧雲。」

然後大踏步往前走,包圍圈迅速的縮小,但有一些人卻乘機接近阿萊和雲,想藉此要挾雪舞。

但很快的,龍天幫眾便了解寧可針對雪舞也不能接近阿萊和雲兩人了,原因無他,因為攻擊雪舞的人頂多斷手斷腳,但接近阿萊和雲的幫眾,全被暴風席捲,然後化為片片的屍塊被甩在牆上。

阿萊試着不要去看雪舞殺人的樣子,但云卻睜着眼,望着被紅霧包圍的雪舞,雪舞……他很想上前去,讓那些人全部遠離,這樣,雪舞就可以重拾開朗的笑容,而不是一臉嚴肅的傷害人。

但他卻動不了!雲開始痛恨這實在沒有什麼用的身軀,居然連戰也站不起來!「雪舞……」

但云沒有發現的是,那暗處窺探的眼睛,在看到自己的時候,有着驚訝和欣喜,然後,靠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官府的人來了!

「救回雲輔臣!」

看見雪舞動手的人,突然發現了某件事:「是兇手!毀了酒村的兇手!」

「格殺勿論!」

官兵開始聚集,雪舞的表情亦開始越來越不耐煩。風向的驅使也漸漸失去了準頭,開始會將來人的整個肩胛骨都削下來。

依舊沒有人敢率先接近雲和阿萊,所有的人集中火力,全力攻擊雪舞。

雲又是擔心又是難過,胸口一陣翻湧,嘔出了一口鮮血。鮮血沾到了雙手,雲看着鮮紅沿着掌紋蔓延成網狀,像是有一點靈咒閃過,但他再也沒有辦法支撐下去,意識逐漸剝離……

*

「禹君,找到兇手行蹤了!揚州州牧派出了巨兵營正全力拘捕……」更靖欲言又止,惹來了禹的疑惑。

「有什麼事全說了吧!」皇城來的諫牒越來越多,目前國中並無大事,梁三正和桐老處理國事自然得心應手。雲失蹤的事也壓下來了,皇廷並不知情。但是一封「國不可一日無君」、「天子不應親身冒險」的諫牒卻也沒聽過,時日已久,皇廷之中人心浮動也是理所當然……

「雲輔臣和兇手果然在一起,」更靖看見那疊從皇廷來的厚厚諫牒,明白禹君煩躁累積的理由,這些天,揚州州牧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雲輔臣在自己的領地失蹤,秦淮酒村的兇手在徐州城出現,來自朝廷要他勸禹君回朝的密函……揚州州牧好幾次眼睛滿是血絲的來找自己商量,他不禁有些可憐那似乎一瞬間老了好幾十歲的州牧。

「什麼?」禹的目光從諫牒堆離開。「說清楚!」

「巨兵營的士兵在分巷遭遇兇手,探子同報雲輔臣和一名女子與兇手在一起,兇手似乎不讓任何人靠近雲輔臣和那女子。」

「有這回事?」禹看着垂着手的更靖,突然問了一句:「兇手現在人呢?」

更靖很明顯的頓了好半響,「在……左風巷。」

居然隱瞞這麼重要的事!「更靖你……可惡!」禹一聽,頭也不會的沖了出去。

*

雪舞知道雲昏倒了,而這些人……「真是煩人!」雪舞的金碧雙眸像是染上了冰雪,酷然的天氣似乎開始有了寒意。但就在此時,雪舞卻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那是……雲的?

雪舞回頭,只見殷紅蜿蜒在雲的唇邊,而雲的雙手上的血跡開始產生類似雲霧的景象,是雲陣?

只見阿萊睜大了眼,獃獃得看着雲的手。雲手中的紅霧漸漸的將攻擊他們的人包圍起來,然後被包圍住的人,馬上就昏過去了。

而雪舞,正以無比心疼的眼神,走向了倒在地上的雲,他對愣在一旁的阿來,拋下一句:「你很幸運,能讓雲用忘懷陣。」

雲恢復記憶了嗎?雪舞心疼地拭著雲唇邊的血跡。

阿萊訥訥的開口:「忘懷陣?那是什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雪舞將雲抱起:「忘懷陣能將他們對於這兒的記憶全數消除,所以,他們不會再記得我們,我們只要離開這裏,就可以保證沒有人可以追蹤到我們。」當然,一定會有知道他們消息的人走脫了。所以,他們必須離開這兒!

「我……我可以跟你們走嗎?」阿萊面臨這麼多事情,心裏很是害怕,雖然那個什麼「忘懷陣」可以讓人失去記憶,當他還是覺得無法安心,那些盜匪要是再來怎麼辦?工作可以一邊走一邊找,想來想去,還是生命比較重要!而雖然眼前這人很可怕,但云卻是一個很好的人,跟在他們身邊,應該是很安全的才對。

「自己跟好。」雪舞抱起雲,開始往城外走去。

阿萊見狀,也小心的繞過地上的人,開心的跟在雪舞後頭。

*

「這是怎麼回事?」大堆侍衛軍跟在禹和更靖的前後頭,嚴嚴實實保護得如鐵桶陣,可說是滴水不漏。

當禹看到左分巷內明顯已人去巷空時,暴怒的從侍衛軍中推開人牆而出,他知道他已經錯過親自帶回雲的機會!可惡!

侍衛們一邊警戒着,一邊將倒在地上呻吟的士兵扶起,一名侍衛找到了帶頭的軍官,將他帶到禹的前面。

禹清明的眸已滿布紅絲,憤怒的他根本不管軍官還有些迷糊,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咆哮到:「雲呢?雲呢?」

更靖見狀,躬身試圖以平靜的聲音冷靜禹的怒氣:「禹君暫息雷霆,保重龍體啊!」

「保重!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瞞着朕,雲輔臣這會兒應該回到朕的身邊了!」禹狂怒,另一隻空着的手差點也向前揪住更靖的領子了。

「兇手殘暴,更靖斷不能讓禹君犯險。」更靖雙手抱拳,抬頭堅定地說。他報告禹君的時候,巨兵營保衛兇手也有一段時間了,更靖算過,這個時候剛好夠將事情解決,不論是成功或失敗。

禹等著更靖,另一邊被禹扎著的軍官大氣也不敢吭聲,知熬一名侍衛來報:「據兵營有近兩百位的左臂全被削去,龍天幫的幫眾,正在處理,在巷尾還有一部分失守,是龍天幫的。」

禹回頭環視了一下方才的殺戮戰場,血肉模糊,到處都是殘肢斷壁,除了幾個身首異處的之外,看得出來兇手無意殺人,殺人反而像是忍耐到極點,不得不殺的感覺。

「雲呢?」禹再度針對被他領主的軍官。

只見那名軍官睜著大大的眼,像是不明白這是什麼問題似的,「屬下不明白禹君所問何時?」

不明白?禹差點將那裝傻的軍官甩在地上,「你們受命追捕兇手,還有救回兇手挾持的當朝忠臣雲輔臣,你居然敢問朕不知道?」

更靖仔細的盯住那名軍官,感到十分不可思議。這人士被兇手殺殺了還是玩忽職守到這種程度?居然連這次的任務都回到不出來?

「屬下的確不明白禹君所問何事。」那名軍官雖然害怕禹君突然的憤怒,但他實在不知道為什麼禹君回問這種問題。

禹是在氣急,手一揮便將軍官甩開,只見他雙拳緊握,「叫巨兵營沒受傷的人都集合過來!」

禹已下令,巨兵營的士兵哪敢拖延,迅速的集合,準備聽令。

禹環視了他們一眼,大聲問道:「雲輔臣呢?」

只見大夥人人臉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但軍法嚴厲,沒有人敢交頭接耳,只能一齊回答:「稟禹君,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禹氣得全身都在顫抖,用手指著揚州州牧,聲音都在發抖:「你……你手下的兵,啊?」

揚州州牧一驚,慌忙下跪,「臣……容臣聞個明白。」

更靖一把從禹的身後托住他,並令士兵端來涼茶,禹君如此狂怒,可彆氣壞了身子阿!

「好!那就在這兒聽,聽聽他們怎麼個說法。」禹喝了口茶,腦袋似乎也清明了許多,「對了,好生撫恤那些受傷的士兵,然後,

將龍天幫幫重也帶過來。」

「是!」

揚州州牧覺得頭很痛,他找來個個小隊長,他原想先問兇手的事,但是一旁禹君虎視眈眈,不敢改口:「有沒有見到雲輔臣?」

只見一名小隊長回答:「屬下不知道州牧所問何事?」

更靖覺得事有蹊蹺,傾下身道:「禹君,這事恐怕有些邪門,這些人像是被削去了記憶。」

「你是說,兇手可以出除別人的記憶?」禹從暴怒中恢復過來,凝神看着士兵們的反應。

揚州州牧額頭冒出了大豆的冷汗,硬著頭皮繼續問:「那你們今天圍捕的兇手呢?有沒有看清他的模樣?」

一名小隊長說:「屬下今天執行巡城的任務,不知州牧所問兇手是誰?」

天啊!州牧簡直快要昏倒了,快!有誰可以救救他?「你是說,你們方才只是在巡城?」州牧心頭火氣,「那第一、二隊兩百多人是被誰傷成這樣的?」

一名小隊長見長官終於問到它可以回到的問題了,馬上胸有成竹的回答:「今日我們執行巡城,見龍天幫眾鬧事,上前制止,這才引起糾紛。」話一說完,只見眾士兵紛紛點頭。

什麼?據兵營派出回報禹君消息的探子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今天,明明是看到兇手和一名女子,還有雲輔臣,他們才急急回報皇城大侍衛更靖的呀?怎麼這會兒,全變了。

看來是被控制記憶了。禹心知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嘆了一口氣,換來了州牧:「傳令下去,好生犒賞他們,明日,再領他們繼續追捕兇手和尋找雲輔臣吧!」

「啊?」州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禹君不怪罪他們?直到更靖扯了他一下,州牧才如夢初醒:「是!」

*

「喂,我們要去哪裏啊?」前方的雪舞健步如飛,他可是要很辛苦的跑才追得上耶!從離開徐州城到現在,雪舞除了中途停下來買東西之外,都是馬不停蹄的趕路,也不知道了幾個時辰了,他……他還不休息,她都快累垮了。

雪舞這時才像是突然發現阿萊的存在,回頭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抬頭看了下天色,「我們找家客棧休息吧。」

這才像人話!走進小村莊,阿萊舉步維艱的跟在雪舞身後走進一家小客棧,鄉野小棧的,夥計倒也勤快,馬上就過來招呼。

「兩間客房。」雪舞沒有放下雪,對着夥計道。

夥計一生「馬上來」,還沒有講出口,就被眼前這高大的男子嚇更住了。落目還有一些餘暉,稍嫌幽暗的客棧中,雪舞的金碧雙眸帶着絲絲邪氣,夥計怔了好一會兒,才像猴子要被抽屁股似的,慌慌張張的要帶雪舞到客房。

阿萊突然說:「雪舞,你都不餓嗎?」言下之意是:我快餓死了。

「摁?夥計,先不忙到客房,我們先吃飯。」雪舞慢慢得將雲安置好,才又說:「客房弄乾凈一些。」

「是是!」夥計顯然受到很大的驚嚇,忙着去了。

阿萊看了看正在端詳著雲的雪舞,突兀的說:「雪舞,大家看你的時候,好像都很害怕?」

雪舞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人類怎麼樣不用在意,重要的是:雲怎麼了呢?怎麼還沒醒?

「你有沒有想過,先戴着帽子遮蔽一下?」阿萊想這事兒想好久了,每次她一看到雪舞的眼睛,總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如果雪舞能稍稍遮掩,不但她不會常被嚇到,而且他們現在在外頭四處走動,也比較不會引起騷動吧?

雪舞終於抬頭看她,阿萊不由自主地倒吞了口口水:「俄,不用也……沒關係。」

「雲喜歡看我的眼睛,所以,我不會遮住。」雪舞談到雲,眼神也放柔了,阿萊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只要雪舞不再看他就好了!吁!

雪舞伸手握住雲的手,開始暗暗傳送功力,雲會不會餓了?

但是,手上傳來的感覺令他吃驚,雲的氣息幾乎微弱的令他感受不到,他傳過去的功力向是水流入沙中……雪舞震驚的縮回了手,卻看見雲幽幽轉醒。

「雪舞?」好美麗的顏色……一睜眼,就能看見夢裏的眼睛,這種熟悉感真好!雲試圖不去在意那籠罩全身的沉重感,想做起來。

「雲,你醒了。」雪舞扶助了雲,「有沒有那裏不舒服。」

雪舞焦急的眼神落入雲和阿萊的眼中,前者微微一笑:後者幾乎瞠目結舌,雲是不是有魔力啊?雪舞的表情和剛才都不一樣!阿萊簡直是看呆了!

雲看到在旁的阿來,不知為何,他就是知道那是因為雪舞怕他擔心,才讓阿萊跟着的。

「雪舞,我覺得全身沉重。」雲沒有對雪舞含糊其詞,他恐怕病得不輕,雲想讓雪舞先有心理準備,才不會在某個自己不再醒來的日子,彷徨無主。

看着雪舞擔憂的眼神,雲向他笑了笑,改變了話題:「雪舞,你沒受傷把?」

雪舞心知他不願再談,替雲夾了幾塊菜到碗裏,悶悶得說:「沒事。」

此時阿萊開口了:「雲,你好厲害呢!你用了忘懷陣救了人家呢!」

阿萊的心直口快似乎也是好事,雪舞想。他不想將雲帶回天上讓皇龍醫治,阿萊的手法若能讓雲想起來什麼,那是最好不過了。

「忘懷陣?那是什麼?他們不是被雪舞打退的嗎?」他記得他昏倒了,昏厥之前只想這讓敵人不再進攻,讓雪舞不用在傷害人。他有做到是么實際上的幫助嗎?

雲沒有想起來。「我們先吃飯吧!早點休息。」雪舞接了話,阿萊也不敢再說什麼,埋頭吃飯。

*

禹在房中踱步,向著今日在分巷的事。

那些士兵看來都沒有說謊,他們應該也不會說這麼蹩腳的謊,那就是如更靖所說,他們全都被控制了記憶嗎?

但,若能控制記憶,又為何會動手傷人?

禹的思緒如飛花般亂轉,他突然想到雲和他初到徐州城探查時,雲曾被土匪劫持,後來那群匪徒全被殺害這救回雲,那下手的手法就如今日這兇手一般。

難道……禹的腦中驀然靈光一閃,莫不是兇手利用上回那一次的接觸,暗中控制了雲的記憶,才使得雲失意,而後兇手在看準時機,跟在雲身邊?

禹想着想着,不禁怒火高漲,居然有此等卑劣之人!他擄了當朝重臣到底有何目的?

他還會不會控制雲的記憶來達到什麼……禹無法再想下去,這突然相通的想法讓他痛苦萬分,禹閉着眼甩著自己的頭,然後,禹站了起來,開始對着案上的諫牒發起脾氣來。

更靖聽見聲音走進房間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滿地殘破的竹簡,絲帛碎成片片,禹君狂暴的抓扯著案上的諫牒,將他們掃落地面。

禹沒有發現更靖,發泄過怒氣后,他正想自己將兇手碎屍萬端,連手指被碎片刮傷了都沒有察覺。

更靖站在門口,看着堂堂天下共王用這樣的方式來發泄怒氣。禹君因為雲輔臣的事,終日悶悶不樂,如今禹君能自行找到稍稍可以發泄的管道也是好的,他沒有入內阻止,即使是看到主上的手滲出血珠。

終於將兇手挫骨揚灰了!禹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痛快地將之想成這是兇手滴落的血……禹微微笑了一下,發現站在門外的更靖:「進來吧。」

更靖沒有特意繞過那些竹簡。踩過上頭髮出了「咯咯」的聲響,更靖一躬身,「讓屬下先行為禹君包紮。」

禹坐了下來,讓更靖替他包紮,看着滿室的凌亂,禹突然又想到真正的兇手其實還活蹦亂跳着。徐州城有這麼多人在追捕他,他應該不會再留在此地了,「更靖,有什麼消息?」

更靖仔細將傷口包紮之後,從懷中取出一物:「禹君,這是皇城來的諫牒。」更靖恭敬的呈上,禹不耐得翻開,看了一眼,「是母后?皇城知道雲失蹤的消息嗎?」

「我們封鎖了消息,皇城那方面並不知情。」莫非是要禹君回去?近來三苗動作頻繁,尚不知所為何事,但目前禹君身處邊境,看來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禹驟起眉,「看來是那些沒事幹的大臣向幕後扇耳邊風了。」雲還沒有找到,但母后的懿旨可不能棄之不理……「叫你辦的事呢?」

是太后啊!看來禹君應該今日便會回城,但為了避免惹怒禹君,還是避開這個話題為妙,更靖答道:「屬下已經加派人手尋找輔臣的行蹤,另外,已針對有可能包庇兇手的對象,滅了秦淮河附近的幾個山寨。」

禹看了更靖一眼,談到:「幸虧還有你。」

更靖沉默了會。官兵遇到盜匪激烈的抵抗,其實也造成了不少傷亡,突然地發動,並不是好事。「屬下有一言望禹君採納。」

「說。」

「秦淮流域民風彪悍,待屬下尋回雲輔臣后,望禹君能下旨安撫,以定民心。」

「念你衷心為國,朕准了你的提議。」禹看着諫牒,想到將回皇城,而現在的皇城,並沒有雲愛卿,心臟有一角不知怎的緊縮了起來,「更靖,朕給你權杖,你可以直接調動所有的兵力,全力找回雲輔臣。」禹頓了一下,咬牙道:「若沒有找到雲卿,你就替朕,將秦淮河的盜賊,一個一個都收拾起來,聽見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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