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醫院的白襯得郢晨心的臉色更蒼白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她,梁乙真相當自責,她是最不負責任的卧底,沒把卧底的工作做好就算了,更糟糕的是她竟然還幫起胡宇笙,幫他演戲,害得最好的明友想不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晨心獲救了。

「你為什麼這麼傻呢?!」握著好友的手,梁乙真無法控制的淚流滿面。

她曾經很羨慕晨心,以為她衣食無缺就是車福,但是一個沒有自由可言的人,即便給她金山銀山,大概也不會覺得幸福的:她一直無法體會晨心的心情。

現在她覺得晨心很可憐,她的父母怕她自殺的消息被報章雜誌知曉,所以來看了她一下就離開了。

「乙真……」

聽見郢晨心的叫喚,梁乙真整個人彈了起來,「晨心,你終於醒了!」

「我聽見你在哭,有人欺負你嗎?」

郢晨心還沒完全睜開眼,就關心起她來,讓她很感動。緊握住郢晨心的手,她憂心的說:「沒有。」

…迫是哪裏?」郢晨心睜開眼,在發現自己手臂上的點滴時,明白了自己身在何處,「我為什麼沒有死?」憶起自殺的事情,她的神情倏地黯淡下來。

「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休息。」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死?」

「晨心,你冷靜一點,事情沒有那麼糟,一定有辦法可以解決的。」

「沒用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

「你怎麼幫?」

「我……」

「即使外界傳說你和胡宇笙交往,他卻依然要和我訂婚,你不用再費心了,要想讓這件事情結束,除非我死。」

死真的可以解決問題嗎?梁乙真不那麼認為。「交給我好嗎?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會讓他打消和你結婚的念頭,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乙真,我沒有怪過你,你也不需要太過勉強自己,你願意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你了。」

「你跟我客氣什麼,我們可是死黨,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啊,你不是也都這樣對我說的嗎?」

「乙真,你真的有辦法幫我嗎?」

「嗯。」即便想破頭,她也要幫郢晨心走出陰霾,她不願意再看見好友自殘,更不希望失去一個這麼好的朋友,一交給我,我一定會讓胡宇笙自動放棄你的。」

「謝謝你。」

「別跟我客氣,但我要你答應我不可以再這麼亂來。」

「嗯,謝謝。」郢晨心再度道謝,心情一放鬆,她的眼皮開始覺得沉重,「我好累,想睡一下。」

「嗯,你放心休息,不會有事的。」

從捷運站走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了,粱乙真在醫院陪了郢晨心一整天,直到郢家的傭人來換班,她才離開。

才轉入她們家門前的那條巷子,就看見夜色中站着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她一眼就認出那個身影是誰,那個害得她最好的朋友鬧自殺的罪魁禍首。

她該氣憤他的,卻發覺自己沒辦法氣他。

腳步聲吸引了胡宇笙的注意力,他轉過頭來,微弱的燈火照耀下,他仍是顯得那麼的氣宇不凡。

丟了手中的煙,踩熄煙蒂,他舉步走向她。

「怎麼來了?」

「你突然請假,我找了你一整天。」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梁乙真仰起臉看他,臉上帶着一抹淡笑。

「當然不是,你朋友怎樣了?」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想起郢家低調的處理郢晨心自殺的事情,地猜胡宇笙也不知道內情。「沒事,她脫離險境了,現在她家裏的人在照顧她。」

「你很累嗎?」

「有點。」

「有沒有吃飯?」

好奇怪,關心的話怎麼會這麼難以開口?光只是問這些簡單的問題,胡宇笙發現自己體內有股熱氣往臉上街。他臉紅了。

梁乙真也覺得他很奇怪,「你就為了問我這些問題跑來找我?」

「當然不是。」他尷尬的否認,「我是來問你光普檔案夾你放在哪?我找了一整天都找不到那個檔案夾。」

「光普的Case不是下星期才要簽約?」

「臨時改在明天下午。」

「那怎麼辦?現在都十點多了,要回公司拿嗎?」

「不用了。」因為緊張,他又燃起了一根煙,但是卻被她給搶過手捻熄了。

「那……我要進去了。」

「等一下。」

她走了兩步被他給喚住,「還有什麼事嗎?」

「陪我吃宵夜好嗎?」

「吃宵夜?」梁乙真本來是要拒絕的,可是她想起郢晨心的處境,想起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證。她點頭應允了他的要求。

要上車的時候,梁乙軒正好從屋內咆出來,看見她就開始大叫,「媽,梁乙真回來了啦,粱乙真你死定了,跑出去混到這麼晚,這次我一定要媽把你關起來!」

「告訴媽我和……朋友去吃宵夜。」

「宵夜?我也要吃!要幫我帶滷味還有麥當勞,我要可樂。」他聽到姊姊要吃宵夜就開始敲詐,也不管有沒有旁人在場。

「你叫梁乙軒?:一胡宇筻在駕駛座上探過頭來,「聽說你常常欺負你姊姊?男人要保護自己的家人才叫作男人,只會欺負自家人的男人叫孬種,你不會希望以後在自己喜歡的女生面前被人叫孬種吧?」

突然被人批評,梁乙軒漲紅了臉,不眼氣的喳呼著,「你是誰啊?憑什麼教訓我?!梁乙真,我要告訴媽你聯合外人欺負我!」

「你到底要不要吃麥當勞?」

「當然要!」

「那就給我閉嘴。」

吃和尊嚴哪一個重要?目前在粱乙軒心中,可樂漢堡分量比較偏重,他乖乖的閉嘴,等着他的漢堡和薯條。

上了車,遠離了快樂洗衣店,胡宇笙大笑起來,「你們家每天都這麼熱鬧嗎?」

「是啊,我們家每天都這麼吵,真不好意思喔。」他的笑讓她有點不爽,同時,也一聲聲撞進她的心坎。

她終於願意對自己承認,喜歡上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他的喜怒哀樂會牽動她的每一根思維。

而對胡宇笙而言,長這麼大沒談過任何動心的戀愛,所以他依然死不承認,總以為,自己只是單純的喜歡這種和她在一起的感覺。

和陌生人混到大半夜,梁乙真差點討了一頓打,要不是她閃得快,媽媽的藤條就要揮打在她最漂亮的細皮嫩肉上。

「那個人到底是誰?快說!」

不管怎麼兇惡的父母,依然是天下父母心,她還是怕女兒沒嫁人就弄大了肚子,當然這也包含着些許私心,怕女兒未婚生子太難看。

梁乙真死不肯說出胡宇笙的身分,只是輕描淡寫的解釋,「是公司的主管,我朋友今天住院我請假去照顧她,主管找我拿一份資料,不是你想的那樣。」

「哪個部門的主管?一早我打去公司問。」

「不要啦,那會鬧笑話的。」

「你還怕鬧笑話?要是等到弄大了肚子才要問對方是誰,那才叫作天大的笑話!」

「就跟你說不是那樣的嘛。我要睡了,一早還要工作呢。」

「你還知道要工作,那幹麼搞到這麼晚?還有你說你請假去照顧朋友?你就這麼閑嗎?家裏都還缺人照顧店面,你倒好,請假去照顧明友!」

折騰了一整天,她實在覺得很疲憊,面對胡宇笙時,她的肌肉又綳得太緊,以致回到家情緒放鬆後,開始覺得累又痛。

母親的超高分貝更是折磨,她每抬高一度音,她就覺得自己體內的細胞死了數十萬個。

「媽,你的宵夜要不要吃?如果不吃我就要吃掉喔。」

梁乙軒突然成了她的救命恩人,那聲叫喚把她的母親給叫走了。

「死小孩,叫你晚上不要吃那麼多,你是想要吧死是不是?」

「我餓嘛!」

「現在都快要天亮了,你還不去睡覺,早上要爬不起來了。」

就在母親和弟弟爭執著另外一份宵夜的去處時,她父母房間的和式房門悄悄的拉了開來。

梁存楷探出頭,低聲說:「你還不趁現在快去睡覺。」

「喔,爸晚安。」

她飛快的閃回自己的房內,關上門,躲過了一劫。

房問只有三坪半大,塞著一張雙層大床,上層是雙胞眙姊妹睡覺的地方,下層是她的床鋪,床的內側牆壁是書櫃,床沿外側則是衣櫥,兩個櫥子成了上層床鋪最好的支撐點,既可收納又可以當柱子。

上鋪的兩個妹妹已經熟睡,小妹的一隻腳橫跨在大妹的肚皮上,這是每天都看得到的一幕,頂多就是角色對調而已。

梁乙真習慣性的替兩個妹妹蓋好被子,才回自己的床上躺平。

平常她總是累到碰到床就睡著了,今晚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今晚的約會,不由自主的讓胡宇笙的身影在她的腦袋裏穿梭,想着他看自己的眼神,心底的熱潮不由自主的再度澎湃。

天漸漸的翻白,她卻依然不能成眠。

一整天,粱乙真工作時老是出錯,行動比平常緩慢好幾倍,思緒始終無法集中,胡宇笙交代的事,她也一直做不出來。

「你生病了嗎?」看着手中的文件,胡宇笙突然抬頭問她。

「啊?沒有,我很好。」

「很好會出這種錯?這應該是要給文鼎的資料吧?可是我剛剛叫你拿的是威臣的資料。」

「是嗎?對不起,我馬上把威臣的資料拿來。」

「等等,你先坐下來,我有事情要和你談。」

昨晚,他也是一夜不能成眠,一直想着兩件事——他和郢晨心即將訂婚的事情,以及,他父親的交代。

他應該馬上就叫梁乙真離開公司,可是私心上,他很不希望她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總裁。」

「你知道我和晨心要訂婚的事情嗎?」他低頭把玩着手中那張請帖。

「嗯。」

「遊戲該結束了。」

「嗯。」她也知道遊戲該結束了,可是為了晨心,她必須讓遊戲繼續下去,然而她實在不是誘惑男人的料,連最基本的拋媚眼都不會,怎麼讓他改變心意?

她啊,對好友作出了個很難執行的承諾。

「因為這遊戲導致外界傳出的緋聞過甚,我父親覺得你留在我身邊做事不太妥當,他希望我將你調離總公司。」

「喔。」早知道會有這種結果,梁乙真卻還是感到相當的失望,「總裁是希望我自動離職?」

梁乙真啊梁乙真,你以為胡宇笙會對你認真?以為他會為了留下你而和他的家人起衝突?還是你以為自己很有魅力到足以改變他根深蒂固的門當戶對思想?

她在自己心底問了一連串問題,答案都是否定的。

「我會離開。」

「我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看你是要到海外的分公司去,或者是要到其他公司,我都可以幫你。」

「不用了,工作的事我自己會想法子。」

「或者你需要其他方面的幫助?」錢字到嘴邊,他又把它吞回肚子裏。

過河拆橋已經夠冷漠無情了,他覺得自己不該再用錢來傷人。

「我只有一個要求。」

「說吧,我一定會努力滿足你的要求。」

「給我一天的時間。」

「我不懂你的意思,可以說明白一點嗎?」

「我要你挪出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時間給我,這一天你不能工作,不能做私人的事情,只能完完全全屬於我,陪着我。」粱乙真大膽的提出要求。

聽完她的話之後,胡宇笙一直看着她,不發一語,時間過去許久,她等到幾乎想要放棄,他才開口——

「我答應。」

「你答應?」

他挑眉看她,反問道:「還是你覺得我不該答應?」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她是真的以為他會拒絕的,「那就這麼說定了,時間由你來決定,但是我希望能夠在這幾天之內,這樣我才好早點提出辭呈離開公司。」

「明天一早我去接你,就從那時候開始吧。」二十四小時,他只屬於她,也代表着,她只屬於他一人。

這是一個很誘人的餌。

翌日一早,天才剛亮,胡宇笙就開着他的保時捷抵達快樂洗衣店門外,這時候梁存楷才剛酒醒回到家,看見門口停著拉風的跑車,緊張的猛敲打自家門板,把還在睡夢中的梁家上下都吵醒過來。

「叫你出門帶鑰匙,你老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你是找死是不是!」起床開門的梁家女主人心不甘情不願的一路叫罵。

「有客人,可能要拿衣服吧。」他扯著叫罵不停的老婆,指了指剛下車的胡宇笙。

「你們好。」看在他們是梁乙真的父母份上,胡宇笙客氣的向兩人打招呼。

「先生,你要拿衣服嗎?」

「我找梁乙真。」

「找乙真?」一提到女兒,這對夫妻倆馬上提高警覺,「這麼早找我們家乙真做啥?你是誰啊?」

「我叫胡宇笙,可不可以請你們叫一下乙真起床?」

「胡宇笙?!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梁存楷偏頭努力想着,想從記憶中搜尋對這名字相關的事,就快想到之時,卻被老婆巴了一掌而忘記了,「你幹麼打我?」

「你每個人都說熟悉,我看你跟阿扁總統也很熟。」她習慣性的挖苦起丈夫。

這一吵鬧,把梁乙真給吵醒了,她揉着惺忪睡眼、穿着小碎花布睡衣走出來一探究竟,看到來人竟是胡宇笙時,頓時睡意全消。

「早,我來接你了。」胡宇笙掃了她那身睡衣—眼,滿眼是笑。

「給我十分鐘,我馬上就來。」

「梁乙真,他是誰啊?你要和他去哪裏?他幹麼說來接你?你給我說清楚!」她媽媽急促的追着梁乙真身後進匡,看見她沖人浴室,還不死心的隔着門板叫問。

「梁乙真,他是你朋友嗎?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有錢的朋友?他開的是進口跑車呢!」梁存楷也跟進屋子。

最後連胡宇笙也跟了進來。

梁媽媽見狀忙問:「你到底是誰?想追我們家乙真可沒那麼容易喔,要追她還得要經過我這關才可以!」

眼前這番陣仗很像母雞護小雞,而他就是那隻想吃了小雞的老鷹。

梁家雖然很吵,可是卻還滿有趣的,胡宇笙自顧自的找了個角落坐下,「我是乙真的上司,我們今天要去南部出差,請伯父伯母把乙真借給我一天,明天我會把她送回來。」

「我們乙真的上司?那不就是那個……」梁存楷越說眼珠子瞪得越大。

他嚇呆了,意會過來的梁媽媽倒是忙逮住機會替老公詢問工作,「總裁先生,不知道你們公司缺不缺管理員?我們這老頭在家都快要待到生鏽了,如果方便,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替他安插個合適的工作?」

梁乙真套好衣服連忙衝出來替胡宇笙解圍,拉着他就往外走,梁媽媽不死心的緊追在後——

「總裁先生,我們家老頭很能吃苦耐勞的,可不可以麻煩你……」

「我會問看看的,如果有合適的工作我再讓乙真告訴你們。」

「那就萬事拜託了。」梁媽媽不斷欠身,幾乎快要把腰折斷了。

「你啊,就看不得我閑幾天:」

「才幾天嗎?」

梁存楷很怕老婆那雙銳利的殺人眼,被瞪俊,他只得快快轉移話題,「總裁先生,我們家乙真就請你多多照顧了。」

「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粱乙真死命的把胡宇笙往駕駛座的方向推去,自己也迫不及待的進入駕駛座旁的位子。

「你爸媽很可愛。」

真的假的?他竟然會認為她的爸媽可愛?

粱乙真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發現他真的笑得很開心,再看向自己的父母,他們還在不停拜託他照顧她。

「也許你說得對。」比起只想把女兒嫁給門當戶對金龜婿的郢家父母,她的父母確實是可愛多了。

車子一路到了花蓮,顯然還有繼續南下的打算,胡宇笙專註的開着車子,而梁乙真是那種上車就睡覺的人,暈車暈得她有點七葷八素的,等她醒來,發現他們已經過了花蓮往台東而去。

「你是打算開着車繞台灣一圈嗎?」

「我沒那麼好興緻,開車很累人的,睡覺的人哪懂得開車人的辛苦。」

「不然換我來開。」

他投給她一記狐疑的眼神,不太信任的問:「你行嗎?」

「開看看就知道行不行。」

也算他瞻大包天,竟然真的把他的保時捷交給她,她雖然不常開車,但技術還稱得上駕輕就熟。

「也許我們真可以繞台灣一圈。」

「我不想二十四小時都坐在車子裏面。」

「不然咧?」

「我以為你有打算,是你要我把二十四小時交給你的。」

是啊,可是她還沒有想清楚該怎麼做才好。

這輩子她沒有誘惑過任何男人,嚴格來說,胡宇笙還是第一個令她動心的男人,她光偷看他,就會忍不住臉紅心跳,她到現在還是很懷疑自己能完成任務救郢晨心脫離苦海。

白天他們在台東附近賞景,入夜他們已經到了墾丁。

在墾丁街頭漫步,享受着墾丁夏夜的浪漫氣息,周遭的氛圍讓兩人都不自覺的多喝了幾懷。

回到飯店,依照約定,二十四小時要在一起,所以他們只訂了一間房,兩張床。

窗子打開,外面就是海洋,但夜的籠罩下,只聞得到海的氣息、聽得見海浪拍打的聲音,卻看不到海的波濤洶湧。

「還剩下九個小時,你想做什麼?」

「我……」酒喝得不夠多,還不足以激發她的勇氣,她緊張得打開冰箱,把酒類飲料統統拿出來,「我們繼續喝。」

「我可不想照顧一個吐得東倒西歪的女人。」胡宇笙上前搶走她手中的酒,想阻止她酗酒。

這下,反成了一場搶奪遊戲,玩著玩著,兩人撞在一起,笑成一團,在四目交接的剎那,撞出更多的火花。

他們靠得很近,在目光相望的同時,胡宇笙伸手拂開了她披散在額前的劉海,唇向她緩緩逼近,直至貼熨在一塊。

隨着他的親吻,任由他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此時此際,梁乙真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為了幫人還是為了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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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膽謬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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