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早膳時分,膳廳里卻仍然只有母女倆人在用膳。

金璨璨要再為母親盛粥。「娘,再喝碗粥吧。」

金夫人搖頭。「我吃不下了。」

「娘,您怎吃得這麼少?是不是魚片粥不好吃,那讓廚房煮過燕窩粥好嗎?」金璨璨提議。

「璨兒,別忙,娘真吃飽了,倒是你自己也沒吃多少,快吃吧。」金夫人慈愛地要女兒用膳。

「娘,您一定是擔心爹和哥哥才胃口不好,爹也真是的,明明說好三五天就會回來了,現在都過十來天了卻還沒見到人,雖然有傳回消息說是事情還沒辦完,因此耽誤了行程,但到底是什麼事要延宕這麼久也不明說,害得娘您也不安心,跟着着急!」金璨璨抱怨。

「能令你爹和哥哥花如此多時間解決的事,肯定不簡單,娘是擔心你爹需要幫忙時卻找不到援手,那可怎麼辦呢?」金夫人嘆氣說。

金璨璨安慰愁眉不展的母親:「娘,您別這麼憂慮,我昨天已經交代木總管派人前去探視爹和大哥的情形了,我想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的。」

金夫人聞言露出欣慰的笑容。「娘還以為你只顧著玩,不管其它的事了,沒想到你還有這份心。」

「娘,您別以為女兒都在玩,其實女兒一樣是為金家在努力呢,一旦女兒的計劃成功了,保證所有的事都能迎刃而解的!」金璨璨告訴母親,肯定出自己的計劃會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到底是什麼計劃,這麼有用?」金夫人疑惑地看着女兒。

「現在還不能泄露,等成功時,娘您就能明白了!」金璨璨保密。

金夫人輕笑。「你啊,愛玩就愛玩,別冠上好聽的字眼。近來你天天都出門,想必等會也要出去玩吧?那還磨蹭什麼,還不快用膳!」金夫人拿起筷子為女兒布菜。

「娘,別夾這麼多菜,女兒吃不完的!」金璨璨忙抗拒。

「吃不完不準出門!」金夫人嚇女兒。

「娘,女兒不依啦!」金璨璨怪叫,膳廳里總算有笑聲傳出來了。

☆☆☆

林威剛從主人房裏走出,就被迎面而來的總管事甄強給攔下。

「林威,少幫主醒了嗎?」

林威點頭。「少幫主已經醒了,你要找少幫主嗎?」

「我是有事要向少幫主報告,只是需要耽擱一些時間,就不知少幫主等會是否要出門?」甄強忙再問。

這時從房裏傳來聲音:「總管事,有話就進來說吧!」

「是!」甄強回應,忙走入房裏。

司空勛已經整理好儀容,看着走前來的甄強。

「屬下見過少幫主!」甄強拱手行禮。

「不用多禮。有什麼事嗎?」

「少幫主,昨天金家的金友義登門求見,想見您。」甄強回稟。

「金友義?金友權的大哥嗎?他來做什麼?」司空勛有些意外。

甄強應聲:「他是來提無情報,趁此想與江海幫合作,以便奪得金家當家之位!」

司空勛對這事起了些興趣,在椅子上坐下。「總管事,說明白來!」

「回少幫主,昨兒個金友義帶着兒子求見,因為少幫主不在,金友義便將來意向屬下表達。金友義表示,金家目前的當家金友權因為無力起振金家事業,其他兄弟們不服他再繼續掌管家業,便聯合訂下了條件,誰能得到南川航運權,又有能力解決金家目前的困難者,他便是金家的新當家!金友義自認自己有這樣的能力,所以前來想和江海幫談合作,如果少幫主能助他成為金家的當家,金家便願意臣服於江海幫的統領,成為我幫的產業之一,甚至營利所得之利潤也由我幫支配,僅要求能保有金家的名號和金家船隻可以掛着金家旗幟繼續在南川航行做生意便行!」甄強恭敬稟明。

司空勛微揚唇:「要求還真的很卑微嘛,那他又提供了什麼情報?」

甄強回應:「金友權父子目前正在冀城和御史大人見面,欲共謀將南川航權收歸朝廷所有,要朝廷出手干涉,金家便能和朝廷私相授受,那航權便會由金家所得到!」

司空勛不屑一笑。「南川航權該由擁有最多船隻的人擁有,以朝廷如今國庫空虛來看,有能力收購大量船隻與江海幫抗衡嗎?」

甄強解釋:「就是因為朝廷窮困,才能被金家所扇動,想緊捉住這個可以得利的好機會。在南川航行的除了我們的船外,也有許多是私人船隻,朝廷只須派兵騷擾這些船主,脅迫他們聽命於金家,平民哪斗得過官?這些船隻就有可能會倒向金家,成為金家的籌碼,如此我們想拿下南川航權就須花費一番工夫,稍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會失去勝算的,即使我們航權到手,但金家有朝廷在撐腰,難保不會成為我們的一個麻煩!」

「江海幫不會畏懼一個小小的麻煩,就算朝廷,我也不放入眼裏!」司空勛傲然冷道。

「少幫主,話是如此說沒錯,但是既能事先知道,我們就該有所防備,在它還未形成麻煩前就先除去,免去後患!」甄強提出。

司空勛沉吟著不語。

「少幫主,金友義還提到了金家璨璨小姐的事。」甄強再說。

「他說了什麼?」司空勛揚眉問。

「這……」甄強卻顯得有些為難。

司空勛明白這關係到他的私事,難免讓甄強難以啟齒。「不管是什麼話,你儘管說無妨!」

甄強點頭出聲:「少幫主和金小姐結成朋友之事也不是秘密,但是金友義卻直指金璨璨對少幫主別有居心,他說金璨璨一直深受其父親金友權的寵愛,加上又生得美麗出眾,心高氣傲,對男人從不假辭色;她也不曾主動和男人相交,更別說特意相陪討其歡心,而今金璨璨會如此用心對待少幫主,一定是受到金友權的教唆,要她和少幫主周旋,引走少幫主的注意力,免得被少幫主察覺到金友權私下的舉動。這是金友義的說法,還請少幫主小心,別中了美人計!」

司空勛冷哼聲,臉色不好,讓甄強趕緊閉上嘴,不敢再多說。

房裏的氣氛凝滯了好一會後,突地司空勛站起往外走了兩大步停住。「派探子嚴密監視金友權的行蹤,回報他的一舉一動,包括金友義和其他的兄弟,再調查金家還剩下多少財產!我要在最短時間內得到回報!」

「屬下遵命!」甄強忙恭聲回應,但看少幫主往外走去,忍不住大膽開口:「少幫主,您……您還是要和金璨璨見面嗎?」

「若真是美人計,我怎能不去捧場呢?」司空勛笑着離開,只是那笑聲聽起來卻讓人感到發顫!

甄強開始為那位金家小姐擔心了,盼望她可別真對少幫王耍花招,要不少幫主平時看起來和藹可親、風度翩翩,一發起怒來絕對是非常嚇人的,希望金璨璨無緣看得到才好。

☆☆☆

兩個騎士一前一後地來到樹林前停住,卻只看到婢女、侍衛站在林外,不見主人!

「你們家小姐呢?」司空勛疑問。

「小姐在樹林里,她說少幫主遲到了,就罰少幫主入林找出小姐。」雪琴回答。

「我家小姐愛玩,還望少幫主多包涵。」常凱微彎身,客氣表示。

司空勛一揮手!「無妨,我也的確是遲到了。林威,你留下!」輕喝聲,策馬入林。

這片位於縣城外的樹林並不大,樹木間隔也有一定的距離,因此即使枝葉茂盛也不會遮蔽天空,陽光能透入,因此樹林里光線明亮。

司空勛騎馬穿梭林間,開口揚聲:「璨璨!我來了,你可以出來了!」

喚了數聲,不過回應他的是一片的寂靜。看來這女子打算和自己玩躲迷藏遊戲,但是找人又有什麼難呢?

司空勛加快坐騎速度,凝神傾聽四周的聲音,以他的功力,可以輕易地聽到四周極細微的聲響,即使是淺淺的呼吸也在他的掌握中。

很快地,他放慢馬兒速度停下,唇角漾著淺笑:「我找到你了,下來吧,難道還要我上樹抓你嗎?」

話語落不久,驀然馬兒嘶鳴聲響起,在樹影間見到一匹白馬向另個方向奔去。

司空勛卻沒追去,仍舊留在原地。

「你讓踏雪亂跑,等會可別要我幫你找馬哦!」聲東擊西的計謀對他沒用的。只是四周還是靜悄悄,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司空勛笑笑再出聲:「璨璨,我對爬樹沒什麼興趣,而且我今天幫里也還有許多事要做,沒時間陪你乾耗。我數到三,你再不出面,我就離開了,一──二──三──」

數數的聲音在林中回蕩。

「再見了!」沒見到人,司空勛執起韁繩策馬便要離去。

「你真狠心丟下我不管,好無情!」嬌嗔聲從樹上傳出,探出一張麗色容顏,淡黃人影就坐在樹榦上。

「你就是太孩子氣了,這麼大的人兒還爬樹,下來吧!」司空勛抬起臉看着金璨璨。

「你要我下來就下來,那我不是太沒個性了!」金璨璨拿喬。

「那我走了!」司空勛駕着馬欲離開。

「喂!你好壞,說走就走,你當真不管我了?你何時變得這麼無情?」金璨璨不滿地抱怨。

「下來,我不想再說一次!」只有她敢和自己討價還價,自己對她真是好過頭了。

「好啦,別這麼沒耐性,請你往前移動兩步,再張開手臂。」金璨璨指揮着。

「你想做什麼?」司空勛悶聲問。

「這是我一向下樹的方法啊,接住我!」話完,金璨璨毫不猶豫就像只展翅的小黃鳥般,伸展手腳,身形優美地朝司空勛方向躍下。

司空勛忙伸長手臂將嬌小的身子抱住、眉頭卻打了許多個結,臉色難看地斥責:「該死的!你說跳就跳,連問我準備好了都沒有,萬一我沒接住怎麼辦?」

金璨璨漾著燦爛的笑容:「我知道你一定會接住我的,我相信你!」

她信任的笑靨讓司空勛心震蕩了下,不過該教訓的話還是要說完:「就算是這樣,這舉動也太危險,下次不可以再這麼做了,明白嗎?」

「勛,你今天怎這麼凶?呃……明白、明白!」在接到凌厲的眼神后,金璨璨馬上噤口,乖乖地答應。

司空勛載着人往樹林出口而去,金璨璨見狀忙抓住他的手。「我的馬怎麼辦?」

「侍衛會找到牠的!」

「不要,是我讓牠跑掉的,當然我要找回來了,你陪我將踏雪找回來嘛!」金璨璨要求。

司空勛微皺眉才想開口,金璨璨就很主動地用手封住他的嘴──

「不可以拒絕!也是你沒將踏雪拉住才讓牠跑掉,所以你一樣有責任要找回牠。」

「強辭奪理!」司空勛看着她輕斥。

金璨璨使嬌:「那也還有個理字啊!不管,你要陪我找到踏雪,牠可是爹送給我的及笄禮物呢,很重要,一定要找回來!」

「你爹很疼你嘛!」司空勛將馬兒掉個頭,往踏雪奔去的方向而去。

「當然嘍,爹娘就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又這麼可愛,肯定人人喜歡。」金璨璨大言不慚。

「既然你爹如此寵愛你,你絕對也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嘍?」司空勛淡淡試探。

金璨璨不加思索點頭:「這是一定了,因為他是我爹啊!」

「再過不久南川航權之爭便要有結果了,南川航權關係到金家的存亡,令尊和金家上下一定都在為這事忙碌,你也在幫忙吧?」司空勛像聊天般隨口說着。

「我也很希望能幫忙,可惜爹卻沒能讓我幫上什麼忙,都他和哥哥在辛苦,若可以我真想……」抬頭望着司空勛,話留在嘴裏說不出,只能輕聲一嘆。

「你想做什麼?」司空勛迎視她的眸光,想明白她的打算。

金璨璨眼珠兒轉了圈,露出了邪惡笑容:「想重重地咬你一口出出氣!不過若被你咬回來肯定會更痛,只好作罷了。」偎著寬闊胸懷笑說。

她故意轉為玩笑話,是不想他再問下去嗎?低頭看着她習慣性地與自己親近。從認識開始,她就和自己沒有男女之分,大膽的行為異於尋常女子,不但沒有一絲女子該有的矜持羞嬌,彷彿還認定自己就是屬於她的般,這情形代表什麼?

若只為吸引他的注意力,需要做到這般地步嗎?還是她的野心不只如此?難道她想……

「啊!」金璨璨突來的輕叫聲打斷了司空勛的思緒。

「看到踏雪了?」

「不是,是看到一隻有着黃白相間羽毛的小鳥,好漂亮呢!本想叫你看的,可惜被我的叫聲嚇跑了,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金璨璨發現到司空勛今天異樣的安靜。

「我心裏是有些疑問待弄清!」司空勛沒否認。

「什麼疑問?可以和我說嗎?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金璨璨興緻勃勃忙問。

司空勛臉上浮起俊逸的笑容,手臂攬上纖細柳腰,讓她更加貼近自己,低頭看着金璨璨柔聲低喃:「為什麼如此關心我?」

他突來的莫名溫柔教金璨璨心跳加速,粉頰也湧上了紅暈,但是眸子裏閃動的卻不是羞怯,而是興奮雀躍,仰高臉回視他。「你可以感覺到我的關心了,那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所以你是不是同樣也很關心我呢?」

她這種完全意料外的反應讓司空勛楞了下,在她緊盯的目光下無法抗拒地點頭:「呃……那是當然了。」

「太好了!這表示我們同心,我的感覺便是你的感覺了,那……」金璨璨驀地兩頰艷紅似火,麗容上揚起朵嬌怯嫵媚的笑顏看他一眼,又趕忙垂首斂容,脫俗羞怯的可人兒姿態讓司空勛一時看直了眼,無法移開目光。

如果她願嫁,他便願娶,不就代表自己的計劃成功了嗎?她不但能覓得好夫婿,也解決了父親的困境,一切盡如她意。這令她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滿心的歡喜,抬眼瞄了下司空勛,發現他像着迷般傻傻地盯着自己看,教她噗哧聲笑了。

「我有這麼美嗎?教你都看傻眼了!」白玉小手輕點了下他挺俏的鼻頭。

司空勛回過神,臉上浮起困窘神色,忙甩動韁繩催促馬兒快走:「踏雪應該在前面!」

呵……金璨璨偎著厚實胸膛,掩嘴輕笑,開心又得意。上天對她實在很幫忙!

該死的!他是帶着氣怒的心情來興師問罪啊,為何一面對金璨璨,一切的情況便全走樣了?別說自己不但是火氣全消,竟然還像十七八歲懷春的少年般被迷惑出神,甚至被取笑,這根本不像自己會做出的事!該死!他怎會為了個女人而手腳慌亂呢?可惡!

莫非真應了那句老話──英雄難過美人關?面對個女流之輩,他確實也罵不出口、打不下手,這就是金家的用意吧?果然很聰明。

感受到倚在胸口上的柔軟身軀,鼻端也聞到她身上散發出屬於女子的清雅香氣,還有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雪白柔荑,她的一切都在嚴重干擾着他!他大手握緊韁繩,努力維持着自己的自制力,儘可能地讓自己不為她所惑!

「啊!」又是一聲嬌喚。

「你又看到什麼漂亮的鳥了?」司空勛不感興趣地開口。

「不是,是踏雪。踏雪就在前面,你又心不在焉了!」金璨璨拉着司空勛衣袖指著前方,斜睨了他一眼。

司空勛有些狼狽低聲道:「我們快過去吧!」趕緊追馬去。

一見到踏雪,金璨璨開心地跳下馬,來到愛駒身旁撫摸著馬頭,踏雪是匹受過訓練的良駒,自是乖乖地順從著主人。

「踏雪!」

「既然找到踏雪,那我們可以離開樹林了。」司空勛提出,私下相處問題那麼多,還是盡量避免吧。

金璨璨點頭,拉着韁繩走回司空勛馬前,對他伸出手。

「什麼意思?」司空勛疑惑地看着她。

「我為了讓踏雪跑開引走你的注意力,就用石頭打牠的臀部,現在踏雪的臀部一定還很不舒服,我怎好意思再勞累牠呢?只好請你載我離開了。」金璨璨一臉愧疚說明。

「那只是一個小傷,馬皮很厚,不會有影響的!」她又想賴上自己了,司空勛很明白。

「但是我的良心真的很過意不去。要不你下馬陪我,我們起走出樹林?」金璨璨換個方法,要爭取多些獨處時間。

「麻煩!」司空勛低怨聲,只得跳下馬順她的意,不想再和她爭辯,拉着愛駒,大步而行。

「勛,你走慢些嘛!」金璨璨邊叫邊趕緊追上,還主動挽住了他的手臂。

司空勛蹙眉:「男女授受不親,請放開!」

金璨璨索性整個人都貼上他,睜亮眸子望着他!

「勛,你怎麼了?你今天似乎特別的冷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對了,你剛才說有心事,是什麼事啊?」繼續被岔開的話題。

看着她漾著一臉的純真,眼裏滿是關懷,司空勛如挨了一記悶棍,忙別開臉。

「沒什麼,不關你的事!」該死的,自己真變笨了,現在連她是真心,亦或假意,都分不出來了,可惡!

「你怎麼這樣說?我們可是互相關心的好朋友呢,應該坦白以告啊!」金璨璨不滿地叫道,今天的司空勛真的有問題。

她這番話引來了司空勛心裏的火氣,目光凌厲地射向金璨璨:「那就應該先從你開始坦白!你主動前來認識我,究竟有何居心?」挑明了問。

金璨璨被他冷肅的神情嚇了跳,嘟起小嘴拍著胸口埋怨:「你這麼凶做什麼?人家被你嚇到了!」

「別回答不出來就顧左右而言它!」司空勛斥喝,趁著揚起的怒意,氣勢十足地一甩衣袖,自顧自地先走,欲藉着嚴厲的態度逼出金璨璨的真心話。

金璨璨被喝責地楞了下,人定住,霎時萬般委屈由心狂涌而上,教她紅了眼;又見他不理自己而去,更是氣惱交加!「站住!司空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好說清楚來!」

哼!司空勛沒開口,也是不想出聲又被她趁機拉開話題。

他的態度還這麼惡劣,金璨璨看着腳步沒停的司空勛,生氣得跺了跺腳急追上。

「喂!司空勛!我叫你站住沒聽到嗎?你這樣要如何談嘛,你到底是怎麼了!」邊跑邊叫,因為注意力全放在司空勛上,根本無暇注意腳下的情形,當然也沒看到突出於路上的樹根,結果被絆了腳,狠狠地撲倒在地!

「哎呀!」痛叫出聲,但是立刻蔓延到四肢的劇痛卻讓她疼得出不了聲,只能趴倒在地,緊咬住唇痛苦地承受着。

司空勛只聽得一句唉叫,接着就沒了聲息。

該死的!她又在玩什麼花樣了?這絕對又是她的計謀,他應該不予理會繼續向前走,不可以回頭再落入她的計算中,可是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手拉住韁繩停下馬,他還是心軟了!

「你又怎麼了?」沒好氣地丟下話。

靜默了會,回答他的是隨後響起的嗚咽哭聲──

「嗚……痛……好痛……好疼啊……嗚……」

聽到這樣凄楚的哭喊聲,誰還能狠心置之不理呢?司空勛皺眉忙拉着韁繩轉回身,便見到金璨璨倒地哭泣,他心一緊,急忙奔前探視。

「你……發生什麼事了?」在她身旁蹲下,輕柔地扶她起來。

「好疼……我的腳……好疼,手也好疼……好疼呀!」金璨璨哭着直喊痛。

讓她坐在地上,司空勛趕緊先檢查她叫疼的手腳,驚訝地看到弄髒的長裙上沾上了血跡,忙掀起裙襬,便看到膝蓋處的褲管已被碎石擦破,受傷的地方是血跡斑斑很嚇人;另一個手肘上的傷處也是差不多的情形,金璨璨急忙轉開臉不敢看,哭得更加難過。

司空勛也沒想到她會跌得這麼嚴重,忙將她抱起放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再急從馬背上拿下水袋,掏出隨身帶着的傷葯!

「我要清理傷口,會有些疼,你要忍耐!」告訴金璨璨一聲,然後便開始處理她的傷口。

金璨璨雙手抓緊衣角,細白貝齒將唇肉都咬白了,淚珠兒在眼眶裏滾動,她極力忍着不叫痛,雪白額上佈滿了冷汗。

司空勛臉色也不好,彷彿感同身受般。為能減去她所受的痛楚,他用最快速度清理、上藥,再撕下自己的衣襬當布巾為她包紮,手腳俐落地很快就處理好一切。

「這是最好的傷葯,在三天之內你的傷口就會結痂痊癒,下會留下疤痕的,不過要記得別碰水,傷才能好得快。」交代著金璨璨。

「若你沒氣我,我根本就不會受傷,既然我是別有居心的人,你幹嘛還為我治療?你可以不用理我一走了之啊,你走啊,走啊!」金璨璨氣怒地推開他,眼裏的淚水落不停。

她蒼白可憐的模樣讓司空勛心疼,只能好聲安撫:「別哭別哭,好吧,就當我胡說八道說錯話,你就不要生氣了,生氣只會讓傷口更疼的。對不起,別發火了,不要生氣了。」

「我疼死了不是更好?就少了個不請自來的女人煩你!你若不喜歡我做你的朋友,你可以老實告訴我啊,我絕不會纏着你不放,我沒那麼厚臉皮的!你現在就說,你是不是不要我這個朋友了?你說出答案來,快說!」金璨璨嬌聲質問,一吸鼻子,又是一串淚水落下。

他本來就不愛看女人哭,金璨璨又是哭得一副委屈堪憐樣,教司空勛更加心疼不舍,忙用手拭着她的淚。

「我怎會不要你這個朋友呢?我一直都很喜歡有你相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要,一定要你的!」情急下用詞就沒考慮那麼多了。

金璨璨粉頰一紅,含羞帶嗔地睨了眼司空勛。「你要我,我還不要你呢!」

司空勛警覺自己口快用語不對了,忙解說:「呃……我無意冒犯,我的意思是……是……」

笑聲打斷他的話:「呵……你臉紅了,好可愛!」

「璨璨!」司空勛微怒輕斥。他就明白這個小魔女是不能同情的,就算受了傷,她依然還是教他頭痛。

金璨璨邊笑邊伸手將他轉個身背着自己,然後不客氣地賴上他厚實的背,雙手再環住他的頸項。「背我!」

「什麼?」司空勛一時間腦筋轉不過來。

「我腳受傷走路會疼,背我!」金璨璨說明。

「不能走路,也還有馬兒可以騎啊!」司空勛忙說。

「是你害我跌倒受傷的,所以我要你背我當處罰!」金璨璨提出理由。

「哪有這種事?你太不講理了!」司空勛抗議。

「男子漢大丈夫要敢做敢當,我賴定你了,你不背、我就不離開,看你是否真狠心將我丟下!」金璨璨一臉的篤定,他絕對不敢拒絕的。

「你……唉!」司空勛真是認輸了,背起了金璨璨。

「你的馬呢?」

「踏雪,跟上來。」金璨璨對牠吹聲口哨,比個手勢,白馬就乖乖地跟隨着主人。

「比起當朋友,當剋星肯定更加適合了。」司空勛無奈地低語。

「呵……」一串的笑聲在樹間響起。

不,最適合她的還有另一樣呢,很快他就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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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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