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父王、父王......"命令萬子斌等人把活着的人和死去屍體都移往偏殿之後,東丹九重拉長衣袖,溫柔地擦去從東丹曨額角不住滲出的汗水,"父王,你很難受嗎?"

聽見兒子的叫喚,東丹曨睜開雙眼,艱難而遲滯的搖搖頭,一雙翠色眼瞳散渙,他本來雪白的臉頰如施困脂,觸手即燙。

見狀,東丹九重不動聲息的把手往下移去,解開他身上的袍子,霎時,胭脂般的色澤一直由他修長的脖子延伸至全身的每一寸肌膚,特別是胸膛與下腹的敏感處,顏色更是艷麗得驚人。

伸手,輕輕把一直束縛著下腹慾望的繩子解開,飛濺的體液立刻把東丹九重的指尖沾濕,但是當目標轉移到胸前時,他一時問也顯得手足無措,金環穿過左邊一顆嬌嫩的乳珠,反射著邪惡的光芒,他用指尖輕輕觸碰一下,那金環才微微顫動,東丹曨便已痛得渾身一震,腰肢不受控制的向上弓起。

"父王!"見東丹曨如此,東丹九重更是心痛難受,忙不迭的縮回手。

刺痛反而令東丹曨從昏沉、迷糊中稍稍清醒過來,水光朦朧的翠眸緩緩流動,落在疼痛的胸膛前,鮮紅的乳尖上,金光刺目得像是一種徹骨的屈辱,他又羞又惱,抖着手腕移到左胸前摸著冰冷的金環,彷彿恨不得硬生生將它拉扯下來一樣。

指尖勉強套著金環,但根本用不上力,復又跌到身側,一雙翠色眸子登時發紅,揚起眼帘,他抖著嗓子對東丹九重說:

"解......解下來。"

看着在東丹曨翠色眸中滾動着屈辱、不甘的水光,東丹九重遲疑片刻,再次伸手探向乳尖,在把金環解下來的那瞬間,含在東丹曨眼眶中的淚珠終於滾落下來,環口的幼針在抽出的那一刻再次把傷口撕裂,血從乳暈的小口滲出,像是一顆小小的珍珠,令那魅惑的嬌乳添艷色。

東丹九重一時間不能自己,緩緩彎身含住那顆受傷的乳珠......

刺痛,東丹曨倒抽一口涼氣,垂下頭,獃獃看着埋頭在他胸前的東丹九重,比發燙的乳尖還要冰涼得多的唾液從傷口滲透,一股微細的異樣感緩緩流動,在他不知所措之際,東丹九重的舌尖已繞着乳暈轉動起來,舌面在傷口上輕輕滑過,乳尖瞬間敏感的繃緊,疼痛混合著酸麻,有如電閃般的快感令他的臉瞬間紅透,不由自主的細細喘息起來。

小小的乳尖脹紅了近一倍,吸吮、舔弄間,唾液從唇辦流出,把嬌嫩的乳暈全都染上一層水靈靈的光澤,滿頭青絲於枕藉上披散,星眸半睜,細細嬌喘的神態堪稱絕美,東丹九重抬着眼,不停追逐著、貪婪地看着他臉上的每一個微細表情。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東丹九重劍眉一皺,直起上身,雙臂同時伸展,猛的拉上床幃,同過頭,眼中的情慾已經完全消失,恢復成一片深邃。

進來的人是庄青與林爭,林爭已換過一身乾淨的蟒袍,東丹九重向他招招手,命他上前,並把隨身玉佩交到他手上。

"拿着它前往鎮國公府,懂得說什麼嗎?"

林爭微笑,"太子請放心!就說皇上頭風病發作昏迷不醒,所以召太子入宮照料,奴才已經把說詞倒背如流了,一定不會被鎮國公等人看出破綻。"

"好!下去吧!"東丹九重隨手一揮,林爭肅然退下,等聽到他的腳步聲走遠了,東丹九重才又對庄青說:"到過偏殿去沒有?"

庄青點頭,"有!"

東丹九重再問:

"裏面的人的樣子都記住了嗎?"

"每一個都記住了!"

聽見庄青肯定的答案,東丹九重滿意的點點頭,之後拉開了話題。

"我要到偏殿去與子斌商議今晚的事,你留下來保護父王。"

"屬下遵命!"

庄青斬釘截鐵的答應下來,看若他筆挺如槍的站姿,東丹九重微微一笑,回頭,把上身鑽進床幃,柔著嗓子對東丹曨耳語幾句;庄青好奇的窺看,只見東丹曨色如白玉的指尖從床幃的一角露出,似是想要抓住東丹九重的衣袖,但衣袖瞬間便由他酥軟的指縫間滑落。

"父王不必擔心,兒臣會小心的。"

東丹九重柔和的嗓音傳來,庄青已能從中想像東丹曨正在對他說的話,也想像到他此刻一定正在剛那雙盈滿擔憂的翠色眼珠直直勾著東丹九重看。

這樣美得像天仙的人,也難怪太子一直牽掛!

東丹九重一直耐心的哄著東丹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依依不捨的站起身來,向外走去,走過庄青身邊時,他壓若嗓子說:

"除我之外,任何人踏進寢殿都格殺勿論。"

庄青點點頭,神色亦肅然起來。

◇◇◇

奉東丹九重之命,林爭為趙一崇等人帶來東丹九重平安的消息,趙一崇等人皆是大喜,而孫天鴻更因曾奉東丹桂之命要引趙家進宮,以便落實他們謀反的罪名,更是大力遊說他們依原定計劃出兵逼宮。

趙一崇雖隱有不妙之感,但只消想起趙家的興衰存亡就在此一博,便不由急躁起來,當下命令眾子女婿與黨羽依計而行,由長子領兵,自己親自於鎮國公府坐鎮指揮。所有兵馬於酉時在宮外玄清門齊集,宮人們被嚇得驚惶逃跑、禁衛軍毫無準備,一片混亂當中且戰且退,讓他們並比想像中更加順利的攻入皇宮。

叛軍搖旗吶喊,沖入皇宮禁苑,但見四周燈火俱滅,策馬領兵於前的趙清常絕非省油之燈,登時便知情況有異,正要下令後退時,宮門忽然被關上了,四面宮牆上剎那間火光熠熠、人影幢幢。

全身披上金甲的禁衛軍居高臨下,千萬利箭的箭口紛紛指向下方!

竟成瓮中之鱉,叛軍由上而下全都不由自主的慌亂起來,正在人仰馬翻之際,孫天鴻忽然於馬上立起,放聲叫道:

"本宮孫天鴻是皇上的人,正是奉旨把他們引進宮來,九門提督手下的兵將立刻就可以把趙家的人擒下,聽候皇上發落!"

"天鴻,你胡說什麼?"

趙家三子同時厲聲大喝,接着,孫天鴻手下的親信便立刻騎着馬向孫天鴻靠攏,把他護在中央。

九門提督摩下的士兵隨着旌旗擺動,迅速變陣,叛軍中登時壁壘分明、左右對立,禁衛軍一時間都有點不知所措,心中卻也都忍不住暗暗興奮,他們此刻雖佔有地利,但叛軍的人數始終較多,若孫天鴻是他們一方的人那當然是最好的。

半信半疑之際,只見孫天鴻從衣襟里拿出一卷黃絹,高高舉起。

"這就是皇上給本官的密旨!"

聞言,禁衛軍中站得近的人都看見了孫天鴻手上的聖旨,不少人便把對着他的箭口給移開。

"孫天鴻,你這個卑鄙小人!"

性子急躁的趙貴常與手下遠遠放聲大罵,孫天鴻置若罔聞,再次環顧宮牆大叫:

"皇上有旨,此次平亂之事由本官主持,眾禁衛軍都要聽本官號令,叛黨除趙家外,還有太......"子字尚未出口,一枝利箭倏然破空而來,箭似流星穿月,筆直貫穿了他雙眉中心,前進后出,只留下眉心一點紅痣。

眾人全都大出意料之外,一陣死寂之間,孫天鴻的身軀從馬上墜地,鮮血此時才從箭口狂噴而出。

數十丈之外的殿頂,二十石強弓的弓弦猶自顫動,在昏暗月色的映照之下,東丹九重頭束金冠,胸甲前雕著虎頭,腰佩五尺鐵劍,逆風而立;把弓丟到身側的禁衛軍手中,他猛然振臂,舌綻春雷,"無恥逆賊,滿口胡言,謀反叛逆,罪該萬死!"

"無恥逆賊,滿口胡言,謀反叛逆,罪該萬死!"

"無恥逆賊,滿口胡言,謀反叛逆,罪該萬死!"

禁衛軍一個接一個把口號傳開,剎時間,聲威震天。

"謀反叛逆,罪該萬死!"

四面楚歌,聽得人心膽俱裂,叛軍都不由得動搖起來,而九門提督麾下的兵將看着倒卧在地上的孫天鴻,更是不知所措。

沒有人知道是誰射出第一枝箭,只是一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禁衛軍佔着地利,從高把利箭射下,幾乎不用瞄準,每一箭都能射中血肉,叛軍只得用藤甲擋箭,急急策馬退後,宮殿雖廣,始終不及原野草地,慌亂推擠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撞翻在地,馬蹄接連踏過,將他們跺成肉泥:慘叫聲如同一首悲曲唱個不停,四周血流成河,血肉糾結如漿。

仗若人多,趙清常開始指揮士兵一個接一個爬上宮牆,把正在放箭的禁衛軍拉下來,往往死了兩、三個人才能把一名禁衛軍拉下來。

遠遠觀察形勢,東丹九重皺一皺眉頭,說:

"這樣下去不行。"

眾人都是不解,心想,已經大佔上風,還有什麼問題?

唯有萬子斌明白東丹九重的意思,禁衛軍占的優勢比料想之中多更多,若叛軍被困死於此不能到處擾亂,本來安準備好的很多罪名就不能順利安在他們身上,沉思片刻,他對傳令的小卒下達命令,跟着,傳令的旗幟揮舞著,調動間,下方的防守露出一道缺口,趙家兄弟眼利,登時呼喝着殘兵向缺口衝去。

霎時,萬馬同策,如洪水一般衝過圍防,向宮內深處平治而去。

眼看如此,禁衛軍忙不迭的變陣追擊,禁衛軍全是步兵,難敵鐵騎,情勢頓時變得難料,而此時身處高處的東丹九重卻對萬子斌露出讚賞的微笑,神色滿意不已。

與此同時,一名小卒氣喘喘的從宮門外飛奔而至,興奮的大叫:

"西北大營進城了!"

十五萬兵馬平治而至,蹄聲有如九天轟雷,響徹整個京城。

◇◇◇

德永十一年二月十四日,東丹皇朝發生了一件大事。

外戚趙一崇勾結九門提督孫天鴻造反,八萬叛軍深夜闖入禁宮,德永帝因頭風病發作而無法指揮,幸好太子東丹九重剛好留宿宮中,一方面親自指揮禁衛軍抵抗叛軍,一方面通知京城外駐守的西北大營進宮救駕,亂事最終平定,孫天鴻當場伏誅,趙家九族被誅,趟皇后失德被廢,永囚冷宮。

朝廷看似大勝,但在兵荒馬亂間,德永帝竟被叛軍亂刀所殺,舉國同哀,為儘速收拾殘局,太傅孫朝達等三百名官員聯名上書,請東丹九重立刻繼位,黃袍加身,改元輝清。

◇◇◇

暮春午後,金輝從鎖窗灑進干清宮內,東丹九重身穿新造的玄色袞服,神清氣朗地佇立在等人身長的銅鏡前,仔細審視着袞服上的綉紋。

"朕總是覺得這條龍無精打採的,還是叫綉坊重綉吧!"指尖劃過胸口前的團龍,東丹九重不甚滿意的搖頭。

見東丹九重不滿,侍候的宮女太監都顯得有點無措,林爭踏前半步,悄聲說:

"皇上,這已經是綉坊送來的第四件袞服了,再這樣下去,只怕趕不及祭天前完成。

"趕不及也要趕。這件袞服是朕為帝后第一次祭天大典所穿,朕一定要完美無暇。"東丹九重淡淡的道。

言猶未休,身後忽而傳來一聲輕笑。

"重兒,你真是越來越有皇帝的架子了!"

東丹九重不露出笑容,大步向龍床走去,"父王,你醒了?"他坐到床邊,輕輕握起東丹曨露在床衾外的玉手,神色溫柔的說:"還未到晚膳的時辰,還可以再睡一會。"

"已經睡太多了,我的腰骨都酸了起來。"東丹曨搖搖頭,傭懶的打個呵欠。

自從搬到干清宮后,不過一個多月,東丹曨的身子就比之前好多了,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翠眸水光采流轉,唇辦也豐潤起來,偶爾還會勾起令人傾倒的淺笑。

林爭把黃綢靠背拿過來,放在東丹曨的腰后,東丹九重扶着他倚著靠背坐在床頭,又親自從宮女手中接過面巾侍候他梳洗。

抹過臉后,東丹曨惺忪的眸子頓時清澈起來,翠色眼瞳流盼,上下地打量起東丹九重身上的袞服。

"這條龍雙眼睩睩的,不是繡得很漂亮嗎?何必為難那些奴才?"

"皇上沒有為難奴才,是奴才等做得不好!"林爭忙不迭的彎腰說道。

東丹九重反而抬起眼角,向林爭橫視一眼,"父王既然說朕為難你們,那當然是朕為難你們了,還狡辯什麼?"接着,他又轉過頭對東丹曨柔聲道:"父王說繡得好,孩兒就不換了。"

東丹九重雖已貴為一國之君,但在東丹曨面前卻還是一口一句『孩兒'、『我'的稱呼自己,無論神情、動態都只是一個孺慕父親、願意費盡心思討好父親的青年,看着他年輕俊挺的臉孔,東丹曨色如翠玉的眸子中泛滿了慈父對兒子的疼愛。

"真叫人難以置信,不久前你還是個小小的、要我抱的孩兒,現在已經二十歲了,還成為皇帝,這些年來,就像做夢一樣......"說着,東丹曨的眸光漸漸飄遠,一切就像一個悠長的噩夢,他曾經以為一夢難醒,想不到眨眼間夢醒了,而現實美得更像一個夢。

"重兒,你坦白告欣父王,你真的已經把東丹桂......"雪白喉頭上下滑動,生澀的嗓音緩緩地、遲疑地吐出,"已經......把他殺掉了?"

聽見他們的話題,站得最近的林爭嚇了一跳,立刻揮手,命侍候的宮女太監退下去。

聽見關門聲,東丹九重這才開口回答:"父王,他當然死了,大殮才剛剛舉行過...不過......"說到這裏,東丹九重頓了頓聲音,抬頭,飛快看一看東丹曨的臉色,遲疑半晌后咬一咬牙說:"如果父王要把他拖出墳墓鞭屍泄恨,孩兒立刻就把他挖出來!"

"你胡說什麼?"

聞言,東丹曨微嗔的瞪了東丹九重一眼,看着他戰戰兢兢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好氣,不過,心裏倒是終於相信他已經把東丹桂給解決了。

輕輕嘆了一口氣,東丹曨說:

"父王是怕你不肯輕易讓他死......你雖然從沒有表露出來,但這些年來,不單止有我恨他,我知道你比我更恨他。"

聽見東丹曨又輕又細的語調,東丹九重暗暗心驚,乾咳兩聲后,索性點頭承認。

"孩兒確實恨他,恨他折磨父王、逼死母妃,令我們骨肉分離,但是賜他一死,已經足夠了,孩兒知道父王生性慈悲,絕不會令父王為難。"

東丹曨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垂首看着自己的指尖,沉默半晌后,忽然問:

"林非呢?你把他怎樣處置了?"

東丹九重不明白東丹曨為什麼要問起一個狗奴才,但知道若再答林非死了,以他的聰明想必會起疑,只得答:

"孩兒命人把他關押天平之後就沒有再過問了。"

"我想見他。"

東丹九重又是一驚,勉強露出一抹笑容,"何必浪費時間見一個奴才,父王如果想見人,倒不如接見孫朝達吧?這次他幫了孩兒不少,自從朝中局勢安定下來之後,他已經向孩兒求了幾次,希望可以探望父王。"

"不......我不想讓太傅看見我現在的樣子。"

低垂的翠眸緩緩轉動,落在手腕上粉色的傷痕上,又細又白的手腕令那道傷痕看上去顯得是那麼刺目,就連他自己也不能相信,這雙於就是昔日舞劍拉弓、寫字畫畫、文武雙全的和碩王爺的手。

這個樣子被太傅見到只不過徒增傷心,倒不如就讓他的心裏永遠留着昔日那個裙屐風流、少華橫溢的影子吧!

看穿東丹曨的神傷,東丹九重伸出手握上他的手腕,手掌剛好把傷痕給遮擋住,

"父王,你現在的樣子和孩兒記憶中一模一樣,我想,孫朝達也一定會認同,你依然是他最出色的學生。"

東丹曨還是搖頭,披散在肩頭的烏亮長發隨之晃動,散發着順滑如水的光澤。

"叫林非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他。"

既然東丹曨這麼說,東丹九重只得同意,吩咐林爭立刻到天牢提人。

握著東丹曨的手並肩坐在床頭,不時與他輕言細語之餘,東丹九重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期盼:只望刑官沒有把我的命令執行得太過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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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難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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