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他們人才抵達牧場,立刻就有人從屋內衝出來。

「翔志?!你來這裏幹什麼?」征雲一下車,看到來人竟是呂翔志時,着實令她驚愕。

「我今天是來接你回去的,你的休假結束了,該回到工作崗位上了。」翔志伸手要摟她,征雲有技巧的輕輕滑開幾步,令他落了空。

「誰說的?我還有一個禮拜的假。」征雲不由自主的看了維揚一眼。

「我不準!於公於私我都不準。」翔志拉着她的手,靠近她說:「你不在的這些天,我才知道我是多麼想你、需要你。」

「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什麼。」征雲冷淡的說。

「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那就提早結束假期跟我回去。」翔志露出他那招牌笑容,無辜中帶些甜蜜,容易軟化女人心。

「不要。」征雲突然覺得他的笑容太甜了,令人生膩。

「征雲,不介紹一下嗎?」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維揚開口了。

「哦,他是……」征雲才要介紹翔志時,他已經主動的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呂翔志。」從容遞上一張名片。「請多多指教。」

「唐維揚。」維揚簡單的報上名,眼睛瞄了一下名片,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征雲了解這是他輕蔑的動作。

「唐先生,這裏真是世外桃源,早上我在等征雲回來之前,維莉已經帶我大概參觀一下了。」翔志幾近討好讚美。「我知道牧場周遭的土地是屬於唐林牧場所有,如果能地盡其用、好好開發的話,前景實是可觀。」

「你言過其實了,這裏不過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不會有什麼開發價值。」維揚冷淡的說。

「不,也許現在是這樣,以後就不是了。我評估過了,這裏……」

翔志過度的熱心而露餡兒,維揚非但不領情,更表現出一副嫌惡不耐的樣子。

「翔志,你什麼回去?」征雲打斷他的話,免得他露出更多的丑相出來。

「還不一定,剛才維莉邀請我多待幾天,我覺得這提議不錯。」翔志接着對維揚說:「當然還是得經唐先生的同意。」

「維莉可以作主,我沒有意見。」維揚看着征雲。「我想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那我就不打擾了。」說完,轉身就走。

翔志望着他的背影,低聲的唾罵一句。「傲慢的傢伙!」

「翔志,你待在這裏做什麼?」

「我自有道理。」翔志詭異的說,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

「你不會專程來找我回去的。」征雲了解他甚深。「說吧,你來這裏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當然是專程來找你的,而且還極需要你的幫助。」翔志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口吻轉為懷疑的質問。「征雲,你昨晚跟他在外面過一夜?」征雲討厭他用獨佔的眼神盯住她的眼睛,也不喜歡他以惟我私用的口吻跟她說話。

「我的私事不需要樣樣都跟你報備。」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們的關係……」翔志不滿的說。

「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她不想再聽他說,頭一甩就往屋裏走去。

***

翔志才來牧場,平時自然的氣氛頓時變得僵硬。

一頓飯下來,翔志三句不離本行,五句不忘吹噓自己的眼光和專業,一點也不把住在牧場的人看在眼裏。

而維揚,則始終綳著一張臉,如果此刻他對翔志下逐客令,征雲也不會覺得太意外。

征雲不時給翔志使眼色,要他閉嘴,可是他不知是毫無所覺、還是視而不見,仍滔滔不絕的說着,彷彿他就這一大片士地的主人。

「夠了!翔志,吃飯的時候,嘴巴多吃東西、少說話。」征雲狠狠的擦一塊牛肉到他的碗裏。

「征雲,你明知道我不吃牛肉。」翔志嫌棄的把牛肉挾到一旁。

「不好意思,如果我早知道你不吃牛肉,就不會上這道菜了。」維莉趕緊的補說一句,然後睨了征雲一眼,責怪她這頑皮的舉動。

「算了。維莉,你的手藝真好,像我們每天忙得沒有時間吃飯的人,幾乎三餐都是在外面草草解決,很難得吃到這樣好吃的家常菜。而我想吃一頓征雲親手為我煮的飯,簡直是難上加難,可以說是一件不可能的期待。」

「我想是你體諒她工作很忙。」維莉細聲的說。

「人再忙也要吃飯。她啊,是用工作來掩護不會廚藝的事實,征雲只會煮開水泡麵,不然就是燙青菜,或者是作生菜沙拉,再不然就是勉強煎個不成形的荷包蛋……」翔志把征雲的難堪當趣事來說。

以前他們真的是男女朋友嗎?征雲不禁懷疑的想着。

征雲苦笑一下,抬起眼,看到維揚正用戲謔的眼神瞧她。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她離座回房去了。

征雲從來不知道翔志是這麼饒舌的男人,真是令人倒胃口;而維揚那嘲弄的眼神,更叫人為之氣結,誰規定非要女人下廚,男人想吃飯也可以自己下廚。

征雲抱着枕頭躺在床上,重溫著那天吃着維揚煮的東西,然後他們……

想着想着,她羞得把臉整個埋進枕頭裏面。

過了一會兒,有人輕敲她的房門。

「征雲,我向景仁借了車子,現在要下山一趟,你要不要一道去?」翔志問。

「不要。」征雲隔着一扇門喊著。

「真的不去?」翔志不死心的再問一次。

「不去。」

門外靜默。

又過了一會兒,門又被叩了幾下。

「我不是說過了,不去。」最後二個字征雲幾乎是不耐的嘶叫。

「是我。」維揚說。

征雲立即從床上跳起來開門。

「他下山去了。」維揚徑自走進房間,雙腳自然的交叉坐了下來。

「有事嗎?」征雲原本又坐回床上,但是維揚那對眼睛像偵測針孔一般,從進門就盯着她不放,彷彿要攝入她心裏面去。

她不自在的從床上站起來。

「你不會專程只是來告訴我翔志出去了吧?」

「他就是你男朋友?」他話中含有不過爾爾的意思。

「這不……關你的事。」征雲一想到翔志的俗世醜態,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時候維揚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向他,另一手的大拇指來回撫着她的眉心。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呢?除非你忘了你在河邊所說的話。」

「我沒有忘!我也是真心的。」

他定定的瞧她半晌,才點點頭。

「我相信你。不過你必須告訴他,他想在這裏度假,我是非常歡迎他,可是不要讓我發現他住在我這裏,心裏卻在算計這塊土地,到時候我一定會毫不客氣的攆他走。」

「你怎麼不親自去告訴翔志,我又不是牧場的什麼人,沒有立場對他說這種話。」

「如果你不想讓他的面子太難看的話,最好由你來提醒他。你應該明白,等我開口時,場面就不會這麼溫和了。」

「維揚,我知道翔志今天這些話犯了你的大忌,可是他所說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征雲頓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她的想法。「這裏很美,雖然是唐家所有,但也是大自然的產物,你應該放開心胸,考慮讓這裏適度的開發,讓一般人也能欣賞到這裏的美景。雖然我不清楚你對建設公司有什麼成見,可是我可以確定讓更多的人分享這裏是件非常棒的事。」

「你是認為我心胸狹窄!」維揚眼中冒火,不由得加重手上的力氣。「對了,我倒忘了你跟他也是一夥的。」

「啊……好痛!」征雲哀叫一聲,雙手想掰開他緊捏的手。「你幹嘛……放手。」

維揚放開手。

「你……真粗魯。」征雲不高興的說。「為什麼每一次一提到這件事,你的反應就是個樣子,像瘋子。」

「我是瘋子,那你們這些人就是騙子。你給我聽清楚,如果再讓我聽到任何一句這種言論,就別怪我用野蠻的方式將他丟出牧場。」他走到門邊,開門后,回頭,冷冷的看她一眼。「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碰!門被用力關上。

征雲摸著刺痛的下巴,心裏有氣憤,還有一點沮喪。她踱到陽台上,在那張躺椅上坐下來,心緒不佳的望着牧場的夜空。

***

「征雲,你睡了嗎?」翔志頻敲着她的房門。「征雲,征雲……」

半夜,征雲在半夢半醒之中好像聽到有人在門外叫她。

她步下床輕輕的打開房門。

「翔志,你玩到現在才回來?你以為這裏是哪兒啊!」征雲揉一揉惺忪的眼睛,不悅的說。

「我下山可不是去玩,而是跟幾個東部辦事處的同事談事情,他們告訴我一個好消息,我迫不及待想要告訴你。」

「有事不能明天再說嗎?」征雲打了個呵欠。「很晚了,我要去睡了,你也快回房休息。」

他打了一個嗝,征雲聞到濃濃的酒味。

「你喝酒,又開車走山路,很危險的。」

「你關心我?」翔志將嘴湊近征雲的臉頰,她連忙躲開。

「我們是朋友,又是同事,我當然關心你。」

「你一直都這麼不近人情,心裏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可是我這次來這裏的時候就覺得你有點改變。」翔志抓着征雲的手,傾吐累積心中多時的怨,聲音不覺提高許多。

「別說了,會吵到其他人。」征雲不想三更半夜的站在這裏聽他胡言亂語。

「聽我把話說完。你知道嗎?征雲,你美麗、聰明又很能幹,很多男人都很羨慕我有一位像你這樣的女友,可是實際上卻不是這樣。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看成一回事,在你的心裏只有工作、業績,想跟男人一較長短,從來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征雲像被揭穿心事似的,臉一陣紅暈;不過,還是有如釋負重的感覺。

「你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不,我清楚得很!」翔志摟着她的腰,讓她緊靠着他。「征雲,今天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你變了,雖然我說不出來你究竟是哪裏在改變,可是我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很有味道,不再給我冷冰冰的感覺,我想以後我們會處得更好。」

「你是不是喝多了?我還是我,沒有變。」征雲想推開他。

「不,我是男人,我知道女人會為什麼而改變自己。」翔志想吻她的唇,她偏過臉,他只吻到臉頰。「我也知道那個人是誰,你一時被唐維揚所迷惑了,不過我不在意,他只是你這段假期的男人而已,過幾天你回去,回到屬於你我的世界,就會把他給忘了。」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征雲奮力想擺脫他的擁抱。「不過,我非常確定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回房好好的睡一覺。」

翔志醉眼歪斜的湊近看着征雲,手臂緊緊的鉗住她的腰。

「你現在這個樣子,有女人的惺惺作態、有女人應有的嬌羞,真的非常的性感,我想要……你……」翔志在她身體上下其手,努力想伸入睡衣里去。

「不要這樣,你給我放規矩一點,你以為這裏是哪裏……」她掙扎著,眼睛盯着對門,惟恐吵醒維揚。

「我之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戰戰兢兢的,不敢太過於放肆,可是現在……」呂翔志,意淫情亂地狂吻征雲。

「不要……放開我!你聽到了沒有……」征雲抗拒他走進房間。

「你們在幹什麼?」維揚打開房門,怒沖沖的看着他們。「若想在走道上親熱就不要打擾別人,不能的話就關起門來做。」

「你……」征雲一時覺得委屈,濕了眼眶,用力的關上門房。

維揚和翔志相互瞪視彼此好一會兒。

「請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維揚說后,又關起房門。

「冥頑不靈的傢伙!要不是你是這裏的地主,我才懶得跑這一趟。」翔志低聲咒罵一聲,踉蹌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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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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