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從洛芸住進韋靖的公寓這天起,就註定她備受磨難的命運。

他想盡了一切辦法讓她難堪!

他強橫的控制她的一舉一動、不准她跨出大門一步,將她當成專屬的寵物般飼養在他高級的公寓中。

不但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還刻意的羞辱她,將她一身的傲氣與尊嚴擲地踐踏。

每當她稍有反抗,他就會冷酷的扯光她的衣服,以狂暴的佔有來懲罰她,無論在屋中的哪個角落。

每當他看着她滿含羞辱與憤怒的神情,總是得意的放聲大笑,彷彿藉此得到報復的怏感與平衡的滿足。

她從沒想過仇恨會將人改變得如此徹底,原本斯文儒雅的他恍然變成另一個可怕的惡魔。

只是她無力反抗,只能卑微的承受他刻意施予的難堪、與惡意的羞辱,她知道,這是她朱家欠他的,她心甘情願替父親扛下所有的罪!

面對他日復一日無情的羞辱,洛芸發覺自己竟漸漸麻木了,她毫不反抗地順從他每一個命令,任由他興之所至的佔有她嬌柔的身子。

或許是察覺到她的順從,他的所作所為不再能激起她平靜的臉龐一絲波濤與驚慌,韋靖很快又想到了新的報復手段。

幾個星期後的一天傍晚,他比平時晚了幾個鐘頭才回到家,臉上高掛的得意笑容更叫人打從心底發毛。

「這是送給你的!」

他神情愉快的遞給她一隻紙袋,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邪氣笑意。

「這……這是什麼?」洛芸戰戰兢兢的接過袋子。

他向來是以折磨她為樂的,怎麼今天會這麼友善的對她微笑,還送她東西?

「你打開看看啊!」

她臉上惶惑的神情讓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不禁好心情的催促她。

「喔!」原本不安緊盯着他的洛芸,在他好意的「提醒」下,才緩緩拆開紙袋,將裏頭的東西拿出來。

是件衣服!

雖然刺眼的紅色讓她不禁蹙眉,然而為了不拂逆他的好意,她還是將衣服展開,當她的目光一觸及手上衣服的樣式,臉色頓時像是被揍了一拳似的難看。

「這是……」

這件大紅俗艷的衣服簡直像是脫衣女郎穿來表演用的,暴露得幾乎遮不住什麼不說,在胸前還別上兩根可笑的黃色羽毛。

裙長僅及膝的小洋裝是薄紗質料裁製而成,透過衣服幾乎還能看見他戲謔的笑。

「這是我『特地』去挑的衣服,你還喜歡嗎?」他揚著眉,神色依舊愉悅。

「我是想你跟你爸爸闊別也將近兩個月了,你一定很想念他,所以找替你買了件新行頭,打算帶你到醫院去看他。」

洛芸瞪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渾身因羞惱而忍不住顫抖。

「看來你似乎相當高興,瞧你開心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噙著殘酷的笑容,惡意調侃她道。

「我不去!更休想我會穿上這件衣服!」

她用力將衣服扔到他臉上,扭頭就往房間里沖。

即使她已是他的玩物與禁向,她仍舊有她的尊嚴!

她是死也不會穿上那種衣服到爸爸的醫院去的,就算殺了她,她也絕不踏出大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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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她看來簡直像個阻街的妓女!

洛芸怔坐在化妝台前看着鏡中的自己,登時對自己的唾厭又多增了一分。

她臉上五顏六色、俗不可耐的濃妝,讓她幾乎認不出穿着一身暴露紅薄紗洋裝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她從沒有比這一刻更恨自己的無能與懦弱。

昨晚信誓旦旦決不屈服他卑劣手段的她,在韋靖以嫻熟的挑情手段逼她就範之下,只得穿上這身衣服,將自己打扮成這副俗艷不堪的模樣。

一切壞只壞在她對於韋靖挑情的功夫,完全沒有抵抗能力,一旦落進他的懷中,她就迷醉的全然忘了自己。

「你準備好了嗎?」

沒有經過敲門,韋靖就突然打開門,大剌刺的走了進來。

「還……還沒!」或許在這耗上一整天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嗯——你看起來……呃,很不錯!」

在她身邊轉了一圈,韋靖對於她這一身「效果十足」的裝扮,顯然滿意極了。

「我們走吧?」

他不由分說,拉着一臉色彩斑爛的洛芸就往門外走。

幾乎是迫不及待到朱永騫的醫院上演這場好戲,他迅速開着車帶洛芸來到「平安醫院」。

果不其然,當她甫一踏進醫院大門,就引來許多議論與側目。

洛芸塗着濃妝的臉蛋,呈現難堪的僵硬與慘白,她低着頭幾乎不敢去看眾人對她這一身打扮的不屑與鄙夷。

她清楚知道自己打扮得就像個妓女!

「把頭抬起來,微笑!既然身為情婦就得有情婦的樣子,一個沒有羞恥心的情婦是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目光的。」

這場戲比他意料中的還要轟動,這使得韋靖有着說不出的得意。

他環住她腰際的手,悄悄地加重了力道,迫使她難堪的抬頭迎向眾人打量的目光。

「咦?那個女人好像是朱院長的女兒哪,可是她怎麼打扮成這種樣子?」

一旁看來像是醫院職員的女人,與另一名男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洛芸羞愧的趕緊低下頭,發現那女人是爸爸辦公室的秘書之一。

看到洛芸心虛的反應,韋靖邪邪的勾起一笑,竟驀然的將她拉到兩人跟前。

「這位小姐,你說的沒錯,她的確就是你們院長的寶貝女兒朱洛芸,不過,她現在已經是我包養的情婦了,你瞧!她打扮得多麼稱職。」

韋靖輕佻的用手捏了下她在薄紗下若隱若現的酥胸,在瞥見洛芸羞憤難當的表情,以及女人錯愕不信的目光后,忍不住得意的仰頭大笑。

洛芸舉步維艱的跟在韋站的身後,盈滿眼眶的淚水讓她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原本人聲鼎沸的醫院大廳,全因她的出現而靜止下來,每個人全用一雙看熱鬧似的目光盯着她看,對她一身不堪人目的穿着品頭論足。

洛芸羞憤得恨不得立刻死掉,只是環在腰間那隻毫無感情的鋼臂提醒她,一旦落入他的手中,就註定不得自由了!

韋靖面帶微笑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態,甚至可說是十分享受這種受到注目的感覺,他刻意帶着她在大廳來迴繞了幾圈,而後在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停了下來。

「各位!請問有誰知道院長的辦公室……」

「我爸爸的辦公室就在十二樓。」

洛芸急忙抬起頭拉拉他的手臂低聲說道,深怕他此舉又會引起眾人的注意。

「沒人問你!」

他倏然丟給她一記警告的眼神,而後再度抬頭朝眾人綻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請問院長辦公室在幾樓,找包養的情婦想要去看看她的院長爸爸。」

閑言,洛芸的臉龐驀然刷白,她瞠大眼眸雙唇微顫,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愛上這個如同惡魔一般邪惡的男人。

在他溫和的笑容下,包含的竟是一個個殘忍而又無情的報復。

「平安醫院」是遠近馳名的大醫院,而院長朱永騫在醫界也頗有名氣,一般人常慕他之名而來,因此一聽到院長的女兒竟然是個被人包養的情婦,不覺震驚的倒抽一口氣。

「天啊!朱院長怎麼會養出這種不知羞恥的女兒,簡直是作孽喔!」

「是啊!要是有這種不知檢點的女兒,一出生我就先掐死她……」

一群顯然是醫院老字號的病人,紛紛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着,而他們所說的話,也一字不漏的全傳進她的耳朵里。

她拚命搖著頭,一步步的往後退,羞憤難當的想逃離這裏。

「想走?還早得很,重頭戲還沒上演哪!」

他毫不溫柔的鉗住她的纖臂,冷酷的朝她勾起邪笑。

「不要!求求你,別這樣對我爸爸,他有心臟病會受不了的。」

要是讓爸爸看到她穿成這副傷風敗俗的模樣,他一定會崩潰的!

此刻洛芸什麼都願意做,只求他能放過她爸爸。

「心臟病?我看怕是丟不起這個臉吧?!」

「求你放過他,我什麼都願意聽你的。」

韋靖眯起眼,盯着她雖然塗抹著濃妝,卻依然無損清靈的美麗臉龐,心不覺一緊。

這是張他曾經愛得如痴如狂的妍麗容顏啊!

他伸出一指,輕撫着她細緻的臉頰,深深凝睇着她好半晌,而後招不及防的遽然鬆開了她。

「你的孝心可嘉,只可惜由不得你!」

前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表情再度恢復了原有的冷漠。

「走吧!可別讓你爸爸久等了。」

無視於她臉上凄楚的淚,韋靖絲毫不動情的將她一把拉進電梯里,堅定的按下十二樓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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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心要找誰?」

韋靖拉着洛芸一走進位於十二樓的院長辦公室,就遭到門外盡職的秘書擋駕。

「我包養的情婦,要找她的院長爸爸。」

這句話顯然讓韋靖上了癮,說得順口極了!

「情……情婦?」

年紀已有一把的女秘書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忙不迭的擺手想把他們趕出去。

「去、去、去!我們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我們院長的女兒可是個獸醫師,不是什麼給人包養的情婦。」

她有些嫌惡的瞟了眼一旁濃妝艷抹,一身風塵味的女子,鄙夷的冷哼出聲。

「說話呀!你啞啦?誰叫你老愛做這身妖嬈的打扮,難怪沒有人認得你。」

韋靖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十足的落井下石。

「楊秘書,我是……洛芸,我要找爸爸。」洛芸低着頭,怯懦的模樣委屈得令人心疼。

「你是洛芸?」

楊秘書大驚失色的嚷道,繼而再度仔細的上下打量起她。

令人窒息的死寂,頓時籠罩這小小的接待室,就連兩人窘迫的呼吸聲都隱約可聞。

「你怎麼會穿成這個樣子?」沉默許久,楊秘書終於僵著臉,囁嚅著開口問道。

「我……」洛芸難堪的咬着唇,有苦難言。

「怎麼?你不喜歡?情婦不都是如此打扮,難道你有更好的意見?」韋靖嘲諷的朝一旁的楊秘書揚起眉。

「這……」楊秘書看着眼前這個詭奇的情況,直覺不該多管閑事,很快打了通電話通報就放行。

「院長就在裏面,你們進去吧!」

韋靖佞然一笑,倏然拉起洛芸往門上掛着「院長室」木牌的辦公室走去,大掌也緊鉗着她纖細的手腕,不容她逃脫。

甚至連敲門的禮貌都省略,他就這麼大咧咧的推門而入。

「進來怎麼不……」

端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埋首卷宗中的朱永騫不悅的遽然抬起頭,卻赫然發現了門邊的兩人。

「芸芸?」朱永騫瞪大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才終於認出眼前穿着暴露的女子就是他的寶貝女兒。

「你……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方才楊秘書語帶保留的通報有兩個特別的客人要見他,他怎麼也沒想到竟是自己的女兒。

「爸爸!我……我……」洛芸羞憤交加,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不由己。

「朱院長,你何必這麼大驚小怪,洛芸是我的情婦,本就該有情婦的樣子,她這麼穿有何不對?」韋靖閑適的倚在門邊,懶洋洋的笑道。

「韋靖!你……你終有天會後悔的。」朱永騫白著臉,無比沉痛的說道。

「後悔?很抱歉,從我父親死在你手中的那一刻起,我的字典里就不再有後悔這個字眼了。」

「芸芸,別這麼委屈自己,跟爸爸回家,有天大的事,爸爸全都扛下了。」

朱永騫看着明顯憔悴的女兒,痛心得不禁老淚縱橫。

「爸爸……」洛芸咬着唇,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委屈?你搞錯了吧?她在找那吃好、睡好,何來委屈?」韋靖邪邪的一笑,又接着說道:

「再說,她可愛死我的床上功夫,每次都欲罷不能,一再哀求着我給予哪!你說是不是?」他轉頭輕佻的朝她挑了挑眉。

「求你……別再說了!」她的眸中寫滿無聲的哀求。

「不要說了?這怎麼行?我若不解釋清楚,你爸爸還以為我虐待了你,我得向他澄清你跟找在一起只有享受,沒有吃到一丁點的苦頭。」他佯裝一臉為難的說道。

「我……」

「快說啊!你是不是喜歡我摸遍你渾身上下,讓你欲死欲仙啊?」

他含笑挑起她柔細的長發湊到鼻端嗅着,眼神中凌厲的警告讓她害怕。

「是……我……我喜歡。」

洛芸羞愧欲死,卻仍得照着他的指示回答,就深怕他會做出對她父親不利的舉動。

朱永騫緊瞪着韋靖,渾身因痛心與憤怒而不停顫抖。

「你這渾帳!你竟然敢這麼對芸芸,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朱永騫憤怒得握緊拳頭往他衝去。

「咦?這可是她求我的,我只是成全她罷了,你怎麼反倒怪起我來呢?!」韋靖輕輕鬆鬆就躲過他的一拳,邪魅的笑着。

「爸!我求你別打了,這全都是我自己願意的,我愛他!我心甘情願這麼被他對待的。」洛芸捂著耳朵,悲痛的嚷道,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傾泄而下。

就因為如此,她才會為自己感到無比悲哀!

她比誰都明白自己只是他復仇的工具,然而她卻依然無法自拔的深愛着他……即使他傷她一次比一次深,她的心為他碎了一回又一回!

「芸芸……」朱永騫轉身望着神情凄楚的女兒,緊握的拳頭不禁惶然的緩緩鬆開來。

「爸!」洛芸遽然奔向朱永騫的懷抱,徹底發泄多日來的心痛與委屈。

「我可憐的孩子!」

韋靖陰鷙的瞪着兩人,一股難以分析的複雜情緒在心底翻湧著。

他知道自己該怨、該恨,然而洛芸臉上的淚與她口中的愛,卻讓他無比心痛。

而他更害怕承認此刻緊據心頭的那份不舍,就是心軟!

「我們走!」他硬起心腸,暴怒的拉起洛芸就往門外走。

「芸芸……」

「爸!別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匆忙問她只來得及留下一句話。

然而,在韋靖的身邊她究竟會不會「有事」,連她自己也不敢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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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原以為將會有一場風暴的洛芸,回到家面對的竟是異常沉默的平靜。

他默默吃着她做的晚餐,沒有尖銳的話語,沒有敵對的目光,向來是他終日掛在嘴邊的譏諷與羞辱,也全跟着他的恨意隱了形。

「你怎麼了?」

忍受了數小時的沉默,一股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讓洛芸壯起膽問道。

彷彿直到現在才察覺到她的存在,韋靖緩緩抬頭凝望她驚惶不安的嬌顏許久。

「沒事!」

洛芸幾乎以為他會憤怒的破口大罵、說些不堪入耳的話,然而他只是搖了搖頭,再度沉緬在自己的思緒中,沉重而又抑鬱。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此時的他,與今天在醫院裏意氣風發的模樣有着天壤之別。

這晚,一直到兩人進了房間、躺上了床,韋靖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韋站就睡在她身邊,卻沒有碰她,也沒有往常讓人窒息的激情,盯着他寬闊的背,一股莫名的辛酸竟驀然湧上洛芸的心頭。

看着他距離她一臂之遙的背影,竟是如此孤寂而落寞,彷彿被全世界遺忘似的。

這麼多年來他倍嘗失去親人的痛、獨自承受孤寂的苦,不禁讓她為之心疼不已。

即使是遭受他殘酷的報復與凌辱,她發現自己依然恨不了他。

她是如此深愛着他啊!

一股衝動,讓她遽然抱住他勁瘦的腰,將小臉貼上他寬闊溫熱的背,只希望能在這一刻撫平他心裏的痛,哪怕薄微得不足以言道。

她的這個舉動,讓韋靖不禁震懾得渾身一僵,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他終於緩緩翻過身來。

她臉上滿含着悲憐的神情,讓他禁錮多時的感情再也無從藏匿。

他倏然用力抱住她嬌柔的身子,將臉埋進她泛著馨香的頸窩間,貪婪的吸取她身上獨有的醉人氣息。

「韋靖……」洛芸在他懷裏不自在的扭動着。

「噓,別說話!求你讓我就這樣抱着你,就這麼一次就好。」

韋靖小心翼翼而又渴切的語氣,竟讓她不自覺的停止掙扎,安靜地靠在他的懷中,任由他緊緊的抱住自己。

這一晚,他們之間沒有激情、沒有肉體的索取與掠奪,然而卻在彼此的懷中尋到前所未有的平靜與溫暖。

而滿足的靠在韋靖懷中的洛芸甚至覺得,她本就該屬於他強壯的臂彎。

如果沒有仇恨,她相信她會毫不遲疑的眷戀於這個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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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的禁忌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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