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斷雲推開大廳的門。「狄兄，請！」
哈哈哈，只要你一踏進這道大門，我就會將這十幾年的仇一一報清！
他暗暗運氣，準備狄驚雷的腳一邁開，就助他一臂之力，讓他早死早超生。
狄驚雷正要一腳踏進大門，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該不會在裏面設了什麼機關吧？」
冷斷雲蓄勢了半天的一掌，被狄驚雷的猛然回頭，嚇得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狄兄開玩笑了，別說我沒這個意思，就算我設了機關，又有哪一次難住了你呢？哈哈，狄兄你說對吧。」死小子，廢話那麼多幹麼，還不趕快給我滾進去！
這話聽起來合情合理，不過在狄驚雷聽來，卻有了一點懷疑。
不是吧，每次只要冷伯父、冷伯母不在，他來拜訪這個臭小於，他可是都想盡辦法、用盡機關來惡整他，沒道理這回會這麼乖啊！而且他抓田可兒的目的擺明了是引他現身啊！
狄驚雷眼珠一轉，對冷斷雲說：「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剛剛房裏的那位姑娘像是中了迷藥，你不覺得這很蹊蹺嗎？」
蹊蹺？蹊蹺個大頭，還不都是你那個田可兒乾的好事，你現在居然還敢來問我！
「迷藥，不會吧？在我飛雲閣里，怎麼可能會有人中迷藥呢？哈，不可能，實在是太不可能了。」
不可能才怪，他都下知道在這裏中過多少種葯了！狄驚雷在心裏暗罵冷斷雲，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
「這倒也是，你的迷藥是專門用在我身上的，怎麼會捨得給自家人用呢！不過老弟，你的人去了老半天，怎麼還沒把我的人帶過來呢？」
「狄兄稍安勿躁，要不要先進去坐坐？」冷斷雲再度提出邀請。
「我看我還是站在這裏等吧，順便還可以賞賞月，今晚的月色真是不錯，老弟你說是吧！」
狄驚雷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站在這裏保險，免得進去了，坐了人家有機關的椅子，喝了人家下了葯的茶，再來個瓮中捉鱉，那時候別說救田可兒了，連自己要想體面地走出去都難了。
「不錯，不錯，確實很美。」
冷斷雲越來越冒火，難不成他要站在這裏陪他賞一晚上的月？這個死小子，跟他鬥了十幾年，還真是越斗警覺性越高……不行，他得想個法子騙他進去！
「既然狄兄有這個雅興，那不如到涼亭里稍坐片刻吧，也好打發時間。」
狄驚雷看了看冷斷雲的神色，正在尋思到底是要去還是不去，卻忽然聽見樓上傳來一陣慌亂的叫聲。「來人啊，來人啊，不好了，可兒小姐不見了！」
冷斷雲聽見這個聲音立刻神色大變，完了、完了，這是碧珠的聲音，該死的她怎麼現在醒過來了！
他不假思索地想要去制止碧珠，身邊的狄驚雷也立刻尾隨他飛進房間。
「閣主，可兒小姐不見了！」從蒙汗藥里醒來的碧珠戰戰兢兢地說。
「妳是說，田可兒原本住在這個房間？」狄驚雷搶先發了問。
「是的，碧珠一直守着可兒小姐，可是碧珠也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剛剛醒來就發現小姐不見了。」碧珠害怕地看着閣主的老冤家狄驚雷。
狄驚雷的臉色立刻變了，這個臭小子，果然一直在騙他，這回看他怎麼解釋。
「碧珠，不要胡說八道，可兒妹妹她也許是有事出去了。呃……狄兄，剛剛我是為了怕你着急……」冷斷雲硬著頭皮開了口。
「不會的，閣主，我剛剛看過了，房門鎖得好好的，只有窗戶大開着，可兒小姐肯定是從窗戶那兒被人擄走了。」碧珠着急道。
狄驚雷聽了這話，疑心大起，他走到窗戶邊往外一看，越看越覺得那棵大槐樹有些古怪，不過當他把目光移到槐樹樹榦上時，終於明白這古怪之處在哪兒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槐樹樹榦上靠着的那個黑黝黝的一團，應該就是田可兒。
狄驚雷縱身一跳，跳到樹枝上田可兒的身邊。
田可兒因為冷斷雲點了周身的穴道，快有一個時辰無法動彈了，正難受得要命的當下，猛然看到狄驚雷出現在自己身邊，猶如見了救星一般在心裏三呼萬歲。
該死的臭小子，居然敢點她穴道！狄驚雷研究了一會兒，立刻伸出手來啪啪解開田可兒的穴道。
「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動了！」
一得到自由，田可兒立刻站起來準備伸個懶腰、活動活動四肢，卻因為實在坐得太久，腿已經麻木了，身體一軟，倒向了狄驚雷的懷裏。
狄驚雷趕緊抱住這個可憐的小女人，免得她一個不小心從樹上掉了下去。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田可兒結結巴巴地解釋，掙扎着想要離開狄驚雷的懷抱，沒想到狄驚雷理都不理會她的掙扎，抱着她拎起旁邊的包袱，立刻就跳到了地上。
「原來狄兄已經找到了可兒妹妹，這樣在下也可以放心了。」站在樹下的冷斷雲笑道。他果然沒有看錯，死小子對這位小姑娘動心了，也許以後他有辦法對付死小子了。
「哼。」狄驚里根本不想理這個睜眼說瞎話的小人，拉着田可兒就想離開。
「等等！」冷斷雲擋住兩人的去路。
「你想幹什麼？」狄驚雷沉着臉，很好，他正想跟他打一架呢。
「狄兄別激動嘛，其實在下只是想請兩位在這裏小住一晚，等天亮了再出發，順便讓在下向兩位賠罪，今天晚上的事，實在是我的不是。」
「不必了，告辭，冷閣主請留步！」狄驚雷黑著臉開了口。
出乎狄驚雷的意料，冷斷雲這回倒沒伸手阻攔，只是微笑地說：「那狄兄就一路好走，在下不送了。」
等狄驚雷拉着田可兒走到大門口，卻聽見冷斷雲在背後對着他們說了一句令他抓狂的話。
「可兒妹妹，記得有空常來玩，冷大哥這裏可是隨時歡迎妳來。」
田可兒正欲轉頭答話，卻被狄驚雷一把拽過去。「不準理他！」
冷斷雲微笑地目送著兩人走遠，吩咐旁邊的手下。「把大廳鎖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去。」說完抬頭看了看天，讚許道：「今晚的月色，真是很美啊！」
出乎田可兒的意料，這回狄驚雷並沒有帶着她連夜趕路，而是把她帶回富祥客棧休息去了。
「老爺，可兒想出去辦件事。」
吩咐好了小二給他們送熱水和消夜，狄驚雷剛一踏進房間，就被田可兒的話嚇了一跳。
「妳稱呼我什麼？」
「老、老爺……」一看到狄驚雷鐵青的臉，田可兒就不自覺地害怕起來。
狄驚雷完全被田可兒打敗了。「誰讓妳這麼稱呼我的？」他怒吼道。
「可、可兒不是你的丫鬟嗎？當、當然應該這麼稱呼你。」
幾次逃跑幾次被捉，田可兒認為這大概就是天意了，所以她覺得自己應該認命地去當狄驚雷的丫鬟，那麼當然就得按丫鬟稱呼主子的方式來稱呼他了，可是他為什麼還這麼火大呢？
狄驚雷越想越氣，她怎麼可以稱呼姓冷的冷大哥，而稱呼他不是什麼大伯大叔就是狄公子、老爺的。「以後不準這麼稱呼我！」
不這麼稱呼，那要怎麼稱呼呢？丫鬟不都是這樣稱呼主子的嗎？田可兒一頭霧水。
狄驚雷想了半天，覺得這的確是件頭痛的事情，叫他狄大哥？不行，怎麼能夠把他跟姓冷的並列在一起呢？那……叫他驚雷？好象又太親熱了，而且感覺怪怪的。
「總之，不準這麼稱呼我，也不準叫我狄公子。」
田可兒傻眼了，那要怎麼叫他呢？總不能叫他「喂」吧！
「妳剛剛說妳要出去，這麼晚了要出去做什麼？」
田可兒立刻回過神來，對啊，這才是她要辦的大事，她得去找小德呢！說不定小德還在等她，雖然現在她不能帶他回家了，可是至少要告訴他一聲啊。
「呃，我要去找小德，我跟他約好了要帶他走，現在我不能帶他走了，所以要去告訴他一聲。呃，小德你還不認識吧，小德就是……」
狄驚雷打斷了田可兒的話。「是那個小騙子吧！」
「小騙子？」田可兒張大了嘴，滿臉疑惑。
「不然呢，妳還真以為他是沒爹沒娘的小乞丐嗎？」狄驚雷嘲弄地說：「他們家可是這裏有名的職業乞丐，專門矇騙過路人的錢財，他一定告訴你他三歲死了爹，六歲喪了母吧！」
田可兒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本來是要去騙人的，到頭來卻被人給騙了！看來善有善報這話說得真是沒錯，以後她可千萬不能再去做這種事情了。
「不過妳為什麼要帶他走？難道他打動了妳，妳想收留他？我記得妳說過妳出來是要做生意的，那麼妳是做什麼生意呢？」
她被狄驚雷的問題給問住了，支吾半天，避重就輕地對他說：「小德當時看起來的確很可憐啊，而且他的確好餓，像是三天沒吃飯了。」
「妳不知道職業乞丐一天只在家裏吃一頓飯嗎？他們的早飯、中飯都在外面乞討，如果這兩頓飯沒有着落，當然會很餓。」
田可兒「哦」了一聲，失望地在桌旁坐着。
「妳還沒回答我的第二個問題呢！」
「這……這……這是我的秘密。」田可兒決定不能告訴他，免得到時候自己被扭送到衙門裏去。
「從現在起，我就是妳的主子了，妳的一切我都得知道。」話雖是這麼說，其實狄驚雷是想借故了解她的一切。
「那我告訴你，你會放我回家嗎？」
很好，居然有膽子跟他談條件，看來他在她面前表現得還下夠厲害！狄驚雷瞅著田可兒。
「為什麼妳家人會放心讓妳一個人出來？」雖然放了很多怪裏怪氣的葯在她身上，可是畢竟她只是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小女人，一想到她有可能遭到各種不測，狄驚雷心裏就不舒服。
「為什麼會不放心？」田可兒疑惑地問。
狄驚雷沒好氣地回答。「因為妳很有可能會被壞人和騙子騙。」
田可兒臉紅了紅，什麼壞人騙子？她自己就是壞人騙子呢！只不過碰巧碰到了更厲害的騙子，她忍不住想起了小德。
「小德的事……呃，那只是個意外。」
狄驚雷覺得眼前的小女人能夠活到現在那才是個意外。人家都是膽大妄為，可是這個小女人卻是膽小又妄為，而且還這麼迷糊，她能夠安全地活到現在真的是老天保佑。
「妳家裏都有什麼人？」
「呃，我有一個大伯。」
「還有呢？」
「還有慶伯。」
慶伯是個什麼東東？「慶伯？是妳親人嗎？」
「呃……不是，是管家。」
還請得起管家，看來她大伯倒還有點錢。「妳父母跟妳大伯住在一起？」
「呃，沒有啦，他們兩個早就死了，我跟我大伯住在一起。」
狄驚雷明白了，原來她是個可憐的孤兒，又遇到一個狠心貪財的大伯，所以才會這麼放任她迷迷糊糊地一個人在外面漂泊，說不定她大伯還巴不得她一個人餓死在外面呢。
想到這裏，他心裏忍不住湧起一陣憐惜，當下決定要帶這個小女人迴風雷山莊。
既然她那個惡毒的大伯不願意照顧她，那就讓他來照顧她吧，說什麼他也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在外面被壞人騙了。
第二天一早，狄驚雷就帶着田可兒上路，馬不停蹄地趕往風雷山莊。
兩人一進風雷山莊，便引起了轟動。
「知道嗎？莊主這回帶回來一個姑娘呢！」下人甲興奮地對下人了說。
「真的嗎？莊主不是一直都很討厭女人嗎？這怎麼可能呢？」
「絕對是真的，這可是小環子說的，到的時候那位姑娘在馬車裏還睡得很熟呢，是莊主親自把她抱到房裏的。」
下人丙連忙也湊了過來。「我也聽說了，小環子還說那位姑娘長得可漂亮了。」
下人乙趕緊發問：「那是不是咱們莊主要娶莊主夫人了？」
眾下人一起嘖嘖稱是。「我看沒錯，說不定過了年，咱們莊裏就要辦喜事了。」
狄火歡從花園裏走了進來，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這群下人又躲在一旁亂說八卦了。
「辦什麼喜事啊？是誰要辦喜事了？」狄火歡好奇地問。
「小姐！」眾下人趕緊向狄火歡行禮。
「什麼？我要辦喜事了？我怎麼不知道？是誰在胡說八道！」狄火歡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
「小姐，我們不是說妳要辦喜事了，是說莊主要辦喜事了。」下人甲一看小姐誤會了，連忙跳出來澄清。
「啊？是大哥？不會吧，我怎麼沒聽說呢！那麼誰是我大嫂？」
「小的也是剛剛才知道的，莊主今天凌晨回來的時候，帶來一個熟睡的姑娘，聽說莊主還親自把那位姑娘抱到房裏，所以小的就大膽地猜測。」下人丁越說越興奮，難得莊主搞出一點八卦來，不說個過癮就太對不起莊主了。
「大哥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一個姑娘？還、還、還抱她進房間？」
狄火歡也興奮起來，她那個一向嚴肅、對女孩子老闆著臉的大哥，居然也做出了這種事，實在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對啊對啊，而且莊主還不許人打擾那位姑娘睡覺呢。」
「大、大、大哥跟那位姑娘在一起睡覺？」狄火歡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要掉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刺激了。
「這倒還沒有，莊主只是不許人打擾那位姑娘睡覺，莊主自己是回客房歇息的。」
「他……把自己的房間讓給那位姑娘，自己去睡客房？」狄火歡伸出手來接住下巴，免得它真的忍受不了掉了下來。
「那位姑娘現在在哪裏呢？」她得趕緊去看看那位姑娘是何方神聖，居然讓大哥做出如此反常的事情來。
「應該是在主屋裏。」
狄火歡聽見這話，撒腿就跑，生怕去晚了那位姑娘就不見了。
哇～～好舒服啊，還有暖暖的被子，也不用像逃命似的趕路。
田可兒伸伸懶腰，感動得一動也不想動。
「妳醒啦？」一張好奇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眼睛上方。
「啊－－妳是誰？我，我這是在哪裏？」田可兒被嚇了一跳，趕緊把被子拉上來蓋住臉。
狄火歡滴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她伸出手來把被子從田可兒的臉上拉下來，仔細地瞅著田可兒。
嗯，還不錯，長得挺漂亮的，小小的嘴巴，大大的眼睛，甜甜的酒窩，挺挺的鼻樑，配她那個冰塊似的大哥，綽綽有餘了。
「大嫂！我叫狄火歡，請多指教。」狄火歡說完，爬上床把田可兒從床上拽了起來，對着她就行了一個禮。
「大、大、大嫂，誰、誰、誰是妳大嫂？」田可兒完全被嚇到了，這裏就她們兩個人，她不會說的是她吧？而且還行這麼大的禮給她！
「哦，對了，現在妳還不是我大嫂，不過沒關係，很快就是了。大嫂，妳餓了嗎？我叫人拿吃的給妳。」
狄火歡眼睛都笑彎了，哈哈哈，她有大嫂了耶！以後她闖了禍，就會有人替她出頭了，所以趕緊巴結、巴結親愛的大嫂才是上策。
田可兒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這是什麼狀況啊？怎麼她一醒來，就有暖和的被子蓋，有軟軟的床睡，還有……一個小姑娘居然趴到她身邊叫她「大嫂」？
「狄、狄姑娘……」
「火歡。大嫂，妳可以叫我火歡。」狄火歡眨着眼睛看着田可兒，她越看越覺得這個美美的大嫂很合她的意，最關鍵的是這個大嫂看起來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
「呃，火、火歡，妳認錯人了，我不是妳的大嫂，我還沒嫁人呢，而且我也不認識妳大哥。」田可兒覺得怪難為情的，不管怎麼說，大嫂這個名詞對她而言實在是太奇怪了。
「妳不認識我大哥？不會吧！妳不是他帶回來的嗎？」狄火歡奇怪地問。
「妳是說狄大叔？」田可兒張大了嘴巴，她、她、她哪個時候說要嫁給他了？
「妳叫我大哥大叔？」這回輪到狄火歡張大嘴巴了。
不會吧，她那個大哥雖然比較冰塊一點，比較酷一點……嗯，跟這位大嫂比起來，年齡也的確大了那麼一點點，可是怎麼排也不能排到大叔輩啊！
田可兒心虛地看了看四周，是啦，雖然他是不准她這麼叫他，可是現在他人不在是吧？！
「呃，火歡小姐，我是妳大哥的丫鬟，妳弄錯了。」
「丫鬟？妳是他的丫鬟？」
這怎麼可能？她大哥什麼時候需要丫鬟了，一向都是小環子在伺候大哥，而且哪有做丫鬟的在主人床上休息，而主人卻跑到客房去睡覺？明擺着是她這位大嫂沒搞清楚狀況。
「對啊、對啊，我是來做丫鬟的。」
狄火歡滿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田可兒。「妳是他花錢買來的？」
「這個……呃，不是啦。」
「那他花錢請妳的？」
「呃，也不是啦。」
「那是？」
田可兒有點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他，所以……所以就做工給他賠罪。」
說完這話，她就翻身下床。「火歡小姐，我要先干點什麼呢？是不是要先打掃一下？」
狄火歡目瞪口呆地看着田可兒一臉期待地看着她，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田可兒很滿意地得到答案，於是轉身出了房門。
等她再度進屋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把不知道從哪裏摸來的掃帚，她挽起袖子，走到屋角，開始準備大幹一場。
狄火歡終於醒悟過來，急忙從床上跳下來，湊到田可兒面前。「我大哥真的說讓妳來當丫鬟？」
「真的！」田可兒猛點頭。
狄火歡半信半疑地搖搖頭，繼續發問。「妳叫什麼名字？」
「田可兒。」
「妳多大了？」
「十七。」
「真的嗎？那妳要比我大一點點啰，我十六歲半了。」
兩個人正聊得起勁，沒注意到門口早已佇立了一個鐵青著臉的高大人影。
「妳們在做什麼？」發現自己的出現根本沒引起兩人的重視，狄驚雷沉着聲開口了。
「大、大、大哥……」
「狄、狄、狄公子……」
兩個人一起開了口，田可兒這才發現，原來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怕這位酷酷的大叔，連這個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火歡小姐，見了他也會和她一樣發抖。
狄驚雷走了進來，刺鼻的灰塵迎面撲來，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妳在做什麼？」他瞪着田可兒，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她手裏握的可是掃帚？
「打、打、掃。」
狄驚雷莫名地生起氣來，他轉向狄火歡。「是妳讓她做的？誰允許妳使喚她了？」看來上回關她禁閉沒讓她反省出什麼來。
狄火歡張大了嘴巴，她哪有，明明是這位不願意當她大嫂的漂亮小姑娘自己要乾的嘛！「不、不、不……」
田可兒看到狄火歡的模樣，很是過意不去，趕緊跳出來。「是我自己要打掃的啦，跟火歡小姐無關，而且，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工作。」
狄驚雷聽了這話，氣惱地瞪着田可兒。她還真以為她是來做丫鬟的嗎？也不先掂掂自己有沒有做丫鬟的本錢，連掃個地都沾一鼻子的灰！
他瞪了田可兒的小鼻子一會兒，扭頭走了出去。
狄火歡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哥走出去的背影，喃喃地說道：「他居然就這麼走了耶！」
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回看到大哥這麼講理，難道這位可兒姑娘是菩薩看她可憐送來的大救星？
狄火歡感動地一把抱住田可兒。「可兒姊姊，謝謝妳。」
田可兒彆扭地任狄火歡抱着，不敢掙扎。「火、火歡小姐，幹麼謝我啊？」
「謝謝妳在大哥面前幫我說話啊。」
田可兒疑惑地看着狄火歡，她哪有，她不過是陳述事實而已，怎麼這位火歡小姐就感動得像是她救了她的命似的？
「小姐！可兒小姐！」射門口進來了兩個真正的小丫鬟，一個人端著盛滿熱水的銅盆，另一個人端著冒着香氣的飯菜。
「妳們來做什麼？」狄火歡發問了。
「小姐，庄王吩咐我們伺候可兒小姐洗漱。」
田可兒不解地看着兩個小丫鬟。「妳們弄錯了吧？我哪裏是什麼小姐，我是來做丫鬟的。」
「這個奴婢們就不知道了，莊主只是吩咐我們伺候好可兒小姐。」兩個小丫鬟說完，就上來拉田可兒去梳妝打扮。
田可兒胡塗了，她求救般地盯着狄火歡。「火歡小姐，妳告訴她們弄錯了。」
狄火歡眼珠一轉，立刻也加入小丫鬟們的行列。
「可兒姊姊，妳別這麼客氣了，以後妳就叫我火歡妹妹吧，有什麼用得着妹妹的，只管吩咐妹妹一聲。」
她已經完全可以肯定田可兒絕對不是來做丫鬟的，但為什麼田可兒一直認為自己是來做丫鬟的，這個問題她一定會好好研究；不過巴結好這位對她大哥很有影響力的小姑娘，絕對沒什麼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