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宏行的求婚
宏行！一向穩重的宏行居然為我買醉落淚？
我的心隱隱的刺痛著，感情的天秤在他和翼敬風左右搖擺
「小田！……」我沉默后，抬起頭來看向了小田，「為什麼你會跟着宏行呢？你……你喜歡他嗎？」
「對！」小田回答得很乾脆，「自從我在你家看到宏行學長之後，我就喜歡上他了。但是，我並沒有想過搶走他，因為他是你的男朋友，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想不通，宏行學長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還要喜歡翼敬風……」
「我不知道！」我搖頭，腦子裏一片空白。
「雪妮！你清醒一點，你跟他在一起不會有幸福的……」
「別說了，我不想再聽了！」我用力甩開她的手……
門，突然被人拉開了，我看到了宏行一臉笑意地站在門口。
「在聊什麼呢？」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和小田，「老遠就聽到你們在叫我的名字，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
我和小田都愣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雪妮，剛才學生會有點事情要處理，所以我又遲到了，你不會是在生氣吧？」他輕輕拉住我的手：「ＳＯＲＲＹ！」
「沒關係！」我極力擠出一抹微笑。
紅着眼睛的小田突然也燦爛地笑道：「宏行學長和雪妮的感情真的好得讓人羨慕呢！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好好地聊！」
她笑着揮手，轉身離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教室里忽然就只剩下我和宏行，宏行拿起了我手裏的書包，就像以前那樣，就像翼敬風沒有出現之前那樣。
以前，以前，以前……
我突然無限傷感地想到一句話——「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宏行！」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好好跟他說清楚。
他轉過頭望着我，一看到他的臉，我居然又只是扯著嘴角笑了笑：「我們回家吧！」。
我沒辦法忽略小田的話，我無法想像宏行居然為我去買醉……我不忍心開口，這樣的宏行，我怎忍傷他？
「我本來就是來接你回家的呀！」他抬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髮，我卻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
他的手頓在原地：「怎麼了？」
「沒有啦！」我極力若無其事地笑道，「我只是……只是覺得，你對我太好了，都快把我寵壞了！」
如果心狠一點就好了，如果小田沒有告訴我那番話，我一定會堅決地告訴他，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了，我不愛你！
可是，為什麼如果僅僅是如果……
「雪妮，答應我，嫁給我吧？」
呃？
我猛地抬頭，一臉錯愕地望着他。
宏行一臉誠懇地擁住我的雙肩：「雪妮，我想了很久，以前是我對你太冷淡了。我以為感情的事情，即使不說，你也可以感覺得到。可是，我似乎很失敗。因為，我居然會讓我們之間連最基本的安全感和信任都消失掉，我想，也一定是因為這樣，你才不敢將感情託付給我，但是，請你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我把學生會會長的工作辭掉，等一畢業，我們就訂婚……」
我的眼底升起一絲朦朧的霧氣，宏行，一向驕傲的宏行，居然會用這種低姿勢的語氣跟我說話……
答應我！
嫁給我！
這六個字，在空氣中無限放大，像塊石頭一樣，壓得我幾欲窒息。
「可是，我才十七歲，這……」
「我沒有叫你現在就嫁給我呀。」宏行輕輕地擁住我，「我們可以先訂婚，等大學畢業再結婚。你知道嗎？雪妮，一想到我們的將來，我就覺得有些迫不急待……」
「我……」我怔怔地聽着他沉穩的心跳，忽然很想就這樣昏過去……
「你不願意嗎？」
「不，不是，只是……」我的聲音很低，彷彿每說一個字都那麼費力。面對宏行的目光，我感到頭有些眩暈。身上彷彿被抽空了似的，酸軟無力。
「太突然了嗎？」宏行看着我的樣子，大概有些擔心。
我沒有回答，只是嘆息。
「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嗎？」宏行微微一笑，「可是，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我有些吃驚地望着他。
接着，更大的驚異像浪潮般襲來，太過於突然，讓我措手不及。
因為宏行告訴我說：「你的父母也很贊成我們的婚姻事！」
彷彿什麼東西在空氣滋生，如長刺的禮花。嘣的一聲迸開，花芒刺進我的肌膚，有些疼，忽然很想流淚。
「算了，如果你實在覺得太突然了，就當我沒說。或者……你聽了記在心裏，自己考慮幾天，有答案了再告訴我好嗎？」宏行體貼依舊，輕輕擁着我走出教室。
傍晚的夕陽將整個喬治萊特的校園裝點得五彩迷幻，我看着那些高高的教學樓實驗室，還有身邊這些穿着高貴紗裙的同學，翼敬風說的沒錯，我們，不就是些被困在籠中的金絲小雀嗎？
「爸爸、媽媽，你們已經知道我和宏行要結婚的事？」
媽媽興奮地說：「宏行這孩子對人又好，家裏又有錢，我們是不會反對你們的婚事的！」
「你們怎麼可以擅自作主張？」
「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
「可是，你們都沒有問過我的意思！」
「你有什麼反對的意見嗎？」
「你們……你們……」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雪妮，你到底對宏行有什麼不滿？」媽媽的臉上帶着疑惑，問，「還是在想翼敬風那個小子嗎？」
我張了張嘴，媽媽卻不等我回答，轉過臉對說：「怎麼辦呢？老公，如果雪妮喜歡別人，我們還可以罵醒她。可是，對象是翼敬風啊！」
「唉，」老爸不停地吸煙，不停嘆氣，「算起來，那傢伙還是我們藍家的救命恩人。上一次要不是因為他潛入我們家，我想，我們早就遭人毒手了。」
「其實，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媽媽微微點頭。
爸爸看了我一眼，對媽媽說：「如果雪妮喜歡的是那個小子……」
「誰說我喜歡他了？「還不等爸爸說完，我攥著拳頭大叫出來，「我喜歡豬都不會喜歡那個傢伙！」
「那麼，你就一定要嫁給宏行少爺。」媽媽說。
「不，絕不！」
聽到我無比堅定的回答，媽媽急得站了起來，絕望地呼喊著：「這怎麼得了，一旦惹火了宏行少爺的話，那你爸爸一定會被炒魷魚，我們一家人一定會流落街頭外！」
我知道得罪宏行的後果，可是，我更不願把自己的婚姻當作家庭的籌碼。
「天啊！」媽媽誇張地喊了一聲，幾步衝到電話旁，撥了一個號碼，「喂喂喂，房介所嗎？我們要租房子！」
「你幹嗎？」我走到電話旁，摁斷了電話，「我們幹嘛要租房子？」
「如果你爸爸失業了，我們還住得起這樣子的房子嗎？你的學費還交得起嗎？你弟弟以後還娶得到老婆嗎？」
「什麼跟什麼呀？」
「你都不知道你爸養你們有多辛苦！」
爸爸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更加瘋狂地吸煙。
耳朵里像是出現了耳鳴，一陣尖細的聲音圍繞着，一直刺進我的心裏。頭很疼，心也很疼。再這樣下去，我想我會瘋掉。
「不要哭了，我嫁！」
我咬緊牙關說。然後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狠狠地把門摔上。我現在不想被任何聲音、任何人干擾。
真不敢相信，竟然有父母為了自己的工作而犧牲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
我目光獃滯，望着窗外模糊的天空。
我知道自己下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決定，這個決定，出賣了我的幸福。不過，這樣子的話。我就可以忘掉那個混蛋了吧？
夜很深了，手機突兀地響起來。
是翼敬風給我發的短訊。他說：「我等你等了很久。」
上車的時候，我淡淡的對他說，"宏行，我想好了，我決定答應你的求婚！。"
第二天，宏行依著慣例來接我。
上車的時候，我淡淡的對他說，「宏行，我想好了，我決定答應你的求婚！。」
宏行獃獃地望着我，好一會兒才明白我在說什麼。他激動地把我抱起來，轉了兩個圈，然後大聲問我：「真的嗎？」
「天啊，宏行，頭暈啊！」
「哈哈哈，雪妮，我真是太高興了！」
他把我放了下來，當我腳尖着地時，腦海里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
如果，如果這個人不是宏行，而是……那個混蛋，
還記得那次，他裝傻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緊緊抱住我的樣子。
還有小冰捉弄他，卻反被他捉弄時的情形……
唇角一絲連我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意，靜靜地出賣着我心裏的真實感受。「以後？會長，你在說什麼？」
圓型的會議桌上的一端，宏行鎮定地說出了幾句讓所有人都覺得驚奇的話。
坐在桌子旁的美術社、攝影社、家政社、體育社社長，誰都不敢相信宏行說所的一切是真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宏行學長為什麼要大家選新的會長？」身邊的攝影社社長問我。在他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可是，我也不知道呀。
「會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啊？」
「因為我要離開這裏。」
「為什麼？」我不禁問了出去。
「因為過一陣子，我就要去英國留學。」
「留學？」
「到底怎麼回事？」
我的心裏忽然變得冰涼。我不是答應宏行答應嫁給他嗎？宏行為什麼會突然說要去留學呢？」
那麼，我呢？
「我會和雪妮一起去。所以，關於美術社的事情，請大家多多費心，推薦合適的人選來擔任新的會長。」
「原來是這樣子啊！」大家終於明白了。
這時，一個男生突然推門進來，對宏行說：「會長，老師找。」
「知道了！」
宏行正要離開，我卻叫住了他：「等一下，宏行！」
「有什麼事情等我送你回家的路上再說，好嗎？」
宏行走了，所有人都羨慕地看着我。
「雪妮，你和宏行學長打算去英國留學，也打算在那裏結婚嗎？」
「雪妮，我真的捨不得你！」
……
……
我的頭又開始眩暈，關於留學，我事先什麼都不知道呀！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宏行送我回家，到家之後一直在心中徘徊的問題，終於可以問宏行了。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呢？」
宏行紳士般地笑着，說：「不是說好的嗎？」
「什麼？」
「你答應嫁給我啊。」
「對，沒錯。可是，你也說過，並不是現在呀。」
「但這之前，我要將你的未來安排得很完美呀。」
「等一下，這件事我得先跟我的父母商量一下。」
「我們的護照都辦好了。你想呀，如果伯父伯母不同意的話，怎會將證件交給我，讓我去辦你的護照呢？」
我苦笑了一下，不再繼續追問了。其實，我早該想到這一點了。
宏行卻絲毫沒有察覺我的異常，依然微笑道，「我本來是想，等一切都弄好后，再跟你商量！可是……我想，既然遲早都要知道，不如現在告訴你咯。」
「為什麼？為什麼都不跟我商量呢？」我突然失控地喊了出來。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的門「啪」的一聲被重重摔上。
是小冰，那腳步就是他，沒錯！
宏行怔怔地看着我。
「小冰怎麼了？」
我乾笑着：「大概跟他的女朋友鬧情緒了！」
「女朋友？」宏行似乎不敢相信才念初中的藍小冰會有女朋友！
我說：「現在的小孩子們嘛，早熟吧。」
「那麼，你考慮好了嗎？」宏行繼續說，「我希望你把一切擔心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處理。以前是這樣，以後，我也希望是這樣。因為，我是你未來丈夫！」
他的話讓我覺得有些心寒，卻又無力反駁。
很想反駁，卻又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語言。
「人渣姐姐，我看不起你！」
什麼？
我才剛送走宏行，小冰就衝到我面前，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你罵我人渣？」
「難道不是嗎？一個連自己的命運都被別人操控的人，有什麼資格被人說是人？不是人的人，不是人渣是什麼？」
「藍小冰，你不要太過份了！」
「我很過份嗎？你居然要嫁給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喜歡的人明明就是翼敬風，為什麼還要答應嫁給宏行哥？」
「不要亂講！」
「我有亂講嗎？你自己去看……」
藍小冰扔過了他的DV。
日期顯示是昨天晚上！
DV里的我抱着枕頭哭泣！
不停地說着夢話：「翼！翼！翼！」
翼？我在叫翼？
我連在睡夢中都在哭着叫他的名字？
我怔住了！
我是真的喜歡翼敬風的嗎？
翼！
翼！
翼！
我的眼淚無聲地淌下來，是啊，我喜歡他，從第一眼見到他時，我就喜歡他！可是……那又怎麼樣？難不成僅僅因為我一個人的喜好就要全家人都陪着我吃苦嗎？況且……那個翼敬風明明說好了要跟我約會，卻又忽然沒有了音訊。我回訊息、打電話都沒有反應。手機甚至24小時都在關機……
「你是不是奇怪翼敬風為什麼一直不來找你？」小冰突然迸出了這樣子一句話。我奇怪地看着他。他說：「那是因為，宏行哥去找過他。」
「你怎麼知道？」我的心忽然因為緊張而抽搐起來。
宏行找過翼敬風？
藍小冰說：「我跟喜恩約會時看到的。說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時在咖啡廳里，坐得好好的，翼敬風忽然衝起來大聲吼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毀掉她的未來，我不會再去找她，你儘管帶她出國好了！然後就衝出去了。」
藍小冰說：「雖然我不喜歡那個傢伙，可是，他那句話讓我刮目相看。我覺得，他是個男人，至少，對自己喜歡的人，他會不顧自己的想法，只希望對方幸福。而宏行哥，雖然我一直都很敬重他，並且希望你跟他在一起，但是他這種不顧你的感受，自作主張地對你的生活進行干涉的行為，根本就是大男子主義！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給得了你幸福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這樣成熟的話語，竟是出自藍小冰之口。
「既然你那麼喜歡他，他也喜歡你，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呀。」藍小冰沖着我嚷道：「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心裏再在乎的東西，表面上都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老是這樣壓抑自己，很好玩嗎？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啊，老姐！」
我聽得目瞪口呆，而他還在不停地說：「知不知道我為什麼總喜歡惹你生氣，總讓你大發雷霆？因為，我只是覺得你壓抑得太辛苦了，總該給你些機會，讓你流露出些許你自己的本性。你懂嗎？姐！」
我的眼淚濺在了藍小冰的DV上。那種幾近心碎的疼痛，一直蔓延到我的全身。
鼻子好酸，好酸……
我像失去支撐的人偶，慢慢地，慢慢地蹲到了地上。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感情都欺騙的話，那麼，還有什麼是值得相信的？」藍小冰大聲吼道，「如果你喜歡他，你就去找他呀！自己的幸福就要自己去爭取，如果你不去努力就放棄了，並且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生活一輩子，就算再有錢，又有什麼意義呢？別再畏首畏尾了，我不怕吃苦，只要姐你幸福，我也會開心的。況且，我現在不是小孩子了，以後，我會努力讓爸媽過上好日子的……」
「小冰……」我蹲在地上，抽泣著，低嚷着他的名字，「小冰，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是失敗！居然從來沒有發現有個這麼好的弟弟，這麼心疼我，照顧我，我還總是對你又打又罵的……」
「你少噁心了！我才不要聽你說這麼肉麻的話呢！」藍小冰低着頭，趁我不注意想偷偷擦掉眼角的淚，卻還是被我感動。只是這次，我什麼也沒有說。小冰他，真的長大了！
「我走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好好考慮吧！」藍小冰輕輕帶上門，獨留我和那台DV。
我不停地倒帶，看着……藍小冰拍下的翼敬風！
……
……
「叫爸爸！」
「叫爸爸！」
「我是要你叫我爸爸！」
「我是要你叫我爸爸！」
「混蛋！我是要你叫我！」
「混蛋！我是要你叫我！」
……
……
「你這個笨蛋！你這個笨蛋！」我捂著嘴，良久良久失聲痛哭起來，「笨蛋！翼敬風……你是個笨蛋，你也是個懦夫，死笨蛋，臭笨蛋！」
就在我哭得全身抽搐的時候，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居然是……翼敬風？
「翼敬風，你混蛋！」我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不泄露半點情緒。
他的語氣低沉而略帶幾分無力：「你現在在機場嗎？」
「是啊是啊，等你為我送行啊！」
「你……」他欲言又止，電話彼端，只有他的呼吸聲，輕輕擂進我的耳膜里，震得我的心都隱隱作痛。
終於還是忍不住抽泣起來：「我才不走，我不想走！你這個懦夫，你不是個男人，你憑什麼自以為是認為去英國才會讓我幸福？你憑什麼以為這樣就是在成全我？你明明喜歡我的，你明明愛我的，為什麼要放棄我？為什麼？」
「妮妮……」
「我不管你會怎麼樣想，怎麼樣看，翼敬風，我喜歡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嫁給除你以外的任何人。你要加油！你要努力！我要你給我的幸福，你懂嗎？」我握著話筒，淚如雨下。
原來，這就是誠實的感覺，原來，這就是對自己誠實！
翼敬風，你一定不會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改變的……
「妮妮！你在哪？我馬上去見你！」翼敬風激動的吼道。
我吸了吸鼻子：「我不告訴你，既然你這麼不珍惜我，就當懲罰你好了。我要你滿世界的找我，直到找到為止！」啪的一聲掛上電話，我看着DV機上，猶自傻笑的他，不由得也捂住嘴笑了起來，雖然，唇邊還有咸澀的淚……
我拿起電話，迅速撥通宏行的手機。
「喂！」
「宏行，是我！」我哽咽著，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在明顯地顫抖。
「雪妮？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送你去看醫生？我們還要趕明天的飛機……」
「我沒事！……不，我有事……」我略有些語無倫次。
「雪妮？」宏行嘆了口氣，「你到底怎麼了？」
「宏行……對不起，明天，明天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我……我感謝這些年，你一直對我的照顧有加。但是……我對你一直都像哥哥一樣的。我其實……我不愛你！」
電話那端，宏行的沉默讓我益發無力：「宏行……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要是恨我的話，你就罵我吧！你別不說話好不好……」
宏行嘆了口氣，我幾乎可以想像到他現在的表情。
「雪妮，其實我知道，你遲早會說出這句話來的……呵呵！不過我還抱着一線希望。以為帶你去了英國，就可以讓你徹底忘記他……
「宏行……」我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
「其實，我很佩服你！」宏行在電話裏面對我說，「我也很想像你那樣找到自己的幸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宏的聲音里有些傷感：「可是，我要繼承家業。我沒有辦法掙脫束縛在我身上的一切。家族的基業是否能持續下去的重任，完全擔負在我的肩上。」
宏行說：「雪妮！我現在真的很想衝到你的身邊把你搶回來……可是，光有衝動是不行的。我應該想得更多才是。……不管怎樣，如果那個小子對你不好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我們永遠都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對不對？」
我拿着電話泣不成聲：「對不起，宏行，對不起……」
宏行說：「沒什麼對不起的。感情這種事本來就勉強不來。只要……你幸福就好！」
我捂住嘴，怕自己的嗚咽被他聽到。
宏行，果真還是宏行。永遠比別人想得更遠，卻因為身上加負了太多，而無法像翼那般年少輕狂！
我突然間覺得他好可憐！
我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宏行……」
我不住地流淚，心裏卻涌動着難以描述的幸福感覺，我吸著鼻子，他還是在電話那一頭髮現了什麼！
「開心一點，傻丫頭。我得出去了，明天……就不用來送我了。飛機太早，你多睡一會兒吧！……再見，雪妮！」
「嗯，再見。」又一滴眼淚從眼角再次滑落，宏行，這滴淚，為你……
我想討翼敬風開心！
我想，我穿成這個樣子，他會喜歡吧？
因為，他喜歡的女生，都是這樣子穿的呢！「喂，藍小冰不是說你在鑫德廣場嗎？為什麼我看不到你？」翼敬風在電話里大聲吼道。
我說：「你居然找小冰幫忙？不是說讓你自己找的嗎？」我偷笑兩聲，看了看身上的小可愛和超短裙。聽小冰說，那傢伙起碼打了十八個電話到家裏，差不多找我找瘋了。
考慮到把他累壞了，我的終身幸福也會隨之泡湯，所以還是讓小冰「出賣」我一次了。
我想像了一下他看到我這身超前衛的裝扮時會是什麼表情，不由笑出了聲。他身邊從來都是這種類型的女生，既然他喜歡，我為他做些小小的改變，應該也不為過吧！
「少廢話啦，我怎麼沒有看到你？」
「不會吧？我在水吧啊！」
「哪個水吧？」
「噴泉左邊的那個啊！」我探出頭向旁邊看了看水吧的招牌，「水吧的名字叫樂天獨厚！看到了嗎？左邊的！」
「看到了！」
「那麼你看到我了嗎？」我說着，四下看了看！
「看到了！」
咦？怎麼兩個聲音？
下一秒，兩個聲音一起告訴我：「我就在你的後面！」
「啊？我的後面？」
我猛然轉身，看到他正握着手機，微笑地看着我。
他的臉上，笑容漸漸消失，漸漸地，表情變得……
「你穿的什麼衣服？這麼露！」
「我穿錯什麼了？」
「你以為你身材很好呀？穿成這個樣子？你要去當坐枱小姐嗎？」
氣死我了，他居然這樣子說我！而且，我很自信自己的身材耶！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那些男生眼睛可沒少在我身上轉。
「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了誰才穿成這個樣子？」
我毫不客氣沖着他吼，也不管邊上有多少人看我們的笑話！
「為了誰也不能穿成這個樣子……」
現在是什麼情況？比誰的聲音大嗎？死翼敬風，臭翼敬風。
我越想越氣，最後乾脆丟下他就走了。
翼敬風隨後追了上來：「真的嗎？」
「什麼真的假的？」
「你真的是為了我才穿成這個樣子的嗎？」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翼敬風看着我的臉,深邃的眼眸里盈滿了柔情。「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很感動?」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翼敬風輕輕攬住我的腰：「不過，為什麼忽然想穿成這樣？
「因為我想性感一點啊!」
我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對於自己喜歡的人,應該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如果一個女生願意為一個男生改變自己，那麼所代表的意義可以說是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可是，我沒有想過，翼敬風這麼不解風情！
那傢伙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望着我。
「我真的很難過哦！」我一臉委屈地看看他，「人家是真的真的真的很難過哦。」
我故意一臉可憐兮兮地看着他，說：「你好沒有良心哦，安慰一下子人家嘛！」
翼捋著胳膊說：「哇，你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肉麻了？」
「翼敬風，你很欠打喔！」我扁了扁嘴，很是不滿道。
他笑着，一下子將我抱起！
我陡然漲紅了臉：「受不了你了，你真的是……大庭廣眾的就這樣子抱我！放我下來啦！」
看着周圍人的目光，我心裏卻涌動着甜蜜的幸福！
我們一起去看着立體電影，翼敬風居然買了恐怖片片場的。
結果，所有人都在尖叫時，我居然沒有叫。
翼敬風很奇怪地輕聲問道：「你不怕嗎？」
「怕！」
「為什麼不叫？」
「因為怕你笑話！」
「那麼我……好怕呀！」當一個妖怪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時，當所有人都在驚叫，而我沒有叫時，翼敬風突然「嚇」得抱緊了我！
「我真的好怕呀！」
「怕你的頭。你是故意的吧！」
「天啊，你每次都能看穿事物的本質，你能不能偶爾不這麼聰明？」
「切，想抱我，就直說嘛！」
「那我抱嘍！」
他的手摟了過來！
我們相視一笑，我一時興起，輕輕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後迅速扭頭。
他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你偷襲我！」
我看着他，假裝漫不經心的樣子，說：「算了吧，偷襲？我還不知道我被哪個混蛋偷襲過呢！」
「我不管！」他誇張地裝出一臉受傷的樣子。
「什麼啊？」
「你吻了我你要對我負責！」
「算了吧，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呀？吻了你就得負責你一生啊？」
「那你怎樣才肯娶我？」
什麼？我娶他？有沒有搞錯？
不過，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我哼哼唧唧地怪笑着，拿着手裏的爆米花說：「你以前那麼花心，我自然也不能落後！說，老實交待，你交了多少女朋友？」
他哭喪著臉說：「我錯了，雪妮，我以後不敢了！」
「還有以後？」
「我只是說說而已！」
「如果再敢怎麼辦？」
「如果再敢，我去跪搓板！」
「還不行，我一定要讓你痛苦，讓你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要你因為你佔過我的便宜去受受教訓！」
「你想怎樣嘛？」
「我要讓你看着我和別的男生在一起，我讓你後悔，我要你蹲在角落裏……抱頭痛哭！」
他……站了起來！
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該不會生氣了吧？我只是說說而已呀！我有些後悔說出那些話，輕輕喊了一聲：「喂，你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在我就要起身拉住他的時候，他突然蹲在了黑暗影院的角落！
「我現在蹲下了……然後呢，我可以痛哭。可是……」他突然轉過來問我，「非要抱着頭嗎？我覺得，男人哭的話，手指間夾根煙才是最好的呀！我點支煙好不好？」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