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爾虞我詐

第十四章 爾虞我詐

「四天令!他們的目標是四天令!」周璠腦子裏靈光閃過,無力的仰天長嘆,「可憐我們到現在才明白過來。」他拉住凌軒的手,「凌兄弟啊,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找你來嗎?我跟你說實話吧,楊佑威的口訊尚未傳到京都,密藏在輝孜錢莊櫃枱的朱天令就被人偷了!此事皇上還未得知,但紙包不住火,這事終會泄露,到時輝孜錢莊大大小小涉及上萬人的性命啊!」

原來,自從皇宮裏的蒼天令失竊,皇太后很是生氣,平南郡王知曉后,自願將當年先帝御賜珍藏的南方朱天令獻出。

原本打算連同嬰寧姑娘,一起由輝孜錢莊轉運上京。雲闐閣事件曝露后,輝孜錢莊大東家米達凱獨具慧眼,隱隱意識到朱天令的重要性,在得知嬰寧到達江西后,吩咐楊佑威將朱天令與美人分開護送,朱天令先一步通過渠道抵達了京城。

這件事做的十分保密,除楊佑威外無一人知曉,楊佑威在周口附近遭到伏擊,證明魔教中人尚未得到消息,否則怎會撲空?但是短短几日內,他們又是如何得知朱天令已到了京都呢?

凌軒茫然的望着一張張悲凄的臉孔,不知所措。在得知蕭寂雨也牽扯進此事後,他方才省悟到黎嫿為何會遭到追殺——魔教是想利用她來要挾蕭寂雨!

「凌公子!求你救救輝孜錢莊!」米薰突然提起裙裾,跪拜在地,一臉的懇切。

「我?我有什麼本事?」

「凌公子武功蓋世,當能助我們度過難關!」陸至元等人紛紛哀求,言辭懇切,弄得凌軒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嘁!」檀月冷冷一笑,夾起一隻鴨頭,晃到凌軒面前,「你少臭美得意啊。這鴨頭不是那丫頭,醉翁之意不在酒,你頂多是武功好,人情世故卻是一點都不懂的。他們要的不是你,而是你背後的那個無敵傳奇人物蕭寂雨!」

凌軒恍然,對這幫人好感一落千丈。

檀月笑道:「蕭寂雨是出了名的怪脾氣,他高興做的事,誰也勸不住,千山萬水也會趕着去做。若是他不高興管的事,他連聽都不想聽,寧可到青樓尋美,虛度時光。不過以你和蕭寂雨的關係,他就是不想管,若你一腳踩在這渾水中,他也就只能被你拉下水了。你懂了嗎?傻子?」

凌軒的面色漸漸恢復冰冷,任何人都可看出他此刻的怒意。

這些人被檀月叫破心思,不禁對她恨得牙癢,只是不好發作,米薰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嘻,周璠虧你還好意思說跟蕭寂雨多有交情呢,不過是他三年前欠了你一份薄薄的人情。你曾提到雲闐閣一案中是他幫你查的案,那麼這個人情現在也已抵消羅?依我猜啊,皇上遇刺后,捉拿刺客歸案的任務定然是攤到你周總捕的頭上,加上這次朱天令又失竊,皇上不免會為京都如此差的治安大發雷霆。蒼天令失竊一案仍懸,朱天令又失,哈哈,總捕大人,聽說你就快退隱了,這退隱前的日子不大好過吧?恐怕會一世英明一朝喪哦!」

周璠臉皮抽搐了下,終於隱忍未發。事實上也確如檀月所說的那樣,他現在的處境是左右為難,他只有把希望都壓在了凌軒身上,只要說動凌軒幫忙,蕭寂雨自然無法脫身。

「凌兄弟,算我璠頭不對,望你看在輝孜錢莊大小近萬人的性命上,還請你能鼎力相助。」

「是啊,凌公子!」米薰仍是跪地不起,拉着凌軒的袍角,可憐兮兮的說道,「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魔教妖人武功高強,行事詭異,若讓他們預謀得逞,就不只是我們輝孜錢莊一家遭殃了呀!」

凌軒只是沒多少為人處世的經驗,但並不代表他就真是個傻子,他漸漸冷靜下來理清腦子裏一些混亂的思緒。

檀月卻比誰都了解他這個人其實是外冷內熱,怕他一時心軟,答應下來,忙將米薰一掌推開,拉着他朝門外走:「別理他們,我們明兒個就離開京都。」

「等等!」周璠忽然大叫,「你難道不想知道蕭寂雨此刻在那裏嗎?」

凌軒想起要告訴他黎嫿的事情,於是停住腳步問道:「他在哪?」

「上個月底有消息說,他在蘇州萬花樓,與武林盟主朱霖拼了三天三夜的酒,結果不分勝負。」周璠抓緊時機,一口氣說下去,「而且你大概還不知道,現在以你凌軒的大名,一旦走出去,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什麼?」凌軒不解的回頭,「我與人無冤無仇,何來殺身之禍?」

「溟月山莊七天前放出風聲,說香雪海已與溟月山莊結盟,而你便是香雪海委派出的弟子,將在八月十五那日代表溟月山莊出戰,迎戰朱霖。蕭寂雨與朱霖之所以會在萬花樓一言不合,斗酒分勝負,賭注就是要讓朱霖放棄比武。這一場比酒,現在有誰不知他是為了你之故呢?」

凌軒目瞪口呆,他實在想不到短短數日內,江湖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周璠嘆氣道:「我自然能相信凌兄弟的人品,你實在不像是會幫溟月山莊為非作歹之人,這一定又是魔教的一起陰謀。但是其他人不會這麼想,眼下白道中單隻九大門派的弟子,就不知有多少人慾殺你而後快呢。凌兄弟,你不幫我們不要緊,但是你若是想置身事外,卻已是萬萬不能!請你三思!」

凌軒怔住。的確,他還能漠不關心嗎?即使他不怕死,但是此事關係到了香雪海的聲名!香雪海在世人眼中本來就是立於正邪之外的神秘教派,世人越不了解它,往往給它貫注的定義就非善意。這一次,因為他的關係,累得香雪海更是受人陷害,他怎麼能夠再置身事外?

檀月握住他的手,低聲道:「軒哥哥,隨你決定吧。反正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到你!」

凌軒低下頭,瞧見她如一汪深潭的眼眸中炫出一種奇異的色彩,血紅中帶有一縷碧色,與以往大大不同,心中一凜,驚道:「不!你千萬別再運功了!」

檀月一哆嗦,眼中碧芒消失,氣呼呼的跺腳:「你不要我幫就算了,幹嘛沖我大吼小叫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凌軒苦笑的握住她滾燙的小手,對在座的每一個人說道,「我想先了解一下魔教是什麼來歷,可以嗎?」

眾人對望一眼,忽然歡呼雀躍的大笑起來,知道他如此一說,是答應幫這個忙了。

在周璠等人的解說下,凌軒終於了解到其實所謂魔教,只不過是白道中人對其的稱呼,在邪魔歪道口中,魔教稱之為拈花聖教,始創於五百多年前,由印度傳到中土,信奉的原是印度佛宗。傳到第三代時,教主羅尚義對佛宗教義自辟新意,在思想上漸漸產生分歧,步入歧途,拈花聖教也由此墮入魔道。

百餘年前,拈花聖教羽翼豐滿,勢力達到頂峰,教主喬溟楓率眾入侵中原,勢如破竹。當時黃河關口尚有一大勢力駐守,這便是香雪海。正當眾人將所有希望寄托在香雪海時,香雪海毅然決定放棄黃河關口,遷移至西域,那裏聽說原是他們的老家。香雪海就這麼從哪裏來回哪裏去了,卻將中原門戶打開個大口子,若不是雲闐閣閣主雲夢寰挺身而出,施計讓喬溟楓定下賭約,決戰於華山之巔。相信此時的武林將是一片黑暗與混亂。

「所以說,香雪海在世人眼中風評不佳,始終不能立於正道之列,不是沒有原因的。」周璠望着窗外的一株丹桂,一脈綠意中竟已透出點點黃蕊,散發出濃郁的香氣。讓人不禁想起,今日已是初七,離中秋之日將近。八月桂花香,真是一點也不錯。

凌軒搖頭道:「我並不這麼認為,我從小就是個孤兒,若非香雪海收留我,此刻我早就餓死了。所以香雪海在我眼中如同再生父母……」

「你果然是香雪海的人,看來溟月山莊也沒有胡亂造謠,總有些根據的。」

「我不是香雪海的人……」凌軒略顯傷感,「我十五歲那年,就被趕了出來,還被逼着立下誓言,這輩子都不與外人提及有關香雪海的一切事情,而且今後無論做任何事,都與香雪海無關,即便是闖下殺身大禍,也絕不能回香雪海尋求庇護。」

周璠驚訝之餘大感好奇,想問明原由,卻又知凌軒既然如此表明立場,就代表絕不會再回答他任何有關香雪海的問題,只能將滿腔疑惑吞進肚裏。

這幾日,他帶着凌軒暗中察訪,卻始終沒有任何線索,看來如果要查清真相,必須帶着凌軒趕赴揚州,參加中秋比武,引蛇出洞。偏偏凌軒表示為了撇清香雪海和溟月山莊的關係,堅決不肯去揚州。

果然是個單純的孩子!

他以為避而遠之,就能夠不讓魔教詭異得逞了嗎?

周璠暗暗嘆氣,眼看皇上要求呈上朱天令與嬰寧的期限將近,明天若還是給不了個交待,輝孜錢莊就完了,他周某人一世英明也會跟着完蛋。

這時,檀月又蹦又跳的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串糖葫蘆,鞋面上的銀鈴發出叮叮噹噹悅耳的響聲。

「你從哪來?又去逛街了吧?」檀月可說是除蕭寂雨、黎嫿之外,凌軒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雖然對她的來歷不是很清楚,但是對他而言,檀月是特別的。

檀月笑眯眯的咬下顆山楂:「我在你眼中除了吃就只會玩么?喏,拿去!」

「這是什麼?」凌軒接下她扔過來的一粒圓滾滾的小東西。

那是顆黃豆大小的肉色珍珠,中間有孔,可以穿線而過。

「有沒有覺得很眼熟?」她咯咯嬌笑,說不出的開心。

凌軒一點印象也沒有:「你玩什麼把戲?」

「不會吧,你真的不知道?這是顆瑪瑙珍珠,用來穿耳環的。你難道不記得在你身邊有誰的耳環上墜過這顆瑪瑙么?」見凌軒與周璠都露出困惑的表情,不禁失望道,「這可是我花了一整晚的時間,才在輝孜錢莊的櫃枱底下摳出來的,上面還沾了店裏夥計的血呢!」

凌軒眼睛一亮,腰背陡然挺直,一字一頓道:「我知道是誰了!」大步走出門外,「周總捕,你給我點時間,我馬上回來!」

周璠從他身上感應到一股讓人顫抖的殺氣,檀月笑嘻嘻的拍着手:「哈哈,有好戲看羅!」

輝孜錢莊在郊外有座別院,種滿各色花卉,嬰寧被暫時安置在這裏。因為知道魔教的真正目標並不是她,而只是朱天令,所以不用再擔心有人會追殺她。

凌軒進入花園找到她時,她正在滿庭的花叢中,坐在鞦韆架上盪得老高,銀鈴般的笑聲肆無忌憚的從她誘人的櫻唇中逸出。

她實在是個絕無僅有的美麗尤物,相信一旦她進得內宮侍駕,三千粉黛盡會為之失寵。

凌軒身形拔起,舞浪劍鏗鏘出鞘,凌厲的劍氣將花叢在瞬間毀去,花瓣四散在空中。鞦韆架的繩索被劍氣削斷,嬰寧在摔落地面的剎那,身子躍高一丈,飛身飄出劍氣外。

「你果然會武功!」舞浪劍發出聲聲龍吟,夾雜着主人的憤怒,襲卷向看似弱不禁風的美人。

嬰寧回眸一笑,嬌媚異常,她衣袖裏忽然飛出一物,叮的撞向舞浪劍。凌軒感到手臂微麻,連忙退後。

嬰寧雙手握著的赫然是兩柄一長一短的子母劍:「奴家並不想和你打呢,不要逼人家好么?」

她語氣溫柔,聽起來一副與你商量的口吻。

「你根本就是魔教的人!為什麼要騙我?」一想到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被她騙得團團轉,心裏就如同有把火在燒。

嬰寧收起子母雙劍,蓮花指輕掩朱唇,目光清澈,略帶笑意,怎麼看都不覺得她像個妖女。「你不來找奴家,奴家也想去找你了呢。只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奴家自問一點破綻也無啊?」

凌軒中指微曲,將那顆瑪瑙珍珠彈向她。嬰寧面帶困惑的瞧了半天,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呢?」

凌軒反被她的表情震住:「這難道不是你殺人時遺留在輝孜錢莊的嗎?」

嬰寧愣了楞,忽然放聲大笑:「這種次等的劣質珍珠,奴家瞧都不瞧一眼,又豈會佩戴?」

這珍珠竟不是嬰寧之物,那檀月怎會告訴他是……

一轉身,檀月果然站在十丈之遙的花園門口,捧腹大笑,笑容異常的促狹。

嬰寧嘆了口氣,幽然道:「原來是這樣。女人的心往往是最敏感的東西,雖然她還只是個小丫頭。這一仗,真叫我輸的不服。」她踩在滿地花瓣鋪就的花海上,款款走來,婀娜輕盈,猶如在花海中起舞。

誰也想不到檀月的一個小小惡作劇,竟然會引出一個暗藏的大魔頭。

「凌公子,你真的不打算去揚州比武么?」

凌軒的手緊握舞浪劍,花園裏寒風瀟瀟,花瓣兒原地打着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嬰寧擺擺手:「奴家不想和你動武,你耐下性子先聽奴家把話說完,好么?」

凌軒冷哼一聲,嬰寧笑道:「好大的火氣啊!只是凌公子恐怕還不知道呢,如果八月十五見不著公子出現在溟月山莊,只怕芙蓉仙子就要變成芙蓉孤魂了呢。」

「你什麼意思?」

「凌公子是聰明人,自然聽得明白,不用奴家多作解釋的。」嬰寧拂了拂吹亂的鬢髮,舉手投足自有懾人的神采。

按道理,黎嫿現在應該在至尊堡里,可是……凌軒的心顫抖了下:「你就不怕我現在擒住你,揭穿你的身份,拿你跟他們交換黎嫿?」

「我既然說要去找你,就不怕會被你揭穿身份,自然也就更不怕會被你抓了!」嬰寧噘著嘴,笑盈盈的說道,「我是皇上點明要的人,又是從平南郡王府出來的姬妾,你說皇上是相信你呢,還是相信我?」

凌軒的心亂亂的,總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只要自己一不小心,便會踩到魔教設好的陷阱里,或者說不定此刻他已經身不由已的踩到了陷阱。

「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八月十五在溟月山莊露個臉,即使是不參加比武,我們也會遵守諾言,放了芙蓉仙子。怎麼樣?這筆生意可還做得?」瞥眼見檀月正好奇的瞧這邊不住張望,她忽然整個人撲進凌軒的懷裏,手捧著凌軒俊秀的臉孔,親昵的在他耳邊吹氣,「好俊的人兒,只可惜奴家要進宮伺候那皇帝老兒,否則,天涯海角也要跟着你去呢。」

凌軒尷尬的動了動身子,未及脫身,檀月震天響的嗓門已殺了過來:「早知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壞女人不是個好東西!」

嬰寧冷笑一聲,寬大的水袖一揮,袖管捲住檀月的手臂,將她拉了個趔趄。

凌軒看到檀月眼中的碧芒閃現,忙拉住她退後,阻止兩人繼續打鬥。嬰寧呵呵一笑:「小丫頭,我勸你還是不要和我打的好。你再妄自運功,碧落九重心法定會令你走火入魔,墮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檀月一個哆嗦,偏還嘴硬道:「你胡說!」

「不信你儘管試試!」

凌軒拉住衝動的檀月,兩人走出花園的時候,遠遠仍能望見身後的嬰寧面帶微笑的,搖着手向他們揮別示意。她的神情是那麼的嫻靜,猶如一尊面帶仁慈的神佛,叫人望而生畏。

「你為什麼不殺了她?」檀月跺着腳,氣憤難平。

「現在還不是時候!」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周璠,商量去揚州的事情。

「至少,你可以揭穿她的身份!我敢打賭,她進宮絕非那麼簡單,一定有什麼陰謀!」

凌軒靜靜的望着檀月那張吹彈欲破的臉,許久,才嘆道:「沒用的,因為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天下第一名伎楚嬰寧,是魔教的人。從她十三歲出道到現在,十餘年間她的身份都只是名伶伎,誰會相信嬌滴滴的她身懷絕世武功?」

檀月怔了怔,深吸一口氣:「傻子,我忽然覺得你一點都不傻,你比我更能看透這些事情的本質,也許……周璠找到你是對的,你真能找出真相!」

「是嗎?為什麼我一點自信都沒有呢?」他看着她,「是什麼讓你對她產生了懷疑?」

檀月撇嘴:「我一向就看不慣她,妖里妖氣的。直到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那天我們在房頂上偷聽楊佑威他們說話。明明是三個人,我卻真的聽到有第四個人存在,這是為什麼?接着我夢見我想殺了楚嬰寧,卻反被她一劍殺了……」她說到這裏,停了停,喘了口氣,「我被嚇醒了,然後我就突然想明白了。不是真的有第四個人存在,其實只是楚嬰寧明明就會武功,而故意斂住內息,雖然她很小心,不讓身上的煞氣外露,但是我趴在房頂的時候,仍是感覺到了……我知道如果就這樣告訴你,你肯定不信,你對這個妖女就是有着莫明的好感。所以,我只能用了一點點的小計謀了!」她伸出手指比著,稚嫩的臉上透著真誠的笑意。

凌軒嘆口氣,點了點頭。

他想起嬰寧的話。如果自己不找她,她也會來找他了。

因為——八月十五已經迫在眉睫了!

無法躲避的一戰!

八月初八,是嬰寧進宮的正日。這一日皇城開啟佑寧門,嬰寧盛裝艷采,風風光光坐上黃金鳳輦,穿街而過,沿途百姓圍觀,場面異常熱鬧。

八月初八,亦是輝孜錢莊灰暗的日子。嬰寧入宮后即官封婕妤,巳時聖旨擬定,通告天下。到得未時初刻,大批御林軍沖入輝孜錢莊,將錢莊上下人等,連同夥計婢女在內,一共六十七人,全部解入死牢,聽候發落。輝孜錢莊連同各地分號,即日起全部查封。

申時末,周璠入宮面聖,出宮時已是酉時三刻。

戌時正,周璠領着改裝后的凌軒與檀月等人,一共十三騎大宛良駒,匆匆由南門出城,轉瞬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八月十五將近,周璠他們能否如期趕到揚州?

而揚州醉仙樓上,蕭寂雨是否已在那兒煮酒相候?

(之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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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裏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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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爾虞我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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