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諸天菩提

第二十章 諸天菩提

左走?右走?

在同樣的三岔口,他們停了下來,齊刷刷的看向落在最後,時而在牆壁上不停敲敲打打的蕭寂雨。

蕭寂雨苦笑,笙言一把拽過他:「別磨蹭,本姑娘午飯沒吃,趕着出去吃飯呢!」

「笙言姐,我這裏有乾糧,你先湊合些。」凌軒近乎討好般,將自己身上的糕餅都掏了出來。笙言顯然不領情,啪地一掌打落,沖着他怒吼:「還不都是因為你這傢伙……」

檀月忍不住了,回吼道:「凶什麼凶,你這個老女人,怪不得到現在也嫁不出去,誰要娶了你這個母夜叉,誰就……」

「什麼,你個小丫頭片子……」捋起袖子,兩人乒乒乓乓又打了起來,雖然不是動真格的,但是吵吵鬧鬧的實在讓人頭疼。

這幫人中,說到年紀輩分,當數沈韋最具資格,可惜他卻一點說話的餘地也沒有。其實不是他不勸,他也曾勸過,結果臉上的長髯從此就少了一縷——這兩小丫頭根本就沒把他「追魂劍」放在眼裏。

蕭寂雨熟門熟路的點了點左邊的路,想了想說道:「別鬧了,再往前便是『抉擇堂』。」

凌軒奇道:「抉擇堂?什麼是抉擇堂?」蕭寂雨懶得解釋,笙言把頭一偏,傲然道:「去了不就知道啦!愣什麼,趕緊跟上去!」

抉擇堂其實不過是間兩坪大小的斗室,面南處擺了張案幾,掛在牆上受着香火供奉的是一副拈花聖佛,眉目間透著慈愛祥和。檀月看了會兒,忽然笑道:「這張畫上的人笑眯眯的,感覺看着怪眼熟的。」

凌軒與蕭寂雨聞言愣了下,不覺也仔細看起像來。沈韋嘆道:「如果沒記錯,這應該是拈花聖教的開山鼻祖法菊溟的畫像。」

卿卿嘆道:「他看上去很和藹可親呢,一點也不像壞人的樣子!」笙言冷道:「壞人是什麼樣子?難道長得醜陋邪惡的,在臉上標著壞人字樣的才算是壞人?」卿卿面上一紅,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凌軒在案几上摸了摸:「這裏打掃得很乾凈,一點灰塵也沒有,香也才點到一半,說明剛剛才有人來拜祭過!」

希宗拿起案上的一本發了黃的書頁,翻開扉頁,念道:「入我門來皆有緣……」劈手被笙言一把搶過,險些將又薄又脆的書頁撕爛:「小子,別亂碰這裏的東西,中了毒我可不管你!」

「誰要你管!」希宗不服氣的頂回去。

「好小子,你夠種!」笙言翻了翻眼,「那你們幹嘛不自己走,老跟着我們做什麼?」希宗一時咽住,氣焰陡然落到谷底。

「別鬧了!笙言,翻到第十頁念一下!」蕭寂雨又一次當了和事佬。

笙言故意將紙翻得嘩嘩響:「抉擇堂前二十天……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我們困在這裏走個二十天才能出去?」

「是二十諸天神的意思!」蕭寂雨蹙起眉,「從上到下排名算的話,分別是:大梵天王、帝釋尊天、多聞天王、持國天王、增長天王、廣目天王、金剛密跡、摩酰首羅、散脂大將、大辯才天、大功德天、韋馱天神、堅牢地神、菩提樹神、鬼子母神、摩利支天、日宮天子、月宮天子、娑竭龍王、閻摩羅王。」

卿卿扳起手指默記,檀月卻覺得名字拗口,聽得直搖頭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只有邪魔歪道才將人名搞得那麼複雜!」

沈韋道:「二十諸天是印度佛教中的神佛,這並不難懂,你隨便抓個少林寺的和尚,他都能如數家珍般的念給你聽。」

凌軒道:「拈花聖教信奉佛教,這二十諸天難道跟他們有關?」蕭寂雨道:「我也是到了這裏才想明白的,這二十諸天正是拈花聖教教主以下的職位排名。就目前我所接觸到的就有好幾個,譬如:娑竭龍王小筠、月宮天子曲琉璃、摩酰首羅等等……」

「我還見過一個,白姑南南稱他為金剛密跡!」凌軒回想當時情形,那男子的武功實在是高得出奇。

笙言看著書上模糊的字,繼續念道:「單人走大梵天王,雙人走帝釋尊天,多人走多聞天王……這是什麼意思?」她抬起頭來詢問蕭寂雨。

蕭寂雨嘆道:「這就是『抉擇堂前二十天』的意思,總共有二十條出庄的路,按照上面的指示,選附和條件的途徑走。」

「那蕭公子,咱們選那條?」卿卿傻傻的問。

「你上回選的是哪條?」凌軒好奇的問。

笙言怒道:「我幹麼要聽這書上的鬼話,乖乖的任由他們擺佈,我愛走哪條便走哪條!」言罷,她雙手一分,霎那間將書頁撕得粉碎。

「這又何必!」蕭寂雨嘆了口氣,「你的性子總是急躁了些。」

檀月興緻勃勃的拉住蕭寂雨:「你還沒回答軒哥哥的問題呢!你上回到底選的是哪條?」

蕭寂雨笑道:「我選哪條,你們就那麼感興趣知道?」見眾人紛紛點頭,他忍不住叫道:「我選的是菩提樹神!」

「為什麼?」眾人齊聲問道。

「什麼為什麼?我是騎驢來的,書上說攜帶飛禽走獸的請走菩提樹神。」他說的如此一本正經,以至於眾人聽后愣了好半天才明白過來。檀月「哎喲」一聲,笑得直打跌,幸虧凌軒在後面拉住了她。

「你這人……」笙言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終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檀月對蕭寂雨的好感迅速提升,她拉住他的手,問道:「那蕭哥哥,我們這次該走哪條?」她以為蕭寂雨肯定會走多聞天王,哪知他卻說道:「熟門熟路嘛,自然還是走菩提樹神!」走到畫像跟前,掀開畫像,背後牆上露出懸掛了排列成五行,每行四個,共計二十個的小木排,木排上分別用金粉描了梵文。

蕭寂雨在寫有菩提樹神的那塊木排上拍了一掌,緊接着斗室的四面牆壁後面「咔咔咔」的響起一片機簧之聲,靠南面的那面牆突然洞開一個三尺見方的小洞,順着洞內瞧去,是一級級看不到底的階梯。

腐朽衰敗的氣息迎面撲來,冷颼颼的風從洞口嘩啦倒吸進去,洞內發出空空的回聲。

「好可怕!」卿卿緊張的臉色發白,希宗趁機拉住她的小手。

「別怕,跟着我就行了!」

卿卿不語,望着領先已經踏下階梯的蕭寂雨,忽然咬了咬唇,甩開希宗的手,快步跟上,半絲猶豫也無。

「小師妹,等等我!你別走那麼快!」希宗邊走邊跑,他的喊聲大了些,迴音在空曠的通道內回蕩,夾雜着呼呼的灌風聲,如厲鬼哭泣。

他害怕的停住腳步,遲疑的想返身而逃,卻被緊隨其後的沈韋一掌打得直撲下三四層階梯。

「沒出息的東西,崑崙的臉都讓你丟盡了,你還不如一個小女娃子!」沈韋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從他身邊匆匆掠過。新驪看了他一眼,終還是顧念同門之誼,伸手拉他:「快走吧!」

希宗恨恨的甩開他的手:「你們師徒聯手欺負我,哼,我早知道你們外宗的人嫉妒我們嫡宗的名望和地位,妄想取而代之。等這次回到崑崙,看我師父怎麼整治死你們!」

新驪愣住,好半天才啐了句:「不可理喻!」扔下他,徑自下樓。

地道內的階梯並不是一味的往下延伸,走出四五十丈后,階梯突然改成上升狀態。通道內的腐敗氣息漸淡,換成一股樹葉的清香味,不算難聞,卻略帶了種苦澀。

很快,階梯終於到了盡頭,一扇古樸的雕花石門攔住了去路,石門上刻着繁雜的圖樣,似花似樹,似人似獸。說不清那到底繪的到底是何圖案,但目光一旦觸到石門,便覺得眼花繚亂起來,門上的線條彷彿都活轉過來,一條條的線如同章魚的觸角般纏繞住你的身體,教人再難以動彈。

卿卿只覺得身體一陣的燥熱,她扭了扭身子,難受的逸出一聲呻吟。但在旁人眼中看來,她卻是一臉歡愉的神情,扭動着身軀,嘴裏還如同求歡般發出令人臉紅的叫聲。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希宗忽然大叫一聲,喉嚨里喘著如野獸般的粗氣,雙目赤紅的撲向卿卿,一把抱住了她,動手撕扯她的衣褲。

「啊,不要臉!」檀月跺着腳別過臉去,沈韋氣得老臉鐵青,想上前拉開他倆,卻偏偏覺得自己怎麼也動不了了。

緊接着新驪的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他大叫一聲:「殺了我!」然後就像發了瘋般沖向卿卿。

望着扭成一團的兩男一女,笙言只覺臉頰發燙,吶吶的說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呀!」

凌軒的臉上現出一片的迷茫,然後他轉過頭去看着檀月,檀月見他臉色憋得血紅,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不忍心的問道:「軒哥哥,你是不是很難受啊?」凌軒不答,喉嚨里咕咕兩聲。

「那我也讓你抱抱,親親……好不好?但是……你千萬別撕我的衣服……」

凌軒愣了愣,突然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人趔趄的退後一步,回過神看見扭在一起的男女,一手一個,抓過兩人的衣領,將兩人朝後摔了出去。笙言愣了愣,隨即也反應過來,拉起眼神渙散的卿卿,一巴掌朝她扇了下去。

卿卿咯咯笑了兩聲,而後獃獃的愣住,過得片刻,被凌軒摔暈的兩個年輕人呻吟著爬了起來,臉上全是又驚又愧的表情。只聽「哇」的聲慟哭,卿卿捂著臉,披頭散髮,顫抖著蜷縮成一團。

一件青色外套這時緩緩的披在了她的身上,蓋住她幾近□的嬌軀。

笙言抬頭一看,見是一臉深沉的蕭寂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剛才在做什麼?是不是也滿腦子盡想着那些骯髒事啦?」一句話說得希宗新驪羞愧難當,凌軒也是一臉的尷尬神情。

蕭寂雨嘆了口氣,不作任何的辯解。其實方才門上的圖案並不是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換作平時,他當能剋製得住,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的情緒稍加不穩,身體內的蠱蟲便趁機竄起,方才他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壓制蠱蟲發作上了,哪裏還能再顧及其他人?

笙言見他緘默不答,怒火更熾,手指幾乎點在他的鼻尖上,罵道:「你果然是個沒良心的東西,江湖上遍傳你的風流韻事,聖雪妃總是不信,看來……看來……是她錯看了你!」

凌軒一震,這樣的指責,未免太過嚴厲了!事實上,只要是正常男子,又有哪個能剋制住這樣的七情六慾?方才連自己也險些把持不住,更何況是一向風流的蕭寂雨?他轉過頭去看蕭寂雨,卻見他仍是半蹲著身子,沒作任何的解釋,只是一向溫和的臉色變得異常陰鬱,偏偏這時候檀月很不識趣的拉了拉凌軒的袖子,小聲的問:「誰是聖雪妃?是蕭哥哥的妻子嗎?」

凌軒一顫,連忙捂住她的嘴,卻為時已晚。她的話在場的每個人都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卿卿也停止了哭泣,淚眼婆娑的抬起頭看向蕭寂雨。

「不是!」蕭寂雨站起身,任誰都能看出他臉上的笑容有多勉強,「當然不是。」他忽然運氣揮出一掌,掌勁到處,石門砰地發出聲巨響,一時碎屑亂飛,揚起陣陣塵土——門上的圖案終被毀去。「大家小心,我上次來的時候並沒有這道門……不知道這門後面到底還藏了什麼機關!」

話音才落,空中「咯咯」響起兩聲清脆的笑聲,一片機簧聲響,石門緩緩朝上拉起,通道內散出一片苦澀的香味。紫藍色的光圈一層一層的呈環狀似的鋪蓋在通道內,眾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沒出十丈,豁然開朗,原先的石窟洞府一下子變成了一座鳥語花香的花園,亭台樓榭,小橋流水無一不精緻到了極處。

檀月開心的直拍手,蕭寂雨的眉頭卻擠成了一個「川」字——這裏根本與他上回來的地方完全不一樣了,只除了庭中的那兩棵菩提樹,還有樹下俏麗的美人。

「蕭公子,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美人兒細眯著長長的鳳眼,眼梢凝著笑意。

蕭寂雨聳聳肩:「看來溟月山莊的建造着實花了拈花聖教一些心思,就不知有朝一日毀掉了,貴教主會作何感想?」手指微縮,綃宸劍已在手。

笙言微驚,蕭寂雨即使是在面對魔教五大高手時也未曾出過綃宸劍,何以此刻只對菩提樹神一人便如此謹慎緊張?

這個問題同樣也是沈韋困惑的,但是他一向不託大驕傲,見蕭寂雨如此便也暗加戒備,緩緩抽出了追魂劍。

「怎麼,這一次一見面就預備動手么?」菩提樹神噘著小嘴,一臉不悅。

蕭寂雨嘿嘿笑了兩聲:「我怕你再動手腳,君子是留給正人的,對付你這樣的小女子還是先做回小人的好!」

菩提樹神冷哼一聲,咻地聲從袖口飛出一條彩色的緞帶,她下手的目標赫然是檀月,只因為她看上去是這群人裏頭最年幼最質弱的一個。只可惜這次她卻看走了眼,檀月冷笑着任由綵帶纏到自己的腰身,菩提樹神一抖手,將她順勢拉回,凌軒舞浪劍已追出,喝道:「檀月,我不許你出手!」

菩提樹神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但也只是剎那的功夫,檀月眼中殺氣乍現,一根半尺來長的銀針扎進了菩提樹神的心口,菩提樹神面色未變,甚至連眉頭也未見皺一下,她的手一掌按在檀月的胸口,將她打飛出七八丈,一頭摔進了萬花叢中。

檀月明明已一擊而中,但是菩提樹神卻像個沒事人似的,這讓除了蕭寂雨之外的人都大吃了一驚。凌軒尾隨的舞浪劍已星光點點的罩住她的周身,菩提樹神一抖手,十丈長的綵帶在空中舞成幾個大小不等的圓圈。凌軒的劍氣一下子便被完全阻擋在三丈外,這時插在她心口的銀針突然彈了出來,激射向凌軒。

笙言一揚手中竹簫,嬌叱一聲,加入戰圈:「凌軒,你讓開!」口中呼叱,手中簫管已破開綵帶,點向菩提樹神的胸口。凌軒趁勢足踢銀針,將它擊飛,舞浪劍幻出凌冽寒芒,驚濤狂飆般襲卷而來。

一時間,小花園內花樹繽紛,漫天搖曳,新驪等同為年輕一輩的不禁看得心馳神移,張口結舌,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連一向囂張慣了的希宗也禁不住內心發顫,為平日的鼠目寸光而面臊臉熱起來。

一條藍色的身影從空中掠過,卻是一臉殺意的檀月,鋒芒雷射般沖了過來,她的眼中閃現出一圈碧綠的異光。凌軒原本全神在對付菩提樹神,這時見了充滿殺氣的檀月,舞浪劍倒轉,旋起一片雪花紛飛,攔住了她:「檀月,不要再使碧落心法了——」話音未落,竟被檀月一把抓過領子,咻地摔出老遠,若非蕭寂雨及時托住,他非撞菩提樹不可。

笙言與菩提樹神的交手已到了白熱化的緊要關頭,兩人一個使簫,一個舞帶。簫管點處,寒勁欺人,飛雪漫漫,四周的景物漸漸凝結出白色的一層凌霜。而菩提樹神那一邊卻截然相反,飛沙走石間,只見空氣漸趨乾燥,灼熱感在不斷的上升。

卿卿只覺得一半身子發寒,一半身子燥熱,奇經八脈像是被扭轉了般難受,勉強扭頭看師兄,發現新驪和希宗兩人也是滿臉痛苦的表情。

檀月猛喝一聲,雙手分開,如飛鶴展翅,隨着她胳膊的緩慢展開,虛空中幻出一道波浪起伏般的軌跡。菩提樹神面色微變,檀月的雙手穿透她的防護勁氣,迅疾拍到她的胸前。

疾退!菩提樹神連翻了三個筋斗,卻沒能避開笙言的竹簫,簫管狠辣的點中她的背心,她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臉色雪白的恨道:「想不到……想不到真有人練成了碧落九重……」

檀月碧綠的雙眸如同狼的眼睛,邪惡的盯住她嘴角流淌的鮮血,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若野獸般嗜血的叫聲。

「檀月!」凌軒大喊一聲,飛身撲上,抱住已失去理智的小姑娘。檀月掙了掙,發出撕心裂肺般的怒吼,凌軒虎目大睜:「清醒過來!你給我清醒過來!」

「冷靜點!」蕭寂雨及時出現在他身旁,一掌擊在檀月頸后,將她擊昏,「凌軒,你自己不先鎮定下來是沒辦法幫到她的!」

菩提樹神嘿嘿的冷笑:「蕭寂雨,你找了些好幫手!只可惜……」她甩了甩頭,擦去唇角的血跡,笑容里透著陰冷,「你同樣也害了他們!」

蕭寂雨一凜,正欲出手,菩提樹神忽然哈哈大笑兩聲,整個人倏地倒射進身後的屋子,砰地聲屋門闔上。

笙言衝上前去,一腳踹開門,卻見裏面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未見,不覺愕然。蕭寂雨道:「這屋內定有出去的機關。」

幾個人連忙在不大的屋子裏摸索,突然有根絲弦「錚」的響了聲,熟悉音律的笙言心頭一顫,猛然抬頭。就聽「咣啷」聲,卿卿碰倒了一隻白磁花瓶,捧著頭痛苦的蜷縮成一團。

沈韋連忙俯身察看,卻見卿卿陰沉着臉抬起頭,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卿卿忽然張口狠狠的咬住他右手腕。沈韋大叫一聲,甩手將卿卿摔出丈許,卿卿桀桀怪笑,嘩啦撞破窗戶跳了出去。

新驪喊了兩聲,急忙追出。

蕭寂雨等人察看沈韋,卻發現他手腕鮮血淋漓,韌帶竟給硬生生的咬斷了,這也意味着這位追魂劍從此再不能握劍!

蕭寂雨面色極其難看,沈韋忍痛包紮好傷口,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反倒擔憂起自己的兩個徒弟。

「卿卿她到底怎麼了?」

蕭寂雨沉聲嘆道:「她……怕是中了蠱毒。」而且蠱蟲已入腦,才會叫她失了理性。

蕭寂雨怕沈韋揪心,不忍心說出太多實情,也就含糊其詞的說了幾句。過得許久,卻遲遲未見追出去的新驪回來,沈韋不免愈加焦急。

最後蕭寂雨在門后找到開啟暗道的機關,沈韋雖百般不願離去,但也不能不顧全大局,在眾人勸說下,這才鑽入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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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裏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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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諸天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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