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肆拾叄回 新世降臨(2)

第壹佰肆拾叄回 新世降臨(2)

「傾城,就這樣吧。」沉魚強制性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默默看着安然逝去的羞花,哽住了喉嚨,「這是羞花的選擇。」

她們四個從小就被以前的宮主冠名后一起修鍊,要說感情深厚,冉縻瑟和冉星雨絕對比不過她們彼此之間的情感。只是……人生就是太多的身不由己。她們之間感情再深,也敵不過她們要完成的各種使命,最終……卻是這些身不由己,將她們分開。閉月是這樣,羞花……也是。

「只有我們知道羞花這麼多年來,過的多麼壓抑。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今日我就盡數告訴你。羞花本是我們之中最為親近你母親的人,她甚至在你母親死後,立下血誓要替她保護她的一切。其中包括你和傾心,還有你們的姑姑。不要怪她的猶豫,她只是太想兩全其美,可是直到現在才發現那是不可能的。她為了保護你們,所以一直盡心儘力為宮主做事,為的只是想要減輕你們接觸血腥的負擔。她的確有時過於冷淡,沒能開口為你們求什麼情,這也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對你們開口,也不知道怎麼在你們中間尋找平衡點……如今宮主走了,泠溪宮散了,她也許是覺得她的使命結束了。她這輩子一直處於兩邊的掙扎,從來沒有得出一個滿意的結果。或許如今的局面,才是最好的吧。」落雁一語道破天機,原來羞花也一直都是冉星雨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雖然沒有說明,可是卻都是為了她們,同時也為了能護冉縻瑟周全……自從她們彼此仇視相對之後,她應該過的更加辛苦吧。

可是冉傾城和冉傾心卻從來不知道。也不知道每次她奉了冉縻瑟的命令來到她們面前的時候,心裏是多麼得難受。這一切,她們都不會知道了。

冉傾城倉惶閉上眼,不願意去看解脫了的羞花。

冉星雨……到底是個怎樣的奇女子?她看似什麼都沒有做,卻居然在無形之中,收納了那麼多的心腹,以至於在許多年後,可以保住兩個女兒的平安……

在這場拉鋸了二十年的鬥爭中,死去的、心傷的、退出的……都是可敬可佩的。而且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黑手。一切不過都是背叛、錯過與不理解,才釀成了如今的悲劇。

冉傾城流下了晶瑩的淚珠,滴落在這掩埋了無數鮮血與生命的泥土中,算是對這幾年來,那些無辜的、可憐的人最後的憑弔。

「傾心……」冉傾城忽然想起了那個為大家抵擋了最後一擊的骨血姐妹,猛然回身撲倒在冉傾心的身邊,沾染了污穢的雙手也顧不得擦拭,直接覆上冉傾心蒼白的睡容,顫抖了聲音呼喊道,「傾心,你聽到了沒有……原來我們被那麼多人保護著。所以,你不能辜負他們,快點醒來……快點,不要再睡了。」

冉傾心根本沒有聽到冉傾城的呼喚,依舊安靜而冰涼地躺在原地,依著司寇維的胸膛,寂靜迷離。

「傾城,此地不宜久留了。傾心的情況還不清楚,你最好快點找個地方,然後請大夫來看。」同樣擔心着冉傾心的情況,方慈走上前來,垂手探了探冉傾心的心脈,很微弱,卻依舊有力地維持着自己的一線生機。

「方慈姑姑,那你……」冉傾城抬起臉來,淚水糊了面頰,卻依舊遮掩不住她的風華。

「縻瑟走了,現在泠溪宮也已經解散了,武林正道該是可以鬆一口氣了吧。只希望……他們不要再成為第二個泠溪宮,或是釀出什麼新的慘劇。」方慈長嘆一聲,也不知是對誰說,「我將會接管泠溪宮,將那些弟子們併入我的勢力。她們大多其實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泠溪宮沒了,她們也無處可去,與其讓她們這樣流浪,不如直接給她們一處安身立命之所。」

「如此甚好,即是西山慈母,相比可以將那些流離失所的人都安頓好。這樣一來,爹爹也不需要再擔心了。」岳素夙扶著雷琿走來,眼看着雷琿不顧自身的傷勢奔向冉傾心的方向,她心中微苦,卻依舊撐起笑臉,對方慈感念道。

「的確,多勞了。」寂塵風亦是頷首,一臉放鬆。

「這是我該做的。在你們為這個正道拼搏的時候,我沒能做什麼,因為我是冉縻瑟的師姐,也不能對她做什麼。眼下事情結束了,是我該收拾殘局的時候了。」方慈輕輕微笑,驀然側身看向沉魚和落雁,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們願意跟我走嗎?」

沉魚和落雁平靜得抬眼看向方慈,沒有立刻回答她。

「方慈姑姑,我想讓沉魚姑姑和落雁姑姑跟着我回青山。」冉傾城也很不舍沉魚與落雁,從前對她們的誤會也頗多,如今閉月和羞花都已經殉亡,那麼沉魚和落雁,她是一定要帶回去好好贍養對待的。

「我無妨,看她們自己的選擇吧。」方慈眼神深邃,定定看着沉魚和落雁,安心等待她們的回答。

最終,沉魚選擇跟隨冉傾城回青山,而落雁卻提出要跟方慈走。冉傾城挽留無果,也只能隨她去了。

方慈和冉傾城細細又低語呢喃了一番后,帶着落雁率先前往了泠溪宮。

在離去之前,方慈曾這樣問冉傾城:「你真的不需要帶回你母親的屍首嗎?」

冉傾城長舒一口氣,望着烏雲漸漸揮散的天際,認真地回答:「不需要了。她早該安然入土,卻一直被我們捆綁在了身邊。如今失去了生死狀紙的玄冰只怕也撐不了多久,母親的屍首早晚也是會腐爛的……所以還是將她葬在這裏吧。畢竟這裏是她曾經留戀的家。就讓她和閉月姑姑、羞花姑姑一起在這裏保留最後的回憶吧。」

天邊投射下來第一道陽光,照射在那片經歷了大戰的廢墟之上。

冉傾城攙扶著司空遙、宇文羿帶着寂塵風、岳素夙扶著雷琿、司寇維懷抱着冉傾心、尉翛也緊緊擁著鍾美宜,一前一後,慢慢邁開步子準備離開這已經被改變的土地。

鍾離沉獨自一人立在一棵被砍斷了的大樹邊,默默看着他們朝自己走近,一步一步,目光漸漸凝聚在鍾美宜已經泛冷的屍體上,腳步虛浮地朝前兩步,抬手握住了鍾美宜的手。他沒有開口,只是緊緊握著鍾美宜的冰涼的手,悔恨的光芒在眼底流竄。

「難道結束了嗎?」

「該死,還是來晚了一步!」

一片沉寂之中,眾人的身後忽然傳來兩聲大喝,隨即急匆匆的步子朝着他們跑來,鍾離沉抬眼去看,正是鬼魔宗的三大長老。

「這是什麼情況……」牧慎致咋咋呼呼跑到幾人的身邊,一一掃過那些掛了彩、傷了身,甚至丟了命的幾人,不禁皺起眉,不忍再問,光是看就知道這最後的一場大戰是有多麼的慘烈。可是他們卻沒能及時趕來,主要是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太晚……不過,好在他們似乎是贏了。

石譽四下打量,沉吟了一番,還是出口問道:「冉縻瑟呢?」

「她的神智受到衝擊已經混亂了,鍾離浮帶着他離開了。」鍾離沉乾巴巴地回答完后,疲倦地閉上眼,就在他們都以為他不會再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卻驟然開口了,「接下去,你們還打算繼續發展鬼魔宗嗎?」

「怎麼,你不做了?」連州的話語聞似驚訝,可是表情卻極為平靜無波,好像已經知道了他的選擇。

「我即將回去繼承皇位,鬼魔宗……本就是為了星雨存在的,現在,沒有必要了。」鍾離沉說罷,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鍾美宜,獨自一人掉頭走開,不顧身後的人再說什麼,一步一步走得緩慢而堅定,卻帶着絲絲僵硬,走出他們的視線。

這終究是一場無人勝利的悲劇。

萬壽二十二年五月十四,萬壽帝鍾離浮不知所蹤,皇位由其弟平越王鍾離沉繼承,年號無殤,並封平民之女鍾愛為美宜郡主。

同年五月十八,冉傾城一行人抵達青山,李燕青、岳嶺峰等人迎接,見到重傷昏迷的冉傾心,心中大慟,李燕青因此舊疾複發,一病不起。鬼魔宗、泠溪宮宣佈解散。

同年六月,情庄少主、尉府公子尉翛入朝為官,官拜三品,輔佐無殤帝處理政務,並且召集宮中御醫前往青山派,醫治依舊處於昏迷中的冉傾心以及病中的李燕青。冉傾城被查有孕近三月,宇文世家家主宇文羿返回宇文世家。

同年七月,宇文世家大排場提親,並在七月底,冉傾城、宇文羿完成大婚。冉傾心、司寇維不知所蹤。

同年十一月,李燕青因為心病不愈、重病不治,病逝歸天,時年六十六。青山掌門之位傳於冉傾城,成為武林正道之中首屈一指第一大門派,為世人敬仰。同時宇文世家獨大,在官場武林各有深入勢力。鳳凰宗驟然崛起。

至此,天下新局勢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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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心城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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