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雖然,他欠我的

265. 雖然,他欠我的

去見喬怵的導師前,我和陳冬在紅包內準備了一張支票,打算用來謝謝喬怵導師的幫忙。

我們到達酒店時,見到的人,是一位六七十歲的老教授,面目和善,笑容滿面的模樣。

在吃飯期間,他和我說了喬怵在學校的表現,對喬怵讚不絕口,還說喬怵對於西方歷史了解很深,而喬怵這位導師對西方歷史痴狂不已,經常有事沒事就和喬怵進行學術討論。

他說他一直把喬怵當成忘年之交。在聽聞喬怵的境況后,表示很惋惜。和他一同來的人,還有負責這個案子的法官。

那法官和喬怵的導師的關係似乎是師生關係,法官年輕時,曾經是喬怵導師門下的學生,面對老人時不時誇讚喬怵是個好人才,還有一些將來定能夠為這個社會做出貢獻,讓他在這件案子上,多審理清楚一些的話。

那法官雖然並沒有駁老人的面子,卻也沒有明確表態,,

誰都沒有拉開臉來說,而那法官聽了,只是笑了笑說:「這個是自然,如果確實只是正當防衛,是什麼結果,就是什麼結果,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包庇一個犯人。」

飯局結束,我們送喬怵的導師和法官出飯店,喬怵的導師先上車,那法官後上,陳冬和對方客套了幾句,手中握著那紅包想要假借握手之際遞給對方時。

法官快速收回了手,臉上的笑意隱去,對陳冬說了一句:「我這次來只是賣恩師的一個面子,這案子我會仔細審理,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包庇一個罪人,請不要用這種方法來侮辱我,別讓我後悔答應來和你們吃這餐飯。」

法官嚴肅的說了這句話,陳冬愣了愣,臉上閃過尷尬,隨即便收回手,對法官說:「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那法官面對陳冬的道歉,並沒有說太多話,彎身進入車內,便開車從飯店門口離開。

我們兩個人站在飯店門口,面面相覷,陳冬手中依舊握著那個沒送出去的紅包。

很多東西不用去說破,法官已經明確表態,對於這件事情會公正處理,而他之所以來吃這場飯,只不過是為了賣恩師一個面子。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到現在依舊是毫無進展。

我和陳冬從這裏離開,離二審的最後一天,我們三個人再次聚集在一個房間商量事情,面對這個案子,我們心裏都非常有數,前後兩難。

幾個人相對無言時,律師忽然接通了一通電話,說是喬怵忽然在監獄一口咬定,是他殺了易捷,而他因為恨我破壞了他父母之間的感情,對我起了殺意。

前幾天還和律師配合的喬怵,在關鍵時候,忽然發生了這樣的轉變,驚得律師手中一根煙都沒來得及抽完,便趕去監獄見喬怵,可當他到達監獄時,喬怵卻對他避而不見,律師眉頭緊皺回來。

和我們說了這些情況。

我非常明白喬怵為什麼會這麼做,他想將我從這場事件中,撇的乾乾淨淨。

我們現在的情況並不是特別理想,稍微往前一點就是謀殺,稍微往後一點,就是替罪,如後者被人查出來,我一樣免不了牢獄之災,而喬怵忽然在監獄鬧出這一招,只不過是想把所有罪名全部往身上撈。

律師說:「他拒見我們,如果當事人自己都不積極配合,這個案子我可能無能為力。」

律師話里有放棄之意,我現在所有希望全部都投注在他身上,如果他放棄了,那救喬怵就更加沒有任何希望了。

我焦急的說:「請不要放棄,我會有辦法讓喬怵配合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現在唯一能夠讓喬怵配合的,也只是我的性命了。半響,我抬起臉看向律師說:「麻煩您再去監獄走一趟,請為我轉告他,如果他不配合,我明天就去監獄自首。」

律師這樣一聽,皺着眉,沉思了半天,最終只能點點頭說:「我再去試一次。」

他說完,便起身從房間出去了。

而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冬,在律師走後,忽然開口說:「我有一個辦法。」

他這句話一出口,我立馬側過臉看向他,陳冬坐在窗戶背光口了,他說:「聽說易捷的辯護律師之所以為易捷叔叔代理這個案子,是兩人簽了一個協議,這個案子如果贏了,所賠的賠償款,易捷的叔叔需要和律師一人一半。」

我沒有說話,靜靜等待着陳冬接下來的話,陳冬說:「易捷的叔叔並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只不過是有人慫恿他,在易捷死後賺取一筆錢,而這個律師是主動找上易捷的叔叔,並和對方商量好,官司贏了,索賠的錢,兩人一人一半,如果這個律師是為了錢而來的,我們完全可以給他高出三倍的價錢。」

陳冬說出這句話,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聲音高昂的說:「你有對方律師的聯繫方式嗎?錢現在對於我們來說都不是問題,就算是給對方高出五倍我都可以!」

我說完,便催著讓陳冬去聯繫負責易捷案子的律師,可陳冬沒有,他說:「我們還是等縐律師回來,再和他商量商量對策。」

我和陳冬在房間內一直等到律師,等他回來后,我們將這個辦法和律師提了出來,他當即就拒絕,他說:「身為律師,我有我的底線,先不說這件事情對方律師是否會同意我們合作,就光職業道德這點來講,我不會這樣做。」

我還要和對方說什麼,縐律師嚴肅開口說:「楊小姐,我說過,這個案子我會盡我所能去為你辯護,可如果是通過這些邪門歪道的做法,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如果您執意這樣做,請恕縐剛無能。」

律師甩下這句話便離去了,陳冬站在我面前說:「縐律師不會同意。」

我坐在那裏沉默了半響,望着地板上橙黃的光影,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我們並不需要通過他,陳冬,我是不可能要喬怵代替我去坐牢的……」

陳冬沒有說話,我再次開口說:「你今晚幫我去辦一件事。」

第二次開庭時,喬怵再次被警察帶了出來,上次我讓律師轉達的話,似乎是起到作用了,喬怵沒再有過激的行為,之後一直安安靜靜的,就連被警察帶出來時,都表現得非常淡然。

這次我不再是坐在旁聽席上,而是坐在證人席上,我們之間的距離不遠,我可以看到喬怵一向白皙的臉上,有一些細細的紅疹,大約是監獄環境太差導致的,卻並沒有影響他的樣貌。島反豐划。

他依舊是那個樣眉目精緻的少年。

喬怵坐在被告席上非常安靜,而縐律師一改一審時的保守,開始主動進攻。

我坐在證人席上,平靜又冷靜敘述了當天的經過,這些經過,從喬怵被拘捕后的第二天,縐律師早已經和喬怵對過話。

我和喬怵敘述的經過確認是一致后,法官聽了,問死者辯護律師有什麼話要說,易捷的律師一改之前一審時的氣勢猛烈,到二審時,反而氣勢息了下來,他說了一句無話。

易捷的叔叔聽到律師這句回答,目光忽然帶着不解的看向律師,可易捷的律師沒有看他,二審的過程中,始終表現的冷靜自持,只是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二審完成後,我們贏了。

退庭后,所有人紛紛起身離開,贏了二審的縐律師並不是特別高興,等我們出了法院門外,他開口說:「楊小姐,對方律師今天有些怪異。」

他說完這句話,我心裏的喜悅還來不及收,縐律師帶着懷疑的口吻問:「你們是不是去找過他。」

面對律師直面的問,我剛想說什麼,站在一旁的陳冬說:「縐律師,你是我們的辯護律師,我們聘請你來是為了幫我當事人辯護,你有你的職業底線,我們自然有我們的想法,您只需要為我們打贏這場官司,其餘事情,我想,和你並沒有多少關係。」

陳冬直言說,縐律師在聽完這段話后,看了我和陳冬一眼,最終什麼話都沒說,離開了。

緊接着是終審,所有努力成不成就全部看這一次了。

現在是平局,我們的勝算非常大。

可還是忐忑不安,我每天夜晚的時候,就不斷翻著那本厚厚的法律書,想從法律內找到一些漏洞,為終審做足夠的準備。

這短期間內,梅婷和賀躍在得知我的境況,經常來陪陪我,她們在得知喬荊南出了這樣的事情,都表現得不可置信,連我自己都不可置信,可現在的他,還沒有回來。

有些不可置信,似乎正在慢慢變得可信。

易捷和梅婷怕惹我傷心,和我說話時都非常注意,盡量不去碰喬荊南這三個字。

可這段時間我反而習慣了很多,不管喬荊南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永遠都活在我心裏,不生不死,不老不滅,誰都沒有資格從我心裏抹去。

雖然,他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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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如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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