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父子天性
秦久久陪秦長明談了一下午的話.中心主題都是在圍繞秦久久小時候的故事展開.那些秦久久自己都遺忘了的事情.秦長明竟然還記得清楚.她心裏百味陳雜.這才模糊地明白.秦長明心裏不是不愛自己的長女.只是他把這份父愛壓的太深.以至於自己都沒有發現.
夜色深了.秦久久起身告辭.臨走時她猶豫半晌.終於還是說道：「我聽說秦二小姐在米國生活的好像並不如意.如果可以的話.您還是把她接回來吧.您也老了.總該有個人陪着.」
說到秦橙.秦長明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沉默良久.他還是應了：「我會好好考慮的.」對於秦橙先前陷害秦久久的事情.他還是有所芥蒂.但是他更清楚的是.秦橙會變成那個樣子.也是他縱容的.正因為明白這些.秦長明才更加痛苦.
把秦橙的事情說出來.秦久久也算了了一樁心事.至於以後秦長明會怎麼決定.就真的不關她的事了.
秦久久沒有在秦家用晚膳.便帶着念念去了S市最具特色的一家酒店吃飯.豐都是S市最有名的酒店.它的出名不在於豪華的裝飾.而是對當地特色菜的把握和宣傳.算是當地人最喜歡的一家酒店.
凡是來S市的.都會到這裏嘗嘗酒店的菜系.
秦久久到的時候.酒店已經坐滿了人.服務員給他們找了個臨窗的座位坐下.秦久久點了幾個以前愛吃的菜.又吩咐服務員做一份相同的.一會兒打包帶走.
念念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東張西望.小孩子總會對新奇的地方有興趣.
這時候門外忽然走進一群軍人.為首的那人有張白凈的臉.狐狸眼輕輕眯著.嘴裏不知說着什麼.秦久久一回頭就看到他.眼皮一跳.那人不是荀彧還是誰.還真是陰魂不散.再往下看.顧祈諾正板正地坐在輪椅上.漠然地聽着.
秦久久連忙低下頭.生怕再跟這群人打交道.
可惜不幸的是.她千防萬防.就是沒有料到念念會撲上去.
「爸比..」
念念一回頭就看到了自己念叨擔心了很久的顧祈諾.頓時也忘了秦久久和他可能會有的恩怨.眼睛一亮就飛快地跑了過去.
秦久久聽到這稱呼簡直是要吐血了.臭小子是怎麼認識顧祈諾的.
那邊.聽到熟悉的童聲.顧祈諾也抬起頭來.看到念念的時候.眼睛裏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柔光：「念念.你回國了.」
「爸比.你也在華夏.真的太好了.上次受傷你沒事了吧.怎麼坐在輪椅上.我和媽咪來這裏吃飯.爸比你也一起吧.」念念跟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了一大通.
顧祈諾好笑地揉揉他的頭髮：「叔叔沒事.腿受了些傷.只是暫時的.」
「爸比.快來坐下.我們一起吃飯.」
顧祈諾笑笑：「好.」
荀彧則是摸著下巴.眼睛賊溜溜地轉着.爸比.顧團什麼時候有了兒子.而且看樣子.顧團好像很喜歡這小孩兒啊.尤其是看到小孩兒口中的媽咪是見了好幾次的cheryl后.他眼中的興味就更深了.
秦久久本來想拒絕.但是看到兒子可憐巴巴地祈求的眼神.她嘆了口氣.到底是沒狠下心.敷衍地邀請他們坐下.念念忙着和顧祈諾說話.秦久久有些尷尬.招手叫來服務員.又添了幾道菜.這才垂下眼盯着面前的杯子發獃.
顧祈諾一邊漫不經心地應着念念嘰里咕嚕的話.一邊看向秦久久.她低垂著頭.露出形狀可愛的白玉般的耳朵.煞是漂亮.
聽到念念疊聲叫他爸比.叫她媽咪.他竟然詭異的覺得.這種感覺其實並不錯.
顧祈諾不知說了什麼.念念咕咕地笑了起來.那純真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以前的少年老成.秦久久看的出.念念是真心地在信賴和喜歡對面的那人.父子天性.秦久久莫名地想到這個詞語.
半晌.她又恍然笑了.父子.誰是父誰是子呢.他不是她的丈夫.念念卻只是她的兒子.這兩人.本來就不該有什麼交集的啊、
飯菜很快端了上來.秦久久味同嚼蠟地扒著米飯.兩塊魚肉同時夾到了她的碗裏.她愕然抬頭.卻看到念念笑得壞壞地看着顧祈諾.
後者很淡定：「S市的魚很鮮美.cheryl小姐多嘗嘗.」
荀彧哀怨地看他.明明他也很喜歡吃魚不是嗎.
念念壞笑一聲：「我媽咪最喜歡吃魚了.爸比一定要多給媽咪夾哦.」
「念念.」秦久久猛地放下筷子.語氣嚴厲.
這是她第一次板起臉來教訓念念.後者頓時嚇壞了.手足無措地看着她：「媽咪……」
秦久久心疼兒子.但是卻不能再讓他這麼胡說下去.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道：「你這位叔叔是有妻子的.說話注意些.讓人聽到像什麼樣子..」
念念第一次挨罵.黑溜溜的眼睛裏頓時蓄滿了淚水：「媽咪我知錯了.你不要生氣……」
顧祈諾蹙起眉頭.揉揉念念的頭髮.「cherly小姐.念念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五六歲的孩子能知道什麼.何必同他計較.」
秦久久看看可憐巴巴的兒子.再看看強硬的顧祈諾.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兩個.無論哪一個都是她捨不得下手去傷害的.罷了罷了.由他們去吧.
她默不作聲地繼續悶頭扒飯.
念念被訓斥.興緻也不怎麼高.一直拿眼偷看秦久久.生怕她繼續生氣.
秦久久縱使有再大的怒氣.也在念念這小眼神中消散地差不多了.更何況.她也只是遷怒.並不是真的討厭這個孩子.她主動夾了念念愛吃的糖醋裏脊放進他的碗裏.「快吃吧.」
念念頓時歡呼一聲.用力地去扒自己的飯.秦久久的唇邊不自覺的溢出一抹笑意.再抬頭時.忽然看到顧祈諾正盯着自己看.他手裏捧著一碗米飯.裏面沒有菜.
秦久久一愣.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事實證明.她真的猜對了.因為就在她以為她想多了而低下頭繼續吃飯的時候.明顯地聽到了顧祈諾重重地一聲冷哼.他也不吃飯.就那麼盯着秦久久看.在那樣的眼神下.誰還能吃的下去嘛.秦久久無奈.試探地夾了一塊排骨放到顧祈諾碗裏.就看到他神色緩和下來.淡定的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秦久久：⊙﹏⊙b……事實證明.有些人的心性.並不會隨着年齡的增長而成熟起來.
荀彧坐在一旁長長地吐了口氣.這氣氛終於算是和緩過來.方才嗖嗖地放冷氣的顧團實在是太嚇人了.他嘴賤地補了一句：「cheryl小姐還是很了解顧團的嘛.我們顧團唯一能接受的肉類就是排骨了.」
秦久久的手猛地一頓.「啊.是這樣嘛.還真是.湊巧呢.」
吃完飯.顧祈諾邀請念念母子去部隊玩.秦久久本想拒絕.就被念念搶先一步應下了.他答應后.又可憐巴巴地瞅著秦久久看.後者反對的話硬是憋了回去.
這一天.過得實在是太憋屈了.
回到酒店.秦久久先去看了盧卡斯.把打包回來的飯送了過去.後者果真還沒有吃飯.
進屋的時候念念在畫畫.小小的孩子捏著一根蠟筆在白紙上塗塗抹抹.很是認真.秦久久湊近一看.一個穿着軍裝的男人躍然紙上.
她神色複雜地關上了門.
秦久久本來是想問念念是怎麼認識顧祈諾的.現在卻改變了主意.念念要真的喜歡.便隨他去吧.他孤僻慣了.難得有個自己喜歡的人.自己這個當媽咪的失職.總不能再去阻止什麼.她決定尊重他的私隱.
第二天一早.顧祈諾就派人來接他們.
秦久久實在不想面對顧祈諾.就找了理由推脫掉.只讓念念自己去了.後者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對部隊的嚮往佔了上風.
傍晚的時候.顧祈諾按時送了念念回來.
小孩兒晚上睡覺時興奮地手舞足蹈.告訴秦久久部隊里有多好玩.說那些漂亮的迷彩裝.說他們練武時帥氣的樣子.當然談到的最多的還是對顧祈諾的嚮往.
今天顧祈諾帶念念練槍了.倒也是解決了秦久久心頭的一個重大問題.她雖然給了念念一把槍.但是並沒有時間帶他去練習.顧祈諾算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看着念念興奮的小臉.秦久久笑得有些苦澀.只有在顧祈諾面前.念念才會開心的像個普通的小朋友.這些.都是她給不了他的.
念念缺失的父愛.秦久久就算再這麼努力.也沒有辦法彌補.
從這天起.他們的模式就像固定了似的.顧祈諾每天都會讓人帶念念去部隊里玩.晚上再送回來.回華夏的這段日子.念念算是徹底演繹了什麼叫樂不思蜀.
盧卡斯每天會去海邊走一走.從到S市的那天起.他的心情就十分低落.但因着念念的事.秦久久還真的一時沒有顧及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