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小羽毛的憤怒

當年抱着奧利奧餅乾小桶，有着甜美笑容的胖女友，畢業時已經有了勻稱的身材。顯得臉更小，眼更大，所謂萌物不過如此，也怪不得他朝思暮念。

李雷說，「其實吧，有的話我不說還以為你懂，現在才發現你根本就不懂。男人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要是累死了，就有人住你的房子，用你的錢，睡你的老婆，還要打你的孩子，不划算啊！」

老小搖搖頭，「一個男人如果愛一個女人，在她面前他會像個孩子，對外卻願意為她像個男人，可是現在現實讓我明白，做人難，做成功人更難，做成功的礦業人難上加難！在別人羨慕我成功的時侯，沒人了解我付出的心酸！」

頓了頓他又說，「我跑壞了多少車，爬了多少山，爬雪山、過草地、穿沙漠，我磨破了嘴，費盡了舌，一個一個地跑了多少部門，陪抽煙陪喝酒陪娛樂，抽壞了肝喝壞了胃，在成功的背後我冒着多大的資金與人身風險！天天操安全，日日講環保，關鍵時侯沒人才沒技術，不是這壞就是那廢，產品不合格，成本高、回收低！只能感嘆，累！煩！」

李雷剛想說什麼，老小的聲音低沉下來，浸泡著濃濃的傷悲，「而且，她好像不想繼續等我了。現在我這個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俗話說的好，鳳凰非梧桐不棲，金蟾非財地不居。現在，我什麼都給不了她。」

徐沐喬被忽視了許久，聽了會牆角后，湊過來，拉開暴躁的王玥，跟老小說，「既然這是你選擇的道路，你就只能一個人笑一個人笑一個人驕傲一個人安慰自己。她要是真沒有陪你走到最後，你怪她，可是你想過沒有，在夢想和她之間，你選擇的是夢想。你欠她一份安全感。每一個成功的人都有代價，她，就是你付出的最大代價。」

「難道還都是我的錯了？我不是不想負責，只是需要時間而已。慢慢修鍊，達成目標。再此之前都需要一段沉寂，我就是這樣想的。」老小被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嚇了一跳，還是委屈地辯解。

李雷安慰他，「我們會幫你跟她解釋的。摔倒了，起來，拍落身上的塵土，走人。以前的你多豪爽啊，洗洗澡刮刮鬍子，該幹啥幹啥吧！」

王玥還想說什麼，李雷已經搶先一步關了視頻。王玥怒，「我話還沒說完呢！」

李雷本來端過桌上老婆做的面準備吃，聞言，無奈，「我知道你是為他好，可是這個氛圍，他心情本來就不好，不要再讓他想多了。你們女人就會同情女人，什麼時候也願意站在我們的立場想一想？」

老婆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她上去就奪下李雷手中的面，閃進廚房。

李雷愣在當場。徐沐喬坐在沙發上哭笑不得，最近她脾氣怎麼這麼火爆，野貓一樣。

說到貓，徐沐喬離開時，王玥以前養的一隻叫小太陽的小貓和帥氣公貓的眉來眼去已經有了結果，王玥也不想缺德地帶着大著肚子的寶藍跋山涉水，只好成貓之美，留下了它在學校。

有一句成語叫什麼來着……自生自滅……好吧，當時的王玥邪惡了。

李雷百無聊賴中打開電視機，恰好正在播「非誠勿擾」，女嘉賓滅燈滅得不亦樂乎。李雷自言自語，「現在的女人果然強悍！」

「說誰呢？！」王玥從廚房鑽出來，沒好氣地把手中的面推到李雷面前，「喏，你的。」

「呦，這麼好，還以為不給我吃了，原來還給熱熱了。」

「不然呢？我該有多壞啊，強悍還是不善解人意？」王玥窩進沙發，還不忘揶揄他，「你現在的品味……還看非誠勿擾啊，太寂寞了？」

李雷只顧吃面，不搭理她。王玥哭笑不得，做飯太好吃也不是什麼好事，弄得現在牛肉和番茄都比她吃香。看來，以後要悠着點，免得被忽視了。

收到她不滿的眼神，李雷抬起他尊貴的頭說了句話，頓時王玥一秒變身為哈巴狗般討好，李先生說，「我帶了禮物呢。就是你畢業時說想要的，不好意思，我提前完成指標了。」

王玥怎麼可能忘記那時最迷紫水晶，迷得桌面、頭像都是。

李雷才不會這麼輕易讓他得到，他笑得狡猾，「你先完成幾個任務，我才能給你。」

於是乎，徐沐喬和李雷無所事事地吃水果，而王玥刷了碗，拖了地，待到她以光速重新坐在沙發上時，看到李雷一臉好整以暇的樣子，懷疑了，「你是不是耍我呢？」

李雷一副生氣的樣子，「你怎麼能懷疑我呢？」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王玥頓時找不着北了，「那，拿出來看看嘛？」

「還沒完呢。」李雷趁王玥不備，撲過來以風捲殘雲之勢堵住了她剩下的催促。

幾分鐘后……王玥一臉嫌棄，「都是牛肉和番茄的味道！唉！」

李雷鬱悶了。

不過事實證明，李雷的話還是保質保量的，那隻紫色的小盒子裏，除了天鵝絨，還真是王玥喜歡的紫水晶。

「雷雷……」王玥柔和了聲音，溫溫軟軟地，欲言又止。

「怎樣？」李雷就知道她會感動成現在這副語無倫次的樣子。

「你真好。」王玥說的是實話，她想要的不是貴重的東西，只是能證明他在乎她的禮物。在這件事情上，王玥和千千萬萬戀愛中的女孩子一樣，不能免俗，也不想免俗。

徐沐喬緊了緊手裏的果盤，成了只壯烈而落寞的狗。想起了S市的家人，卻不知道他們現在每天過的是怎樣的生活，阿凜胃疼的時候知道按時吃飯嗎……

她還是沒有走出離開的陰影。分離太殘酷，縱使她徐沐喬再放得開，縱使她以後還要楚凜共度一生，那種孤單還是浸入骨髓，像是血肉相連的東西被生生分開了去。

李雷關掉電視，把盯着紫水晶神遊的王玥晃清醒，「我要洗澡了……」

「那就去呀……」王玥看着他的眼睛，裝傻。

「你幫我放水嘛。」李雷推推她，暖夕哭笑不得又無奈，不過最後還是去了。她就知道，自己對一個叫李雷的生物沒有免疫力，活該被差遣，還樂呵呵地去做這做那。

其實……有事乾的同時，就難免忽視了徐沐喬。她知道，他也知道，只是實在難以忍住。畢竟，李雷的假期很少，他們必須抓緊時間造人了。

晚上，兩個人滾床單的聲音讓隔壁房間的徐沐喬咬着被角默默委屈。

如果沒走，她和楚凜肯定也是這樣。

或許同夢，或許異夢。和對方在一起，這些，又有什麼相干。

小城這裏還是初秋。出門的時候，街道邊的香木會慢慢飄落幾片葉子，時間好快好快，卻也好慢好慢。

又過了幾個月。S市尋人的動靜還在，徐沐喬卻奇迹般地躲了過去。

或許是楚凜覺得她已經去了一次，這次不會再去一次雲南了吧。

現在的S市卻已經是銀裝素裹，陸清羽穿得胖鼓鼓的，艱難地從公車上擠下來，一步一步迎著寒風走向醫院。

夏天時覺得冬天安靜，自己的心也不過就這麼冷，現在想想實在是罪過罪過，每次看到用得特別快的面霜，出門前穿的眾多衣服，陸清羽就想對當時那個自己說，安靜？屁啊！冷都冷死了，老子的心還沒這麼冷！

你沒聽錯，說這個不文雅的字還有一句「老子」的，千真萬確就是陸清羽小姐。半年前，她千真萬確是一個溫柔的烏髮紅顏的江南氣質的女孩子，當然，現在她還是烏髮紅顏，還是女孩子，不過剩下的兩個形容詞，就千真萬確已經需要剔除在外了。

「早！」陸清羽進了醫院，摘掉圍巾，帽子，口罩，就跟身邊的人大大咧咧地打招呼。因為給病人看病久了，她甚至學會了不少地方的方言，可以在和醫院前台的女孩子小唯一起逛地下商城時滿嘴方言和小攤販們殺價，也可以在小唯被男朋友始亂終棄，只因為男友家裏嫌棄她不是本地人，拉着小唯殺到男方公司，一頓地道東北話把五大三粗的東北大男人說得面紅耳赤。

這是她嗎？這真是她。是現在的她。

幾個月以前，她就決心改變。從裏到外，當初吸引那個人的特質，她就是要改得面目全非。

如果溫柔是一種牽絆，如果分手是一種成全，是不是該躲在時光的洪荒深處，看誓言謊言，隨往事慢慢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