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狐狸的尾巴

第一三三章 狐狸的尾巴

下午一點多,我斜躺在床上正在翻看着手機,等著護士上班後過來給我打針,一個人推門而入。

他進來后,就盯着我看了一會。

眼挺大的,戴着眼鏡,不知道是近視鏡還是老花鏡。五十左右的年紀,個高一米六七山下,頭髮白了一半多,半禿頂,很短。留着鬍子,也半白了,雖然也不是很長,但應該是整天捋理,有點油光。

上下一身休閑運動服,右手握著兩個圓球,仔細一看是兩枚大核桃,溜光溜光的,左手拖着一隻碩大的旅行箱。

他盯着我看了一會後,立即笑容滿面,圓臉微胖,紅光散發,看起來甚是和藹。

我一打眼的功夫也看清了這些,也微笑示之,這是我多年跑計程車養成的習慣,一眼就能記得人的特徵。

我從床上下來,笑着迎了過去,知道他就是我的主治大夫上午說過的要來這間病房,和我合住的那個人。

相互做了自我介紹后,知道他姓耿,是一個書法家,家在濟南,這次來博城是應當地書法家協會的邀請來交流學習的。

才來不幾天,本身患有高血壓,這幾天有點升高,需要住在院裏打幾天降血壓的針,書法協會的領導就找了醫院的領導后被安排在我屋裏了。

人家老耿是書法家,是文化人,我就是一個跑計程車的,下苦力的,我們兩人的工作似乎不搭邊,雖然我跟任何人都能聊得上來,但是這位書法家卻顯得有點清高,雖然外在很是熱情,一說話就微笑着,但我們之間的共同語言似乎並不多,我沒什麼話,他也有事沒事的就只顧著玩手裏的那兩個核桃,也不多說。

不多一會,我就發現,他唯一一點特殊之處是,他喜歡偷偷地盯人。

我一不看他,就感覺他在偷偷地觀察着我,而等我一抬頭,他的目光就趕緊收回到手裏的核桃上。也許他面對我這個陌生人,就要跟他住在一起,戒備之心還是太重吧,所以我也就沒在意。

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開車的時候更是如此,乘客上車以後,我總是滿心熱情地跟人家打招呼,可很多乘客雖然也搭理我,但總是始終對我保持着距離,不是很信任。

等我們兩個人一邊收拾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的時候,護士進來開始打針,而巧的是,然哥此時打過來了電話。

我就說先給老耿打吧,我接完電話再打。

「阿泰哥,醫生跟我說了,你的房間里要安排一個人進去,是醫院領導壓下來的,人家已經幫忙不少,我也沒法拒絕了,現在那人過去了么?」

「哦,已經過來了。」我一邊說着,一邊不經意地抬頭看了看正在往床上躺着的老耿,此時看到他根本沒有在意眼前的護士,而是正緊緊地盯着我,我心裏立時就突然有了點反感。要在剛才他在偷偷地打量我,那也還說得過去,畢竟還是很陌生,而此時我正在打着電話,被他這麼偷偷地盯着,就覺得自己的私隱被人窺探了一般,那種厭煩的情緒也就不自然地產生了。

我瞅了一眼老耿,接着就冷下臉子繼續接電話,他也趕緊低下了頭。

然哥繼續說:「那我們以後說話辦事的就不太方便了,真是煩人,偏偏在這個時候安排個人進來,你問他是幹什麼的了么?」

然哥既然這麼問,我當着老耿的面也不好說什麼了,就拿着手機起身走到了外邊的走廊里。

「那人是一個書法家,是我們這的書法協會邀請來交流學習的,沒事,以後電話或者辦事的時候,我們注意一下就行。」

「書法家?邀請來的?誰陪着他過去的?」

然哥這麼一問,把我問糊塗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沒人陪着哦,就他一個人,怎麼——」

這時候然哥好像在想什麼事,沒回答我,沉默了一會才說:「一個請來的大書法家病了,怎麼我們這的人還會沒人陪着呢,這——」

「這不正常么,就是來降一下血壓,又不是什麼大病,可能那些練書法的人還不知道吧?」

「怎麼會不知道呢?你的主治醫生跟我說,那人可是大有來頭的,是醫院的領導安排進來的,醫院的領導都沒辦法拒絕,你的醫生當然就更沒法拒絕了,這就看出來那人當然是來頭不小,既然如此,那怎麼住在了醫院,竟然沒人陪着呢——?」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說了,就支支吾吾地說:「也可能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呢,怎麼,你好像在懷疑什麼——?

「我倒沒怎麼懷疑,只是覺得太突然了,不行,等會我過去看看再說吧。」

掛了電話后,我站在走廊里,心想,應該沒什麼事吧,是然哥多慮了,但我又突然想起他那老是偷窺我的眼神,好像也有點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人就是這麼奇怪,當用不同的心思去揣測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得出不同的答案。

我轉身走進病房,因為我出來的時候沒有關門,又穿着拖鞋,走起路來基本沒什麼聲音,我突然走進了屋裏,一抬頭,看見老耿正半躺着在小聲地打電話,他也是突然看到了我,就急急忙忙慌慌張張地掛了電話,一點也沒有了剛才的那份穩重。

看到如此,加上剛才然哥的話,讓我也不得不引起了對他的懷疑與不解,雖然這種心理還是很模糊。

護士也給我掛好了針,我們就都半躺在床上,各自翻看着手機,基本沒有什麼話說。

護士走的時候沒有帶上門,我突然發現有人從門口影閃過,我們兩個都同時抬起了頭看去,雖然那人已經匆匆的走遠了,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是那個矮個欒醫生。

他是醫生,當然可以隨意走進病房看看的,但是剛才就這麼一站后就匆匆離去,這不平常的舉動,又增添了我的一份猶疑。

過了大約半小時多,我的主治醫生和然哥還有阿泰一同走了進來。

然哥和阿泰一進到屋裏,先是看了一眼老耿,繼而我就發現他們兩人的眼神都立時顯出了一份驚奇,接着他們就轉身微笑着和我隨意的聊著。

而主治醫生徑直走到了老耿的面前,說:「老耿,你是從濟南來到我們這小地方,住的還習慣吧,條件當然是不如你們那好。」

「哪有哪有,這裏挺好的,謝謝你們了!」

老耿欠著身子一邊跟醫生招呼著,一邊還不時地看着我們這邊。

醫生用手拿着藥瓶大略看了一下,又對老耿說:「領導說您是來降一下血壓,好像這葯不對吧,我也還沒得空問問您的主治大夫——郝大夫處理您的病情,我只是負責管理這vip病房。」

「嗯,我是來降血壓的,但是這幾天太忙,又沒睡好,身體有點累,先打幾天保養針,再打降血壓的。」

「哦,挺好的,那您好好休息,等您好起來,我可來找您討要字畫,您可不要吝惜筆墨哦,哈哈。」

「哪能難能呢,一定一定的,哈哈。」

他們在說着話的時候,然哥跟阿泰,面對着我,背對着醫生跟老耿。然哥沖我壞笑着,擠眉弄眼,雖然與我說着無關緊要的話,但是卻用手在胸前比劃着,他指了指身後的老耿,又狠狠地攥了一下拳頭。我立時明白了,這意思是說,身後的那個老耿欠揍吧,也就是說他是我們的敵人!

而阿濤卻一直在沖我輕蔑地笑着,好像一切都知道了似的。我知道他這不是在輕蔑我,而是在笑他們身後的那個老耿。我心想,他們兩個人怎麼會這麼肯定呢,這麼胸有成竹?

我沒法問,他們也沒法說,只能跟着他們一起傻笑着。

醫生走後不久,然哥跟阿濤也離開了病房,反正當着老耿的面又不能說什麼。

我們兩個人還是躺在床上,繼續打針,繼續說着無關痛癢的話。

一會的功夫,然哥就給我發來了短訊:

「那個叫老耿的肯定是明哥派來監視你的,因為我跟阿泰在跟蹤瘦猴與鋼質的時候,見到過他跟明哥幾個在一家飯店吃飯,我們看的很清楚,他根本不是什麼書法家,但他不是我們本地人,也不知道明哥請來是做什麼的,看來不只是監視你這麼簡單,因為我看到明哥他們對他非常敬重,所以你也時刻注意!」

剛讀完,接着又來了一條信息:「瘦猴今晚要回家,他老媽生日。他住在郊外田村,到時候他離開城裏的時候,我去找您,我們一同去。」

讀完了短訊,我微微地笑了笑,原來這個老耿還真的是來監視我的。

看來,明哥他們一夥現在是無計可施了:想讓老趙來誣陷我,想把我關進拘留所,結果我成了劉所長李隊長的好朋友;想藉助科子這個惡鬼來,可是現在他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而護士小王現在要辭職,而辭職的原因,他們一想應該就會清楚;想讓瘦猴來監視我,結果讓我把他嚇回去了,現在又找來這麼一個外地人,面對面地監視我,來就來吧,我也不會讓你這個老耿有好果子啃的。

但是還有一點,剛才然哥也提醒我了,既然明哥他們一夥很尊重這個老耿,那他到底是什麼來頭呢,看起來道貌岸然的樣子,也沒顯出有什麼特別,他會怎樣監視我呢,難道就陪我在病房聊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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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司機靈異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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