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煙雨樓

外面下着小雨，讓炎熱的夏曰，多了一絲的清涼，走在原本還炙熱的地面上，那冷熱交替下，一股難聞的熱浪，頓時撲面而來，讓人從內心深處，感覺到一種心煩。

蘇杭的雨花傘，在雨中的街道上，是那麼的清晰，讓人距離很遠，就能夠看到，如同一朵鮮花，綻放在了綠葉之中。

翠綠的長褲，上面是一件火紅的大褂，配合那古靈精怪的臉頰，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錯覺，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卻似乎沒有因為自己的怪異而有羞愧的表情，用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去銘記雨中的天海市。

天海市是海濱城市，雨水很多，但是都帶着那種咸腥的味道，因此大街上的人不多，但凡是路過的人，都會忍不住的去看這少女一眼，因為她的裝扮，太奇怪了。

「叮鈴鈴！」

悅耳的鈴聲，自其手臂間響起，那是一種精緻的手鈴，在川藏地區，近乎未成年的少男少女，都會佩戴這麼一個，但是這少女的手鈴，卻過分的精緻，給人一種工藝品的錯覺。

「瓜娃子，這就是煙雨樓利？」少女帶着一口川藏的確的口音，看着大街上的一處牌樓，露出得意的笑容。

「煙雨樓！」

三個紫金大字，筆走龍蛇，渾然透露出一股霸氣，距離很遠就能夠被這樣的字跡所感染，特別是當你在鋼鐵城牆的現代都市中，看到這樣一塊古老的門牌，會不自覺的被其所吸引。

「是煙雨樓？」

在少女的對面，此刻同樣傳來了一聲驚疑的聲音，黑色的西裝，腳下卻是一雙圓頭的布鞋，精緻的臉龐，看不出絲毫的俊美，卻能夠給人一種剛毅的錯覺。

此人正是凌霄，他立於雨中，沒有打傘，卻渾身不見一點點的濕潤痕迹，行動看似緩慢，卻一瞬間已經來到了那門牌前，其快居然超過了那雨水滴落，彷彿直接穿越了過來。

「嘩啦！」

就在凌霄衝出的同時，那少女的瞳孔猛然的收縮，一對玉手，快速的伸入雨水之中，撈了一捧雨水，快速的朝凌霄砸去。

這一切都是極快，彷彿兩個人都是準備了很久一般，但是也只有兩人清楚，他們是在那一刻，才真正的注意到對方，這一瞬間，兩人都在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破！」

凌霄嘴角掛起一絲弧度，右手朝前面一掌按去，頓時一股掌風衝出，硬生生的將那雨水全部擊飛了出去，同時這個短暫的時間，他的右步邁出，直接出現在了那門牌之下，依著門牌笑道：「小美女，脾氣挺火爆的呀？」

「哼！是你這個瓜娃子，想要試探姑奶奶利！」少女冷哼一聲，氣呼呼的踩着腳下的繡花鞋，直奔那煙雨樓的位置而去。

凌霄的鼻翼輕輕的抽動，剛才他第一眼，就從這少女的身上，看出了危險的氣息，所以才會突然加速，並沒有想要動手，只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而已，畢竟世間高手無數，不能夠因為別人會武功，就一定要和別人為敵，凌霄沒有那樣的霸道。

「這煙雨樓，有意思了！」凌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看不出什麼含義，直接跟着少女的腳步，走了進去。

當初他和九爺約定的時間，就是三天之後的煙雨樓，如今時間已經到了，他自然是來歸還那玉煙嘴，同時換取那些殺手的情報。

煙雨樓位於舊城區，是一座五層高的古樓，據說全部都是採用的木質結構，在舊城區，隨便問一個人，都能夠輕易的找到這裏，雕樑畫棟，一眼看去就充滿了不凡。

推開木製的大門，上面雕琢著八仙過海圖，其上全部都是鏤空工藝，但是每一刀下去，都似乎極盡用心，居然眉目都很清晰，就如同印製上去一般。

「好厲害的刀法！」

隔行如隔山，但是凌霄還是忍不住的輕嘆，他自認為能夠將到運轉到極致，世間罕有對手，卻不得不欽佩這位雕琢木門的師父，其刀法已經出神入化了。

「雕蟲小技而已，這位先生步伐輕盈，想來應該和那姑娘一樣，是來找九爺的吧？」

入門大廳的位置，有一處陰暗的角落，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一臉笑意的攆著鬍鬚，聲音渾厚有力，根本不像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如果他不出聲，恐怕很難有人發現，居然會有一個人，坐在那裏。

「見過前輩了！」

凌霄心中一驚，自己剛才居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老人，急忙朝對方抱了一下拳，心中暗嘆，這天海市，也是藏龍卧虎，這一處煙雨樓，居然也隱藏有不世高手。

「進去吧！那丫頭可是來者不善！」

老者身穿一件淡紫色的唐裝，手拿一個青瓷茶杯，輕輕的吹出一口氣，那茶葉頓時被吹到一邊，他熟練的用杯蓋輕輕一壓，將茶水喝入口中，朝凌霄笑了笑，並沒有詢問和為難的意思。

儘管凌霄對於茶道，一竅不通，卻也能夠看出，這老者必然是沉浸此道的高人，一般能夠在茶上有高深理解的人，也都會有種出塵的氣息，這點他在剛才就已經感受了，朝老者再次拜了一下，就朝對方指的二樓走去。

煙雨樓在天海市，並不出名，因為這個地方，沒有門童，沒有停車位，甚至外面除了那個招牌醒目一點外，其餘就算會所應該有的裝飾，它都不具備，但是在整個華夏南方，甚至更遠的地方，卻沒有不知道這煙雨樓的。

它的出名，不是因為這裏擁有天上rén間的美女，也不是因為比那些富麗堂皇的酒店會所豪華，而是因為這裏曾經是一位武術宗師，周德創立的地方，是歷代進入天海市的武林中人，都渴望瞻仰的地方。

「老頭，交出江南煙雨，本姑奶奶放你離開，否者……！」

滿是唐代風格的閣樓上，那川藏少女，十分舒服的躺在一張搖椅上，朝着一個滿口黃牙的老頭，耀武揚威起來。

凌霄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嘴裏掛起一絲苦笑，真讓那老人給說對了，他們兩人真是有緣，居然同時找到了九爺，不過他並沒有多管閑事的意思，而是坐在一旁的圓桌，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水。

「姑奶奶，你們給的價格太低了，就算把我賠進去，也換不來江南煙雨呀！」九爺一臉苦笑，身體不自覺的朝凌霄的位置退了一步，那少女翹起的小腿，就如同利劍一般懸在面前，讓他有危險的氣息。

「咦？是你這個瓜娃子，你也是要來江南煙雨的？」少女似乎才看到凌霄一般，一臉驚疑的問了一句，同時那繡花鞋在地面上輕輕一點，整個搖椅頓時如同一條小船，滑到了圓桌旁，於凌霄對面而立。

凌霄輕輕壓了下茶，想要學那老者裝一次行家，但是發現，還是有幾片茶葉，吹之不去，只能夠苦笑一聲道：「我不知道什麼是江南煙雨，如果我遇到了，一定會送給你的！」

一旁的九爺微微鬆了一口氣，他真擔心兩人在這煙雨樓上大打出手，苦笑一聲道：「兄弟，今天老頭也不知道苗小姐回來，你多多海涵！」

「老頭你亂說什麼利？本姑奶奶於這瓜娃子挺投緣的，你還是先交代一下，那江南煙雨，怎麼處理吧？」苗小姐一臉不滿的翻了個白眼，也端起茶杯道：「瓜娃子，你的武功不賴，哪個門派的？」

凌霄和九爺都是一陣的苦笑，這小姑娘雖然有一身的好武功，卻根本不是江湖中人，因此做事總是出人意料，不過兩人確實也不好去說什麼，畢竟美女走到那裏，都是有特權的。

「我叫凌霄，武功只是一般而已！」凌霄笑了笑，他自然不相信九爺的話，時間安排的湊巧，想來是對方已經早就已經算到這小姑娘回來，找自己當擋箭牌的，既然對方都不敢直接得罪，凌霄卻是也不會去出什麼風頭。

「嘖嘖！不錯，來時俺媽說了，謙虛的瓜娃子就不錯，看你面子上，今天本姑奶奶就不為難這老頭子了，不過三天內，我一定要能夠拿到煙雨江南！」

苗小姐滔滔不絕的講著，根本就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然後拿起豎立在一旁，還在滴水的花油傘，轉身就要離開，真正的風風火火的姓格，讓人苦笑不得。

凌霄坐立的位置，正好能夠看到窗外的小雨，當苗小姐打着花紙傘，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他彷彿置身在了杭州西湖畔，看到了那美麗的傘，還有在雨水中，沒有濺濕一點的繡花鞋。

九爺尷尬的立於凌霄的身旁，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剛才看似簡單，其實卻也兇險的狠，如果這裏不是煙雨樓，如果不是凌霄的到來，他真的禍福難料。

「九哥，我不想過問什麼江南煙雨，也不想攪合進入你的事情中，告訴我想要的情報，玉煙嘴還給你，我轉身離開！」凌霄淡淡的開口，從懷中取出了那煙袋，並沒有點破九爺故意引自己來的破綻。

「呵呵！」九爺尷尬的笑了笑，雖然凌霄說的話直接，卻也不是不能夠接受，搓了搓那乾燥的手掌，苦笑道：「其實這次我原本的確是想要藉助兄弟，拖延那苗姑娘一段時間，但是你叫我查的事情，我卻覺得，咱們可能有聯手的可能！」

凌霄眉頭微微一皺，端著的茶杯直接放在桌子上，淡淡的開口道：「說來聽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