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告別紅圈 上

第9章告別紅圈 上

萊蒙到達警局后,見到了雅年局長,馬上將葛耳東的簽名及書寫的阿拉伯數字的兩張紙遞了上去,並說道:

「請將葛耳東的簽名和數字與那本賬簿上的重新做比對鑒定,肯定能將事情搞清楚。

「我堅信他是清白無辜的。假若鑒定的結果是筆跡相同,那麼,葛耳東一定是真正的案犯,我對他的看法便是錯誤的。

「若他真是案犯,我保證將他抓獲歸案。在重新鑒定未出結果之前,我請求讓他先住到我所在的公寓樓里。」

「這個我知道了,我馬上派人去做字跡的重新鑒定。」

萊蒙與局長告別之後,便乘一輛計程車駛往郊外,他打想拜會一下夫人和佛若蓮絲。在路上,他一直陷入深深的思索當中。

「儘管我已向局長多次擔保葛耳東是清白的,目前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我手上的這份簽名與賬簿上的字跡完全吻合的話……不會的,沒有這種可能性。

「葛耳東多次救人於水人,雖然採取的方式不可取,但是出發點卻是十分良好的,作為一個主任會計,決不該利用職權挪用公款,雖然他事後將款子補齊。

「以葛耳東的為人來看,絕不會挪用完公款再偽造賬本。

「當他以崖下行者的身份生活時,救過不少遇難的漁人,還救過我。

「如此心地善良、樂於助人的人也能幹出違法犯罪的事,真讓人匪夷所思。不過,重新鑒定結論未下之前,我的心裏總有點不踏實。」

計程車到了夫人的住所,萊蒙從車上下來便直奔院中。

6月即將過去,這一天晴空萬里,驕陽把院內的白石子路、草地,映成片片銀白色。

夫人的住所便建在樹旁,萊蒙走在石子路上,無意中向上一瞥,便察覺到閣樓的窗帘後站着一個人,正通過那條縫向下張望。

儘管萊蒙只瞥見了一眼,但眼光犀利的他可以馬上判斷出是名男子。

於是,他站住了:「那人怎麼像賽摩呀?」

他站在那裏凝視那扇窗戶,但再也沒有看見窗帘有縫,大概賽摩悄悄地躲了起來。

「賽摩是如何來到這裏?……噢,那個惡棍肯定在打夫人和佛若蓮絲寶石的主意,因而偷偷溜了進來。」

就在萊蒙仍在凝視閣樓時,有馬嘶聲從他的身後傳來。他轉身望去,只見佛若蓮絲騎馬回來。

「哦!萊蒙醫生是你來了!」

佛若蓮絲從馬上跳了下來,讓馬兒走到一邊去,自己興高采烈地大步流星向萊蒙走去。

佛若蓮絲穿了一身馬服,上身一件馬衣,馬褲及一雙紅色的長靴,頭上還戴了一頂帽沿不大的白帽子,她的肩上披散著金髮,在驕陽下,煙煙生輝。手上一雙白手套,還握著一根馬鞭。

「很高興你能來,請進,我媽媽今天也在家裏。」

「請稍等……佛若蓮絲,賽摩是不是躲藏在閣樓上?」

這問話讓佛若蓮絲大吃一驚,兩腿開始瑟瑟發抖,似乎是高處不勝寒的樣子,她剋制住自己,強裝笑顏地說:

「醫生,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呢?」

「莫非是我看走了眼?為了謹慎起見,還去閣樓查看一下比較妥當。」

「哦!不要……」佛若蓮絲想要開口制止,卻有口說不出話來,只能是無可奈何地跟在萊蒙的身後。

麥麗出來將他倆迎了進去,並去稟告夫人。

德麗彼思夫人邀請萊蒙到客廳談話,佛若蓮絲則上樓回房換衣服。她立刻去找麥麗來研究對策,可麥麗也沒什麼法子。

她除了會心驚肉跳地說: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要是賽摩被抓住謎底便被揭開了。」

「啊!我該怎麼做呢!」噙著淚花的佛若蓮絲追問麥麗,可是,麥麗也是手足無措,除了為此擔心受怕。

「夫人,剛才我親眼所見那賽摩藏在你家的閣樓上。也許來竊取你們的財物,也許來挾持你們作人質,以抗拒警方的拘捕。我們已佈下了天羅地網來抓捕他。

「我打算上閣樓去查看一下,你替我給雅年局長去個電話,請他速派幾名精明強幹的警員來協助我。

「隨後,你們三人去一樓的房間躲藏起來,把門鎖好,無論如何也不要開門。」

德麗彼思夫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嚇得面無血色,她用發顫的聲音給雅年局長去了電話。

賽摩斂聲屏氣地躲藏在閣樓里。然而,但當他認出上樓來的是萊蒙,讓他感到萬分驚詫和不可思議。

「他不是早就從崖上摔下去摔死了嗎?萬萬沒有料到他是如此地命大。

「假若我把佛若蓮絲或德麗彼思夫人劫持來當人質的話,我就能暫時平安無事地留在這裏,慢慢與警察談判。據我推算,就是警察也不敢貿然行事,之後我便能大搖大擺地一走了之。現在上樓的不是夫人也不是小姐,而該死的萊蒙,咳!真讓人窩火。

「人們常言,是福不是福,是禍躲不過,這一回我可平地里摔跤了。萊蒙這廝,與我勢不兩立,他這次送上門來,我乾脆送他上西天,我一定要置他於死地。」

賽摩掏出槍來埋伏在門后。

閣樓上統共4個房間,賽摩就聽到門被打開又關上的動靜,走廊也傳來腳步聲,「這一定是萊蒙。」

萊蒙擔心自己的行動被賽摩覺察出來,所以一舉一動都輕手輕腳的。但是,惡棍賽摩的耳朵非常好使,再細微的聲音也聽得清楚,對於萊蒙的行動,他是聽得一清二楚。他藏在門后準備好了,單等萊蒙來了。

4個房間已看3個了,那3個都沒有傑摩,只剩最後一間了。

「賽摩肯定藏在這裏。」

他慢慢地扭動門鎖,門開了!萊蒙向前一個箭步,他的手中也拿着槍。

他謹慎地環視四周,又向前邁了一步。就在這個時候,賽摩猛地從門后竄了出來,他沖着萊蒙的頭就是一槍,不過,萊蒙的身手更加敏捷。冥冥之中,萊蒙預感到有生命危險,他下意識地一蹲身,「嗖」地一顆子彈劃過他的頭頂,打碎身後的玻璃。

就在玻璃破碎的瞬間,萊蒙也扣響了扳機射中了賽摩的前胸,接下來踉踉蹌蹌,身子晃了幾晃,體力不支栽倒在地。但是,他還是拿着槍勉強從地上站起。

「放下槍,把手舉起來!」萊蒙一邊向他厲聲喝到,一邊上前一步,用槍抵住賽摩的腦袋。在這種情形下,賽摩終於繳械投降了。

萊蒙一隻手拿槍指著賽摩,一隻手去搜身,他從賽摩的身上又搜出一把槍,此槍便是賽摩在海邊與施米森搏鬥時搶來的。接着又從賽摩的衣袋裏翻出許多首飾、項鏈、寶石等貴重之物。

萊蒙又從地上把賽摩拽拉起來,用槍指着他並把他押下去。

儘管賽摩是不甘失敗,但他無計可施地乖乖舉著雙手,走在前面,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恰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這是雅年局長派遣的援兵到了。

接下來,便由這兩名援兵將賽摩押上車,萊蒙將從賽摩身上搜到的槍支及贓款贓物一併交給那兩名警察,委託他們轉交給雅年局長。

不一會兒,警車就開走了。

萊蒙注視着警車開遠之後,返身去找夫人和佛若蓮絲,將抓獲賽摩一事的經過講給她們聽。

夫人她們藏身於一間房內,驚恐不安讓她們顫抖,聽說惡棍已被擒住,就像大難不死似的,向「恩人」萊蒙謝個不停。

不一會兒,雅年局長打來電話。

「賽摩已被押回市局,祝賀你,你立了一件大功,那些贓物暫由市局保管,以待失主前來認領,這件案子的破獲,你居功至偉。」

萊蒙接完電話后,便疑惑不解地問起德麗彼思夫人:

「賽摩是何時用何種辦法偷偷藏人閣樓,你一點都沒發覺嗎?」

「我對此一無所知……佛若蓮絲,你有沒有察覺呢?」

佛若蓮絲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便說:「可能麥麗清楚吧?問問她好了。」

德麗彼思夫人按鈴,進來了剛返回的少年雅瑪。

「把麥麗叫來。」「好的,夫人。」

雅瑪剛剛出去,桌上的電話響了,佛若蓮絲接了后便遞給萊蒙。

「找你的,醫生,局長打的。」

「謝謝。」

萊蒙很快接完了電話,他將聽筒放下后講:「據說現在賽摩生命垂危,但是,他要在死之前和我談些事情。」

「真的嗎?他快死了?」

「這是上帝對他的報應,一個十惡不赦之徒是沒有好下場的,他死前要和我講什麼事呢?我現在就去警局。」

而在此時,麥麗已被找來了,萊蒙卻因趕着上警局,沒空詢問了。

佛若蓮絲將萊蒙送出住所,心裏卻一直惴惴不安。

「賽摩到底要對萊蒙講些什麼呢?莫非他覺察到自己命不長矣;便打算將我的秘密和盤托出?……天啊!真是這樣,我該怎樣辦才好?萊蒙馬上要知道一切了……」

頃刻之間,她已淚水濛濛,她用朦朦朧朧的淚眼注視着萊蒙的遠去,直到那背影看也看不清。

「啊!賽摩告訴萊蒙實情,他會怎麼看我呢?一個有着魔鬼血液的女孩,他肯定會十分厭惡我,我以後再也不能愛萊蒙了,他也再不會愛我了。」

雖然佛若蓮絲在心中胡思亂想着,但是,她還是深情地望着萊蒙。她將淚水擦試了一下,隨後看到萊蒙揮手招計程車準備離去。

此情此景,讓她又一次熱淚盈眶,萊蒙乘車遠去的樣子立刻模糊成一片。

當計程車走遠之後,佛若蓮絲起身返回房內,她不願母親見到她傷心流淚的樣子,便回到自己的房中,緊鎖房門,坐在椅子上,痛哭起來。

萊蒙趕到警局后,得知賽摩已奄奄一息,正在附屬醫院搶救,局長也在那裏。

緊接着,萊蒙又乘車趕往醫院,他走進病房,見到了雅年局長,雙目緊閉的賽摩躺在一旁。

「你跟我來。」雅年局長把萊蒙叫到了走廊與他說明情況。

「賽摩的傷勢十分危急,一開始在警局時,氣色還好,當我對他進行問話時,狀況惡化,終於昏迷不醒。醫生對他進行診斷後,說明情況不妙。」

「我趕緊派人將他送到此地,目前,他的脈搏跳動微弱,神志不清。

「醫生為他緊急注射藥物之後,他一轉過來,便要求與你說些事情。」

隨後,萊蒙再次來到病房,賽摩已睜開雙眼。

「我快死了,萊蒙醫生,我這是惡有惡報,我被你射中,也是早晚的事。總之做壞人幹壞事總要遭譴。沒一個好下場。」

他有些費力地講完這些話后,不由得自嘲似地笑了,他的氣色尚可。

「不要心灰意冷,你本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以後再改過自新,棄惡從善,不要再作壞人了。」雅年局長開導他。

「不,我活不長了,我怎麼會想到,今生會命喪警局的醫院。唉!我真是可悲呀!我真替自己難過。

「我想嘲笑自己都笑不出來了。你們知道嗎?我真的不想死!原打算我要接着為非作歹,我打算劫持佛若蓮絲作人質,隨後大搖大擺通過你們的包圍。我們一起逃到墨西哥。我要帶着佛若蓮絲把壞事作絕。

「爾今,我被你打中了,一切計劃都實現不了。真的難以想像,我是如此的結局,我有些不死心,我死不瞑目呀!」

「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黃,佛若蓮絲是有着良好家教的大家閨秀,她一直協助母親開展慈善活動,一個潔白無瑕的少女。

「她可稱得上是個天使,怎麼能於你這種人攪在一起?」

「噢?是么?你居然毫無察覺,她也算得上天使?這不是會笑出人命嗎?我對你們講,佛若蓮絲比我更邪惡、更毒辣,她的體內流淌著魔鬼血液。」

「你在瞎說八道!……他大概有些神志不清,在講胡話。」萊蒙講。

「不,我一點也不糊塗,我的腦子清醒得很,萊蒙醫生,不要嚇着你,你心中的天使佛若蓮絲便是紅圈怪女!」

「你說什麼?」

賽摩所說的話讓萊蒙和雅年感到萬分驚詫,而賽摩見到他們這個樣子,不由得得意洋洋地繼續說:

「你們似乎都是很吃驚,不過,我這次沒有矇騙你們。但這是我的親眼所見!我見過佛若蓮絲右手手背上有紅圈,我在當時也是很詫異,但我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她長得非常像我的老夥計傑摩的太太。

「傑摩有這種可怕的遺傳,佛若蓮絲是他的女兒,當然也有這種遺傳了。

「雅年局長,你多多觀注一下佛若蓮絲吧,早晚你會看到她手背上的紅圈。

「萊蒙醫生,我請你來,就是告知此事。」

畢競賽摩中了一處致命的槍傷,身子很是虛弱,加上又說了這麼多話,精力有所不支了,便不再講什麼了。他開始閉目養神,殘延苟喘,醫生為他把了把脈。

「怎麼樣?」雅年局長問。

「沒有生命之憂,不過是因興奮過度導致勞累。」

聞聽此言后,兩人平靜地走了。

「賽摩的話可信嗎?」雅年局長在返回的途中問萊蒙。

「人死之前有段時間總是會頭腦混亂,胡言亂語,我認為那是他的胡妄之語。」

從表面聽來,萊蒙心平氣和地這樣說,而在他的內心,卻是心潮翻滾。

假若賽摩所言是活生生的事實的話,我又該怎麼做呢?……萊蒙不得不這樣想。

其實萊蒙對佛若蓮絲的言行早有疑慮。

「早一段時間,佛若蓮絲告訴我,她親眼目睹『崖下行者』的小屋起火,那時她在場。

「抓捕葛耳東的兩名警察也向我彙報過,他們看見一個女的拿着油燈就在那間小屋的裏間。特別是她潔白滑嫩的手背上有紅圈,我所最懷疑的人就是佛若蓮絲。

「這幾回我見到佛若蓮絲時,她對我的目光總是躲躲閃閃,心中似乎有話卻不敢說出口。

「我深深地愛着她,不應該懷疑自己的心上人。特別是手中沒有確鑿的證據就胡思亂想。這真不是一個男子漢的所作所為。我只不過在心中胡亂猜想罷了,實際上,我還是認為佛若蓮絲沒有與紅圈有聯繫。

「但是賽摩所述說的一切,又讓我對她的認識產生動搖。我不盼望那將是真的,可是,那些確實是真的話,我……」萊蒙還在翻來覆去地想。

坐在車中的雅年局長也是滿腹愁腸,一言不發。

「局長,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我在這下車。」

萊蒙下車后便又回到了醫院,他打算再找賽摩將他剛才所講的確認一遍,否則他是不會安下心來。

雅年和萊蒙離去后不久,賽摩微睜雙眼,見到病房裏只有一個女的年輕護士。

賽摩閉上雙眼在心中暗想:

「我偽裝成生命垂危的架勢,在桌上假作呻吟,讓雅年局長以為我傷情危急,趕緊把我送來這裏。

「我知道整方在錄口供時,倘若犯罪嫌犯人意外死亡的話,他們也難逃干係。我這麼一演戲,讓局長也心神不安,醫生們也折騰一氣,尚未檢查完畢就瞎說我的槍傷惡化。我再趁機使勁哼哼幾句,作痛苦難忍狀,更讓他們手忙腳亂,我見他們這個樣子,心裏好不開心。

「但是,這一切都是我自編自演的小把戲,不過是把可恨的佛若蓮絲送人監獄的一種策略而已。

「不過,我對萊蒙二人所述的都是事實,並沒有瞎編亂造。她的手背上有紅圈是我親眼所見,那次看到時,我的心也嚇得怦怦亂跳。

「我在一開始便疑心她是傑摩的女兒,我怎麼會知道她長得像不像傑摩太太。我與傑摩搭夥計時,他的夫人早就離開人世。我要這樣講不過想讓我講的更加言之鑿鑿。」

相到這裏,他的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無論如何,即使是編謊話也好,我就是讓佛若蓮絲嘗嘗坐牢的滋味。

「肯定是佛若蓮絲向萊蒙告密,講出了我躲藏在閣樓上的事,要不然他倆站在院中望着閣樓嘀咕什麼,要不然萊蒙會突然上閣樓呢!為了報仇雪恨,我要讓她的隱秘大白於天下。

「估計雅年局長今後會對佛若蓮絲特別關注,紅圈的秘密,他遲早會知曉,那便是佛若蓮絲入獄之時。我真想親眼看到佛若蓮絲鋃鐺入獄的樣子,不知萊蒙在那時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萊蒙這個傢伙從來都與我不共戴天,對於我總是苦苦相逼,把我的愛將施晶娜也抓了進去。我本來計劃得萬無一失的劫持人質抗拒警方拘捕的方案也讓他給攪黃了,他還打了我一槍!我不報此優誓不為人。」

此時,賽摩的臉上又露出了好邪的笑,到了這般田地,他還在心中如此打算。

白枉了德麗彼思夫人當初為他出資開店,如今,他卻以怨報德,真是個禽獸。

「我可不能在此久留。」

他將眼睛睜開,見到一名年輕護士背對着他正在處理桌上的藥水。

賽摩輕手輕腳從床上下來,目視着那名護士,腳上沒鞋的他悄悄向護士走去。

就在此時,護士有所覺察地回過頭來看。

「啊!」地大叫一聲,將手中的東西扔向賽摩,賽摩衝到她的身旁,用雙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護士作著垂死掙扎,但很快身子不再動喚,癱倒在地。

賽摩迅速換上來醫院前所穿的衣服和鞋子,接着由窗子爬到走廊上。十

他聽到有腳步聲從樓梯那邊傳來,便向另一側的樓梯跑去,這讓一名醫生助理瞧見了,便奮力呼喊:「賽摩逃跑啦!快抓住他!」

賽摩雖已跑下樓梯,但是走到一半不得不停住了,因為三兩個人聽到呼喊聲便趕了過來,對他形成半包圍之勢。

賽摩打算原路返回,剛才那名醫生助理已追了上來,攔住了他的去路,狗急跳牆的賽摩奮力一個沖拳正中那人下巴。

那人被打得倒退幾步,也許咬到了嘴唇或舌頭,鮮血直流,將白大褂染得血跡斑斑,賽摩從倒地的醫生助理身上躍過,沒命地跑。

然而,又有一人在前面攔住了他,這個人非常地強壯有力,他是誰?他便是重返醫院要向賽摩再度確認他所講的是事實的萊蒙。

賽摩掉頭向回跑,醫院的工作人員已圍追過來,情急之下的賽摩跑人了一個病房,他將房間反鎖,人們開始用身體撞門,門板快被撞裂,不由得賽摩退到窗前。

終於,門被撞開,人們一擁而入,其中一人向賽摩撲了過去,賽摩向後退去,不料窗子並未關緊,於是賽摩從窗中跌落下去。

「啊!」

一聲驚人的慘叫回蕩在空中,他若石頭一樣,從五樓墜地。

當人們從樓上跑到院內時,見到賽摩跌落在樹叢里。

萊蒙在賽摩的身旁檢查一下,爾後說:

「他死了。」

一雙大眼瞪着天空,賽摩就這樣死了。

從他的眼中可以看到碧藍的天空,身旁的樹木花草被折得凌亂。

萊蒙脫帽注視着賽摩的屍體,無論什麼樣窮凶極惡的壞蛋,死後,他的罪惡生涯也就結束了,對他略表哀悼,也算是一種紳士風度,更顯露出一個男人的博大胸襟。

與此同時,警局裏正進行着雅年局長與葛耳東的談話。

「葛耳東先生,你已被證實無罪,你現在又可清白地作人了。」

「這太好了!非常感謝您!我的不白之冤終於得以昭雪。」

隨後,雅年局長把一本賬簿和兩張紙拿到了葛耳東的面前,說道:

「這本賬簿是公會會長薩萊思指證你的,這兩張是萊蒙要求作比照鑒定的,上面是你的簽名和你書寫的阿拉伯數字。

「通過專家進行重新鑒定之後,作出不是同一筆跡的結論。

「這就是說,賬簿上的主任會計簽名並非是你所寫,是有人進行栽贓陷害。」

「是誰幹的?你們確認了嗎?」

「目前下結論還為時尚早,不過,我們已經掌握了一定的線索,現在說還不是時候。

「待我們抓獲真正的案犯時,一定會通知你。不管怎麼說,再次筆跡鑒定的結果,已證實是清白之人,通緝令已收回。祝賀你!你又重新獲得自由。」

「非常感謝。」兩隻手緊握在一起。

就在此時,電話響了,雅年局長接電話。

「喂!是萊蒙嗎?……怎麼?賽摩已經死了!是病情惡化所致嗎?……哦!是從樓上墜落而死,具體情況我過去再談。」

雅年局長接完電話,對葛耳東說:

「據萊蒙講賽摩從五樓墜落而死,我去醫院了解一下情況,失陪了!」

「局長,我與你一同前往吧,我急於把我清白無辜的消息與萊蒙分享。」

「這樣也好,我們同去!」

不一會兒,他們乘的車就到了醫院,賽摩的屍體已被轉移到地下室的太平間。萊蒙將賽摩如何墜樓而死的經過從頭至尾講述了一遍。

「我們從病房離去后,他便計劃如何逃走,當工作人員見到他逃竄時,便對他進行圍追堵截。意外的是,他從五樓一間病房的窗子摔下去,便一命歸天。」

「這樣的話,他並非是槍傷惡化所致?」

「對,是這樣,賽摩很是詭計多端,偽裝成垂死,迷惑了大家,以便尋找時機實施他逃跑的計劃。」

「哦!如此這樣,那麼,他為何要與我們面談佛若蓮絲與紅圈的事!」

萊蒙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他心中很清楚賽摩所言並非信口雌黃。況且,他懷疑佛若蓮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其他人有沒有傷亡?」

「只有兩人受輕傷。」萊蒙指的是醫生助理與那名女護士。

醫生助理的身上還穿着那件血跡斑斑的白制服,護土的脖子則打着繃帶,兩人都說並不嚴重。

雅年局長指示醫院將賽摩的屍體做好善後處理,便打算回警局。

「對了!萊蒙,忘了告訴你,葛耳東已被證明清白無辜!」

「噢!這太好了!葛耳東先生,祝賀你!」

「非常感激你!萊蒙醫生,沒有你的幫忙,我也不會有今天。」

「哦,那新式的科學鑒定法還挺管用,還有雅年局長,真正的案犯呢?」

「還沒抓捕,我正要與你研商此事,你現在與我一道回警局吧?」

「不過,我打算先去愛心天使國,將賽摩死亡的消息通知夫人和佛若蓮絲,讓她倆不再擔心受驚,隨向我便趕往警局。」

「好的,就這樣吧!我在警局等你。」

「萊蒙醫生,我打算與你一同前往愛心天使園,在海邊,佛若蓮絲小姐曾搭救過我,我要當面向她致謝!」

「也好,不過,請你不要在夫人面前向佛若蓮絲致謝,因為佛若蓮絲斷斷不會將救你一事讓她的母親知曉。」

「這是為什麼?」

「她可能不想讓她媽媽知道,一個年輕少女去危險偏僻的海邊。」

萊蒙信口胡謅了一個原由。

「好的,我不提就是,咱們走吧!」

當德麗彼思夫人聞聽賽摩的死訊,和藹可親的臉上,露出難過的神情。

「咳!罪過呀,罪過呀……」

夫人只是這樣喃喃道,便悲哀地將雙眼閉上,佛若蓮絲也禁不住長嘆一聲。

然而,她並非與她母親一樣在心中那樣寬恕了賽摩,她是在暗自竊喜,賽摩一死,她的秘密就無人知曉了。

一直堆積在她胸中的壘塊頃刻之間消彌了,她的心裏頓時舒暢起來。

接下來,萊蒙對夫人講起葛耳東無罪被證實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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