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寒流

第十一章 寒流

從納蘭君臣的書房出來,林爭行色匆匆,忽而遇上神色凝重的帝宇,原想和他打聲招呼,但見他眉間陰鬱沉沉,眼中閃思不定,林爭一時也沒叫住他。

不過帝宇才走沒多久,紫衛也隨即出現。他站立宴會入口躊躇良久,回身看到林爭,一驚一怔,便即而隱去影蹤。

當晚,納蘭君臣當眾宣佈了由遠而來的客人,遠至冥神深處,那個聲名震宇內的克倫威爾來客。

一時間,大殿內寂靜無聲。

納蘭帝國、紅日帝國、木氏帝國和溫特聯邦逐個粉墨登場,不乏慷慨激昂、陳詞犀利。納蘭君臣舉重若輕,朗朗清寧,自是一派淡定從容。

君希·克倫威爾自然不能算是客人,環視大慶典內,眾人紛亂的氣息掩不住心中震驚訝異,這上演的是哪一齣劇幕。入戲的人未必明白,而看戲的人也未必不明白。林爭不由向遠征的幾位元帥看去,頓時一目了然。國還是國,軍還是軍。這時,林爭才知道自己太天真,遠不如納蘭君臣的迫力和手段。

愛染名秀的沉着,吉爾伯特的目光如炬,帕爾奇·比多文的冷靜鎮定。在林爭的眼裏,這些足以遮住其餘措手不及的震驚。林爭微垂下頭看着自己衣袖角上的皺紋,擰眉片刻,過後雲霧散開,眉心卻顯陰冷。忽而撞上路西法戲調的眼神,只覺得奇怪,林爭不明白,納蘭君臣這般自信,自沒將他放在眼裏,路西法又何必看他顏色。

林爭在床典中轉了會,覺得再沒可看之處就儘早離開了帝宮。愛染名秀髮覺到立刻跟了上來,林爭坐進車子時,他的臉色不太自然。

林爭裝不出一副歡悅的樣子,只能冷眼挑了一下眉。「怎麼?」

愛染名秀知道他心中不快,甚至有些氣怒。可林爭的神情不能讓愛染猶豫太久,於是真誠的道:「在下官的心目中,林大人永遠是盟軍的指揮官。」

林爭飄了一眼紫衛,紫衛關上車門,故意將愛染名秀隔退半步。愛染微愕,不及回神之時就聽到車子裏傳來清淡的雜訊,十分悅耳。

「元帥說笑了。」

這元帥兩字說得極巧,今非昔日了!

如今,林爭不是盟軍指揮官,而愛染名秀也不是當初的愛染名秀,要不是愛染名秀真誠無半分欺人的神色,那話聽起來還真有些奚落之意。林爭對愛染名秀完全沒有怒氣,更談不上牽怒,愛染名秀是納蘭帝國的人,這是無法改變的。可林爭心中終還是有些失落,愛染名秀知道,其他的元帥也有人知道,那麼萊恩斯呢?

林爭讓人開車,駛出帝宮,一路繁華煙色如流華滑過,入目惆悵。他傾著身子靠向車窗,降下半幕,市街燈光因移動而搖戈生輝,影著林爭的面色蒼白。

紫衛見他手支著額,臉上的雪輝在黑暗的車箱裏有種說不出的妖異。紫衛轉向別處,藉著另一面的車玻能看到林爭此時的神色。秀氣的下巴微點,睫眉張揚,眸光燦燦有神,光潔的側面染上如春暮色的笑意,淡淡的甜味含在唇角。

紫衛大驚失色,這林爭,是越來越深不可測!

納蘭皇帝生辰慶典過後,一股寒流從北向南,入侵陵蘭境內。陵蘭的季節變化本是多端無常,忽而又轉了北風,一時到叫人不太適應。納蘭划起何止一股寒流,聯盟和克倫威爾帝國的攤牌和談已是趨勢所至,事在必行。宇內嘩然,卻沒有人敢公開置疑兩大權力的握手言和,七年是不個不長不短的日子,這些看盡好戲的觀客開始意識聯盟和克倫威爾帝國的談判意味着什麼,克倫威爾帝國雖失了一片星域,也換來北芒半壁江山。威廉·克倫威爾要是個知足長樂的皇帝也沒有讓人畏懼的地方了。

人可嘆,人心可畏,貪婪不厭的人心更可怕。眾人雖然譏笑威廉·克倫威爾妄自尊大,寸目之光,就只是一個血腥暴政的皇帝。先冥神內戰,後有入侵北芒之舉,而此時誰又會用寸米量尺探一探威廉·克倫威爾的心有多深,又多寬。他人還指望着聯盟和克倫威爾帝國兩敗俱傷,可誰也沒想到如此狂妄的威廉皇帝見久攻不下,又失顏面的情況下,居然會談合。

聯盟和克倫威爾帝國的談判外界甚少有反對的聲音,畢竟聯盟和克倫威爾帝國兩邊都不是好惹,更恐被傳為心懷叵測,所以此次談判不但是宇宙大同,更是促進人類和平的一大進程,只是不知其中有多少真心和假意。

議合的事仍議論紛紛,遲早會生出些事端來,然而陵蘭的寒流比之更早的來到,納蘭皇帝的典禮過後有人患上了高燒症,患者高燒不退,全身發熱而神智模糊的陷入昏迷狀態,這病症像場瘟疫在納蘭國都,陵蘭之地漫延散佈,兇狠之勢猶如洪水奔赴。

林爭所住的親王官邸像燙熱了一鍋的螞蟻,亂成一團。可幸的是林爭到是一點事也沒有,王府包括納蘭正風在內,一下子病到了七位,全都發着高燒,熱氣不退,一天比一天嚴重。納蘭正風躺下兩天,病中時常胡言亂語,把身邊的人給急壞了。林爭和納蘭正風雖然還扯不上什麼關係,可是若傑也病倒的事着實讓林爭吃了一驚,這看來身上只帶傷的頑人也終會給病魔也折騰了一次。

更讓人憂心忡忡的是,此次大規模發病並非是寒流所造成,納蘭帝國政府已將這此事件劃為生物病毒襲擊。燒熱症是有傳染性,並向發病者周圍傳波病毒,因此才會迅速漫延,感染風熱的人數逐漸增加。

寒流肆虐的第十五天,所有的行程都被打亂,很多參加納蘭皇帝慶典后要離開納蘭帝國的人都不得不暫時取消計劃。林爭也被限制了行動,陵蘭內人心惶惶,政府建議人們如能待在家裏就最好不要出門。一時大街上蕭條,人影渺渺,彷彿一座冰冷的空城。

正當帝宮中傳來皇帝患病的消息時,親王府里弄出一件稀奇古怪的事兒來。

納蘭香雪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個瞎眼的,說是測命和逢凶化吉都有獨特的一招,這刻納蘭香雪是見不着她的父親,自從政府宣佈了措施后,納蘭正風和其他的病患都被隔離開了。任著這小姐這麼胡鬧也沒人有心情去管她,只是親王的房門硬是一步也沒讓她踏進去過。

別人都看這瞎眼的專是唬弄有錢的夫人和小姐們,也不將他當回事。這瞎眼的到是有些骨氣,只說如果不能斷症王爺的病,馬上就離開親王府。這瞎眼的話誰會相信,人微言輕,也沒人在意。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和親王的女兒說的,親王府的人只得替他開一道方便之門,讓他近了親王的身邊。

出來時,人們都看這回他會怎麼說。只見瞎子搖搖頭,嘴裏直吶道:「因果報應,因果報應……」

來來回回就這四個字,把瞎了的嘴給堵了,也把眾人的口給堵住了。

納蘭香雪奇怪,只見瞎子怎麼變得神神經經的,出口就是污穢。心中大是不快就把人給關了起來。

把瞎子關起的第一天,納蘭香雪怒責瞎子污辱自己的父親,說是自己才瞎了眼,要把他投進監獄里。

瞎子挨靠在椅背上,姿勢端正,忽而看起來會有些優雅。瞎子雖瞎可是自己去打理得很乾凈,他目中空涼,一派正經。

「納蘭小姐別急,我說這因果報應,到頭也不是報應在親王身上。」

「什麼意思?」

瞎子左手摸著右手的拇指,好一會,頭偏微些低沉,彷彿耳朵能聽出納蘭香雪的位置。說道:「先道個歉,要說看病我還真沒那些本事,進了親王的房裏,摸一會親王殿下的面相,瞎子自己敢斷定,親王必可逢凶化吉,春風化雨。」

納蘭香雪一聽就來氣,咬牙厲聲道:「別以我在嚇唬你,在納蘭帝國里要讓你受點苦連理由都不需要。我看你應付那些成天無所事事的貴婦人有點能耐,能斷出些奇症才讓你隨我回來。少拿那些取樂無知少女的把戲哄騙我!」

瞎子立刻搖頭,到也不再裝得高深莫測,叫了起來。「那可不是哄人的把戲,在其他國家也許沒人相信,可在納蘭帝國傳統文風中向有『相學』一門淵源,小姐把我說得裝神弄鬼,可見那平師安也不是什麼東西。」

「放肆!平殿宗也是你可直呼名諱!」納蘭香雪見這瞎子越說越不像話,這瞎子說的平師安正是納蘭國師,國師一職在五代國主之前就已是有名無職,可也有重無輕。國師是什麼?是納蘭整個皇族的老師,既然是連皇帝都是他的弟子,那麼尋常人怎麼又能無禮視之。納蘭國師所居之地與皇陵正對的十二星相殿宮,因此也有殿宗這稱。

納蘭香雪正想叫人將瞎子趕出去,誰知那瞎子搶在她前放言,大聲道:「哼,我遇到的人,走過的路不知有多少,就算眼不見光,別人也得理讓三分。既然你看不起我,這好,我離去就給小姐一個交待。親王這生劫數已過,就算是小災大難,也可保他性命不無憂到終老。眼前這一災其實也不是親王的難,只不過替人擋災而已。也是好,親王受此苦,那應劫之人就可大難不死。」

說完,瞎子大笑三聲,起身而走,行步猶如行雲流水,一時間完全不像個瞎子。把納蘭香雪怔了怔,心想,這人會不會是個瘋子?納蘭帝國雖行古武之風,可如此做作之人還真少見,想得這,變有些可笑之處。

這件事本以為會就此煙消雲散,林爭大概也不會聽人說起這瞎子,或者說是瘋子。

夜裏,納蘭正風的病情終於有了變化,到了半夜,納蘭正風的身上起了許多紅泡,小指顆粒那般大小,呼吸更加急促,全身發了紅。好在從外面傳來了好消息,其他患病的人也在進入十幾天後也會有這樣的變化,這是體內熱毒浮出體外,大有痊癒之相。頓時院子裏的人都喜氣洋洋,打起了精神。

果然不出意料之外,三天之後納蘭正風就醒了過來,還可坐起半身,只是身體虛弱,是多少日不能正常飲食的原故。說來也奇怪,像是醒了一埸惡夢,除了心有餘悸,這場病來快也去得快,令人回不過神來。

陵蘭內受控制的第一批病人正逐漸恢復,看來這場瘟疫很快就要過去。林爭也才剛得到若傑正在恢復消息,面上雖沒有特別表情,心裏算算他和納蘭正風患病的時間,若傑的周期短了常人的一半,好在他還不是特例,可能是身體強悍,所以恢復得也很快,要不然那些剛開始着手調查的人不知會不會懷疑起來。

納蘭香雪見父親好轉自然是很高興,忽而想起那天瞎子的話,這時冷靜下來聽出了些蹊蹺,於是又派人去找那個自命不凡的瞎子。瞎子入府時,林爭才聽人說起那天的事,心裏打了個轉,就讓紫衛把人請過來,自己也想聽聽那瞎子還能說些什麼。

林爭坐在書室里好像是專在等人,直盯着面前的棋桌看,不陰不柔的,好似空茫茫的一片。

紫衛把見過納蘭父女的瞎子領了進來,林爭抬眼看,就是一個衣着樸實,而面卻有些狡猾不實的男人,大概三十到四十歲左右,以眼觀大約是這個年齡。

「坐吧。」林爭淡道。

夜枷和紫衛微怔,心想人家是瞎子,能知道坐在哪嗎?果然,那瞎子愁雲滿霧的站在那兒。

靜靜等了會,林爭才像是意識到,恍然一笑,眼中向紫衛示意,那瞎子才乖乖坐到林爭對面,只有一桌之隔。夜枷仍迷惑林爭於笑容,心想城主可能是不相信這人是真瞎,不過一時,他自己也不斷定。

林爭冷冷的聲音又響起,叫瞎子寒慄一陣。

「現在,是瞎子都能當起算命的么?」

微感受譏之意,瞎子的表情是怒而有絲躁熱。「聽對面公子的聲音,像是極有涵養之人,可能是望族顯貴,都是些刁鑽刻薄的習性。」

這看不見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特別不怕死,紫衛心裏是這麼想。可林爭對「公子」兩個字到是愣了好一愣。

「哦。」林爭不徐不遲地道:「從聲音也能聽出來,我還以為也像同親王一樣,要看面相。」

兩次不輕不重的試探,這瞎子也是精明人,自然能聽出來。心裏咕噥幾聲,說道:「如果公子願讓我摸一摸您的面像,可能會說得更詳盡些。」

林爭看了他半響,又看了一會屋中的人。「你會摸骨嗎?」

瞎子一怔,一轉臉上有些興喜。忽而笑道:「原來公子對相術也略有所精,剛巧了,在下也有所涉獵。」

林爭緩緩抬手擱在桌面上,伸出半隻手臂。紫衛和夜枷見了半是驚疑半是納悶,紫衛立刻走上去將瞎子的手拉到桌面上,放在林爭的手腕處,停在挨近瞎子的身後。

瞎子一怔,過會兒才明白人家的意思,背後一股深寒,只得巴巴抓住那隻冰得透骨的的手,左摸摸,右摸摸,才摸到手脈。一碰手脈,只覺脈相奇特,心裏知道怎麼回事卻沒說出來,他是來看相的,又不是來看病的,怕說了別人還不一定愛聽,不過這可以利用,瞎子心想。

想着,瞎子順着手臂想往上摸,必然要起身。背後突然有隻手按住他,卻讓他動彈他不得,只得又在手指骨上摸索,拖上一點時間,好準備一些說辭。

「慢慢來,我有得是時間。」冷聲又至,瞎子這才澀澀的縮回手,恨透了這聲音。

林爭見他縮手,自己也把手放回來,卻不出聲逼他開口。

瞎子擰著濃眉良久,半憂半喜。

「不知您想問什麼?」瞎子小心翼翼地問。

冰涼一笑,林爭道:「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怎麼?」

林爭這麼一問好似正中瞎子下懷。

「根骨奇佳,根骨奇佳!命貴不可言,貴不可言!」瞎子搖頭嘆服起來。

林爭打斷他。「一句說一遍,我聽得清楚。」

這話好像不受用,聽對面的語氣不變,一點心喜也沒有,不由低落。他只好一個人把戲接着唱下去。

「我就這麼說吧,最近你命中有一大劫,有性命之危,不過你生格之貴,隱約間能感覺到一股韌氣流動,可見求生意極強,有逆天之相的端倪。這可是少有的奇相,我瞎子遇人無數,也見過幾個逆天改命之人,你也算是一例。」

「改命?」林爭應了聲。

「天機不可多言,我只能告訴你,你平生有一劫、二難、三願,人都有生死劫,老死活到盡頭的叫殊途同歸,這是天理循環。生死劫為大煞,眼前的一煞若能用心化解,就能化解你的生死劫,此後一生都可保你平安無事,性命無憂。若是你一意孤行,無心化解,你的生死劫將會越積越重,越結越緊,一劫生百劫。」

「雖然生死劫是大煞,可是也比上那些桃花劫、五行劫來得乖張,變化莫測。所以你命算是好了,只有此一劫。」

也不知這瞎子是否有些本事,還是在裝神弄鬼,說得夜枷和紫衛一閃精光,只有林爭不動聲色,也不問如何解他的生死劫,大概是還沒相信這瞎子所說的話。

「還有兩難和三願?」林爭往下問。

聽對面的人這麼問,瞎子也驚奇,誰人都將生死看得不重,這人是跳出三丈紅塵了?還是裝腔作勢,想套他的話?

「這兩難不是災難的難,而是左右為難的難。你犯的兩難一是情,二是義。」瞎了說道:「你聲音聽起來清亮卻不見厚,也可能是煞氣當前所致,所以不可為準。你手溫是冰凍三尺之寒,而手骨卻柔韌有餘,沒有嶙峋霸殺之氣,可見你冷心冷情,卻沒絕七情六慾,要應在別人身上這還好,可這在你身上卻不妥。」

「與你相交親密的女性總是痛苦比幸福多,但她不是的弱勢之人,相比起你的長情,這女人更是變化無端,要是入了心入了肺,就會傷人於無形。你命里女人宜多不宜少,否則必出禍端。切急,不可入心,否則傷情傷心。我這麼說就是料你不會相信我今天所說的話,要不怎麼說是命呢,呵呵。世人變化無常,就算你有七巧的玲瓏心也摸不透所有人的心裏,他們想什麼,圖什麼,當斷時要即斷,不斷必亂,這情和恩義就成了你的羈絆,若能斬斷,斷絕七情,你就到了極尊之地。」

瞎子越說越小聲,像是不得了的秘密,彷彿是在林爭耳際邊低吶。他又怎能看到林爭的神色,想他看到了也不會相信,就連夜枷和紫衛也不相信城主如此淡定。

「你也會對親王說同樣的話么?」林爭知道他是有備而來,話中的暗示性很強,若說無動於衷是絕對不可能。

瞎子嘿笑了幾聲,頓時顯得有些傻氣起來。「親王問我的話我可不能對他人言,要說了,連親王也不會放過我。」

林爭一怔,也不多說,任他演得出神入化,他一進書室,林爭就看出這人沒瞎,林爭也裝瞎過,自然知道真假瞎的區別在哪。聽傳那日他與納蘭香雪的對話,林爭有了心思,才會想見見,看他是真算得出,還是沖着自己來的。話已至此,他林爭也不忌牛鬼蛇神!

叫夜枷將人送出去,話一出口,瞎子便也是怔了怔,說道:

「我還沒為公子說完呢。」

林爭一挑眼眉,終於有絲不快。「你要真是個算命的我也不會請你進來,這些話你喜歡說就去說給愛聽的人去聽。」

「請吧。」夜枷怕瞎子再亂說話,於是上前請將他拉離。

瞎子快被扯離書室時只說了一句。

「我和公子緣分未盡,將來自然會還有緣再見。」

林爭冷笑,微側過身,心裏堵悶着了。

先不說這裝瞎子的是誰派來的試探的,有些話林爭是聽進心裏去了。前面所說的生死劫像是向他示好,知道林爭的病情的人不多不少,瞎子的話是在給林爭泄露一線生機。而後當斷即斷這句話正說中了林爭的隱患。林爭自己知道,可別人也知道,這會變得十分糟糕!

夜枷把人送出去后單獨見林爭,林爭問他怎麼處理那瞎子,夜枷搖頭,只說把人送到親王府外。林爭點頭,心想也只能這樣,對方是什麼人或是什麼目的他完全不清楚。

「城主想……他們是要脅還是試探?」

冷不防,林爭道:「你說呢?」

夜枷乾澀地潤了潤喉,道:「都不像,他好像在警示我們。」

林爭瞥了一眼夜枷,奇怪的道:「你怎麼不裝傻了?」

這時,夜枷還真不敢看林爭。

林爭不理夜枷,正顧着眼前的事,要是那裝瞎子的是在提醒他,那麼現在收網還可全身而退,而且目的也答成了,只是……

夜枷偷看眼沉思中的林爭,林爭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那瞎子的話是裏外兩層意思,不知林爭是真沒聽出來么?他知道林爭許多事只要一扯到自己身上,就會變得遲鈍許多。

原神睛紗?!夜枷心想。

那麼另一個是誰,他說是對林爭有恩的人,勞迪?不可能,那麼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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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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