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幸福來臨遭襲擊

第二十一章 幸福來臨遭襲擊

第二十一章幸福來臨遭襲擊

第二天醒來,我看着床邊空空如也,難不成三綻徹夜未歸?事情到底嚴重到什麼地步?

我匆忙洗漱完,走出門,看到院裏多了幾個陌生護衛,其中一人見我出來,連忙上前問:「三少奶,您要去哪裏?請讓小的陪同前往。」

雖然身邊有人跟着不自在,可是為了不給三綻惹麻煩,我只得乖乖順從,道:「我去大少爺二少爺的院子,不出府,你們放心吧。」

即便如此,那護衛仍跟在我身後當影子,我只得隨他。出了院子,我發現府里的各個角落都有護衛站崗,看來這次的敵人不容小覷。

等見了甜甜,我才知道初看和再見也是一宿未睡,這會兒那仨兄弟仍聚在書房議事。我往初看的書房瞟了瞟,原想偷聽一二,甜甜拉着我往她房間走,「蓮姐姐,男人的事就由他們自己解決吧,你不要太操心了。」

「唉,怎麼能不操心,看這陣勢,肯定有大事要發生。」

甜甜嘆氣,拉我坐下,「蓮姐姐,我昨晚做夢了,夢裏顯示我們很快就要回去了,醒來不知道該喜還是憂。」

一聽這話,我心裏莫名其妙慌亂起來,說不出的感覺在胸口東沖西撞。最初得知水仙的法力后,我還以為甜甜以前做的夢都是水仙施的法,可問了水仙,水仙才道甜甜天生具有預知能力,並且還能進入他人的夢鄉參與他人的夢境。只是甜甜的道行尚淺,要加強功力,還要多加練習,練習的方法就是多睡。甜甜的父母嚴格說起來也算是水仙在異界收的弟子,據說修鍊之人是不能有男女私情的,但愛情過於強大,最後甜甜的父母寧願放棄修行也要在一起,致使功力大減,沒曾想生了甜甜,多年功力竟然遺傳給她。

我故作輕鬆地道:「小甜甜,要回家了,當然是該喜了,走,我們找飄窗慶祝慶祝。」

飄窗似有感應般,聲音在門口響起:「蠢蓮蓮,有什麼喜事要與我一同慶祝?」

「慶祝我們可以回家了啊!回去后,你和甜甜要當東道主,請我去紐約和香港遊玩,食宿全包,不準裝作不認識我!」

飄窗聽了這話,臉上不見喜意,往椅子上一歪,一臉沉思地道:「蠢蓮蓮,你就這麼想回去?如果回去的代價過大,你也願意?」

聽了這話,我心裏「突」地抽一下,忙問:「代價?什麼代價?」

「據我的了解,水仙那怪老頭兒在送以前的王子離開這裏時,喜歡動點手腳,以折磨人為樂,所以,不容樂觀!」

我轉向甜甜,「大嫂,你夢裏有暗示嗎?」

甜甜低下頭,道:「蓮姐姐,天機不可泄露,否則我要倒霉的,所以不要逼問我。」

「嘁,水仙果然是你師祖!」

說話間,書房的門開了,仨兄弟以及雙喜和另三位護衛模樣的人走了出來。我連忙迎上前,看他們都一臉疲憊和凝重,我縱有滿腹疑問卻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初看環顧一下眾人,開始轟人,「好了,都先回去吧,累了一宿,有什麼疑問養足精神再說。」

三綻過來牽着我往外走,看我憂心的樣子,安慰我:「別擔心,只是小蛇出洞而已。」

只是小蛇就讓滿府的護衛由暗處走到明處,那要是大蛇的話,到底該如何應戰?

我擠出個笑,「知道了,我相信憑我相公的實力,肯定能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服侍三綻躺下后,我坐在床頭打量這張睡臉,心裏慢慢平靜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這即將發生的大事是推動我回未來的契機,那就讓暴風雨降臨吧!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既然跟了三綻,自然要跟他一塊被送離東來國,既然早晚要挨一刀,那就放鬆下來,這樣的話,在挨刀的時候應該不會因為肌肉緊繃而痛昏過去吧!

只是,這山雨欲來前吹的風真是低氣壓的悶人哪!

我放下帷帳,爬上床,躺在三綻旁邊,摟着他,聞着他的氣息,聽着他的呼吸,貼着他的溫暖,很快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三綻已不在身邊,外邊廳里隱隱有刻意壓低的說話聲。我下床,拉開門,看到了水芙蓉。

我以為眼花了,揉揉眼,再看,仍是水芙蓉。

我吃驚地問:「你怎麼來了?」

芙蓉看我一眼,「當然是有事才來了!不像某個人,別的本事沒有,就知道睡覺。」

我心虛地囁嚅道:「那、那是人家昨天晚上沒睡好,補,補個覺而已。」

芙蓉起身靠近我,嘴裏「嘖嘖」有聲:「我眼前這位真是趙小胖嗎?這回竟然沒諷刺我哎,也不還嘴罵我,不尋常!師兄,你給你娘子施什麼法術了?」

我偎到三綻懷裏,見他只笑不語,忍不住親親他嘴角,向芙蓉示威道:「師妹,以後對師嫂我恭敬些!」芙蓉看我的親熱舉動,忙把臉別到一邊,嘴裏嘟囔:「師嫂?那以後就不能叫你趙小胖了?」

「是啊,不但不能叫,甚至不能見了。甜甜說我們就要回家了,到時候再也沒人和你吵架,這下你該開心了吧。」

芙蓉撇撇嘴,「吵不贏我就逃跑,膽小鬼!你要是回去的話,我倒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哦?有事求我?不是免費的咯!說來聽聽先。」

芙蓉白我一眼,晃着三綻的胳膊拖着長長的嗲音:「師兄——你娘子欺負我!」

我打掉她攀在三綻胳膊上的手,「你要是再對我相公動手動腳,小心我廢了你!」

「嘖嘖,酸,難不成我那吻情丸也有定情水的功效?」

我獨佔性地摟着三綻的腰,沖芙蓉哼一聲。

三綻拖着我坐下,對芙蓉說:「好啦,你們倆不要碰到一起就鬥嘴,說正事要緊!師妹,師父派你來,有什麼指示?」

「師父只讓我先來候着,具體何事,天機不可泄露!」

再來幾句「天機不可泄露」,我就要瘋了!

我沒想到的是,我這麼快就處於半瘋狀態。

半夜三更,房門被敲得「咚咚」響,三綻連忙起身,出到院裏,我聽到他吃驚地叫了聲「什麼」,我連忙衝出去,問:「發生什麼事了?」

三綻抓過一件衣服給我披上,拉着我往外走,說:「雲岫出事了。」

短短五個字,讓我的心迅速提到嗓子眼兒。難不成我先前做的夢應驗了?

我慌得腳下一軟差點倒地,三綻嘆口氣,抱起我就往我的院子走,嘴裏安慰道:「放心,有芙蓉在這兒,多虧了師父的先見之明!」

據說半個時辰前,有人闖入我先前住的院子,護衛還沒和他交手,他就先昏倒在地。住在那裏的芙蓉點了燈,才發現是渾身帶血的雲岫。

我們趕到的時候,門外已站着初看和再見,房門緊閉。我掙扎著下地,抓着初看的衣袖,顫抖地問:「大哥,小袖子怎麼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蓮,別急!芙蓉一直沒出來,現在還不知是什麼情況。先坐着等會兒。」

我哪裏坐得住,想衝進去看看,又怕驚擾了芙蓉,只得來回踱步。

三綻又嘆口氣,拉我坐在他腿上,圈着我道:「小蠢,你冷靜點!芙蓉可是神醫,你要對她有信心!」

一聽「信心」這二字,我就火了,開始口無遮攔:「不要再對我說什麼狗P信心!當初你對我說要對雲岫有信心,可現在他卻傷勢嚴重生死未卜,還說什麼要對你有信心,可你是怎麼保護他的,你根本沒用心,是不是?!」

看三綻一下子轉黑的臉,我才知自己說錯話!這幾天,他的辛苦,我明明看得清楚,他對雲岫的擔心,我也感同身受,可這會兒我怎麼說出這種混賬話!

愧疚和焦躁齊齊湧上心頭,我霎時又落了淚,忙撲到他懷裏,緊緊摟着他的腰連聲道「對不起」。

三綻又一聲嘆氣,拍着我的背,沒有言語。

有多久沒聽到他的嘆氣了?可是今晚,他好像嘆了三回。我,又讓他難過了嗎?想到這一層,我更緊地摟着他的腰,生怕他責怪我不再理我。

初看輕咳一聲,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這種時候,我不是要表現得勇敢才對嗎?我連忙抹乾眼淚,在三綻懷裏坐正,我望向三綻,他竟然別過臉。我心上似乎有根弦猛得抽了一下,生生地疼。

門開了,芙蓉走出來道:「你們進來吧。」

躺在床上的雲岫面色蒼白,即使昏迷也皺着眉頭,似乎陷入夢魘無法脫身。

我忙問芙蓉:「他有沒有吃閉情果?」

「目前還看不出來。不過,雲岫的劍術一流,一般人等應該不是他的動手,可這傷勢卻刀刀見骨,又狠又絕,似乎雲岫完全沒有招架之力。根據脈象來看,或許事先吃了什麼東西,才使得功力喪失。但閉情果,好像沒有這種功效。」

「那,他什麼時候醒過來?」

芙蓉嘆口氣:「傷勢很重,他能堅持走到這裏已是奇迹,我已儘力,現在就看他的意志力如何了。剛才治療時,喂他什麼葯,他都吐出來,求生意識很弱,看來時間已到,需要請師父出場了。」

聽了這話,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涌了出來,「喂,水芙蓉,你什麼意思?你醫術不行,說什麼時間已到的鬼話,雲岫肯定不會死,你不要咒他!」

芙蓉翻下白眼,「果真是蠢蓮蓮,懶得理你!」

我也沒工夫理你!

我抓着雲岫的手念叨:「小袖子,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我們蓋了章的,你說你一定會好好的,你不能食言。你睜開眼看看,我現在找到幸福了,你答應我你也要幸福,你趕快好起來,我們都幸福快樂地活着,好不好?」

雲岫額頭冒着汗,被我握著的手不斷用力,痛得我直抽氣。三綻掰開我的手,把他的手塞到雲岫手裏,任他使力地握著。

我握著三綻的另一隻手,淚眼□□地問:「小三子,小袖子不會死的,對不對?」

「小蠢,不要胡思亂想。你先回屋睡一會兒,我在這兒守着,要是雲岫醒了,我去叫你。」

我搖搖頭,起身拿塊毛巾,給雲岫擦汗。可憐孩子,他是在做什麼噩夢嗎?

初看對三綻道:「小弟,讓蓮在這裏守着吧。剛才接到線報,我們出去商議一下。」

三綻看看我,我忙沖他點點頭,保證道:「你去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他湊過來,親親我的嘴角,再深深看我一眼,這才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芙蓉就湊近我身邊,以探究的眼光看我,問:「喂,趙小胖,你對雲岫到底懷着什麼感情?現在你既然跟了我師兄,就不要再想其他男人來傷我師兄的心!」

我認真地答:「芙蓉,謝謝你這樣護著三綻。對於雲岫,一開始我確實為他着迷,看他整天戴着面具裝酷,總忍不住為他心疼,和他在一起,總想逗他開心,看到他笑,我比他還開心,看到他孤單的背影,我就想陪在他身邊讓他遠離孤獨和寂寞,不忍心看他故作堅強的樣子。但,他給我的感覺,就像親人一樣,有時候像能保護我的哥哥,有時候又像需要我去保護的弟弟。你放心,我現在已分得清親情和愛情的區別。我愛三綻,和愛他,是不一樣的,也是不衝突的,是不是?我答應過他,如果我回現代,我要帶着他一塊去。所以,水仙來了,你幫我一塊求求他好不好?小袖子如果在這裏不能找到幸福,我希望我能幫他在現代找到幸福。」

芙蓉聽了我這番話,嘆了口氣:「唉,搞不懂你們,不過,你不要擔心啦,別忘了我師父可是半仙,死人都能被他弄活了,何況雲岫情緣未了,死不了的。」

經此提醒,我才想起雲岫的命定娘子在現代,這麼說,雲岫很可能會就此被送去現代了?

芙蓉見我終於開了竅,不再理我,自顧自去睡覺。

我坐在雲岫旁邊,由先前的擔心,轉為莫名其妙的激動。我握着他的手,又變成了話癆,嘮嘮叨叨交代他:「喂,小袖子,你要是去了現代,看到陌生的世界,可不要慌哦,有什麼困難就去找警察叔叔,嗯,警察也就是你們這裏的捕快,不過,要比捕快管的事多。所以,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找個人問警察局在哪兒,直接去找警察幫忙。」

「在我們那裏,有錢不是萬能,但沒錢是萬萬不能!所以,你到了那裏,要是身無分文,找到警察,然後讓警察幫忙把你送到我父母家。我老爸老媽雖然不是富人,但養活你是沒問題的。並且,像你這麼優秀,到了我們那裏,肯定會找到適合你的生財之道,比如說,當男模,天天在T台上穿漂亮衣服走兩圈就能掙錢。走台步,你還記得嗎,就是在小熊物語開業典禮時那樣走。」

「在我們那裏,女人都喜歡酷男,所以,你只要天天裝酷就好,輕輕鬆鬆就能吸引一票女粉絲。當然,沒錢的時候,就要裝無辜,要學會拍馬屁,見誰都笑,也就是俗話說的出手不打笑臉人。」

「還有,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不要拔出劍來就殺,在我們那裏,殺人是犯法的,當然,只要不出人命,你揍他們一頓也是可以的,只是要保護好自己,別被發現。」

「嗯,你劍術這麼高明,還可以考慮開個劍道館,這個應該也能賺到錢。」

「我生活的那個國家叫中國,京城叫北京,我們那裏記時間的方法和這裏不一樣,以公元來紀年,我第一次穿越過來的時間是公元二零零七年,第二次是二零零二年,唉,不知道你去的會是哪一年。」

我把我能想到的注意事項一一說出來,也不知道說了多久,終於一聲怒吼從裏屋傳來,芙蓉受不了地叫:「喂,趙小胖,你知不知道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靜,你怎麼這麼聒噪,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連忙住嘴。看雲岫額頭不再冒汗,眉頭也舒展開來,脈搏仍在跳動,我放下心來。

只是,水仙什麼時候能來呢?

我看蠟燭快要燃盡,重新取一支紅燭續上。把蠟燭插進燭台的時候,我看到這塊被我用作燭台的「天外來石」,這塊石頭,有沒有可能也是天心石?顏色似乎比天心石的綠要深一些。

我撫著這石頭,它被蠟燭烤得滾燙滾燙的。據水仙講,天心石喜陰貪涼,我忙弄一盆清水,把它浸到水裏。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還需要什麼咒語?還是說,靈力被封住了?要不要用人血祭一下?

這樣想着,我咬破手指,把血擠出滴進水裏,一滴,兩滴,三滴,還是沒反應。我再咬破一個手指,一邊擠,一邊嘴裏念叨:「喂,石頭石頭,你要是天心石,你就發光提示我一下,或者通知水連城趕快過來救駕。」

三綻進屋時正巧看到我在「放血」,盆里的清水已變成紅水,他臉色鐵青,迅速把我的手指含在嘴裏吸一下,然後叫芙蓉出來給我止血。

芙蓉睡眼□□,跌跌撞撞走出來,看到我做的「傻事」,氣急敗壞,「趙小胖,你有沒有腦子!」

我心虛,試圖強辯:「我、我不過是咬破幾個手指而已,又不是割腕,不必大驚小怪!」

三綻咬着牙瞪我,「你要是敢割腕,你就試試!」

我忙轉移話題,從水盆里摸出那塊綠石頭,舉起來問:「你們說,這石頭會不會是天心石?如果是的話,能不能和水仙那兒的天心石取得聯繫,讓水仙早點趕過來?」

芙蓉白我一眼,「趙小胖,你白痴啊,憑我師父的預知能力,即便不通知他,他也知道什麼時候該現身!你以為隨便一塊石頭沾點你的血,就會有靈力?要是那樣的話,人人都能當神仙!」

我轉向三綻,「這石頭,你知道的,是跟着我一塊從天而降的,並且這綠色,和天心石很像,它肯定不是塊普通石頭。」

三綻皺眉道:「不管它是不是普通石頭,我都不准你傷害自己的身體。好了,先收拾一下這水盆,等師父來了,讓師父幫你看看。」

我把石頭又浸入水裏,俯下身子時忽然覺得胸口隱隱發熱,並且熱度逐漸加強,而這熱度似乎來自雲袖給我的那塊玉佩。我忙解開領扣,掏出玉佩。天,它在發光,並且它好似有生命似的想從我手裏掙出來。

我驚得只好鬆開手,這玉佩一得了自由,就飄起來,扯着我脖子上的細繩拽着我靠近石頭,而盆里的石頭也開始發出微弱的光,一閃一閃,像在和玉佩打招呼。

三綻和芙蓉也呆了,這奇異的一幕怕是他們以前也沒見過。更奇怪的是,平躺在床上的雲岫,也被光圈包圍着飄了起來,停在離床二尺高的半空一動不動。在我以為雲岫會憑空消失的時候,包圍着他的光圈慢慢變弱,他也慢慢下降,又回到了床上。最後,玉佩和石頭的光芒也消失,又變回了原先無光無熱無反應的樣子。

我連忙撲到床邊,探探雲岫的鼻息,再探探他的脈搏,一下子癱倒在地。

芙蓉見此情景,連忙抓起雲岫的脈博搏,三綻急問:「怎麼了?」

芙蓉呼出一口氣,「脈相平穩多了。」然後,她氣急地拍我一掌,「死趙小胖,你嚇死我了!」

我也嚇死了!我還以為雲岫的魂被取走了呢!

累了一宿,等我被三綻抱回房,頭一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睡夢中似乎有人撫着我的臉,似乎有無數個吻落下來,似乎聽到嘆氣聲,似乎有人在我耳邊說什麼含糊不清的話,似乎有人摟得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等我醒來,沒看到三綻,心裏不免失落。這陣子,三綻似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即使躺在床上,也是和衣而眠,莫不是在我睡着的時候又有線報來了?

我出了屋,看到小丫坐在院裏納鞋底。這妹子可真好,前幾天對她說,我想做雙人字托鞋穿,她立馬應承下來,說要給我和三綻做對情侶托。

小丫打趣我:「小姐,你可真能睡,不會是三少爺昨晚上累着你了吧?」

「死丫頭,說什麼呢!你沒發現府里最近護衛多了嗎,大家晚上都沒睡好。」

「是哦,好幾年府里都沒這麼多護衛了,我今天一進來,還嚇了一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交代她道:「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安全,你不要問了。還有,最近你不要來府里了,等我派人捎信給你,你再來。你現在懷了身孕,要在家靜養,不要外出走動。小熊物語,我會讓三綻派個人去打理,店裏的事,你也暫時不要管了。」

小丫聽了這話,眼睛立刻就紅了,「小姐,是不是小丫做錯什麼事了?」

「笨丫頭,這都是為了你好!這次,你要乖乖聽話,姐姐什麼時候害過你?」

「嗯,我相信姐姐!以後可能好長時間見不到你,我今天就多待會兒,把這拖鞋做好。」

看她故作堅強的樣兒,我心下一軟,取過另一雙鞋底也做起來。

小丫離開的時候,我再三叮囑她最近要盡量少出門,並找了個護衛送她。我以為這樣做對小丫是安全的,後來我才知道,也許讓她留在府里才最安全。

我回來后,一直對東方避而不見,沒想到再次見面,他慌得六神無主,站在我面前,急得手足無措,連話也說不利落了,聽了好一會兒,我才明白,小丫失蹤了。

小丫這丫頭還是不聽話,竟然閑不住又去了小熊物語店,原說好去去就回,結果大半天也沒見返家,東方尋去時,店裏小妹說兩個多時辰前她就離開了,東方在路上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也沒見到她影子,這會兒天色已近黃昏,小丫挺著個肚子,能去哪兒呢?

如果小丫出事了,那我派去暗中保護她的護衛應該會回來通報啊?難不成,護衛也出事了?

想到這一層,我心裏也亂了。想找三綻商量,可他自早上出府後到現在也沒回來。也許是因為上次我指責他沒用心保護雲岫,所以這幾日他都早出晚歸,通常我睡下了他才回來,等到我醒了,他又出去了。

我只得吩咐我院裏的護衛先出去找找。看東方後悔地直道自己沒陪着她,我心裏也後悔不已。

老吳急匆匆過來,遞個信封給我,說是一個小乞丐送來的,嚷着要親手交給我。我忙打開,果然被我猜中了,該死的,有本事就綁個厲害的人當人質,你綁孕婦算什麼好漢!

這古往今來的綁匪怎麼都一個德性,連說的話都一樣。信上言明讓我獨自前往碼頭去交換人質,否則母子不保。

東方接過信一看,臉色霎時就白了,老吳急得直搓手,「這可如何是好!三位少爺都不在,三少奶奶,你先等會兒,我先去給三少爺發個信號。」

冷靜,淳于蓮,你要冷靜!

我沉吟片刻,吩咐老吳先去備馬,再找幾名護衛,馬上出發去碼頭。時間越往後拖,小丫和她肚裏的孩子就越危險。如果用我一個人去換回兩個人,這筆交易值!

老吳面有難色,東方也不願我去冒險,我只好裝出嚴厲的樣子,呵斥他們:「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磨嘰,小丫是我妹子,我去救她,天經地義!平時小丫待你們怎樣,你們心裏比我還清楚!你們想丟下她不管,可以,但是我做不到!要麼就跟我一起去,要麼就滾開,我一個人去!」

說着話,我抬腳就往府外走,老吳和東方只好跟着,又召了幾名護衛,立刻奔往碼頭。

到了碼頭,天已黑了。老吳舉着火把,我們在碼頭挨個尋一艘名叫「四月風」的船。可是尋了半天,一直走到碼頭的盡頭也沒找到,正在焦急不安時,一個飛鏢扎著一張紙條落在我們腳邊。

我展開一看,上面寫着:「為什麼帶那麼多人來?讓他們都退下!」

我忙四下里張望,除了近處有火把照明的地方能看清外,稍遠的地方都是一片模糊。現在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防不勝防。我只得讓老吳他們退後。我站在原地等。四周一片寂靜,越發顯得海風和海浪的聲音分外清晰。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終於有其他聲音傳來,越來越近,循聲看去,一艘船慢慢靠近,接着從船上跳下五個蒙面人,其中兩人架著小丫,停在離我約六七米遠的地方。

還好,小丫仍是清醒的,肚子仍微微突起,看來,目前為止,母子平安。

小丫看到我就哭了起來,沖着我叫:「小姐,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我拖累你了。」

那幾個蒙面人也不吭聲,我心裏雖然發虛,可面上仍裝出鎮定樣,不理小丫,沖着其中一個看起來是首領的蒙面人叫:「現在,我已經來換人質了,有什麼條件,說!」

一個女人的聲音,冷冷地傳來:「你是宇文府的三少奶?有什麼證據?憑什麼讓我相信你?你要是敢騙我,我立馬殺了她!」說着,她沖另一個蒙面人示意,那人立刻拔出一把刀架在小丫脖子上。

我心裏暗罵一聲,深呼吸一口,平靜地沒有感情地道:「剛才你也聽到了,她見了我就叫我小姐,她不過是我的一個丫頭,我的身份自然比她尊貴!所以,如果你們需要人質,自然該知道我比她有價值。」

那女人嗤笑一聲,厲聲道:「你騙三歲小孩兒吧!這丫頭可是堂堂小熊物語的大掌柜,要是她真沒什麼價值,你又何苦親自跑來救她?!」

我也笑,仰天長笑,只是這笑聲連我自己聽了也覺得假,連忙剎住,「哈哈,看來你們水平不過如此!綁人之前也不打聽清楚,真正的大掌柜是我淳于蓮,她,嘁,不過是我推出去的一個傀儡!」

「少廢話!要我相信你,就拿出證據來!」

壞女人,既然要證據,為何事先不說一聲!

我指指身後的人證道:「他們都知道我是三少奶!」

「嘁,你們要是事先串通好,騙我很容易!」

我再在心裏罵一聲。出來得匆忙,身上什麼值錢東西也沒帶,讓我臨時提供什麼物證,我還真犯難。我突然想起脖子上的玉佩,只得扯下。對不起了,雲岫,情況緊急,先借用一下,事後一定想辦法弄回來。

我晃晃玉佩道:「這,就是證據!」說着,我把玉佩扔過去,那女人武功不弱的樣子,飛速掠向前,分毫不差地接住玉佩。

只見她打量一番玉佩,因為離得遠,看不清她的表情,好半晌她又厲聲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有岫兒的玉佩?」

不會吧?這玉佩我天天戴着,連我都分不清三綻的玉佩和這塊玉佩的區別,她怎麼看一眼就知道是雲岫的?

我問:「您是傲心湖?雲岫的母親?」

她不答,繼續追問:「這玉佩怎麼在你手裏?」

「還用問?當然你兒子送給我的了!這下你相信我有無比尊貴的身份了吧?快把她放了!」

她急了,「你先告訴我,岫兒怎麼會把玉佩給你?」

我心下一動,一臉凄色道:「唉,幾天前的一個晚上,雲岫渾身是血進了宇文府,把這玉佩給我之後,就昏了過去,連神醫都說回天乏術。要是讓我抓到是誰傷了他,我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她更急了,差點邁腳就奔過來,後面有個蒙面人忙扯住她,她站住再問:「你說岫兒受傷了?回天乏術?」

嘿,看來,這當媽的都一樣,提到孩子就綳不住了。

我再瞅一眼小丫,那丫頭被架著,很不舒服的樣子,事不宜遲,我道:「你綁的那丫頭,即將臨盆,同為母親,請你放了她,我給你當人質。」說着,我往前走了兩三米,停住,道,「只要你們把這玉佩送到宇文府,想開什麼條件,他們都會答應。而她,不過是一個丫頭,除了我心疼她外,怕是沒人擔心她的性命!怎麼樣,這交易絕對值,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們要是不同意,我只好回去,我身後的護衛也是武功高強之人,想你們也是攔不住我。與其留她一個廢人在你們手裏,不如把我抓在手裏當談判的籌碼!」

終於,那兩個架著小丫的蒙面人鬆了手,我連忙叫:「小丫,快過來!」

小丫抬起腳正想奔過來,又被扯住,傲心湖道:「你別想使詐,你先過來!」

「好,我數到三,你們放手,我和她一齊走。」

小丫一聽這話,死活不抬腳,我惱道:「小丫,你不聽話已害了我一次,難不成想再害我一次?要是再不聽我話,我以後一輩子都不理你!」

這死心眼的丫頭這才邁腳,當我們擦身而過的時候,我小聲吩咐:「趕快回去,讓三綻來救我,在路上不要耽擱!」

看她含淚而愧疚的眼神,我只能裝作沒看見,走向那個叫傲心湖的女人。

傲心湖看我走到身邊,立刻揪住我,那兩個蒙面人把我架住,很快上了船。

船一啟動,我暈船的毛病又犯了。只是這次因為沒有芙蓉的葯墊底,所以肚子裏很快就開始翻江倒海,那蒙面人嫌惡把我拖到船舷邊,我立刻吐了個稀里嘩啦,直到把肚裏的東西全部吐空后,我才感覺好受一點,但仍止不住地乾嘔。

等我渾身無力地癱躺在甲板上,傲心湖蹲我旁邊問:「岫兒是怎麼受的傷?」

我看着這個母親,雖然仍矇著面,可那眼睛透出的焦慮倒是不假。

我道:「據說是吃了什麼東西,所以施展不了劍法,被砍得刀刀見骨,血肉模糊!唉,可憐的小袖子,從小受苦,爹不疼娘不愛,好不容易長大了,還要面對這一生死劫。」

傲心湖腳下一軟坐在甲板上看着海面,眼中隱隱有淚光閃耀。

我再接再厲,嘴裏哼哼:「世上只有娘親好,有娘的孩子是塊寶,投進娘親的懷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娘親好,沒娘的孩子是根草,離開娘親的懷抱,幸福哪裏找。」

傲心湖聽了這歌,坐不住了,掙扎著爬起來,踉蹌著往船艙里走。

看這樣子,之前雲岫定是見過她了。那,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雲岫受傷,和她有關嗎?這麼多年了,她一直躲在什麼地方,為何一直找不到她?她也和閉情果事件有關嗎?那,傲老幫主是一直知道她下落的嗎?那為何母子遲遲不相見?

這麼多疑問湧上我心頭,我卻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絮。

這船又將駛往何處?三綻什麼時候能來救我?那小子知道后,肯定又要發狂了吧?親愛的,對不起,可是,不救小丫,我做不到啊。如果我讓你擔心了,等到你把我救回去,我以後一定對你百依百順。親愛的,這幾天,我覺得我們之間變得隔膜了,你有這種感覺嗎?你不願做那個在原地守候我的人了嗎?還是說,你對我沒信心了?親愛的,雖然那三個字我一直沒對你說,可是,我在心裏默念過好多回,我愛你,三綻,你聽到了沒有?

在船上不知道待了多久,我只記得我被拖回船艙,隔段時間有人送飯進來,可是我根本不敢吃東西,只能喝水,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不知道是送了第七頓還是第八頓飯後,我又被拖上甲板。

自那晚以後,傲心湖一直沒有露臉,不知道是先上了岸還是仍窩在艙里心疼她兒子。

我癱在甲板上,看到了一段筆直的懸崖,似曾相識。我忙撐起身子,可不就是傲雲堡的懸崖!船慢慢向懸崖邊駛去,那裏沒有泊船的地方啊。

把我拖上甲板的蒙面人,套上一件很奇怪的衣服,然後往我臉上罩了個面罩,夾起我,躍進水裏。

我連叫喊和掙扎的力氣也沒有,忙憋氣,這奇怪的面罩一入水就膨脹,似一個充了氣的透明塑料罩一樣把我的頭罩起來,我被蒙面人帶着下沉,直到看見一個黑幽幽的圓拱形的洞口,好像就是我上次墜海時見到的洞口,他夾着我游進洞后,又帶着我上浮,似乎只有幾分鐘,又似過了半個世紀,我們終於出了水面。

我忙揪下頭罩,大口大口喘氣。那蒙面人倒是神色正常,估計經常潛水。他又把我提起來,上了不知道多少個台階,越往上走,越是明亮,最後到了一個點了好幾個火把的開闊地,把我丟了過去。

我渾身酸痛,頭昏腦漲,不知道躺了多久,這才掙扎著坐起來,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像牢籠的木欄里。這好像是個山洞,有水滴跌落的「嘀嗒」聲。在另一邊的牢籠里,似乎還有一個人。

這裏到底是哪裏?地下監獄還是海底牢籠?是在傲雲堡裏面還是外面?

我扶著木欄站起來,往那邊的牢籠瞅。那靠着石牆坐着的好像是個男人,花白的頭髮鬍子糾結在一起。他是誰?他又為何被關在這裏?看他的樣子,似乎被關了很久?那,應該是前輩了?對這裏應該有所了解了?能在此相遇,也是猿糞哪!

我小聲喚他:「喂,喂,前輩,醒醒!前輩,前輩,快醒醒!」

不知道喚了多少聲,那人仍一動不動。不會吧?死了?想到「死」這個字,我渾身發僵,「死人?把我扔來陪葬?傲飛龍,查爾斯,傲心湖,我和你們杠上了!」

突然,一道蒼老的男聲傳來,似乎是那人發出來的,可是因為鬍子又多又亂遮住了嘴,我不太敢確定。

那人道:「老夫什麼時候得罪過你,竟然被你罵,還咒我死?!」這聲音雖有點洪亮,但仍覺得底氣不足,看來,這人很虛弱嘛!也是,要是我也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洞穴里,早晚也像他一樣。唉,我現在就已很虛弱了,饑寒交迫,頭痛喉痛!

等等,他剛才說什麼「老夫」?我剛才罵了「傲飛龍、查爾斯和傲心湖」,那,他是?我貼著木欄想看得仔細些,無奈他的頭髮鬍子太多,仍是看不真切。

他又問:「你是誰?怎麼會被關在這裏?」

我反問:「你又是誰?你怎麼也被關在這裏?」

他一副無意深談的樣子,不再理我。

我只好試探道:「你,莫非是傲飛龍?」

只見他閉起的眼似乎又張開來,看向我問:「你認識我?」

我不答他,繼續問:「如果你是傲飛龍,那另一個傲雲堡的堡主又是誰?」

他一聽這話,靠着牆的背挺了起來,揚聲問:「那堡主長什麼樣?」

「和你長得差不多,但他聲音嘶啞,據說是五年前閉關練功走火入魔時毀了嗓子。」

他情緒激動起來,開始罵人:「傲飛鼠,卑鄙奸詐無恥的小人!」

傲飛鼠又是何人?他兄弟?

我繼續問:「如果你是傲飛龍,憑你的武功,怎麼可能被關在這裏這麼多年?」

他又頹了下去,長嘆一聲道:「老夫我叱吒江湖多年,沒想到臨老了卻栽到最親近的人手裏。傲飛鼠是我師弟,從小我就護着他,沒想到他卻這樣害我。五年前,他來堡里看我,我只當是久別的兄弟再次團聚,十分信任他,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連這個剛發現的洞穴也說與他聽,還邀他一塊來洞裏練功,沒想到他竟然在我的飯菜里下藥,老夫一覺醒來就躺在這裏,渾身鬆軟,連站的力氣都沒有,跟個廢人一樣。老夫明知他每次送來的飯菜里有毒,先是不吃,後來被強灌進去,天長地久,老夫只想着先活命,等出去以後再算賬,沒想到這一等,就是這麼多年!他既然當了堡主,不如一刀殺了我,把我囚在此處,是何用意?!」

我心裏感慨萬千,他可是曾經的第一幫主呢!誰能料想得到他今日的落魄?被親人背叛,那是怎樣的滋味?五年裏,他連站都站不起來,那是怎樣的絕望?

傲飛鼠,太可恨了!

傲飛龍問我:「不知姑娘又是為何被囚於此?」

我把這前後情況與他一說,他似乎有點領悟,「閉情果?難不成師弟是為了心湖?」

這又是哪一出?

傲飛龍嘆氣道:「唉,既然你是宇文府的人,你大概也知道他們的身份。我當年把雲岫領回家,就是顧忌到朝廷,所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我那師妹,當年不過和太皇有數面之緣,竟然就為他著了魔,不聽眾人規勸,一心想進宮,以為憑她一己之力可以改變一個男人,只可惜,改變太皇的是另一女子,她則被遣送出宮。我師弟從小就喜歡心湖,當初正是因為心湖進宮,他才遠走他鄉,一直杳無音信。沒想到,他竟然去了西圖爾斯國當了宮廷武師。五年前,他似乎跟我提起他得到一種奇異果子,可以讓人不生情慾,說的可能就是這閉情果。我師妹出宮以後,大概是後悔不聽我們當年規勸,感覺沒臉回來見我們,所以也不與我聯繫,直到後來宇文府告知雲岫的存在,我才知我師妹也去了西圖爾斯國。照你剛才所說,是我師妹綁了你,那她大概和我師弟聯手了。唉,都是情字害人哪!」

聽了這番話,我心中一些疑竇有了答案。只是,雲岫又是為何受的傷?查爾斯作為西圖爾斯國的王子,他怎麼會參與到此事中來?還是說,另有別的未知陰謀?

如果用這閉情果來控制人,最好是控制握有勢力的人,所謂擒賊先擒王,那剩下的小嘍□自然會服從。照此說來,兩年前的比武招親大會,其實是為了和江湖勢力再次銜接?傲飛鼠把雲秀嫁出去,雲岫這兩年也雲遊在外,他在這堡內更是自由自在可以計劃自己的大事了吧?難不成查爾斯參一腳進來,是為了奪國?就像什麼鴉片戰爭一樣,先控制人的肉體,再繼爾控制人的精神?據聞西圖爾斯國的女王一直與東來國和平共處,不曾有犯邊衝突發生。難不成,這查爾斯一意孤行,瞞着女王?那他到底想幹什麼?難不成是想兩個國家一塊端?

被關在洞裏,沒有時間概念,我只能繼續按蒙面人送飯的次數來判斷我被關的天數。先前聽了傲飛龍的話,這送來的飯菜,我可不敢吃,但又擔心被強灌,只好先當着他們面狼吞虎咽進去,等他們一走,我再摳著嗓子全部吐出來。

這已是第六頓飯了,我已虛弱地只能趴在地板上。這地板又潮又涼,我趴在上面直發抖。先是暈船,又是潛水,再是饑寒,我腦子已糊成一片,渾身滾燙,除了靠僅存的意識告誡自己要挺住,我簡直生不如死。

小三子,你怎麼還不來救我?你再不來,你娘子就要升天了!

傲飛龍喚:「喂,丫頭,你要堅持住。實在不行,先吃幾口飯,等到出去以後再想辦法解毒。」

不,不能吃。如果裏面有閉情果呢?我不要忘了三綻,我好不容易尋到了幸福,怎麼可以為了果腹就妥協?我要挺住。嗯,我這麼胖,以前營養過剩,這樣挺幾天應該是沒問題的。幸好這牢籠里泉水,我一餓就仰著頭接幾口水喝,只要有水,我肯定能再挺幾天。

以前不知道在哪兒看過一句話,「要有多堅強,才敢念念不忘」,是不是我淳于蓮在面對愛的時候已變得很堅強了?一想到要忘了三綻,怎麼感覺心就似被掏空了一般?

小三子,你難不成還在生我的氣?你怎麼還不來救我?我難受得快要死掉了!看在我寧願死也不想忘了你的分上,請你快點來救我,好不好?

正這樣想着,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順着台階「蹬蹬」走下來。

小三子,是你來了嗎?可是,你能不能溫柔點兒?不要這麼用力拽我,我頭好痛。你抱抱我,好不好?好想念你的溫暖,不要這樣把我在地上拖,我不是拖把,這地面很涼,我好冷。傲飛龍在說着什麼,可是似乎沒人理他。再然後,我渾身一激靈,似乎又被泡進了海水,我看到夾着我的仍是蒙面人,終於失望地昏了過去。

臉上好疼,誰在打我?我努力睜開眼,看到的仍是蒙面人,啊,好刺眼!我出了山洞了?那接下來又要把我弄往哪裏?好像我在船上。喂,不要打我臉了,我頭打暈,讓我閉會眼,好吧。

周圍好吵,似乎有人在喊話。我再努力睜開眼,船似乎停了。接着,我被當成麻袋一樣舉了起來。哦,我看到了,我親愛的小三子,這會兒正站在另一艘船上呢。只是,他那是什麼鬼樣子,才幾天不見,他怎麼那麼憔悴!我試圖舉起手向他打招呼,可惜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也沒有,想擠出個笑,可是連牽扯嘴角的力氣也沒有。我被當成人干一樣舉著,好難受,小三子,快來救我,我撐不住了。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點也不知道了,直到聽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還有人的呼喊聲「三爺,三爺」,我撐起眼皮,看過去,那遠處的似乎是傲雲堡的懸崖,火光衝天,一聲接一聲的爆炸聲傳來。有人叫:「三少奶,你醒了!」

小三子呢?周圍一團亂,嘈雜聲一片。好似聽得雙喜在叫:「快,你們幾個跟我來!」

小三子?你怎麼不陪着我?我好想看看你,你是因為擔心我,才變成那副鬼樣子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讓你這麼擔心。現在好了,我終於得救了,我以後會很乖,再也不自作主張了,以後都聽你的話,不讓自己陷入危險,不讓你牽腸掛肚,你來看看我,好不好?

好像聽到芙蓉在說話,好像聽到水仙的聲音,嗯,還有初看,甜甜,再見和飄窗,似乎還有傲心湖的聲音,甚至連傲飛龍都發出聲音了,可是,小三子,你為什麼不說話,你還在生氣嗎?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叫我「小蠢」,你對我說「你呀」,你叫我「丫頭」,好不好?好不好?

我伸出手摸,小三子,你守在我身邊,對不對?這是誰的手?

我努力睜開眼,視線慢慢集中,終於看清圍在身邊的一群人。為何,獨獨沒有小三子?他躲哪兒去了?我透過人群縫隙往後看,還是沒有他。他真的不理我了?

芙蓉首先發話:「趙小胖,你終於醒了。」

甜甜握着我的手,問:「蓮姐姐?你哪裏還難受?」

我眼淚刷刷落下來,我心裏最難受。可是,嗓子就似被瀝青糊住了似的,怎麼也發不了聲。

芙蓉道:「趙小胖,你知道嗎?你足足昏迷了五天!你現在看着比鬼還難看,快點好起來,不要壞了我神醫的名聲!」

小三子呢?

我繼續在他們之間來回看。你們應該知道我現在最想見的人是誰,是不是?快把小三子叫來,我想他,我想見他。

我開不了口,只得使勁捏著甜甜的手,示意她。

為什麼向來善解人意的她,這會兒一點察覺不出我的意圖?為何其他人,也裝作不知道我想見小三子?水仙,你往哪兒躲?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腦子裏迅速回放,最後的記憶是一片爆炸聲,還有「三爺」的喚聲。難道?不!

我眼淚更洶湧地流出來,不會的,不會的!淳于蓮,你是烏鴉腦子!小三子對我發過誓的啊,他說要和我白頭偕老,他說我們都不要丟下彼此。所以,淳于蓮,你要相信他,相信他!

飄窗嘆口氣:「蠢蓮蓮,你瘦了差不多十斤哦,想骨感,也不用這樣折磨自己嘛!你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們就能回家了。」

回家?是,回家要付出代價的,是不是?我為回家付出代價了嗎?水仙,你為什麼往後躲,你給我過來!你不是會讀心術嗎?我現在開不了口,你也能知道我的心思,是不是?你回來,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芙蓉看不過去,拿塊帕子給我擦淚,又幫我擤鼻涕,威脅我道:「趙小胖,我救了你,你欠我一份情!所以,你要是敢不快快好起來,你要是敢有恩不報,小心我灌你喝忘情水!」

不,不,不要給我喝忘情水,我不要,我拚命搖頭。

芙蓉取出一粒丸,塞進我嘴裏,「不想喝,就乖乖吃藥,好好吃飯,早點下床,不準動不動就昏倒!早點變回那個生龍活虎,死皮賴臉厚臉皮的趙小胖!」

我用力嚼著藥丸,嗯,我要好起來,等我能下地了,我自己去找小三子。

連着三天,我都很乖地按時睡覺,按時醒來吃藥,按時吃飯,可是他們在我面前隻字不提在傲雲堡發生了什麼事,傲飛龍和傲心湖看我的眼神含着愧疚,可是因為我一直無法開口說話,他們也就裝糊塗。

我嗓子雖然不疼了,可是我卻不敢開口問那個我最想問的問題。我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所以只好裝成一隻啞巴鴕鳥。

可是,即便是鴕鳥,也有把頭從沙堆里伸出來的時候。

小丫來看我,見了我就泣不成聲。我也好想哭,可是眼睛的發汗功能似乎失靈了。我無奈地看着小丫,想安慰她,卻仍是開不了口。

只聽小丫道:「小姐,對不起!都是我不聽話,害了你,害了三少爺!我,我不是個好妹妹,你快好起來,你給我一刀,如果你殺了我能泄氣,你就殺了我,好不好?」

不,小丫,我不要聽這個,你不要說。

「小姐,你這樣,看得我好心疼!才這幾天,你怎麼就瘦了好幾圈!你開口說話,好不好?你罵我吧!如果我聽你話,不去小熊物語店,就不會被綁,就不會害你被抓,這樣三少爺也不會因為救你而不見了。」是了,這就是真相嗎?所以,他們都瞞着我?

我終於開了口,聲音好嘶啞,我問:「小三子不見了?到哪兒去了?也像公主蓮一樣走失了?」

小丫抓着我的手哄我:「嗯,對,對,三少爺迷路了,暫時走失了,小姐,你不要擔心,大少爺二少爺還有雙喜他們在尋找,所以,小姐要快快好起來,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等三少爺回來,好不好?」

好。三綻不喜歡我瘦的樣子,所以,我要好起來,吃得胖胖的。我端過小丫遞來的粥,大口大口地吃,只是這紅棗粥,為什麼吃起來是苦的鹹的?是因為我掉進碗裏的苦澀眼淚嗎?

放下碗,我看到門口的水仙,他正轉過身想往外逃,我連忙喚住他:「連城,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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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我的野蠻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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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幸福來臨遭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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