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地獄

第三十二章 地獄

第三十二章地獄

古皓然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會為他處理。」

蝶衣抓住古皓然的手不放,用力把他扯到身後冷冷的道:「不是他有病,而是這樣大規模的屍體不加處理,會滋生傳染病。」見古皓然不太明白這傳染病,蝶衣想了想勉強想了個通俗的用語道:「就是瘟疫。」

古皓然頓時大驚道:「怎麼會?」瘟疫的可怕古皓然是知道的,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只聞其名,已經可以產生強烈畏懼感。

蝶衣看着眼前死人活人生存在一起的局面,想着該怎麼跟古皓然解釋,旁邊的林野皺眉道:「屍水有毒,現在通過活人傳染,這樣下去確實如夫人所說,會爆發大規模的瘟疫,這比什麼都要可怕。」

旁邊一臉不忍的紅凈聽蝶衣和林野這樣一說,不由震驚的道:「難怪他們不過來伸手,原來就是知道有毒,可是這麼近的距離要真的爆發瘟疫,那他們又怎麼能夠倖免?」

林野搖搖頭道:「不能倖免。」雖然難民裏面有些比較年長的憑聽說和經驗,知道這樣混雜到一起會有害,但是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這樣短的距離,空氣,用水一污染,死亡是很容易的事情。

古皓然耳里聽着林野的話,看着一邊一邊的生死混亂的傷員,滿目擔憂的道:「那現在怎麼辦?瘟疫,要不控制的話一旦爆發,那怎麼得了?」

蝶衣陰沉着臉道:「一是隔離,二是焚燒,三是消毒,四是藥物控制,你辦的到?」蝶衣是從那些環境中走出來的,對什麼不熟悉對屍體最熟悉,怎麼處理不讓自己在艱苦的環境下受到感染,蝶衣知之甚詳,所以古皓然一問,蝶衣立馬就羅列出最重要的幾條。

古皓然沉思半響皺眉道:「這必須要朝廷出面,黎洲的父母官牽頭,這不是一兩個人可以控制的,我們必須快速進城。」古皓然知道瘟疫的可怕,它可不是看你是什麼人,命精貴點就不來禍害你,命賤點的它才來找你,它不分人物,不分動物,不分國界,如果不快速進行控制,後果不堪設想。

古皓然話一說完頓時就要反身朝馬匹走去,進城,只要進城找到這地方目前的官員,才有可能在大規模瘟疫流行的時候,把它們抑制在搖籃里。

「進城,別,千萬別進城,城裏面更可怕。」突然一道聲音傳來,成功的阻止了古皓然的腳步。

古皓然頓時回過頭來,還沒有看清楚說話的是什麼人,就直接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城裏面更可怕,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連串的話說完,古皓然和蝶衣等才看見,站在幾人馬匹前面的是幾個莊稼漢模樣的人,而當先一個容貌粗礦,滿臉的鬍子讓整個人更多了一絲彪悍的感覺,只見他肩頭受了點傷,用一條布帶子胡亂纏繞了那處,上面還透著點點的血跡。

那領頭的莊稼漢早就見到了古皓然等一行,這樣容貌出色又氣質高貴的人,很難讓別人不注意,本來貧富有天生的對立感覺,古皓然等一行來到這裏之後,這些人並不打算多說什麼,只在聽見古皓然和蝶衣等說到瘟疫,說到要進城找人控制這瘟疫的爆發,並準備付諸行動的時候,他才和另外幾個人站了起來,阻止古皓然等的前去。

領頭的莊稼漢見古皓然問的直接,看了一眼全部注視着他的蝶衣等人,咽了一口口水后道:「裏面的情況比城外更嚴重,官府已經被暴民給佔領了,朝廷根本管不過來,暴民又根本不知道什麼瘟疫控制這些東西,只知道燒殺搶掠,裏面是一座地獄,一座進的去也許就出不來的人間地獄。」說罷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和情緒起伏的話語,讓古皓然和蝶衣等齊齊皺起了眉頭,黎洲暴亂這是從月堂處早就知道的,想過局面肯定很亂,但是沒有想過會亂成這樣,古皓然等聞言都沉靜了下來。

蝶衣卻挑眉看着眼前之人冷冷的道:「暴民動亂,你怎麼出來的?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眼前的這幾個人雖然像莊稼漢,可是身上的那股血腥暴力的味道,卻瞞不過蝶衣,雖然現在已經很淡,但是絕對曾經存在過,蝶衣對這些最是敏感,當下殺機盡顯的籠罩着這當頭的人。

那莊稼漢見蝶衣冷漠的看着他,眼中的審視一瞬間讓人不自僅的打了一個寒戰,那眼神讓人有一種被破開看的清清楚楚的感覺,不由咬了咬牙道:「我也曾經是暴民中的一員,不過那樣毫無道理的殘殺,我和幾個兄弟實在過不了那樣的日子,所以趁著混亂的機會溜了出來,我想我們要是不出來,不是在裏面殺別人,就是已經被別人殺死。」

「毫無道理的殘殺?什麼意思?你們到底做了些什麼?」古皓然聽領頭的那莊稼漢這麼回答,不由面色一沉挑眉冷冷的問道。

那莊稼漢子抬頭朝城門的那邊遠遠的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絲悲切淡淡的道:「起初我們只不過是想找飯吃,想我們的父母官為我們這些百姓想點辦法,但是面對我們的只有鎮壓和視而不見,為了活命我們只能團結到一起,有了力量就會有一切。

開了關攻進了城門到了這黎洲,本來以為吃喝是不用愁了,但是這裏比我們村莊更加食物貧乏,所有的人都把東西囤積到自己的庫房裏,不拿出來販賣也不拿出來救濟我們,我們找不到吃又買不到喝,只有開始搶。

我們搶他們的,他們就又回搶我們的,然後我們又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了我殺你,你殺我的情況了。」

莊稼漢子說到這頓了一頓,面上顯露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嘆了口氣接着道:「我不過是想活命,想有東西吃,想有衣服穿,我和幾個兄弟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人,要靠奪取別人的食物來餵飽自己,但是,為什麼朝廷不管我們,為什麼就不賑災?那怕他們就是給我們點稀飯吃,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唉,這些並非是我所願,就是吃到嘴裏,心裏也放不下,所以我和幾個兄弟逃出了城內。」

他的話一說完站在他身後看上去比較白凈像個讀書人,接過話題道:「現在裏面已經形成兩股勢力,一股是稱呼為暴民的,一股是黎洲官兵的,兩方互相殘殺敵視對方,這也是為什麼現在裏面的情況很糟糕的原因,朝廷的兵馬又沒有派下來,所以沒有人能夠調停也沒有人能夠控制這種局面,在這樣下去怕黎洲遲早會成空城一座。」

還是這讀書人說話明白,短短几句話就把個中的情況說了一個清楚,比那莊稼漢子模樣的人,說了半天沒有說到重點要好的太多。

蝶衣和古皓然聽完這話,不由冷麵對視了一眼,月堂傳來的消息,女皇也還是派出了幾道兵力鎮壓幾個大洲的暴動,但是幾乎鎮壓的都是距離京城比較近的地方的,黎洲這樣的大洲卻根本沒有派兵來鎮壓。

古皓然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蹊蹺的,聖天的所有兵權是全部集中在女皇手中的,不像影束王朝是分部在各個藩王和皇帝手**同擁有的,這有好處也就絕大的壞處。

壞的地方就是,聖天的兵馬基本上是十大門庭給皇室養著的,現在十大門庭全部毀掉,兵馬的糧草和軍餉就要全部靠國庫來支持,這女皇一方面又要賑災,一方面又要派兵鎮壓,那裏有那麼多錢糧來支持,所以就形成了現在這個局面,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女皇的無能。

古皓然分析了此時的局勢后,堅定的道:「我必須要進城去,這幾件事情都是迫在眉睫的,這個時候我們怎麼能夠退縮。」邊說邊轉頭拉住了蝶衣的手,雙眼定定的注視着她。

瘟疫,殘殺,對峙,暴亂,這些任何一件事情發生都不是小事情,更何況是現在全部集中在了一起,這瘟疫一旦爆發要是朝廷不加控制,那迅速波及整個聖天,那就不是爭權奪利的問題了。

蝶衣見古皓然在徵求她的意見,當下冷冷的點了點頭道:「你決定。」他要去她就陪他去,這沒什麼好詢問的。

古皓然見蝶衣點頭答應,當下快速上馬朝風等道:「快點。」風等齊齊應了一聲上馬就簇擁著古皓然等待着蝶衣。

蝶衣冷冷的注視着與他們說話的莊稼漢和讀書人道:「跟我們一起去。」黎洲城裏的情況並不清楚,有個熟悉的人帶路要好太多,更何況這些人是暴民出身,對民眾的事情知道的更多。

那兩人見蝶衣冰冷的注視着他們,那冰冷的目光掃在他們的頸項間,好像只要他們不答應,這項上的人頭隨時都會落地一般,不由都齊齊打了個寒戰,滿面懼色的在蝶衣的注視下,爬上馬背兩人同乘,而蝶衣在看見兩人就範后,直接躍上古皓然的馬背,一行人快速的朝黎洲城內平治而去。

寂靜,什麼聲音也沒有的寂靜,就如一座死城一般任何生息也無,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曾經金碧輝煌萬分招搖的街道兩邊的店鋪,房屋,被一把火燒成了斷壁殘垣,在垮落的殘骸裏面,時不時的還冒出一絲黑煙,空氣中籠罩着一股煙火的味道,迎面飛來的煙灰讓人無法正常的呼吸。

答答答,馬匹和人的腳步聲在空寂的城市中響起,在這寂靜的沒有一點人氣的地方,顯得那麼的響亮又那麼的陰森。

古皓然和蝶衣等一行緩緩走在街道上,四周的荒蕪讓眾人都沒有了好臉色,沒有廝殺,沒有對峙,沒有聲音,甚至連鳥鳴聲也沒有聽見,萬物好像在這一刻遺棄了這座城市。

走過一條大街,沒有了燒毀的斷壁殘垣,但是曾經無比繁榮無比熱鬧的街市,現在只剩下破破爛爛房門大開的店鋪,不曾燒毀,但是卻被搶劫一空,能拿的走就拿走,拿不走就被毀的乾乾淨淨,一地破爛的東西,仍然可以從那些破的不能看的殘片中,看出原來是多麼的名貴。

蝶衣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這座城市她曾經來過,憑着記憶里的一切對照着這裏的一切,卻已經和原來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蝶衣站定在一座招牌破碎,蜘蛛網結滿殘破的店鋪間,這裏她曾經和古皓然和古浩影在一起來吃過飯,小二勤快的緊,老闆也是一個和藹的無法說的人,據說這店是黎洲的百年名店,生意好的不能在好,但是現在一切都已成虛話,所有的輝煌,所有的繁榮,在一瞬間灰飛煙滅,剩下的只有這無人的殘破的空樓。

前行,轉角,那長長的一條鋪滿青磚的街道,那被鮮血和污垢熏染的不復原來面貌的街道正中,蝶衣記得在那裏自己帶走了一個孩子,一個被無德的母親護在生命之下,卻被暴怒的父親欲置與死地的孩子,那曾經鮮活的一切還印在腦海里,但是現在卻已經面目全非。

嘎嘎,突然幾聲沉悶的鳴叫,讓古皓然等人都齊齊朝發聲的地方望去,只見街道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幾隻黑色的烏鴉正在啄食著,一大堆堆砌在一起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東西,那爭相愉悅的叫聲聽在耳里卻讓人發麻。

古皓然皺眉注視着此種場景什麼話也沒說,邊上的柳走上前一看,不由整張臉都青了起來。

「柳,是什麼東西?」茗清見柳變了臉色,不由咬牙問道。

柳看了眼緊緊皺着眉頭的古皓然等人,緩緩搖了搖頭,紅凈見柳不願意說,不由就想前去看,一旁的蝶衣冷眼看着冷冷的道:「是屍體。」

紅凈頓時駐足驚訝的回過頭來看着蝶衣,而古皓然等本來已經有所猜測的聽蝶衣這麼一說,不由沉着的臉更加的陰沉,柳見蝶衣明白不由咬了咬牙道:「全部是屍體,已經被烏鴉啄食的不像樣子。」

紅凈和茗清一聽不由都齊齊變了臉色,旁邊的林野嘆了口氣道:「走吧,這也許只是個開始。」邊上一直沒有說話的莊稼漢和讀書人,都面色悲泣的點了點頭,這隻不過是個開始。

「走。」自從進城就沒有開口的古皓然,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當先朝着前方而去。

屍體,越來越多的屍體,從幾具到幾十具在到成百上千具,起先還有人把他們堆積到街道兩邊,漸漸的街邊上,街道正中,店鋪里,斷壁殘垣上,所有能用雙眼看見的地方,都會有他們的出現。

街道上時不時奔跑着大大小小的狗,它們往來奔跑在屍體之間,不斷的翻騰著這些已經離開的人的軀體,一個個撲在屍體上吃的鮮血淋漓,滴答,滴答,鮮血混合著口水從嘴角一直流淌了下來,那發綠的眼睛讓人只看見了裏面獸性的血腥。

轉角處蝶衣冷眼看着幾隻土狗正和烏鴉在爭食,兩方在幾具屍體間展開了爭奪,烏鴉不停的俯衝下來,撕去一片就快速的飛到高處,而土狗在埋頭苦吃的時候,看見有烏鴉飛下來就是一爪子,或者張口就朝着搶食的烏鴉撲上去,兩方在激烈的爭奪著,而它們旁邊幾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這些畜生卻碰也不去碰,甚至連看也不看一眼,顯然太多的食物已經讓它們挑花了眼,開始挑食起來。

鮮血已經乾枯,地面已經變色,越來越深入就會看見越來越讓人無法保持鎮定的情景,成堆的屍體在眼光的照射下,已經開始腐爛發臭,那被野狗和烏鴉啃食過的軀體,再在細菌滋生的環境下,變成支離破碎沒有人形,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稱呼的東西。

那隨處可見的內臟,器官,軀體,已經分辨不出人形的東西,讓紅凈和茗清都忍不住的蒼白了臉色,拚命忍住胸腹間的不適,而有些軀體則被一把火燒的半焦半黑,那人體被燒焦的時候發出的味道,就算是冷酷如斯的蝶衣也僅不住咬了咬牙。

惡臭和煙火味道在空氣中瀰漫,兩者混合在一起,給人一種強烈的嗅覺衝擊,走到後面古皓然等都被蝶衣喝令蒙住了口鼻,那樣的空氣就算蝶衣都無法承受,更何況體力透支嚴重的古皓然,和沒有這種經歷的風等人,這面前的一切現在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地獄,真正的地獄。

「這就是我們為什麼不願意再在這裏待的原因。」莊稼漢也就是大名三虎的漢子,深深的嘆了口氣后朝古皓然等說道。

邊上與他站的最近的茗清,不聽着他說話還好,三虎這麼一說茗清突然轉手抓住三虎的領口,一拳頭狠狠的擊打在他的腹部,三虎被茗清滿含怒氣的一拳,打的瞬間彎下腰去。

茗清惱怒之極,把剛才一直壓抑的情緒和憤怒都朝三虎發泄了出來,大吼道:「他們與你們何冤何仇,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造成的結果,殺人,殺人,我殺了你。」

三虎被茗清抓在手中,雖然有兩把力氣,但是那是會武功的茗清的對手,被茗清抓住根本就擺脫不了,不由一邊強烈的掙扎,一邊朝茗清吼道:「又不是我願意的,我也是逼不得以,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你憑什麼殺我,你憑什麼殺我?」

一旁被三虎叫做清書的讀書人,見三虎被茗清擒住根本動彈不得,那茗清的面容此時又兇惡的緊,不由神色鎮定的看着古皓然一字一句的道:「我們不過是為了生存,不過是想要活下去,我們有什麼錯?」

古皓然面色陰沉的注視着清書沒有說話,旁邊的行微微皺眉道:「為了自己活下去而殘害別人,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難道這也算對?」

清書冷哼一聲轉眼看着行道:「看你們的穿着和模樣,就知道你們根本沒有經歷過這些,你們沒有經歷過在死亡邊緣掙扎,不知道為了活命我們付出了什麼代價,你有什麼資格來評判對與錯?

是,別人的命是命,可我自己也是命,我讀過書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但是在生死關頭,我們唯一能選擇的會選擇的還是自己的命。你們說我淺薄也好,說我自私自利也好,我只知道我想活着,我不想就這麼死了,我不甘心也不願意。」

字字血淚的一席話讓風等都啞口無言,這已經不能用對和錯來分辨,生命對每個人來說都只有一次,這個時候這個場景,字語已經無力,責備任何人都已經無用。

蝶衣冷冷的聽着清書和三虎的話,緩緩抬頭注視着遠方的天邊,她也是從這樣的環境中存活過來的,沒有對錯,只有生死,用別人的死亡來換取自己的生存,為了存活不惜一切代價,這也是曾經的她的真實的寫照。

古皓然陰沉着臉咬牙轉頭看向茗清淡淡的道:「放開他。」

茗清緊緊握了握拳頭后,鬆開了三虎的衣領,是的,他沒有資格來說這些,就是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說這樣不對,他們都沒有資格說這個,畢竟是他們古家起的頭,若不是因為如此,怎麼會成今日這副模樣,雖然這並不是古家的初衷,但是心卻過不去。

所有人等在這一瞬間都沉默了下來,臉上的憤怒和不忍漸漸轉變成一種內疚,眼前的一切用事實在告訴大家,這是女皇的罪過,但是也無法泯滅他們曾經就是這種想法,知道會產生難民這種情況,但是卻沒有算準女皇的態度,沒有想到她就這麼看的下去,任由事態發生的這麼嚴重,讓他們生生被內疚湮滅,生生被眼前的情景震撼的無以附加。

古皓然正欲與清書說話,眼角見蝶衣一臉冷漠的看着天際,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蝶衣曾經給他說過,她就是從這樣的環境中拼過來的,這眼前發生的一切無疑讓她想起了曾經的一切,古皓然不由一步邁到蝶衣的身邊,緊緊握住蝶衣的手道:「不要去想其他。」

蝶衣收眉看向古皓然,見古皓然眼中焦急的同時又明顯的有點擔心她,不由冷冷的道:「對我而言,沒有對錯,只有生存,只有在生存的基礎上,才能說對錯。」

古皓然展開雙臂把蝶衣納入懷中,低聲道:「是,你沒有錯,他們也沒有錯,我們也沒有錯,我們需要的不是責備,現在我們需要的只是幫助,幫助他們,為大家創造一個美好的明天。」

古皓然明白蝶衣那短短几個字的回答,生存,古家何其也是為了生存才會那樣做,她在堅定自己的信念的同時,也在告訴自己,不要自責,為了生存一切的合法的不合法的,邪惡的不邪惡的,都沒有錯,對與錯是別人的評判,沒有了生命那麼一切都沒有,對錯而言更加沒有一點意義,雖然自私,雖然枉故法律,但是確實最真實的展現。

蝶衣看了眼古皓然,見一直圍繞着古皓然的焦急內疚的情緒,稍微和緩了一點,伸手握住古皓然的手正欲說話,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兵器交加的喧鬧之聲,聲音越來越大漸漸逼近,蝶衣和古皓然對視一眼,當下一臉戒備的不往後退,反而帶着眾人悄無聲息的朝聲音發出之地潛去。

廝殺,展現在古皓然和蝶衣面前的,不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廝殺,但是確是最真實的廝殺。

兩方人馬,一方是衣服破爛滿面兇悍之色的暴民,他們手中拿着大刀,拿着鋤頭,拿着菜刀,拿着一切他們可以得到的武器,窮兇惡極的朝着對方砍殺而去。

而與他們相對的則也是一群穿着破爛,手中有拿着長槍的,有拿着大刀的,有拿着長劍的,還有很多也同樣拿着菜刀等武器的人,以同樣玩命的姿態抵抗著這些人的攻擊,從他們那破爛的衣衫上,稍微留心尚且可以看出原來的顏色,這正是地方上的官兵。

兩方人馬沒有多餘的話語,有的只是廝殺,毫不留情的廝殺,朝着對方拚命的攻擊,那種眉目中雙眼裏流露出來的兇狠之色,就像對方是他們的殺父殺母仇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敵,那樣的不顧一切,那樣的拼勁全力。

武器的碰撞聲,凄厲的叫聲,大聲的咒罵聲,絕望的喊聲,匯合在一起,演繹著一場瘋狂的拼殺。

古皓然在轉角處看見這樣兇殘的一幕,不由緊緊握住了拳頭,一旁的三虎咬了咬牙道:「看見了嗎?在這裏隨時都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兩方人都已經失去了人性,只為了存活而拼殺着。」

蝶衣冷冷的注視着面前的事情,這那裏是暴亂?這那裏是百姓和官兵?這些已經不是人,他們是一部部的殺人機器,好像已經不是為了存活,只是為了殺人,存在這個世道上就是為了殺人,那充滿殺戮的雙眼,早沒有了人性,有的只有血腥和殺戮。

蝶衣冷眼看着眼前暴亂的場面,冷冷的道:「這是為了生存?」蝶衣雖然沒有學過什麼中國歷史,也沒有參加過什麼暴動,什麼起義,但是眼前的這一切真的無法跟起義什麼的聯繫到一起,在她的眼中看見的只有殺,殺,殺,這不是為了所有人能吃上飯,這是毀滅,只為了毀滅一切。

那讀書人清書在看見這樣的場面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願意在看下去,背靠在牆壁上面對着與他另一個方向的古皓然等人,此時聽蝶衣低聲的問詢,不由狠狠砸了一拳頭在牆壁上,咬牙道:「這才是真正我們離開的原因,以前大家還都有人性,雖然殺人也只殺先對我們動手的人,但是越到後麵食物得到的越少的時候,一切都向無法控制的情況走去。

我們中間有些人認為官府一定還藏着大量的糧食,只有恐嚇和殺光他們才會得到他們的儲藏,而另一些則認為應該調和矛盾,大家一起合作求生,但是暴力的人數佔了上風,所以就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以為只有殺人才能解決問題,只有把所有反對的力量都解決了,才能真正領這裏,大家才有吃穿才有出路,卻不知道越是這樣反抗的人越多,才越沒有吃的,到後來兩方視如水火,只要碰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連帶的這裏原來的住戶也成了我們的敵人,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對我們下手,這不是起義,這隻能把所有人都推上毀滅的深淵。」清書緩緩的解釋著這裏的一切,目光中有着一種深深的無奈。

人性,在生存的抉擇面前,那裏還有什麼人性,有的只有獸性,只有最原始最兇殘的本性,掠奪,殘殺。

蝶衣耳里聽着清書的話語,雙眼卻看向了一旁面色沉靜的古皓然,古皓然面上的神色從憤怒,到悲傷,再到失望,最後回歸到沉靜,這樣的沉靜代表着他已經下了決定。

古皓然收回看着血腥場面的目光,轉身看着蝶衣,低聲招呼著風等幾人耳語一番,眾人什麼話也沒說只定定的點了點頭,就朝着四下四散開去。

等了片刻近處遠處傳來高低的呼哨聲,古皓然看了一眼蝶衣,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緩緩的走了出去,同一時間幾道火箭,帶着尖利的撕破空氣的尖銳聲,從兩人的身後的方向,朝着前方廝殺中混亂的眾人射去,在臨近暴動的眾人頭頂上方,幾隻火箭啪的爆裂開來,灑下一陣火雨。

本來窮兇惡極不置對方到死地不罷休的兩方人,在尖銳的呼嘯聲響起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稍微緩了緩手,而在下一刻那滿天的火雨,雖然是燒到了很少的人,但是卻收到了預料中的效果,這些人在一瞬間都齊齊跳了起來,滿面驚恐的朝四面張望着,一方以為是朝廷鎮壓的人到了,另一方則以為是暴民的又一隊人到了,都緊張起來。

啪,啪,啪,響亮的鼓掌聲在驚慌的眾人耳中響起,暫時停手的眾人齊齊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只見一男一女,男俊女美,仿若畫中走出的人一般正朝眾人緩緩走來。

古皓然滿眼沉靜邊鼓掌邊冷冷的道:「好本事,好本事,不知道殺光對方會得到什麼好處?是有糧食吃?還是有衣服穿?」

那兩方大概幾百人的隊伍,見來者只是兩個人,不由都齊齊叫囂了起來,暴民中好像是他們的當頭的一個人,蠻橫的推開擋到他身前的人,手中握著把大刀正不停的往下滴血大步走了出來,一臉兇相的掃視了古皓然和蝶衣一眼,破鑼般的吼道:「你們是什麼人?搞什麼的?居然敢阻止我們的行動,想死了是不是?媽的。」

古皓然和蝶衣依舊保持着平靜的神情站定在不遠處,古皓然冷眼注視着這滿臉橫肉的男人,淡淡的道:「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對我如此說話?」囂張冷酷的模樣與往日的蝶衣有的一比。

那暴亂的百姓頓時齊齊叫囂了起來,那當頭的男子張狂的對天哈哈大笑,一邊鼻孔朝天的大聲道:「居然敢問老子是什麼人,告訴你個小白臉,老子是這片地方的老大,你小子敢壞我好事,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跟在他身後的人頓時都齊齊大笑了起來,這那裏還有一點百姓的樣子,分明就像一夥土匪,強盜。

而同一時間跟這些人對峙的官兵,一個滿臉疲憊和憎恨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邊古皓然和蝶衣后道:「本官是黎洲的總兵,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總兵畢竟是當官的,在這個時候都還有一點頭腦,見古皓然和蝶衣長相和穿着都不凡,而古皓然說話敢如此囂張自然有他的憑藉,這麼個動亂的時候,若沒有準備怎麼可能只有兩個人站了出來,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以問話不僅客氣了很多。

古皓然這招玩的就是攻心為上,見兩方人有兩種反應,古皓然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沒有回答兩方的問題,雙目閃著寒光冷冷的道:「我是什麼人你們沒必要知道,我問的話難道你們沒有聽見?」

那總兵見古皓然不理睬與他,眼珠轉了轉微微揮手,帶着手下的人向後退了幾步,冷眼看着古皓然和蝶衣。

而那暴民的頭子聽見古皓然如此冷酷的話語,頓時拉下臉來冷哼一聲道:「好大的膽子,哼,老子就讓你知道囂張的代價,媽的,這麼漂亮的妞兒,玩起來不知道有多爽,老子……」

話音還未落,突然破空一箭直直的射入了他的胸膛,這首領面色一驚,低頭看着胸膛上對穿對孔的一隻箭,囂張兇殘的眼神一瞬間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張大了口驚恐的望着古皓然,手中的大刀直直指向兩人,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胸口上的鮮血不停的涌了出來。

古皓然一臉森嚴的道:「你的嘴太不幹凈。」話音一落,那首領雙眼圓睜身軀朝後就倒,發出轟然的一聲大響,那邊上被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的暴民,此時才齊齊驚叫了起來,一個個揮舞著武器就要朝古皓然等衝過來。

火箭,幾隻火箭快速的從古皓然和蝶衣身後射了過來,砰的齊齊射在暴民前進的路上,豎立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條火焰的線條,那沖在前面一臉猙獰的幾個人,差一點就被這幾箭給定在當場,其中一個剛好被火箭射中腳面,不由疼的大呼小叫的拚命往後躲。

這幾隻火箭火勢雖然小,但是這氣勢卻相當驚人,把欲衝上前來的暴民都嚇的連連後退,此時蝶衣一臉殺氣的望着眾人,吐出的字冰冷如刀的道:「想死就給我過這條線。」

震與蝶衣和火箭的氣勢,一時間那些暴民面面相覷居然真的不敢衝過,大眼瞪小眼的站在當地,慌亂的掃射著四周,四面八方卻一個人影也看不見,只有這神不知鬼不覺就能奪人性命的利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什麼角落,什麼時候會要他們的命。

古皓然要的就是這先聲奪人,這樣兇殘的人更要下狠手才能震住當場,自己一行人本來就少,如果鎮不住場面那都要交代在這個地方,而這暴民不用多說,手中沾染的鮮血絕對死一回不冤枉他。

古皓然面上浮起冷酷的笑容冷冷的道:「我在問一次,殺死對方后是有糧吃?還是有衣服穿?如果沒有人回答,我不介意送你們下地獄,我相信現在那個地方很適合你們去。」

聖天是個信仰神學的國度,古皓然很好的把握住這一點,恐嚇和精神壓制全部一起使用,果然暴民一個個都微微一怔,自從開始為了生存而拼殺的時候,就不曾想起這些,現在被古皓然這麼一提,不由都想了起來,頓時一個個都有點驚慌起來。

古皓然見面前的這些個暴民被壓制了下來,這第一步進行的非常順利,有大規模的軍隊說不定還不能讓這些人安靜下來,只有未知的恐懼,才能讓一個人從心底生出畏懼之意,因為不知道會面對什麼,因為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所以恐懼,震撼,安靜,這樣的效果就是古皓然要的,要是不能壓制他們,產生的後果是沒有辦法預料的。

「他們手中有吃的,只要殺了他們我們就有吃的就能活。」不知道是什麼人回答了古皓然的提問,那些暴民一時間都齊齊點頭贊同。

古皓然伸手一揮阻止眾多暴民看似要發言的舉動,轉眼看着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總兵,冷冷的道:「你怎麼說。」

那總兵見古皓然命令一般的相詢問,一邊震與古皓然的氣勢,一邊恐懼兩人背後不知道有什麼後路,不由立馬回答道:「我們那裏有糧食,我們現在都是三餐不既,洲里的食物基本上都被吃光了,現在有了這麼多暴民不說,又不事生產,那裏還有東西吃。」

「胡說,你們都沒有了,怎麼可能,一定是你們藏起來了,一定是。」暴民聽說沒有糧食,不由都叫囂起來。

蝶衣頓時吼道:「鬧什麼,一個一個的說,鬧一陣就有東西吃,就有衣服穿了?」暴民們見蝶衣氣勢冷的嚇人,不由都禁聲不敢在吵,由於沒有了帶頭的人,目前的暴民比一盤散沙好不了多少,所以古皓然和蝶衣利用神鬼不知的手段,還真把他們震撼到了。

「他們胡說,一定有食物的一定有,這麼大的地方都沒有糧食了,那還有什麼地方有?一定是他們藏起來不給我們,都是他們。」暴民中一個站在前面滿臉飢黃的人,一臉激動的說道。

立在他旁邊的一個少年,面上已經髒的看不出原來的面容,此時尖聲吼道:「殺了他們我們就一定會有糧食,就一定能夠活下來,所以只要殺光他們,我們就能夠找到他們藏匿的地方,沒有了他們我們才會有,我們才會有。」尖銳的叫聲劃破空氣,讓人不寒而慄。

這話一說完其他暴民頓時都高聲附和起來,那總兵帶着的官兵見暴民們情緒激動的指責他們,不由一個個也臉紅脖子粗的準備爭論起來,同時手中兵器緊握,大有大戰一觸即發的形式。

蝶衣看見兩方人馬有繼續暴動的可能,頓時手中握著的馬鞭唰的一鞭狠狠的抽在地面,那尖銳的廝打聲讓兩方人不由齊齊一驚。

蝶衣冷眼注視着面前的暴民滿眼陰森的道:「憑什麼?就算他們有,憑什麼要給你們?給我說個理由,說,憑什麼?」

蝶衣的話不帶情緒的起伏,淡淡的說出來,卻讓人心生一股無法控制的寒氣,本來相當激動的暴民頓時都呆在了當地,喃喃的不知道有什麼理由,一瞬間的寂靜后,那先頭渾身戾氣的少年突然大聲道:「誰搶著就是誰的,我管他憑什麼,我搶到就是我的,就是我的。」眾暴民頓時大嘩。

古皓然眼中神色一變,握緊拳頭就欲說話,一旁的蝶衣握了握古皓然的手,示意她來處理,以暴制暴是她最拿手的,在這種情況下她最明白要怎麼壓制這種場景。

蝶衣雙目一寒緊緊的鎖定那個少年,在大嘩聲中抬腳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大嘩聲在蝶衣越來越接近的時候變的越來越小,眾人睜圓了眼定定的注視着滿身殺氣的蝶衣。

蝶衣走的很緩,一步一步慢條斯理好像踏青一般悠閑,但是渾身卻淡淡的散發出,一股越來越陰寒的氣息,那悄無聲息的步子,卻好像有千斤重一般,每邁出一步都好像邁在眾人的心上,重重的敲打着他們的心房,暴民和一旁不做聲的官兵們不由都齊齊安靜了下來。

蝶衣走至那少年面前站定,冷酷的望着身前的少年,少年本來一身的戾氣,但在蝶衣無形的殺氣下,卻如小河和大海的區別一般根本不足為懼,少年望着蝶衣冷酷的雙眸,雙手緊緊握住菜刀,聲音有點顫抖的道:「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這裏的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的,你敢……」

話還沒有說完,蝶衣快如閃電的一揮手,手中的袖箭頓時對在了少年的額頭上,那鋒利的刀尖就與額頭相差不到一厘米,少年頓時雙眼大睜,手中的菜刀連揮動都還沒有做出,就已經被蝶衣控制在手中了,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只不停的開始打顫。

蝶衣冷聲道:「好,誰搶著就是誰的,說的好,那我殺了你就算我的,行,這樣的買賣划算。」說罷手臂往前一伸,袖箭鋒利的尖端直接劃破了少年額頭上的皮肉。

「不。」一聲尖叫陡然響起,一瞬間被死亡感覺籠罩的少年,只以為自己要死了,手中的菜刀毫無章法的狂亂揮舞,一邊瘋狂的動彈一邊狂吼道:「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蝶衣一聲冷哼快速的卸掉少年兩手臂的關節,一手卡住少年的脖子,抬起少年的頭對上她的雙眼,厲聲道:「你不想死,由的到你不想死,這依仗的不就是強者生存,弱者毀滅的信條,那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說不,既然敢玩這遊戲,那就必須明白這遊戲的規則,你殺的了別人,別人也殺的了你,你總有被殺死的一天,逃不過也避不了。」

少年感覺到頸項上的手收的越來越緊,呼吸逐漸困難,那看不出來臉色的面頰上,本來滿含戾氣的雙眼現在變的血紅的絕望,不由劇烈的在蝶衣的手中掙扎,但是他本沒有蝶衣高,力氣和手段也沒有蝶衣厲害,被蝶衣強制控制住,根本就擺脫不了,不由沙啞著嗓子道:「不要,不要,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的,是我哥哥說的……只有殺死別人,別人……才不會殺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斷斷續續的話在變的寂靜的空中傳播,邊上的暴民被剛才蝶衣那番話震撼的,一個個臉色蒼白起來,他們只想過殺死別人就能夠生存,自己等是最強悍的,只有殺別人別人殺不了自己,卻忘了在殺死別人的同時,自己也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殺死,這個世界上沒有最強悍只有更強悍,而現在蝶衣和古皓然讓他們明白了這一點,不由都齊齊呆立在當地。

蝶衣一聲冷哼手中更加加緊,少年雙眼都突了出來,蝶衣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緩緩掃視着四周的眾人,那抹冷笑艷麗無比,但是卻讓眾人都心生寒意,一個個不進反退的緩緩離的蝶衣越來越遠。

死亡第一次這麼真實的展現在他們面前,以前都是在拚命中活下來,只知道刀砍著對方的身體,看見對手倒下的身影,那都上一一場混亂的爭鬥,根本來不及去體會死亡的恐懼,而現在蝶衣一點一點的為他們展現在面前,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那種靜靜的感受死亡的感覺,卻讓眾人都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原來自己也有可能這樣死亡,這就是被自己等殺死的人的滋味,也說不定是自己以後將要遇到的滋味。

「生命只有一次,珍惜自己的性命沒有錯,但是殺死對方是不是真的能讓自己活命,如果不能,這樣的做法與禽獸何異?」古皓然走至蝶衣身旁,伸手拉開蝶衣的手。

那少年感覺到頸項間力道突然消失,不由狂喜的大口大口的呼吸,一邊卻挪動着已經發軟的手腳,躲藏到了古皓然的身後,這一瞬間那雙眼裏流露出來的神情,那種懼怕和無意識的舉動,才告訴大家他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半大的孩子。

古皓然站在蝶衣的身旁冷漠的看了一眼眾人,拉着蝶衣的手背對着眾人緩緩的朝後走去,一邊淡淡的道:「殺吧,我們不阻止你們,想殺個痛快就殺個痛快,我們活的好好的何必來管這樣的閑事,反正生命只有一次,下輩子是豬是狗,是人是鳥都不知道,這輩子你們想這麼死,我們也沒有意見,反正命是你們的與我們無關。」

蝶衣則冷冷的道:「死到臨頭猶不知道。」這城裏城外的瘟疫一旦爆發,這裏所有的人都要死與一旦,現在居然還在這裏爭奪什麼吃喝,真是好笑,蝶衣的雙眸中淡淡的露出嘲諷和憐惜,說罷與古皓然相攜而去,那離去的步子緩慢而堅定,看似滿不在乎。

這古皓然和蝶衣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蝶衣用行動告訴他們,死亡就是那麼近在眼前的事情,不需要等到餓死,隨時都可能被任何人解決自己的性命,人性都是顧己的,若沒有拚命想生存下去的執念,那裏會有這麼殘忍的事情發生。

而正是因為這種執念,這種對生命的執著,才會更加顧忌死亡,才會考慮到自己要是萬一死了,別人卻沒有死,那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他們努力的爭,奮力的拼搏,一切不過是為了別人,人都是自私的,若沒有人提醒憑着一股蠻盡往前沖那是沒有問題,一旦有人點出這點,那就是要考慮考慮在考慮的事情了。

古皓然則在這個時候面上放任他們不理會,話里卻點出來將有的結果,這兩人在幾句話語幾個動作間,一邊高壓一邊松底,在眾人的心上重重的敲了一鼓錘后,又潑了一盆冷水。

那少年被留在當地,此時聽古皓然這麼一說,已經被蝶衣嚇破了膽的膽子,再也無法像剛才一般窮凶極惡,想都沒有想的尾隨上古皓然的步伐,就跟着古皓然和蝶衣走去,古皓然和蝶衣聽見身後有動靜,卻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威嚴和懷柔一起用,得見了成效在說後面的。

「為什麼說我們死到臨頭?你們是什麼意思?」那一直沒有開口的總兵,見古皓然和蝶衣自顧自離去,那最後冰冷的話語,和那不經意間流露的憐惜,這總兵頓時感覺不對,不由出聲問道。

古皓然和蝶衣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古皓然聽見問話淡淡的道:「既然在殺人怎麼一點常識也沒有,這麼多的屍體腐爛在到處,在現在這總情況下,你一個總兵應該知道,這就是瘟疫爆發的前奏。」

總兵一聽頓時臉色都白了,他能當上總兵自然不是什麼無學無數之人,起先一直在生,死,掠奪,反掠奪中生存,還沒有考慮到這些因素,現在聽古皓然這麼一說,在四下里一看,頓時全身都開始顫抖,斷斷續續的道:「瘟疫,這會爆發瘟疫,天啦,我怎麼……」在過度的驚嚇中居然話都說不完整。

在古皓然話說完之後,所有人聽見了那瘟疫的兩個字,不由都驚慌起來,瘟疫,就算不知道它是怎麼爆發的,但是它的可怕卻是所有人都知道,聽古皓然那麼一說,在看見總兵臉色蒼白的發顫,頓時所有人都開始慌亂起來。

「瘟疫,怎麼會有瘟疫,會死人的。」

「天,瘟疫,瘟疫……」

沒有食物雖然可怕,但是瘟疫這東西卻更加讓人可怕,瘟疫這種東西沒有人見過,但是就是因為沒有人見過,所以道聽途說更加的讓人覺得恐怖,況且這瘟疫本身也是恐怖的東西,這一聽說是瘟疫有些人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蝶衣冷冷的道:「殺吧,盡量殺,也許早點死還是最好的選擇。」

古皓然也淡漠的道:「別留情,你們慢慢解決,晚了怕是來不及逞凶斗惡了,我們到是不想趟這渾水了。」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朝前走,話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蓋過了眾人的話語,直直的傳入所有人的耳朵。

那總兵聞言一楞,在驚懼的同時,腦中快速的轉動,古皓然他們敢來自然有他們的能力,這瘟疫是可怕的,但是只要在最初沒有爆發的時候就進行控制,那也不是太可怕的東西,而現在整個黎洲目前的情況來看,顧著性命都來不及,那裏還顧的上這瘟疫爆不爆發,這就是目前最危險的事情。

總兵腦中還是有東西,知道古皓然等敢來肯定有對付瘟疫的能力,當下急急朝古皓然叫道:「等一下,你們要走了,我們怎麼辦?」

古皓然頭也不回的道:「奇怪了,你們的事情與我們何干?更何況殺都殺完了,還有什麼好不好辦的?」

總兵見兩人當真走遠,不由朝前趕了兩步大聲道:「你們有辦法的是不是?你們能救我們的是不是?你們來就是來救我們的是不是?」他身後的官兵聽他們的頭這麼一說,不由都齊齊高呼起來,話語中流露出說不出來的興奮,而一旁的暴民聽官兵一方這麼一說,頓時都戒備起來,把瘟疫的可怕也給扔到了旁邊。

古皓然淡淡的道:「是與不是有什麼重要,快殺吧。救,自己都不救自己,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性命,我為什麼要愛惜?我為什麼要救一些不知道好歹的人?」

總兵看兩人越走越遠,當下急的高聲喊道:「不殺了,不殺了,你們不要走,你們不要走,我們不動手了,罷手,罷手。」

總兵聽古皓然這樣一說,頓時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這古皓然和蝶衣等人前來,肯定是來救他們的,要不然這個時候誰會跑到兵荒馬亂的地方來,這古皓然等人絕對是來救他們的,不過救的不止是他們,同樣也救這面前的暴民,他是要把所有人一起救。

那總兵身後帶着的官兵,都是有那麼一點見識和學問的,此時見古皓然和蝶衣要走,而他們的頭又如此情急的挽留他們,不由都齊聲呼喊起來,都高呼著不爭鬥,不殺人。

古皓然和蝶衣聽着總兵的高吼聲,不由對視了一眼,腳下卻沒有停止,依舊緩慢而堅定的朝前走去。

總兵見兩人並沒有停住腳步,眉頭緊皺慌張的同時,腦海內靈光一閃,頓時朝着旁邊只知道瘟疫可怕,只看到他在挽留生出戒備,在那裏叫囂喧鬧慌張的暴民怒吼道:「還殺什麼殺,要是這瘟疫一爆發出來,你們,我們,一個都別想活下來,現在這些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快留人。」

「可是,可是我們不殺人,不爭奪,那有沒有吃的?」在寂靜中,突然一聲弱弱的聲音發出,正是跟在他們兩人身後的少年。

這一聲后,慌張的眾暴民也都齊齊附和起來,瘟疫是可怕,但是他們沒有見識過,要死可能也要等爆發了才死,但是這沒有糧食吃,人也活不了幾天,這少年的話正問中了他們心中一直關心的事情。

古皓然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當下站定腳步整了整神色,與蝶衣面色沉靜的轉過身來,身後的少年見兩人站定,頓時也站住腳步移動到靠古皓然的一邊,抬起頭等待着古皓然的答覆。

古皓然精光內斂的雙眼緩緩掃視了一遍面前的眾人,見一個個都睜大眼睛注視着他們兩,眼中有置疑,有不信,有猶豫,有擔憂,各種各樣的眼神都有,當下從容不迫的一笑淡淡的道:「有。」

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有一個字,但是這個字已經回答了所有的問題,這樣的答案就是眾人最希望的答案,這就是這聖天王朝所有人都期盼著的答案。

那少年睜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古皓然,帶着欣喜帶着懷疑的道:「真的有吃的,你不騙我?」

古皓然神色堅定的道:「只要信我,吃的穿的都有。」

少年見古皓然說的這麼堅定,不由一躍而起高聲歡呼道:「有吃的了,有吃的了,哥哥有吃的了。」邊說邊跑到那被射死的首領面前,砰的一聲跪下又哭又笑的道:「哥哥,有吃的了,我們不會在餓肚子了,有吃的了。」

那一聲聲聲催淚下的喜悅,讓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由哭成一團,吃的,為了這兩個字,有多少親人,多少生命消失,這一切不過就是為了今天,為了有東西吃有衣服穿,就為了這麼簡單的理由,就只為了這樣。

古皓然和蝶衣看着眼前哭的一塌糊塗的眾人,見所有人都紅著雙眼,不管是官兵還是暴民,都哭的撕心裂肺,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這麼簡單的要求,卻付諸了生命的代價,這一切讓人情何以堪。

「別哭了,我們這麼拚命爭的不就是有飯吃,死了這麼多人還不就也是為了這一點,現在我們有糧食吃了,我們要高興,不要哭泣,不許哭泣。」最早放聲痛苦的少年,此時突然站起身來朝痛苦的眾人吼道。

不知道是這少年的哥哥積聚的威嚴,還是這少年本身的威風,這許多暴民居然在他一吼之下漸漸的都停止了哭泣,一個個悲切的擦拭著淚水,卻也不在放聲大哭了。

蝶衣看着眼前一瞬間好像長大的少年,不由暗中輕輕搖了搖頭,看着與茗清等同樣大小的少年,卻有着不同的經歷,然後形成不一樣的人格和性格,這不知道是老天在栽培人,還是在禍害人。

少年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朝又朝古皓然跑過去,定定的望着古皓然道:「好,只要你有吃的給我們,我們就聽你的。」

總兵在同一時刻也道:「我們也聽你的,只要你能夠帶我們躲避瘟疫和飢餓。」邊說邊握手成拳,重重的在胸口上敲打了三下,他身後的官兵們同樣的做着一樣的動作,這是聖天最重的承諾,是不變的死諾。

古皓然看了一眼無聲做着一切的官兵,淡淡的點了點頭,在轉眼看着旁邊樣式比較懶散的暴民,頓時挑眉道:「要聽我的可以,要我們帶你們躲避瘟疫和飢餓也沒有問題,不過,要聽我的就必須一切都聽我的,要是有什麼人敢陽奉陰違,那就被怪我們不客氣。」

這些個暴民和官兵不好收拾,現在一時間屈服與手段和糧食等的引誘下,但若不全力壓制他們的暴力性,一旦讓他們反悔,那後果也是不好計算的,這一次古皓然輸不起了。

少年頓時接過話道:「沒問題,只要你管我們的吃喝,我們就絕對不會不聽你的。」邊上的那些暴民也齊聲附和,不過話語聽起來卻不怎麼認真。

蝶衣冷冷的掃視了全部望着他們的眾人一眼,當下冷冷的道:「我們不接受背叛,要是誰敢背叛我們,就是這樣的下場。」

說罷握住手中的馬鞭,就朝旁邊一店鋪的柱子擊去,只聽見轟隆一聲,柱子被蝶衣一鞭子給擊打的粉碎,那本來就歪歪斜斜的店鋪,少了這柱子的支撐,頓時就坍塌了下來。

同一時間從四面八方突然射出十幾二十隻利箭,把古皓然和蝶衣圍繞在中間,形成了一個圓形,箭頭已經深深的射入了黃土和碎石鋪就的地面,只那箭尾還露在空中顫抖。

本來只顧著興奮的暴民和官兵見蝶衣露了這麼一手,不由都震撼在當地,這樣的武功他們從來都沒有看過,這樣強勁的力道,這樣強勁的手段,這樣精準的箭法,讓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合不攏嘴巴。

蝶衣冷漠的看着所有人,懷柔她不會,她會的就是以暴制暴,而這個時候明顯這樣的方式比較有效果,那一雙雙眼中流露出來的恐懼和害怕,讓蝶衣和古皓然都明白,這樣的做法得到了很好的效果,當下古皓然直接握了握蝶衣的手,無聲的表示著贊同。

古皓然看了眼震撼在當地的眾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挑眉看着眾人道:「我再給你們一個機會,從今以後必須聽我的,若是有人不願意聽,我也絕對不會勉強,那就現在給我站出來。」

半響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異動,蝶衣冷眼看着暴民中間有幾個眼色不是很對的人,突然厲聲道:「給我站出來聽見沒有?我沒多少耐心,現在給你機會給我滾,要是不滾,以後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這些暴民說起來只是普通的百姓,不過就是為了生存才走到了今天,有些人的卻是逼不得以不得不這麼做的,而有些人則已經走離了這樣的基準,已經慣了這樣不事生產,卻可以非法獲得暴利的行為,而這樣的小心境怎麼瞞的過蝶衣這樣的眼睛,頓時被蝶衣看了出來。

沒有人動,蝶衣和古皓然又等待了半響,沒有任何人站出來,蝶衣冷眼看着的幾人,從驚訝到害怕再到搖擺不定,最後到妥協,終於臣服在蝶衣的威嚇之下。

古皓然和蝶衣都看見了整個過程,古皓然不由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以後我們就是一個船上的人,有我的就有你們的」邊說邊帶頭而去,聽着這話的眾人不由都欣喜的跟了上去。

黎洲,古家在黎洲庫房一共有十一間,其中所儲藏的大多是米糧,而這個時候顯然對黎洲賑災相當有用處,這也是古皓然不回汾洲,改道走黎洲的原因,這裏的一切正是現在所需的。

嘎嘎嘎,沉重的庫房們被眾人緩緩推開,大袋大袋的麻袋,白花花的米糧頓時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這一處庫房並不是古家在黎洲最大的庫房,但卻是離這裏最近的。

「大米,大米,我們有大米了,我們有大米吃了。」

「嗚嗚,有吃的了,有吃的了,終於有吃的了。」

「米,面,有了,這真的抓在我的手裏,是真的,是真的,不是騙人的,是真的大米。」

古皓然和蝶衣站在庫房的門口,看着裏面的眾人不由緩緩搖了搖頭,衝進去的官兵和百姓,有的跪倒在糧食堆上,捧著大米哭的傷傷心心,有的直接爬在上面,把整個人都埋了進去,有的人在偌大的倉庫中跑來跑去,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米糧,一張臉笑的比哭的還難看……好多,好多,多到用語言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樣的場景。

在一片傷心裂肺的痛苦聲漸漸消失后,蝶衣看着眼前的眾人突然臉色一沉,手中馬鞭一鞭子扇到庫房的大門上,發出轟隆一聲大響,嚇的倉庫里的眾人都齊齊抬頭朝兩人看去。

蝶衣一臉陰沉的看着庫房裏的人,聲音冷到極致的道:「誰讓你們藏的?誰准你們藏的?誰給的你們這個膽子?」

三個問話一個比一個尖銳,聲音一句比一句更冷,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原來這些暴民已經被餓怕了,見到這麼多米糧,在興奮激動之餘,有意識無意識的都開始往自己身上裝去,往兜里,沒有兜的往衣服中,往褲子裏裝,可是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爛,那裏能夠藏什麼米糧,不由裝進去又流下來,又裝,又流,漸漸的居然瘋狂起來。

此時蝶衣冷聲一喝,所有人都怔在當地,古皓然心中止不住嘆息,這些都是被餓怕了的人啊,這全身上下能裝的了多少,卻這麼機械重複的往裏裝,這一切是什麼原因形成的,實在讓人心疼啊。

但是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這樣的動作不壓制,以後還得了,頓時冷著個臉看着眾人厲聲道:「我有準你們動手私藏?我有說沒有我的吩咐,你們能夠擅自動手?聽我的,就聽成這樣?」

邊說邊冷冷的看着那暴民中好像已經是頭的少年,怒聲道:「我有本事敢帶你們來,我就有那個能力讓你們一個也別想離開。」

少年見古皓然動怒,不由捧着手中的大米喃喃的道:「這裏雖然有這麼多的大米,但是總有吃完的一天,更何況這裏有那麼多的人,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這裏有糧食,他們肯定會來搶的,到時候我們又怎麼辦啊?」

古皓然一聲冷哼怒吼道:「我既然敢承諾你們一切,我就有那個本事兌現,任他們本事在大,人在多,我答應你們有就一定有,這個倉庫吃完了我在開另外的,絕對餓不死你們,但是,今天要是有一個人私自動了這裏的東西,那就別怪我們無情。」

少年聽古皓然這麼斬釘截鐵的說話,不由遲疑了一下站起身來把所有的米糧放下,咬了咬牙道:「我聽你的,我葉子說話算話,說過只要你能給我們吃的,我們就聽你的,那我就聽你的。」

說罷轉頭看着仍然有點猶豫的眾人,名喚葉子的少年大聲喝道:「放下,剛才的話你們沒聽見嗎?這裏的糧食在多也有吃的完的時候,我們跟着他就一輩子不愁吃穿,還在猶豫什麼,都給我放下。」邊說邊掃了古皓然一眼。

古皓然聽出葉子的話中話,這小子居然敢用話來框他,要他養他們一輩子,不過這個時候第一批忠心與他的人很重要,古皓然便淡淡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一時間暴民等都以為古皓然同意了,不由齊聲高呼了起來,都把身上手中藏着的米糧放了出來。

古皓然見完全震懾著了眼前的這些人,不由朝後揮了揮手,一瞬間風等五個人同齊現身出來,朝古皓然行了一禮,古皓然點了點頭,對着他們使了個眼色,就與蝶衣轉身離開,多餘的話都沒有說一句。

這一幕又讓面前的眾人驚了驚,暴民不知道內里只看外表,只知道突然就出來人了,這人的背後實力真的深不可測,不由在懼怕的同時更多的是高興和興奮,他們的頭領是能力高強的人。

而同樣在這些官兵眼中,這樣的身手還只能做隨從,不由在震懾的同時,更加的不敢有異動,當下在風等的指揮下,整齊,同心的開始做他們頒佈下來的命令。

「哎,原來這樣就可以讓他們覺得幸福?」站在黎洲的一處廣場上,古皓然看着眼前,聽風等的指揮打灶,煮飯,已經開始吃粥的眾人,見所有人臉上都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幸福感覺,不由長嘆一聲說道。

蝶衣一向沒有什麼情緒流露的雙眼,這時候也染上一層淡淡的憐惜,低聲道:「沒有經歷過這些的人,永遠不知道當一個餓的要死的人,面前有一碗熱飯時候的感覺,那種滋味可以讓他銘記一輩子。」

這些情況她都經歷過的,所以完全了解這些災民的心態,才會那麼耐心的跟他們耗,這樣在別人眼中不值一提的事情,在她眼中有的時候便是一切,相信現在這也是所有災民的一切。2k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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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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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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