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裏常常穿着武士裝的老闆（2）

現在一升瓶裝的「王冠」（瓶蓋）是塑料做的，還用鋁皮密封起來，但以前用的是木塞「王冠」，上面貼了獲許可認證的標籤。我當家的總是用手指「啵」的一聲把王冠拔開。那聲音好聽極了。我們其他人都學不會，得用鉗子才能拔開。但是那標籤只要貼得不完整，一定得退回給酒商。

「這個標籤破了，請你換一瓶給我。」

只要標籤沒貼好，我們就不接受。

「不管我們跟酒商借多少錢，但借錢歸借錢，我最討厭公私混在一起了。像這種酒我不賣就是不賣。」

所以酒商的人每次遇到我當家的，就得繃緊神經，戰戰兢兢的。

從小事可以看大。只要咔啦一聲，客人開門進來，不管在做什麼，如果不能馬上將按人數的小菜、煙灰缸準備好放在老闆的手邊，他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有時在洗東西，洗到一半，就聽見他說：「那種事等下再做！」「最先端上桌的東西都是固定的，只要客人咔啦一聲拉開門，你就得先準備好。」不過是一兩秒的差距而已，他就不能忍耐。只要稍稍想喘口氣，等下子就有得受了。

此外，還有更過分的事。有時候說了「歡迎光臨」后，看到客人進門，才發現兩位剛好不對頭的客人一起進來。這種狀況最是糟糕。如果趁著老闆剛好轉過頭去時，快速把小菜準備好放在他手邊，那就沒事。他可以把客人很有技巧地區隔開來。首先端給第一個客人，轉頭，如果他手邊準備好小菜，他就會把小菜擺在預定的位子上，再讓第二位客人就座；但是如果小菜沒準備好，我還呆了半晌，氣氛就會變得有點僵。這一來他就不高興了。只要小菜沒準備好，他就會「喂！」的一聲警告我。其實當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他就是對這種小空當特別在意。

還有，他認為客人點的菜就得馬上做好端出去，不能等的。照理說總會有個等待的時間嘛，但只要他一覺得客人可能就要催促了，就會垮下臉來。若是客人問說，某某菜是不是該好啦，可(色色小說是卻還沒做好，雖然客人說：「沒關係，沒關係。」老闆就會露出抱歉不已的表情。就是因為這樣，一旦我聽取了客人點菜，卻忘記的話，那事情可就大條了。雖然我很努力做，但只要一做錯，他就特別挑剔。一旦做錯事，在營業中他會不動聲色，可是額頭就皺得好似幾條蟲在爬。這種狀況反覆幾次之後，那天晚上打烊時，他就會對我說：「喂，到二樓來，稍微坐一下。」

這下子得要聽他訓話兩個多鐘頭。他沒說完心裏就不痛快。第二天還要開店，還要忙呢，不是嗎？但就是不能犯錯。然後他說：「你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