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大麻煩（16）

「市政府的會議開完了？」李扼問。他眼下很關心這事。「又推遲了，」肖雲台說，「今天市裏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氣氛很不對。」晚上八點，由衛生局提請的市政府緊急會議終於得以召開。也正是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才^H小說知道，市裏果然出大事了：就在今天上午，市長被省里來的人帶走了，說是涉嫌重大經濟犯罪，而且品質敗壞，與十幾個女人有不正當關係，其中既有社會上的女子，也有機關幹部，有兩位，居然還自稱是他的乾女兒。書記呢，上星期到省里開會時突發重病，剛動完手術，還躺在病床上。主管衛生的副市長趙鴻圖，此時卻遠在歐洲觀光考察。會議由陶副市長主持。也許是猝然面對這樣的局面，而且對衛生這一塊相當陌生，陶副市長顯得有些慌亂。會議實際上是由肖雲台唱主角，很快作出了兩項決策：一是馬上啟動重大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預案；二是由市裏組織多部門協作，在華佗醫院設立定點醫院。九點，會議結束，肖雲台、李扼等人馬上趕到華佗醫院。從這個時候起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李扼他們又奮戰了二十多個小時。病人、醫生、護士、家屬把住院大樓搞得像一個馬蜂窩，設備、藥品、器械在樓道中推來推去，喊聲、叫聲、打電話的聲音和爭吵聲交織在一起，焦急、恐慌、抱怨和憤怒在人群中蔓延傳播。李扼在樓中跑來躥去，時而協商、時而緊急請示、時而下達命令、時而擔當勞動力，以至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忘記了飢餓、疲憊和擔憂。到了第二天傍晚，總算把隔離病房弄出了大致的模樣。根據估算，在深夜的十一二點，就可以集中收治病人了。省里派出的三名專家也趕到了，他們與魯岱一起開始制訂新的治療方案。與此同時，一場針對烏鴉的大規模行動展開了。行動仍然由主管衛生的副市長趙鴻圖負責。雖然他本人此時仍在歐洲，但相關幾個部門的負責人都接到了他親自打來的電話。上次行動針對的主角--狗，被完全放到了一邊。從上午起，隊員們扔下打狗棒，用消防水槍、鞭炮、竹竿和老式彈弓對付城裏的烏鴉，驅趕它們。在鳥類經常落腳的大樹下，人們燃起樹枝，在裏面加上硫磺和消毒粉，用煙霧去趕跑可能混跡其中的烏鴉。工商局的全部人馬奉命去清查所有的飯館酒店，禁止所有跟野生鳥類、尤其跟烏鴉有關的菜肴。城管隊也被組織起來了，他們奉命查封路邊所有的無照飲食攤，尤其學校的周邊，將無條件地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