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疾風暴雷(一)

第一章 疾風暴雷(一)

陰山:高聳入雲,霧氣環繞,陰風陣陣寒氣襲人,叢山峻岭,壕溝峽谷深不可測。

金牛谷:位於此山西北,谷地平坦,是此山中唯一的一處吉祥地,沙漠綠洲。綠洲四周有天然的險惡地形作為天然屏障,在此地修身養性的佛門弟子真是與人世相隔,不涉紅塵。

山是天山。

地是祥地。

可是天公偏偏不作美,這天黑夜,烏雲密佈,墨硯五指,不大一會,風雲四起,雷聲大作,摧枯拉朽,震山憾地,道道銀劍直霹劈山谷,銀光中數道黑影迎著閃電直瀉谷中。

隨即傳來便是:

風聲,雷聲,雨聲;

金鐵交鳴聲,吆喝,打鬥,怒罵聲,與這翻天覆地的大自然惡劣環境匯成一片凄慘景象,是可睹,孰不可睹。瞬時間,天開雲散,風雨收斂,屍橫遍地,人影四遁,大地又恢復了美好的寂靜,再現出了陰山雄姿嬌態。

當晚,金牛谷,木屋之內,顯示芩寂異常,塌上卧著青蓮師太和雲英,口中中黑血津,手腳攣縮,披頭散髮,狀至可怖。

地上人體縱橫,陳惠元懷抱寶劍,雙目圓睜,口角拖延,仰卧地上,人處垂死邊緣。袁玉英和瓊娘,都俯卧地上,披頭散髮,衣着不整,似承受着一種極大痛苦。經過幾許掙扎后,最後力竭身死。

眼前顯示,屋中人似均中毒,而且毒性劇烈,身無解藥,眼見只有死亡。二更一過,絕谷里縱落六條人影,徐芳和蛇杖老人帶着兩名膘悍匪目走在前面,吳文楊瀾斷後,離木屋不遠,不約而同的停身悄立,暗中觀察動靜,四周圍既無聲息,也無珠光,木屋裏黑暗沉沉,宛如一處絕無人煙的荒廟破寺。

徐芳和袁非,最是狡詐,不由計議一番,立拆了兩段樹枝,同往左右一分,竟用甩手箭的打法,朝着木屋門窗,激射而入。巴巴兩響過後,隨即聲音寂然,默察枝頭,也杳無人影。

蛇杖老人,獰笑一聲,驕驕地道:「寨主和我,所定計謀,絕無差錯,試想陰山派的離魂劇毒,無色無味,一入咽喉,毒即滲及全身,因為內含牽肌葯,死後屈曲如弓,雖然那琵琶妞兒,可也知道此葯的厲害,但是她絕不會想及,誰會把葯下在水裏?口渴思飲,一飲離魂,只好和那陳兔崽子同赴五殿閻羅,共作那風流怨鬼,你道此計可妙?」「只恐老人家祖孫情重,責怪下來,那麻煩可就大了!」徐芳話語中對雲英有顧忌。

蛇杖老人,又狡猾地笑了一聲道:「這一層,寨主早已想及,曾問計於冷師侄,據云:他項下尋竊珠,在四個時辰之內,可把受毒的入,慢慢救轉,同時,老人家也露出口風,道是崑崙派的那把劍,實為百兵之祖,只要得着,不但可以解毒,而且可以護身制敵,無敵於武林,為去強仇,不擇手段,有此一段話,我們還有什麼顧忌可言?走!入屋看去!」

楊瀾頗不為然,正待用話阻止,無如袁非徐芳,去敵之**,至為迫切:所據兩位匪目,正是巫山義勇寨以瘋狂慓悍,擄掠姦淫,無惡不作的邱二王五,瓊娘等人,初到巫山縣城時,就遭受這兩個匪徒的戲弄。四人一飄身上樹,卻躊躇不前,久等無動靜,徐芳袁非,至感不耐,但也提防對方使詐,暗中一使眼色,卻令邱二王五,先行入內送死。邱二向左,王五朝右。踏進木屋,因房中黑暗,地面無法看清,立把手中火折隨手揚起,但見房中人體縱橫,慘難入目,這兩個匪目,非但毫不動容,反而狂笑一聲,朗聲說道:「副寨主,袁總監,敵人業已全都死亡,就請入內一觀,如何處理,有待示下!」

徐芳,和蛇杖老人,這時己安心入室,徐芳在左,袁非靠右,入門便是一陣嘿嘿狂笑,樂不可支。右邊(面門而言)一室,住的正是青蓮師太和玉英瓊娘,師叔在床,徒弟卻躺在地下,左邊小間,除了玉女雲英,抱着琵琶,側卧床上外,陳惠元似乎已經死在地板上。邱二用腳踢了一下陳惠元的大腿,咧嘴大笑道:「這小子,仗着臉兒俊,居然引誘妞兒們,從事窩裏反,快活不成,卻向閻王老五報到,哈哈……」笑聲未落,驀地琵琶「錚」然一聲,軒轅劍紫光暴長,光幕如山倒在地下的陳惠元,一式「鯉魚打挺」,橫空一躍,十彩流光電閃間,對着徐芳攔腰捲來。

惡賊徐芳,只嚇得亡魂皆冒,臨危之際,他不但不顧自己的頭目,反把旁邊邱二,朝後一帶,「喀嚓」一聲,血雨紛飛,邱二作了替死羔羊,竟被攔腰斬為兩截,徐芳趁機朝前一縱,幾和邱二的屍軀,同時落地,但一身早已染成血人,腥臭撲鼻。

在同時,青蓮師太和瓊娘,聽到琵琶一響時,也發動猛擊。鐵佛塵如怒龍舒爪,往蛇杖老人頭上就纏,王五也驚覺事有速變,竟把手上單刀朝瓊娘身上就朔,突聞呼然一響,一溜烏光,勢挾風雷,正碰在王五的頭上,立把這匪徒的頭部,一舉擊碎。

袁非怒吼一聲,斷頭蛇杖。「獨劈華山」,勢同拚命,青蓮師太的鐵拂塵,也半路抽招,朝上繞來。不料這匪徒最是狡詐,驀地將枝頭朝後一抽,「鷂子翻身」,石火一瞥間,連王五的屍體,也被他帶着翻往地下逃去。

木屋之內,珠光復起,人影晃動,袁玉英最是高興不過,連日所受的悶氣,總算得以償還,她可知道匪徒還逗在附近,故作高談闊論,暗裏把人激惱,初則盛讚此次計謀如何成功,繼則怒斥匪徒愚不可及。暗中下藥,手段已不高明,黑夜偷襲,更昧於不察虛實,試想飲水的人,絕不至五人同時口渴,拿水就飲,只要有人先行中毒,其他的人必然存有戒心,如何會弄成五人一齊倒斃?連一普通粗淺道理,也想不出,還想鬼鬼祟祟,暗裏計算人,豈不自討沒趣?女孩子的聲音,又清又脆,把地下匪眾,幾乎氣昏。

袁非早已忍耐不住,不由破口大罵道:「妖尼賤婢,裝死計算人,總有一天,墜入阿鼻地獄。……」

陳惠元竟從門邊出觀,介面笑罵道:「你這奸詐匪徒,還不趁早滾開?否則,我立即教你和那同伴,一起上道!」道字還在口邊拖着,軒轅劍已帶起一片紫光,劍刃迎風,聲響雷動,人未落地,卻趁勢一飄,「燕子抄水」疾若奔雲,長劍一橫,望着群匪腰斬去。

楊瀾徐芳等四名匪眾,懾於寶劍威勢,不約而同的往四周一散。

惠元笑道:「往常你們滿吹大氣,卻是這樣的不經打么?」

群匪惱怒交加,避過來勢后,想用四人合擊之力,多少挽回一點面子,首由徐吳兩匪分別發動,劍與刀從側面疾轉而進,徐匪施展的正是迥瀾劍式,但見青光一片,走石揚砂,左手還夾着對空點穴之技,著著逼來。吳文則用六十四式花刀法,帶着一片呼呼風響,疾從右側滾卷而進。

陳惠元朗笑一聲,揮劍疾繞盤繼,「怒風捲雲」、「岸角衛波」、「空山掛雨」連環三式,往徐吳兩匪身上要害之處,便是一陣點刺。

楊瀾袁非,暗惱偷襲未成,反被人家奇計反擊,雖說武成林不至怒加斥責,可也不是意思,無論如何,先得把眼前這個少年,解決再說。於是鐵掌蛇杖,雙雙加入戰陣。

忽聞一聲佛號,划空而至,鐵拂塵帶起一片嘶嘯異嘶之聲,猛往袁非杖上便搭,同時一股狂風,輸旅電閃,徑撲揚瀾。匪徒驚愕間,見是青蓮師太。不由一咬牙,雙拳單杖猛攻不休,師太也不示弱、人如一頭怒獅,全身佈滿罡氣,鐵拂塵,拍打點卷,氣之所向,可剛可柔,把楊瀾袁非兩人,迫得險象環生。

六人打成兩組,奇招迭出,隱蘊風雷。驀聞怒喝一聲道:「老賊尼,本主和你拼了。」

人隨聲起,躍過一旁,探手懷中,手內競摸出三根鐵釘,陰森森的發出幾聲怪嘯,雙手連環揮動,手中鐵釘,銳嘯而出。

那東西,大約徐着什麼見熱發光之物,一出手,競現出五點閃閃光華,釘子上,泛出一溜紫光,前後左右,互成一品字形,對着青蓮師太,猛攻而至。

陳惠元大聲喝道:「師伯留意,這是五雲捧日攝魂釘!」

木屋之內,有人介面道:「破銅爛鐵,威力幾何?」

一陣異嘯起處,震得谷里嗡嗡作響,六道紫光,凌空而降,朝着楊瀾所發暗器,一陣激撞。五雲捧日攝魂釘,竟被紛紛震落。

那東西,余勢未盡,紫光電閃,各在空中劃了-道大弧,紛朗楊瀾徐芳的頭面,飄掠而來。楊徐二匪,竟看不清空中暗器,究為何物,不由心頭一凜,正待用劈空掌風,向空中撲擊。

瞥見一條白光,凌空奔至,宛似龍翔虎躍,激起松濤陣陣,只幾閃,空中紫光,竟被來人收去三道。屋中人也不示弱,一聲清叱,紫龍影如閃電騰空,與陳惠元手上的軒轅劍,好似彼此互相感應,剎那間,紫光暴漲,光冪如山。出來應敵的,正是薛瓊娘,原來她已發動紫龍玉佩。在光華照耀之下,那白衣人影,正是拾得子冷浮生,空中六道紫光卻是瓊娘魚籃之內,所放出的金鯉,這原是冷麵觀音金素霞,獨門奇特暗器,無端被這白髮怪童接去一半,怎肯罷休?

仗着奇寶護體、不畏敵人所發出的森森寒氣,金牛劍出手,便是「金戈指日」、「南海泛潮」、上點雙睛,下臨腰際,人比花艷,捷全黨風馳,金牛影竟從四面八方,一陣翻滾。

拾得子冷浮生,武功似在瓊娘之上,更加天生冷峻,手黑心辣,神劍飛來,立將身子朝下一墜,緊跟着突地翻身疾轉,欺身而入,右腳往前飛踢間,猛朝瓊娘腹下疾攻而來。這原是陰山奇招「足蹴飛雲」,用之女人身上,跡近無賴!瓊娘怒罵一聲:「匹夫無恥!」此時人已疾落地上,猛把劍身往下一垂,嬌軀滴溜溜的迥旋轉動,冷浮生的腳,只要觸及鋒刃,准得受傷。雙方誰也不弱,但瓊娘卻佔着神佩的優勢,而將武功的劣勢扳平!八人打成三組,幾成混戰局面。

陳惠元暗中默察,不由想到:「如不早把敵人戰退,再加上武成林、高天鷂對屋中傷者,實施奇襲,我們實力,勢將大為掣肘!」

**頭一轉,立將飛雲劍術,使了出來。於是「淺雲掩月」、「斷浦沉雲」、「浪卷天浮」、「山邀雲去」,連環四劍,攻徐芳,刺吳文,幾於同一時間,幻出無數身影,吳文的刀,挨着軒轅劍的鋒口,發出一聲嗆朗,竟被截成兩段!

陳惠元朗笑一聲,長劍漫空迥轉,劍芒打閃,使人驚疑之下,恰似地動天搖。徐芳吳文,自知不敵,由吳文打出一記霹靂掌,把惠元來勢擋了一下,竟抽身往後疾退。

陳惠元也不追趕,一領長劍,競又加入戰圍,兩人合攻冷浮生,饒你再厲害驍勇,遇上惠元瓊娘,手上所持,又是仙兵神刃,冷浮生如何可敵?

忙發動雪竅珠,白氣瀰漫中,寒氣襲人,青蓮師太立受感染,不由機伶伶的亂打寒噤,楊袁非,也覺支持不住,加以惠元此時神威大發,劍光所及,當者披靡,群匪見機,

趕忙抽身後縱。

楊死要面子,臨退不能不說話壯膽,哼了一聲,話未出口。陳惠元已冷笑道:「洞庭匪首,如再不知趣,滾出此谷,莫怪我陳某要仗手中神劍,不紙張情,施毒手了!」

楊瀾故作從容道:「今晚,本幫主也懶得和你爭口舌之利,但是你得記住,你們已成為瓮中之鱉,釜中之魚,再發動攻擊時,就得看你們挫骨揚灰!」

語畢,也不待陳惠元開口答話,掉轉頭,立攜徐吳諸匪,在猙獰笑聲中,飛出谷外。

當晚無事。

第二天清晨,青蓮師太和薛瓊娘,突覺顏面紅腫,頭昏腦脹,渾身酸痛,而且發起燒來。陳惠元知道昨晚一戰,兩人都得使用內力,恙蟲病的潛伏期,本來尚有四五天,這一來,無異加速把時日縮短,去了這兩個絕頂高手,在敵人重重包圍之下,要想憑一人之力,把人護住,委實為難。

這孩子,天性倔強,越在危難中,愈顯得談笑風生,異常文靜。他把師太瓊娘,服侍睡妥后,即回到雲英身旁,用太乙五靈掌,替她治療傷勢,眼看午時已過,才停下手來,正要出室察看谷中情勢。

雲英突然把他喚住了。他微微一愕,忙含笑喚了一聲「雲姊!」立回到雲英榻前。

朱雲英卻把身子朝壁移了一移,滿臉嬌羞道:「你就此躺上一躺,我有話和你細說!」

惠元受寵若驚,初作並蒂蓮,俊臉微紅,遲遲不敢躺下。

雲英嬌笑道:「往常的天真淘氣,到那去了?我也不是母老虎,吃不了人,你怕什麼?」

元兒只好涎著臉,笑道:「見了姊姊,就覺不能自持,可是我一點也不敢存心瀆

褻……」

雲英嘟著嘴,氣道:「那來這麼多廢話?不聽說,下次別想我再理你。」

元弟弟被她說得此心難待,趁勢就勢,往木榻上一倒,低喚一聲「姊姊!」雲英閉着秀眸,玉頰微酡,艷比嬌花,似羞非羞,似笑非笑,清麗之處,雖稍遜龍女,但較瓊娘,毫無遜色,不由越看越愛,竟把右臂伸在玉人頸下,輕輕一抱,軟玉溫香,只覺玉人口氣吹蘭,一時忍耐不住,兩唇緊貼,款渡丁香,玉人雞頭肉密觸前胸,軟中帶硬,最是撩人心意,這一抱,也不知經過若干時間,真是異常甜蜜。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袁玉英在隔房咳一聲,把兩人似從夢中驚醒,元兒不由低聲淺笑道:「我從未想到,能獲得姊姊這樣的人予以青睞,此情如夢,令我畢生難忘,同門師姊中,清麗出群的人,不是沒有,但和姊姊比較,那就相去頗遠了。」

語聲一頓,雙眸中不異隱蘊淚光,又道:「最難得還是姊姊情深似海,義薄雲天,明是非,辯邪正,正氣所向,不顧一身安危,未來障礙尤多,白首之盟,誓以身任。」

兒女之情,非常微妙,這對璧人,真陶醉在愛的氣氛中。就這樣的情意綿綿,細語一陣,不由腹中覺得飢餓起來,雲英把此一心意說出。

惠元低笑道:「常人謂秀色或餐,只有姊姊才可當之無愧!我竟連餓也忘了。」忙打開革囊一看,不由半晌無言。

雲英是何等機敏心細,若無其事的問道:「是否乾糧已罄,就此發愁?看看隔壁還有沒有?我人在病中,躺着不動,吃得很少,別以為我餓著,時間一過,也就不想吃了,支持四五天,只要有清泉,還可活着,你盟兄就在最近數日,必可趕來,空急什麼?」

惠元苦笑道:「姊姊言之有理,不過無論怎樣,我總得找點食物充饑,絕不能讓姊姊餓著。」

隔壁袁玉英,已走了過來,手上捧著一點肉乾和餅類,臨近玉女榻前,苦笑道:「兩位弟妹,想用午點,我這裏還存着不少,不過東西擺的時間頗久,味道已變,將就用罷!」

玉女和惠元,知道她言不由衷,更是心存感激,由雲英一把拉她坐着,兩手相觸,不由使雲英大感吃驚,原來這位玉姊姊也發起燒來。袁玉英知道她已明白,恙蟲病已逐漸發作,這大約是赤練蛇咬過後,由於流血頗多,元氣大損,身子虧,發作的自然也快,何況自己還夾雜着心事重重,恙蟲病不打緊,心病卻是難醫!回思前路茫茫,眼圈兒也不覺紅了起來。

眼前就只有這點食物,如何吃飽?玉女拈了一點糕餅,應個景兒,卻拿了一塊肉脯、兩個杏仁餅,往元兒手上一塞。

惠元笑道:「還有師伯和瓊姊未吃我那能吃得這多?肉脯歸我,杏仁餅留下罷!」

玉英知他人重義氣,舍已存人,不由掉淚道:「我們的死活,全在你一人的身上,別人可以餓,惟得你不能,敵人可能於晚上發動猛攻,你餓著肚子,如何與人對敵?在平日,看你那狼吞虎咽的情形,這點東西,可能還不夠你腸胃打底,趕快吃了吧!」

惠元天真地笑了一笑,滿不在意道:「說來慚愧,我比磷哥哥確實差得太遠,別看他與人動手過招,勇比猛虎,但吃東西卻文秀得連女人也不如,我呢,有東西就得大吃大嚼,連自己也討厭這份饞相,這點肉脯,自不夠量,但我可捉點鳥兒野獸,烤來充饑,還有谷內有的是松子,雖然味帶苦澀,但煨著吃,尚能勉強下咽,兩位姊姊,別代我發愁!」不待說完,立縱身一躍,跑向室外巡邏去了。

當天夜晚,武成林果然發動火攻,本來形勢十分危殆,好在天山神丐和蒼鷹老人與雲姬等,從事外援,同時天降大雨,地雷威力大為減色,在仙刃神佩護體之下,武成林的毒計,仍未得逞。

以上經過情形,均由陳惠元一一向天神丐細說,並將人引入木屋之內,別看老叫化平日喜開玩笑,遇到這種事,卻是鄭重異常,進入木屋,除分別探視病人,並和師太計議以後防禦步驟。

青蓮師太長嘆道:「此間已成絕地,就算沖山龍外,毒龍老怪,也決不會就此罷手,何況雲英傷勢奇重,我和兩位師侄女,身受恙蟲蟄傷,一身功力也為之大減,一有出谷企圖,老怪勢必親自出動。倒不如暫時困守此谷,等待援兵,默計磷侄時日,此時應已到達崑崙,再有兩三日,可能人已趕到,老友還是逃了出去,潛守谷外,敵人如有動靜,我們內外夾攻,以緩和形勢,此意如何?」神丐自然無話可說。惠元仍然不脫天真,笑道:「師伯趕快出谷,仗着手上神劍,侄兒送你一程,合兩人之力,刺殺幾個匪徒,也叫他們知道厲害便了。

神丐一臉莊嚴,點頭嘆息:「你和季賢侄,真可說是天生瑜亮,別的不說,就拿這種赤子為懷的態度,就算是武林奇花,老叫化今天晚上,倒不捨得再走,囊中酒肉俱全,咱們來痛飲一醉!」

師太合什宣了一聲佛號,垂眉答道:「窮尼久已戒酒,但人在難中,既蒙老友如此高誼,不吃也得約略沾唇,藉示楚意!」言罷,即著瓊娘把酒食擺上,果然敬了天山神丐一小盞,又揀吃了一點素凈食物,然後陪坐一旁。神丐酒到杯乾,對於陳列的菜肴,倒不敢大肆受用,雲英也移卧師太的大榻上,對這位豪爽熱誠義丐,卻深感投緣,當下也隨着惠元,口稱師伯,並還笑道:「老人家大約怕我們食物不夠,竟把冒險帶來之物,捨不得吃,據我估計,這一袋,已足夠我們十天之用,多吃一點,絕無問題。」又把惠元輕輕一推,淺笑道:「都是你一味的只顧自己,卻不知道敬老尊賢,多氣人嘛!」

瓊娘抿嘴笑道:「往常,元弟天不伯地不怕,此刻卻多了一個管頭,真是孫行者如不戴上金箍圈,准得鬧上天翻地覆!」

神丐一口氣,連飲三大杯。圓睜著一雙怪眼,朝着瓊娘笑罵道:「瓊丫頭,你也別打趣別人,嘉麟在你身旁,有時你還不是照樣亂施小性。……」惠元**了一句阿彌陀佛,道是「是非自有公論」。一頓酒、把那凄涼氣氛,盡情沖淡。老丐和惠元,回到小室,調息一陣后,東方將明,惠元連夜勞頓,竟已呼呼睡熟。

神丐其愛憐,正想讓他多睡一會,但惠元畢竟內功深厚,稍有響動,立即驚醒。忙悄聲問道:「師伯,是否立即出谷?」

神丐一點頭,手持打狗棍,立即飄身出室。惠元也追蹤而出。越過松林,暗中探望谷中,頂上孔明燈、卻不住往下探射,朝上便撲。惠元竟用凌虛飛渡之術,輕飄飄的朝上飛來。

眼看離頂到兩三丈,突被匪徒發覺,吆喝一聲,火矢如雨,紛紛朝兩人身上攢射。天山神丐,舞動打狗捧,將射來火箭,一陣磕飛,上升之勢,絲毫不減,眼看就得飛出。忽聞哈哈兩聲大笑,武成林和楊瀾,早從兩旁一閃而出,手舉滾木,往下便砸。

兩旁火箭手,矢簇如雨,似箭划空,銳嘯刺耳,如引發火藥,凌空爆發,勢將兩人碎為粉末。陳惠元勃然震怒,大奮神威,猛提一口真氣,那身子便似飛虹,忽地手按啞簧,軒轅劍身作龍吟,十彩流光暴漲,隨手飛出,緊跟着紫電騰霄,便似烈日當空,彩映朝霞,閃閃龍影,令人目眩神搖,驚心落魄,空中似火箭,只一觸及紫龍光冪,立便火熄煙消,惠元已沖在神丐之前,代為開路,唰唰唰,劍如浪擁波翻,斗大根的木頭,竟被一揮兩段,內中火藥,漫空飛舞,觸及似火,轟然一聲,熱氣襲人,神丐如不掩身光冪間,非受重傷不可。

武成林和楊瀾兩個匪首,不由相顧駭然。此時曉色雲開,一輪紅日,吐出萬丈光芒,與劍神光華,交相對映,把陳惠元照得如天上神仙,英俊無匹!陳惠元手指武成林,怒叱道:「匪徒,慣用奸謀,存心作惡,今日如叫你逃出手去,未免老天無眼!」正待揮劍取敵。只聞一陣哈哈怪笑,震耳欲聾,山谷雷鳴,枝搖葉落。群匪一聞笑聲,不覺面有喜色。

陳惠元知是毒龍老怪,出聲示威,說不定就得親自出樓,發動攻擊。忙向天山神丐,暗中示意,著其立即離開,自己則揮動手中長劍,一陣猛攻,同時口中還大喝道:「順我者生,逆我者死!」

武成林冷笑-聲,探手腰間,取出軟鋼緬刀,白光如電,捲起一團勁風,疾向陳惠元攔腰砍至。這惡盜,內力純厚,而且一身武技,得自陰山嫡傳,好在遇上陳惠元,武功只有更高,刀來劍往,毫不示弱,長劍朝下一撩,招名「玉鈎斜幕」,那百鍊緬刀攔上軒轅劍,不啻如小巫見大巫,刀上白光,被紫電流光一罩,立即顯得黯淡無光,刃鋒還未撞及,武成林立覺寒氣襲人,深知神劍厲害,招到中途,突然撒手,望着陳惠元冷笑道:「仗着兵刃取勝,勝了也不為奇,有膽來比拳腳,那才是真實功夫!」眼看神丐老人已去遠,陳惠元怕敵人再施毒計,擾亂谷中傷者,遂懷劍答道:「神劍對緬刀,無殊以緬刀對付一般普通兵刃,武林中誰也沒有規定,不能用寶刀取人,打不贏,別耍花槍,我也從不勉強和別人過手,膽怯趁早滾蛋!」他也不候對方答話,立往谷里一縱身,用寶劍光華護體,貼壁而降,頂上匪徒,雖然不斷攻擊,但陳惠元動作神速,不一刻,即安然降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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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紫龍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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