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有迷藥,不傷身的

第五十三章 我有迷藥,不傷身的

87_87220雍恆充滿威嚴的一句斟酒,擲地有聲的在她心頭炸開。

她給雍恆倒酒,雍恆目光如有凝滯一般的,就這麼盯着那酒杯,盯得她有些難受起來。

雍恆渾身散發出的不開心,讓她不由得心疼。

面對着一張被神眷顧過的,卻只會嚴肅的板著的絕世容顏,面對着一雙常常冷著的,除了安婧瑜,似乎不會再對誰流露出感情的眼睛,面對着那可以嘲諷的勾著嘴角,嚴肅的抿著唇的,刀刻一般的紅潤唇瓣,殷悅她不得不承認,她就是個顏控。

饒是他只會沖她黑臉,她還是覺得他帥得天-怒人怨,饒是他一直無視她,當他情緒低落,眉頭深鎖,她還是意外的,感到了心疼。

他就這麼一杯一杯的喝着,鎖著眉頭沉默不語,也許是因為這個地方沒有人可以供他傾訴,也許,他就是這麼個性子,他明顯很難過,但他卻不說半句,所有的難受,都吞在肚子裏,除了流露出的不開心,沒有再有半點的信息泄露。

殷悅想勸勸他,別喝那麼多,會醉的。

但看着他難受的樣子,還是縱容了。

他的臉,有讓人縱容和心疼的資本。

然而,她還是小看了雍恆的自制力,在他瀕臨醉倒的最後一刻,他還是停了下來。他放下酒杯,又道:「撤掉吧。」

他說完,扶著桌沿,慢慢的站了起來。

殷悅連忙過去扶住他,他沒有拒絕,任由殷悅扶著,往外走。拐彎的時候,他突然頓住了腳步。

殷悅看着他,他皺了皺眉頭,又道:「去廂房吧。」

雍恆很難懂,但意外的,殷悅再一次的讀懂了他,他,是不想帶着這一身的酒氣去見安婧瑜吧?她突然嘆息一聲,扶着他進了遠離安婧瑜房間的一間廂房中,又扶着他在床頭上坐着,輕聲道:「我去打水,王爺先梳洗一下吧。」

雍恆閉着眼,輕輕的「嗯」了聲。

殷悅去打了水,幫他脫了外衣,小心的給他擦著。

其實她知道,此刻她應該馬上離開的。但是看到雍恆難受的擰著眉抿緊嘴的模樣,她還是心軟了。

雍恆顯然已經醉得很嚴重了,每一個動作都很沉重,總要她說上幾次,他才能反應過來,然後抬起下巴,讓她擦拭脖子。

幫他擦拭乾凈后,雍恆已經快要睡過去了,她彎下腰,艱難的扶着他躺下,長發掉落下來,打過他的臉頰。

他猛地掙開眼,抓住她的手腕:「什麼味道?」

「味道?」殷悅讓他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他輕輕的嗅了嗅,又問:「你身上帶了香?不對,這不是普通花香的味道。」

他臉色突然就變了,睜大了眼睛盯着她,目眥盡裂。

她臉色鐵青。

她並沒有帶香,她不喜歡這裏的香包,味道太過濃郁,所以她從來不帶香,可雍恆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發飆,而且,他看上去很冷靜,並不是發酒瘋的模樣。

他怒目而視,啞著聲音:「滾。」

這個時候的他看上去太恐怖了,她轉身連忙離開,然而,門卻被人從外面反鎖了。

門,居然就這麼被人從外面反鎖。

她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轉身又去看雍恆,雍恆又坐了起來,冷冷的看着她:「門被鎖了?」

他似乎知道了什麼,語氣里儘是嘲諷的意味。

殷悅只能點頭,遠遠望去,他額頭佈滿了汗珠。

雍恆微微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裏只剩下冷靜:「你是不是碰過誰?」

殷悅被他這麼一說,登時就反應了過來,拉過頭髮嗅了嗅,道:「之前貴妃讓妾送三皇子回去時,三皇子曾摸過妾的頭髮。」

那時候,她只以為雍陽只是在向她施壓——是了,滕奕崢也說她的頭髮很香,而且,聞過她的頭髮之後,就發酒瘋了。

難道,這香味……

她看向雍恆,雍恆似乎在忍耐着什麼。

無怪,雍恆剛剛那麼難過,做兒子的,卻讓母親這麼算計。

殷悅並不相信,雍陽的手會這麼長,連滕瑤的淑清宮,都想反鎖就能反鎖。這次被反鎖了門,不是滕瑤的吩咐,誰敢呢?

果然,做母親的都是了解兒子的,估計這次請滕濤過來,也是滕瑤安排好的了吧?還早早離場,留下雍恆陪滕濤。只怕,為的就是激怒雍恆。而且,她還算的十分的精準,她居然知道,雍恆不會真沖舅舅發怒,只會默默的喝悶酒。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現在都想通了,想明白后,殷悅此刻的心是沮喪的。

她就是個笨蛋,蠢得要死。明明知道會有算計,偏偏她總是要等到事後才看得清楚。

雍恆靠在床頭隱忍着,黑髮已經讓汗水浸濕。

她不敢上前,然而便是躲在牆角,也能感受得到雍恆那越來越重的呼吸和隱忍,還有那透著隱忍,散發出的心寒。

她愈發的心疼這個人了。

周景琛那邊查到的信息,都說雍恆是個面冷心冷的人,心狠手辣且又薄情。

最初她也是這麼認為的,前些日子的接觸,他對安婧瑜的感情,讓她改變了這麼想法,至少,這個人對安婧瑜是重情重義的。

但今天,她發現,其實雍恆對他舅舅,也是有感情的,否則,他不會那麼隱忍,不會在滕濤離開后,鬱悶的灌酒,然後被自己的母親,陰了一把。

雍恆的呼吸,越發的急促了。

她害怕的將迷-葯握在手心裏,有句話就這麼在嗓子眼來回的糾結著。

雍恆道:「有什麼話,說。」

她鼓起勇氣:「我有包迷-葯,不傷身的,你要不要……」

雍恆突的就笑了:「是給滕奕崢用過的那一包嗎?本王不需要這東西。」

殷悅嚇了一跳,他都看見了?

她鐵青了臉,雍恆道:「放心,這點葯我還忍得住,挨過這段時間就好了。你,要是害怕就和我聊聊天吧。」

殷悅一愣,雍恆問她:「你不是雍陽的人嗎?為什麼不聽他的?」

殷悅雖然知道,雍恆必定很清楚她的身份,但卻料不到他會如此直白的問了出來,頓時又呆了呆,這才道:「我只是流落紅塵的苦命人,三皇子看中我想利用我來離間王爺和王妃的感情,我並無任何能力去抗拒,只能聽話的被送進王府。但我並不想去害任何人。」

既然雍恆這麼直接,那麼她也乾脆坦誠相待吧,她很直接的表明了立場,她並不想害任何人,她身上有着不可說的使命,但這些都是別人加諸在她身上的,她無可奈何。

雍恆明白的點點頭,無力的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咬着唇忍着。等了一會兒才輕輕的嘆息了聲,問道:「我母親是不是和你說,她不喜歡瑜兒,想讓你當她兒媳婦?」

果然,雍恆什麼都知道。

殷悅忍不住看他,他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一雙眼睛無力的睜著,眼眸迷茫而無精打采,然而,她卻又看到了一種,看破紅塵的睿智和隱忍的心痛。

她點頭,雍恆輕輕的笑了,帶着無可奈何:「她總是這樣,為什麼她就不能聽我一回呢?」

最後的半句話,輕得仿若能消失在濃濃的無奈中,然而殷悅還是聽見了。

她忍不住的,道:「貴妃她只是關心王爺的方式有些不對,王爺不必要難過。」

說完,她就後悔了。

雍恆卻感興趣了,抬起頭來看着她:「說下去。」

殷悅鼓起勇氣,抱着「反正都這樣了,乾脆些把自己暴露光吧」的心思,道:「妾和貴妃相處這幾天,發現貴妃心情一直不太好,她關心人的方式也很自我……」

她編不下去了,和滕瑤相處的幾天,她明顯的發現,滕瑤還不如雍自鴻關心雍恆。滕瑤針對安婧瑜的時間,比關心兒子的時間多得多了。

滕瑤明顯有些變︶態性的,厭惡安婧瑜。

她頓了頓,又道:「其實妾一直認為,有了矛盾,還是說開了會更好一些,畢竟誤會不說開,只會一直誤會下去,而且會越來越深。」

滕瑤就只有雍恆這麼一個兒子,雍恆顯然就是她的依靠,有什麼誤會,說開了就是,滕瑤若是聰明,就不會真和雍恆鬧下去,否則,吃虧的只會是她,而不是雍恆。

雍恆默默的聽着,沒有說話。

他只是低着頭,沉默著,很有一股在跟自己較勁的模樣。

殷悅知道他在想心事,便沒有去打擾他,拉了把椅子,在角落裏坐下,也安靜的想着她自己的事。

她沒有想到,雍恆竟這樣能忍,很多次,她都發現他在顫抖,好幾次,她都以為雍恆會忍不下去了,可他就是忍住了,而且不曾痛呼,所有的痛苦,他都吞沒在了牙關下面。

他顯然,是知道雍陽有這麼一個計劃的,他那麼的聰明,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可他還是來了。

估計,他是想賭一賭,滕瑤會不會為了和安婧瑜爭,而算計他吧?

結果,滕瑤顯然是讓他失望了。

那麼,滕瑤和安婧瑜之間,又有什麼矛盾呢?

正這麼想着,卻猛然聽到一聲長嘆:「是我連累了瑜兒。」

她吃驚,抬頭往過去,卻見雍恆正在看着她,他就這麼沖她輕輕的,露出了一抹笑:「你說得對,也許誤會說開了,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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