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診斷

87_87377尹來哲開門進來，正好對上了一雙水蒙蒙的眼睛。

開門的姿勢一頓，隨後自然地把門關上，走到了肖小身邊，也沒有坐下，就這麼看着一會。

「還疼嗎？」

肖小沒想到尹來哲第一句會是這個，有些怔愣。

「還疼？」

一雙溫熱的大手突然貼上肖小的額頭。

肖小下意識地躲開，「不疼。」

尹來哲把手收回來，坐到床邊。

「艾伯特給你打了一些鎮定劑，能讓你全身肌肉放鬆，所以你現在可能會覺得全身無力。」

肖小側頭看着輸送管「我什麼時候能好？」

「你體內有一種聯邦初期的禁藥。它可以讓體能迅速增長，卻會讓人對此上癮，發作的時候身體會承受劇烈的疼痛，宛若千刀萬剮。」尹來哲垂下眼帘，看着肖小插著輸送管的小手。

那手也是小小的，皮子又細又薄，扎著孔的地方微微凸起，還透著青筋，手背上最細小的管子也變得顯得異樣的刺眼起來。

「至於什麼時候能好，取決於你服用的藥量。」尹來哲把目光移開，回到肖小的臉上「過程可能很痛苦，但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

艾伯特穿着白色大褂，頭髮也近乎發白，鼻樑上掛着無框眼鏡，鼻尖有點紅，笑起來的時候很慈愛。

「刺激素這種東西一旦吸食進身體，就會徹底消化在血肉當中，正常是檢測不出異常的，需要特殊檢測儀。但是禁藥消失已久，我們暫時還無法找到特殊的檢測儀。所以你能和我說說看，大概什麼時候開始使用這禁藥的？」

肖小後背微微墊了起來，整個人半躺着，整個人依然很憔悴。

「我不清楚。我印象中沒有喝過什麼藥劑。」

到現在肖小也不是很確定是否是林瑞文下的葯，也就沒有多說。

「那你什麼時候覺得身體不對勁？或者體能突然暴漲？」艾伯特沒有失望，依然耐心詢問著。

肖小沉默一會兒回答「學院比賽前有體檢，林瑞文到學院對我做了一次檢查，從那時候起體能似乎就漲得比較厲害。」

尹來哲略微坐直身子，心氣有點不穩「他竟還去學院找過你？」

「那也就是三四個月前了？」艾伯特覺得不對勁，又連問一句「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身體不舒服的？」

「一個月前，入軍隊沒多久。」

肖小略過尹來哲，回答了艾伯特的問題，她也想知道自己身體到底怎麼了。

尹來哲也沒有再問，又坐回沙發上，只是神情發愣，不知道在想什麼。

「奇怪，真是奇怪了。」艾伯特喃喃自語，又連忙低頭在屏幕上翻找什麼「對啊，這上面明明寫着禁藥發作大約在半年和一年左右。你這才三個月照理應該還察覺不出來的。」

禁藥後遺症的潛伏期很長，這也是導致它當時會在地球上橫行的一個重要原因。更是因為那時候，已經有許多掌握高權的人也已經吸食了禁藥，所以後遺症出現后，那個科研者不但沒有被殺，反而被更多人保護了起來。

當時也是藉著聯邦剛剛成立，權力更迭的時候才成功將禁藥徹底的銷毀。不過現在看來，可能還是有些殘留。

艾伯特一會兒看着肖小，一會低頭思索「這發作時間更短，難道會是藥劑少的原因？可不對啊，記載上面沒有提過這點~照理來說吸食越多癮越大，也會更頻繁發作，但最快還是半年呀~」

尹來哲這時候抬頭看着肖小，突然眼睛微微眯起「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肖小心頭一跳，嘴唇抿緊。

她確實隱瞞了一些。

尹來哲和艾伯特都說她對藥物上癮，可是她並沒有這種感覺，反倒應該說是對持續高壓的運作上癮才對。

激烈運動後身體會有種飄飄然的狀態，也確實如他們所說得吸食藥物緩解后的感覺。

但這牽扯到了身法，肖小並不是很想說。

艾伯特見此微微彎下腰，平視着肖小「小女娃啊，我是醫師，只有你把癥狀如實告訴我，我才能對症下藥，找出解決方法，你也才能健康起來呀。」

肖小垂下眼睛，不想對上艾伯特期待的眼神。

病房裏出現了僵持的靜默。

一會兒，尹來哲又說道「本來想等最終結果再和你說，既然你不肯說，那隻好提前告訴你。」

「今天在病房裏的事情只有四個人知道，診斷結果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艾伯特醫師會偽造一份報告上交國會，說明你是在地球時候體內已經了刺激素，你體能會如此異於常人，只是因為你體內有刺激素。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肖小還是沒有說話，一直看着尹來哲，似乎在分辨真偽。

艾伯特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偶爾整理下大褂。

如果這孩子不相信他們，那也就沒有辦法了。他也會儘力醫治，只不過應該是有不少偏頗。

良久，肖小終於說道。

「第四個人是誰？」

艾伯特一笑，在尹來哲開口前說道「這個人是我執意要告訴的。他也不是別人，是這個臭小子的爸爸，也是我救命恩人。」

「不過你的事情若沒有這個人打點遮掩，恐怕也瞞不過國會其它的老狐狸。但，也就我們四個人知道。」

「你體能異常是否因為刺激素，還是其他原因，對我們來說無所謂。」尹來哲見肖小遲遲不肯相信，臉色有點不好「若不是有岡薩雷斯的阻攔，你一個人小女孩也只會重蹈你母親的後路。他們可不管到底有沒有，抱着寧可錯殺不肯放過的心態，你恐怕早已經呆在監獄里，被他們為所欲為。」

尹來哲面無表情，說出的話卻讓肖小感到一陣冷顫。

像是三歲前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等着她母親回來。

「我沒有對藥物上癮。」肖小又薄又淡的唇瓣微微開啟，聲音也有些細弱「在軍隊每次體能鍛煉結束后，身體就會緩和許多，並不需要吸食那藥劑。」

艾伯特瞪大眼，「這......」

其實刺激素就是徹底激發身體體能，將身體狀態維持在非常好的狀態。

但這狀態是虛的，隨着時間會消失，如果沒有及時補充藥劑，身體就會反噬，像突然被人挖空一般，所以才會出身如刀刮般的劇痛。

艾伯特就是看到這點，才會想着給肖小打鎮定劑，鬆軟她的肌肉，把疼痛減輕，這時候麻痹她的神經已經是沒有用了。

如果按照肖小的說法，通過鍛煉減輕疼痛，倒也不是不可能。

通過自己努力的鍛煉，把虛浮的體能補上，就算藥效消失也有可能不會有反噬。

但是，什麼樣的鍛煉，才可以趕上禁藥改變身體的速度？！

這不是說明鍛煉體能方法的效果堪比上禁藥，甚至還沒有副作用？！

......

艾伯特幾個深呼吸，平復下內心的震驚。

「好了，我大概知道了。體能鍛煉是個好辦法，比使用鎮定劑緩解疼痛好。至於那禁藥因為沒辦法確切查出藥量，我沒有辦法估算出時間，但是那藥性遲早會消退，只要你日夜堅持鍛煉體能就好。我也會給你開一些鎮定劑，如果哪天無法鍛煉，你就給自己打一針，不過會全身無力，而且打多對身體也不好，盡量還是不要使用。」

說着，艾伯特又轉頭對尹來哲使個眼色「肖小沒什麼大礙，你替她辦下出院手續。她多躺不好，儘快鍛煉起來才行。如果有什麼問題，再帶她來找我。」

尹來哲明白艾伯特的意思，也沒有急着出去，彎腰把肖小床位調好，又把背後多餘的枕頭挪出來。

「你再睡一會，我等會帶你回去。」

肖小沒有說話，閉上眼。

耳朵微微動了下，努力聽着門外的動靜。

尹來哲和艾伯特一起走進了一個房間，房門關上。

這房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肖小竟一點聲音也聽不到了。

艾伯特進來后，淡定自若的神情一變，臉色開始漸漸潮紅起來。

「這肖小果然有特殊鍛煉方法，效果堪比禁藥!至少不會差太遠。這會不會也是禁藥提前發作的原因？」艾伯特在房間里有些興奮地喃喃自語，兩隻手時不時搓在一起「天哪，能讓人體能如此迅速增長，這真是太奇妙。如果你們岡薩雷斯掌握這~」

「不行！」

尹來哲一直沉默聽着，突然出聲打斷「這事不能說出去！」

他明白老爺子的態度。他之前不待見所謂的秘法，一是有着岡薩雷斯家族特有的驕傲，他們的基因在聯邦屈指一數，無須秘術，天生精神力體能增漲就是比別人快。二是因為這秘術一直在傳聞中，確切是個什麼東西沒一個人說的清楚。

老爺子一向對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嗤之以鼻，也認為岡薩雷斯不需要這種東西。

但他也一直對此戒備着，凡是有可能顛覆岡薩雷斯榮耀的東西，寧可得不到，也要銷毀不讓旁人得去！

艾伯特驚詫看着尹來哲「為什麼？這對你們家族百利無害啊！」

「她不會說的。」

艾伯特有些怒其不爭「不過是個孩子，這麼大秘密她能守多久？」

「如果她肯說，就不會被你植入晶片，就不會被林瑞文三番四次研究，還被下了禁藥！」

艾伯特一噎，還要說些什麼，突然驀地瞪大眼。

尹來哲單膝在艾伯特面前跪了下來「叔叔，我知道你疼我。就當我侄兒我求你了，這件事情不能告訴我爸。」

否則岡薩雷斯什麼都得不到，肖小也會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