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死相逼太后回南清凈元春困冷宮

第六十六回死相逼太后回南清凈元春困冷宮

赦大老爺這邊亂成一團,皇帝陛下也沒有很輕鬆,他家裏也有個能折騰的主兒。

南巡歸來,大臣們能暫時放假,宇文熙卻沒有這樣的福氣。先要聽取監國皇子和大臣們的彙報,然後對他們懸而未決的事項一一定奪,最後等待着他的還有小山一樣的奏摺。當然,還要抽空關心一下大兒子的心理狀態。

受外祖甄家的連累,大皇子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朝中已經開始有了流言,有的說皇上會剝奪他的繼承權,更有的說會將他貶為庶人、圈禁什麼的。十五歲的少年頭一次真正品嘗人情冷暖,心裏頗為不是滋味。不過皇子們都是受着挫折教育成長起來的,這些流言聽過也就罷了,卻沒往心裏去。

先不說他爹會不會那麼干,就算會那麼做,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在各部實習快一年了,大皇子深深體會到,他是多麼不耐煩處理政務。每天一起床就一腦門子官司,都不用歲月催,他就已經老了。這還沒當皇帝呢,若是當了日理萬機的皇帝……親娘啊,命都不定在了。

大皇子認為,自己還是應該繼續十歲那年定下來的志向,英勇地去為大慶朝開疆拓土吧。然後把新開闢的滿目瘡痍的疆土,留給那群糟心的弟弟們,讓他們在自己背後吃灰,撅著屁股給自己收拾爛攤子,那感覺……一定很贊!

在進行了一場長達盞茶時間的父子談心之後,皇帝陛下深悔自己白操心了。他教出來的兒子,怎麼會經不起這小小的打擊!?自豪感油然而生,很想跟人炫耀怎麼辦?

「皇上,大明宮戴權來報,太後娘娘病重,求您去探望。」李清自從客串了一回叛徒,整日裏就開始冷著臉辦差了。頂着個『小叛叛』的外號,他實在笑不出來。

宇文熙甫一回京,便下令不準太后出大明宮一步,更沒打算再踏入大明宮一步。但他知道,為了甄家,為了甄應嘉,太后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要見他。這不就來了!

撂下手裏的奏摺,宇文熙閉着眼靠在椅背上,手指輕揉晴明穴。也許是累得很了,心中一陣陣的煩躁,宇文熙對在此時給他添麻煩的人深惡痛絕。

「病重了就去請太醫,朕又不會看病,也不是靈丹妙藥,去探望探望就能讓她好起來?」宇文熙猛地睜開眼,不耐煩地斥道:「把那個戴權送到慎刑司去,朕以後不想再看到他。」

李清應了一聲,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乾清宮外面,戴權正神色焦急地等待着,一見李清出來,忙滿懷期待地迎上去。待沒看到皇上的身影時,不由得一陣失望。

「來人,將他送去慎刑司,命人好好審問。」李清在心中搖頭,這戴權對甄應嘉倒是忠心耿耿,甄家都已經敗了,他竟然還能他們奔走,也是難得。此去慎刑司,怕是再也出不來了。不過,誰讓他跟錯了主子呢。

戴權大驚,忙問道:「李總管,這是何意?不知我所犯何事,還請李總管名言,讓我做個明白鬼。」慎刑司是什麼地方,戴權在宮中幾十年怎會不知道。那個地方,進去了就難出來,即便是出來了,也沒有一個是囫圇的。

「戴權,明人不說暗話,你的底已經露了,就不要再做無謂掙扎了。你放心,我會讓他們留個全屍給你的。」李清拍了拍他肩膀,擺手讓人把他帶走。

這邊侍衛們推著戴權還沒走遠,就見大明宮方向有一名侍衛飛快跑過來,道:「快去回稟皇上,太后以匕首抵頸,咱們不敢強硬阻攔,已經朝乾清宮過來了。」

李清不由皺眉,他是知道皇上有多不待見太后,可這些侍衛們不知道啊。太后畢竟是皇上的生母,她玩了手以死相逼,侍衛們自然不敢擅動,逼死太后的罪名他們可擔不起。低咒一聲,大總管急忙回去向宇文熙請示。

「死?」宇文熙倒想給她個痛快,可惜那到底是這身體的生母,弒母的事情他做不出來。頭疼地嘆息一聲,道:「既然相見朕,那就讓她來吧。有些事情,也該有個了結了。」

太后此時的神情很瘋狂,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另一隻手指向攔着她的侍衛們,她的手指向哪裏,哪裏就能空出位置來。見到這招管用,太后立刻得勢不饒人,飛快地往前走。

她今天一定要見到那畜生,一定要給甄家平反。那畜生若是敢不聽的話,她就……她就以死相逼。還就不信了,那畜生真敢讓她死在面前,難道就不怕遺臭萬年?!

「你,立刻下旨,放了甄家子弟,召迴流放的家眷,加倍賠償甄家家產。並且昭告天下,甄家乃是冤案,應嘉根本沒派人刺殺過你,向甄家道歉賠罪,請求應嘉的原諒。」一見到宇文熙,太后便毫不客氣地命令道。脖子上的匕首也未拿開,分明告訴他,若敢不聽她就死。

宇文熙沒接她的茬,隨手拋過去一隻小藥瓶,「想死,一把沒開鋒怎麼成全你。看看朕給你準備的東西,那才是尋死自盡的必備法寶。見血封喉,無痛苦,保全屍,你不試一試?」

太后的表情一僵,旋即面容更加猙獰,吼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出生早就盼着我死了,你個沒良心的不孝子,白眼狼……想要我死?你怎麼不死,你早就該死!早知道,早知道把你生下來的時候,我就該一把掐死你,掐死你——」

「可惜呀,當時你能掐死我,可卻捨不得讓我死,不然你要如何出頭呢。」太后狠毒的話語,並無法讓宇文熙有一絲動容,他反而笑得燦爛,「到了現在,你想要我死卻又不能了。你這一輩子啊,總是掙扎在各種求不得中,有意思么?」

「怎麼,朕說錯了?你進宮前喜歡甄應嘉,卻偏偏是他的表姨,跟他沒有可能,此為求不得;甄家需要人進宮爭寵,在甄應嘉的暗示之下,你自告奮勇進宮,卻遲遲得不到寵幸,此為求不得;你趁先皇醉酒爬床,一朝承.寵懷孕,卻直到生產都沒有得到冊封,此為求不得;你希望借兒子爭寵,卻不料被兒子戳破伎倆,先皇直接把你兒子抱走,並將你從此冷落,此為求不得……你身為太后,想要掌控權勢,懿旨卻出不了大明宮,此為求不得;你寵愛幼子,希望他能榮華富貴,權傾朝野,封王稱帝,他卻只有個郡王虛名,此為求不得……」

「還要朕接着說下去么?」宇文熙端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睨視着太后,「你認為朕是你純潔感情的一個污點,所以從來都不喜歡朕,朕對你來說只是爭寵的工具。你一定不知道,朕有多感謝你這樣做。因為……朕現在可以愉快地看着你尋死。」

宇文熙緩緩站起身,踱步到太後跟前,「你放心,朕知道你不喜歡父皇,所以也沒打算把你葬入父皇陵寢。朕會在亂葬崗,給你和甄應嘉找個好地方的,讓你們生不能同床,死而得同xue。你生朕一場,朕也成全你一回。」

「哦,對了。還有你的小兒子,那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野種。因為你的死,他會悲痛太過,自請去為你守墓。如此的孝子,朕一定會成全他,讓他守着你這個娘到死。」不理會太后大驚失色的樣子,宇文熙揚聲道:「李清,進來送太后一程。」

「你怎麼知道,怎麼知道的……」守了多少年的秘密,忽然被人揭破,太後有些失魂落魄,手中的匕首掉了也沒察覺。等等……不對!她沒想死,沒想死啊。

「放開我,放開我,我是太后、太后,啊……」一瓶不知名的藥水被灌進喉嚨,太后登時就像吞下了一道火流,從嘴巴到腸子都是火辣辣的疼。然後,這股火流在腸子裏打個轉便直衝頂門,她抱着腦袋在地上翻滾,像是能減輕痛苦一樣。

但很快,太后就不動了,睜大着眼趴在地上,看得出來她死不瞑目。宇文熙臉上沒什麼表情,擺擺手讓人把她弄下去,「把她送回江南,找個庵堂安置,用度上不要虧待,日後也不用再報。」

宇文熙終究是不夠狠,給太后灌下去的葯喝不死人,它損毀的是智力水平。日後,能夠像個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地活着,這也是一種幸福。當然,太后恐怕不會這樣認為,但宇文熙不打算徵求她的意見。

「至於大明宮的人,貼身伺候的,全體送往冷宮,其他的送到皇莊上。」然後,宇文熙特意點了元春的命,問道:「恩侯那個侄女,不管貼身不貼身,都送到冷宮去,別放出去給恩侯添亂。」

太后一死相逼去了乾清宮,大明宮的宮人們人心惶惶的。他們雖然知道太后、皇上母子不和,卻沒想到會鬧到如此地步。可以肯定的是,太后是一定別不過皇上的。到時他們這些奴婢們該何去何從,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下場。

賈元春已經沒力氣抱怨了,她的進宮之旅簡直就是個悲劇。早知道太后是這個樣子,她老老實實在外頭找個好人家嫁了,不比什麼都強。現在可倒好,進宮這麼長時間,她連大明宮的宮門就沒踏出過,更不要說跟皇上或皇子們來個偶遇、一見鍾情什麼了。

想想在家時跟青樓花魁們學的那些手段,她是有勁沒處使啊。大明宮裏,除了宮女就是太監,難道她要把手段用到這些人身上么?就算是用了,那能管用么!

罷了,這皇宮是不能再待下去了,還是得趕緊想法子出去才行。不過,皇宮是什麼地方,進來難出去更難。惟今之計,也只有等太后回來,給她灌一灌迷魂湯,讓她放自己出宮。

正在屋裏胡思亂想着,外面忽然亂了起來,哭喊求饒聲響成一片。元春心中一驚,忙湊到們邊去聽動靜,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並不敢隨意出去。剛到門邊,門上就響起急促的敲門聲,「裏面的人,快出來接旨。」

可能是見裏面沒動靜,外面的人不耐煩等,一腳就將門踹開。元春此時正在門后,被門板扇個正著,慘叫一聲就被撞飛了。門口是一個侍衛,看見一臉鼻血的元春明顯愣了一愣,才盯着同僚鄙視的眼神把她帶走。蒼天作證,他真的是無意的,他真的不打女人的啊。

挨了門板的一撞,賈元春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冷宮了。她還是從難友處得知發生了什麼事,登時就要瘋了。她才十六歲,怎麼能在冷宮蹉跎一生呢!可不管怎麼不甘心,怎麼不掙扎求饒,她的結局已成定局。

也許,等什麼時候赦大老爺想起她的時候,才有可能脫離苦海吧。不過,短時間內肯定是沒機會了。

南巡迴來休息了幾天,赦大老爺就領了新差事。這一回做的事抄家的活兒,抄的正是王子騰家。要問王子騰犯了何事,其實還是甄家那件案子的餘韻。

當日刺客行時動用了弓箭,后經調查發現他們用的乃是軍中專用的弓箭。上面雖然沒帶明顯的標記,但這種弓箭是前兩年專為京營裝備的。於是,查來查去,就查到了時任京營副節度使的王子騰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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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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