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上

大結局 上

邵子唐與晏庭芳的大婚過後,夏雨晴便過上了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閑暇時候逗逗貓逗逗狗,順帶逗逗孩子的幸福生活。

這日,夏雨晴正帶着兩個孩子緊鑼密鼓的用着午膳,忽的覺得一股分外熾熱的視線從邊上投射了過來,令她有些芒刺在背。

夏雨晴僵硬著轉過身去,入目便是小白蹲在一邊直盯着他們手上各種各樣的吃的流口水,小肚子還時不時發出一陣異常強大的動靜的可憐模樣,那巨大的悶響聽得母子三人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滿眼都是訝異。

「母后,父皇最近是不是偷懶了?」二寶寶擰著自己圓圓的小臉,一臉糾結的問道。

夏雨晴疑惑的看了自家寶貝女兒一眼,不解道:「嗯?偷懶了?為什麼這麼說?」

「那為什麼小白餓成這樣?哥哥說父皇回來之後不能天天陪着寶寶和母后是因為父皇去工作賺錢養家了。賺了錢,父皇就可以給寶寶和母后買好多好多好吃的了。可是寶寶最近發現寶寶愛吃的烤乳鴿、滷雞腿還有糖醋排骨都不見了。」二寶寶說着很是不悅的嘟起了嘴,冷哼一聲,「而且母后你看小白肚子都咕咕直叫了還沒有東西吃,看上去好可憐啊!母后你說父皇他最近是不是工作偷懶了?沒有賺夠錢養家,所以只能這樣子縮減我們的好吃的呀?」

夏雨晴看着二寶寶那天真無邪,極其無辜的小臉,嘴角禁不住狠狠一抽。墩墩,你的烤乳鴿、滷雞腿、糖醋排骨什麼的之所以會不見了是因為老太醫跟你父皇還有綠蕊「進讒言」說你這麼小就吃得這麼圓,對身體不好,所以你綠蕊姨姨才變着法的給你把那些肉都換成了各種各樣蔬菜的。

至於賺錢養家神馬的,你還真是低估了你父皇!你父皇都能養得起整個燁國的黎明百姓了,怎麼可能還養不起我們幾個?

夏雨晴輕咳了兩聲,轉移視線不去打擊孩子的積極性,低喊了一聲:「綠蕊,過來一下……」

正端著一份飯後小糕點走過來的綠蕊聽到叫喚,忙加快了腳步,衝到夏雨晴的身邊,有些焦急的問道:「娘娘,怎麼了?這些飯菜不合口味?」

夏雨晴搖了搖頭,隨手往邊上一指,指著邊上仍舊眼巴巴的看着滿桌子的佳肴流口水的小白道:「咳咳,綠蕊,小白最近是不是闖什麼禍了?怎麼餓成這樣了你還不給他東西吃?」

綠蕊怔了怔,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輕吁了口氣道:「奴婢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了呢?小白啊,小白最近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在減肥呢。」

「減肥?」夏雨晴吃了一驚,那隻從不挑食,全身心都撲在了吃東西上的小白,竟然要減肥?

「是啊,以前只要把東西放他面前他都很快就吃完了,現在都只吃一點點。」

「會不會搞錯了?小白那麼能吃,怎麼可能忽然之間想要減肥?會不會是生病了身體不舒服之類的,所以才吃的比較少?」

綠蕊搖了搖頭:「應該不是,起初我也沒在意,後來發現它越吃越少,也嚇了一跳。慌忙就抱去給太醫院的那些個老太醫診治了,可他們壓根就沒查出什麼問題,而且小白雖然時不時的吃不飽餓肚子,但是精神還是很好的。而且它又不是真的沒飯吃所以餓肚子,奴婢每天都變着法的給它做了不少好吃的。可不管是什麼,每次他都只是盯着食物流口水卻不去動它們,所以奴婢想小白是不是也發現自己太胖了,所以想減肥了?」

綠蕊剛一說完,二寶寶便忍不住戳了戳自己圓圓的小肚子和自己圓圓的小臉,仰起頭來,一臉天真的看向一邊大寶寶問道:「哥哥,寶寶胖嗎?」

「!」夏雨晴渾身一震,注意力刷的一下挪到了邊上的兩孩子身上,生怕大寶寶童言無忌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傷到了二寶寶。然而事實證明,夏雨晴這根本就是白操心了。

大寶寶聽完二寶寶的問話,很是淡定的從邊上取過絲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爾後直接從盤子裏面拿了個肉包子塞到二寶寶的手裏,一副照顧小妹妹的好哥哥模樣,微微笑道:「寶寶一點都不胖,這樣剛剛好。唔,非但不胖,寶寶最近吃得少,都瘦了!來,吃包子,寶寶還是再胖一些比較好,抱起來軟軟的比較舒服。」

「真的嗎?」二寶寶嘴裏塞個包子,瓮聲瓮氣的問道,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發着光。

「當然是真的,哥哥什麼時候騙過寶寶了?」

「嗯!」二寶寶歡天喜地的抱着包子啃了起來,哼哼,只要哥哥不嫌棄寶寶胖,其他人寶寶才不管。胖自己的,讓別人說去吧!

「……」夏雨晴默默的看着兩兄妹的互動,嘴角禁不住又是一抽。

嘟嘟,雖然母後知道你是不忍心妹妹的小心靈受傷才會說出這樣善意的謊言,但是你說前半句就好了,後半句純屬就是多餘的!什麼叫做抱起來軟軟的比較舒服,墩墩是你妹妹,不是你的抱枕啊喂,你究竟是有多喪病狂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啊!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禽獸生出來的就是個小禽獸啊!

夏雨晴森森的覺得自己已經在無意間窺探到了自家萌噠噠的二寶寶之所以變成現在這麼圓滾滾的樣子的根本原因,那絕逼是被大寶寶這個妹控給硬塞出來的啊!

輕嘆一聲,夏雨晴重新將注意力挪回了小白的身上。

看着小白那眼巴巴盯着桌上豐盛的食物卻一動都不動的可憐模樣,夏雨晴實在有些於心不忍,上前一步將小白抱進了懷裏,粗略一稱,還真輕了不少!

「小白啊,告訴主人你最近是怎麼了?怎麼忽然之間不吃東西了?或者說怎麼忽然之間想減肥了?」

小白聽到夏雨晴的問話,有些委屈的撓了撓自己的爪子,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汪……」

「嗯?」夏雨晴一頭霧水的抬頭望向綠蕊,綠蕊看了小白一眼,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

就在主僕二人為着聽不懂小白的話而煩惱著,一道黑影嗖的從不遠處沖了過來。

小黑衝到一半,發現夏雨晴的懷裏已經窩著一隻小白了,冷嗤一聲,轉了個方向,一下子竄上了飯桌。叼起盤中的一隻雞腿兀自啃了起來,邊啃還邊昂着頭朝着小白投去了挑釁的一眼。

小白渾身一激靈,在夏雨晴等人的驚呼下,倏地從夏雨晴的懷中跳了出去,四腳着地,齜牙咧嘴的朝着桌上的小黑嘶吼了起來。

「汪汪汪……」該死的混蛋,別得意,本大爺總有一天會比你瘦的!

小黑不屑的睨了它一眼,慵懶的叫喚了一聲:「喵……」就你那肥得流油的身板,還想像小爺這般風姿綽約,做夢做傻了吧你!

「汪汪汪……」別瞧不起人,我們等著瞧!

夏雨晴兩主僕看着兩隻小動物一來一回的相互嘶吼著,一臉的茫然。

半晌,綠蕊像是明白了什麼般雙眸驀地一亮:「啊,我知道了!」

「嗯?」

「小白一定是看到小黑那麼瘦,而它卻那麼胖,所以有了危機感。以前小黑還沒來的時候它可能不覺得,但現在小黑來了。小動物嘛,本來就比較敏感,小白一定是擔心它再這麼胖下去,娘娘你們就不喜歡它了,所以才……」

綠蕊說完很是得意的轉頭看向夏雨晴,卻發現夏雨晴摸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得輕喚了一聲:「娘娘?」

「啊,我知道了。」綠蕊話音未落,夏雨晴雙眸忽的一亮,右手緊握成拳,往左手掌心一敲,發出一陣驚嘆,「小白一定是覺得的自己太胖了,配不上小黑,所以才迷途知返,決定減肥之後再追求小黑。Ohmygod!這是多麼狗血的深情啊!不愧是我養出來的,果然就是不一般,嗷嗷嗷,小白,主人在精神上支持你,你一定能行的。」

「……」綠蕊頭上滑下一滴冷汗,囧囧有神的看向夏雨晴,娘娘,您剛剛到底有沒有在聽奴婢說話啊?

對峙中的小黑和小白聽到夏雨晴的高喊小身板同時一僵,短暫的錯愕過後,小白忽的爆出一陣震天動地的嚎叫。

「汪汪汪……」配不上它?本大爺這般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怎麼可能配不上這隻討人厭的黑毛球!本大爺才不是因為喜歡它才減肥,本大爺是為着揍扁這個非禮過本大爺,致使本大爺處男身早失的混蛋才減肥的!

相比小白不淡定的叫囂,小黑就顯得平靜了許多,默默啃完自己口中的雞腿,將雞骨頭往前一丟,直接砸上了小白圓圓的腦袋。沒有理會小白暴跳如雷的叫囂,邁著優雅的步子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

「哥哥……」一旁看熱鬧的二寶寶一臉疑惑的看向抓着自己手的大寶寶。

「乖,哥哥帶你去小廚房吃,在這裏太危險了。」母后又開始發瘋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早些帶着寶寶離開這裏的好,絕對不能讓寶寶被母后給帶壞了。

危險?二寶寶疑惑的歪了歪頭,這裏有什麼危險的?不過既然哥哥都這麼說了,那還是先走吧,反正小廚房裏的吃的不比這裏少。

二寶寶乖乖的讓大寶寶牽着向外面走去,在走出大門之時忽見一人從外面走了過來,直接從兩個孩子的身邊掠了過去。

大寶寶腳下一頓,微眯著雙眸看向那徑直朝着夏雨晴走去的黑衣男人。

「哥哥,怎麼了?」二寶寶拉了拉大寶寶的衣袖,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大寶寶抽回視線,伸手摸了摸二寶寶的頭,一邊拉着二寶寶往外走,一邊卻在盤算要不要馬上去告訴父皇,那個披着少年皮的老頭子又回來了!

夏雨晴看到夜殊顏走進來也是嚇了一跳,但隨即的她便綻開了異常欣喜的笑容,快步上前挽住夜殊顏的手道:「小殊顏,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天你跑哪裏去了?我正急着找你呢。」

夜殊顏溫柔一笑:「出去辦點急事,小晴兒這麼急着找我,難不成是小黑在你這惹了麻煩?」

「麻煩?」夏雨晴怔了怔,臉色倏地一綳,「沒錯,它攤上事了!」

「哦?」

「它把我們家小白的心給偷走了!必須負責。所以,我們來談談它倆的婚事吧。」

「……」

夜殊顏怔愣了片刻,眼底的笑意越發的深了起來,淡笑道:「只要小黑願意,我沒有意見。」

夏雨晴雙眸倏地一亮,很是豪邁的拍上了夜殊顏的肩膀:「小殊顏,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真是個開明的家長。」

「……過獎了。」忽的,夜殊顏像是發覺了什麼,一把掐上了夏雨晴的手腕。

夏雨晴嚇了一跳,一臉驚嚇的看向夜殊顏。

夜殊顏雙眸之中掠過一抹淡淡的暗光,微微一笑道:「小晴兒,我剛從外面回來,風塵僕僕,你還是不要抓着我比較好,不然待會該弄髒你的衣服了。」

夏雨晴怔了怔,這才發現夜殊顏的臉上還帶着明顯的疲憊,顯然是多日趕路的緣故,乾笑了兩聲,抽回手臂道:「這樣啊!」

夜殊顏面上的笑容不改,目光在夏雨晴的臉上流連了片刻,轉而看向四周道:「翠兒在嗎?我有點事情找她。」

夏雨晴一愣,這才想起眼前這個人是翠兒名義上的養父,也是她之前的主人,不知為何,心情忽的有些微妙了起來。

「翠兒啊,應該在裏面整理房間,我喊她一聲。翠兒,出來一下,小殊顏來找你了。」

夏雨晴剛一喊完,翠兒便從內殿走了出來,看到夜殊顏也是一愣,爾後臉上也不由得浮上了幾分的尷尬。

「你們到偏殿去聊吧。」夏雨晴體貼的為他們騰出了個地方。

翠兒點了點頭,引著夜殊顏朝着偏殿走去。

看着兩人的背影從眼前消失,夏雨晴禁不住問了一句:「綠蕊,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翠兒有點怪怪的?」

綠蕊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輕嘆一聲道:「奴婢倒是沒有覺得翠兒姐姐有什麼奇怪的,反倒是素公子,最近確實有些奇怪。」

「大師兄?他怎麼了?」夏雨晴訝異的轉頭問道。

「娘娘沒發現素公子最近都不到我們這擷芳殿來了嗎?以前他可是隨時隨地都跟着翠兒姐姐屁股後面到處跑的。」

經綠蕊這麼一提醒,夏雨晴才算是想起最近好似確實都不怎麼看到素無端到他們這擷芳殿來走動,難不成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

「為此,奴婢還特意讓人到徐老那去查探了一番。」

夏雨晴雙眸微亮:「查到什麼沒有?」

綠蕊挫敗的搖了搖頭:「聽說素公子自打那天跟着翠兒姐姐去了尚書大人的婚宴,回去之後就有點怪怪的,成天把自己反鎖在屋裏,不見任何人,也不知在裏面搗鼓什麼。」

「把自己反鎖在家裏?」夏雨晴稍稍安心了些,只要不是出去鬼混就好。不過把自己鎖在家裏不出門,難不成……是被小尚書豪華的婚禮給刺激到了,開始閉關尋求抱得美人歸的方法?

夏雨晴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沉吟一聲道:「綠蕊,走,我們去瞧瞧大師兄。」

「去看素公子,現在?」

「大師兄為情所困,我身為他的小師妹,總該過去關心一下才是。哦吼吼吼……」

綠蕊看着自家主子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奸詐模樣,眉峰不由得一抖,其實娘娘你就只是想過去看看熱鬧的吧!

夏雨晴八卦起來向來很是追求效率,這不前腳剛一興起,後腳便興緻勃勃的衝到了徐老的府中。

徐老一聽說夏雨晴過來,當下激動了起來,連帶着平日裏放在首位的機關器都丟到了一邊,歡天喜地的衝到外面迎接夏雨晴。

「小徒弟小徒弟,你是專程來看師父的嗎?啊哈哈哈,不用說了,師父就知道你一定是來看師父我的!不枉師父這些年這麼疼你,到底還是女孩好,懂得疼人,哪像男孩子那樣成天每個定性就知道到處亂跑。」徐老旋風一般的衝到了夏雨晴的面前,那健步如飛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他已經是位知天命的老人家,連同那原本用來倚仗的拐杖都變得形同虛設,孤零零的被丟在了一邊。

夏雨晴看着這一切,在心中嘖嘖稱奇,輕咳了兩聲,一臉道貌岸然道:「師父最近可好?幾日不見,徒兒瞧著師父是越發的老當益壯了。」

徐老雙眸一閃,臉色驀地一沉:「老?」

「額,師父你聽錯了,徒兒剛剛說的話是師父您真是越活越年輕了,隱隱都能看到昔日風采了!看師父如今的模樣,徒兒都能想到當初師父您是何等的丰神俊朗,冠蓋滿京華了,想來當年京城一定有不少美女傾心於師父,將能夠得到師父的青睞看成是莫大的榮耀吧。」

徐老聞言,烏雲密佈的臉色一下子變成了萬里晴空:「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是也差不多了,只不過師父為人比較低調。不然的話,只要師父往那大街上一站,定然是萬人空巷,千人駐足的盛景。」

「……」萬人空巷?千人駐足?師父你當你是花魁嗎?

夏雨晴暗暗抹了把冷汗,續笑道:「師父,徒兒聽說最近大師兄回您這來住了?而且好像還一改平日裏夜不歸宿,到處拈花惹草的風格,成日裏待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做起了深閨公子,是不是真的啊?」

徐老臉上的笑意一斂,一臉痛心疾首的看向夏雨晴:「原來小徒弟你不是來看師父的啊,我就說嘛,小徒弟你在宮裏陪着風小子那般風流快活,怎麼會想起師父這麼個糟老頭子?原來……」

夏雨晴臉上的笑意也是一僵,尷尬的笑了兩聲,上前一把挽住徐老的手撒嬌道:「師父這麼疼徒兒,徒兒怎麼會忘記師父呢?只不過今兒個過來看望師父的途中聽人說起大師兄,覺得大師兄的最近實在太過古怪,心中難免有些擔憂,這不才順道過來瞧瞧嗎?師父你就別生氣了。」

「哼!」徐老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夏雨晴忙抱着徐老的胳膊繼續撒嬌:「師父……」

徐老拿喬了片刻,到底還是捨不得為難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小徒弟,不情不願的回了句:「你大師兄最近被人給甩了,正黯然神傷,茶飯不思呢!」

「被人甩了?師父你怎麼知道?」夏雨晴詫異的問道。

徐老冷哼一聲,仰起頭來不可一世道:「這世上有什麼事瞞得過老夫我?那個沒出息的臭小子,追了人那麼久竟然還能被甩了?真是丟了我這個做爹爹的老臉。哼哼,想當年,老夫年輕的時候可都是別人追的我,老夫勾勾手指頭便有一群女的趕着對老夫投懷送抱了,何曾需要老夫大費周章的跟在人女孩子的屁股後面跑?就是那小子的娘,當年還不是覬覦老夫的美色,自己乖乖的爬上老夫的床,才生下那個小子。哼,說到底還是那娘們不會教孩子,竟然把那孩子教的這麼沒有男孩子氣概,真是慈母多敗兒!」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師父,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你那時候明明說你涉世未深,才會被師娘給……而且一個大男人到頭來被個女孩子給強了,你還嘚瑟上了,果然是人活得越老臉皮越厚,話說得這麼滿小心遭報應啊!

「呵呵,勾勾手指就有大把的女人爬你的床?既然如此,為什麼直到遇見了我,你還是個沒人要的童子雞?覬覦你的美色?就你這一身的皺巴巴的臭皮囊,還有什麼美色可言?要不是因為你那個時候救了我一命,看光了我的身體,我還不樂意強了你呢!這會兒你倒會拿這事說事了?還說我慈母多敗兒,我兒子從小有娘生,沒爹養,可憐見的,我要不對他好點他豈不是苦死了?」

徐老話音未落,一道略帶了戲謔的熟悉女聲便從夏雨晴二人的頭頂處傳了過來。

夏雨晴二人聞言俱是一驚,抬頭望去,正見一風韻猶存的女子站在屋頂之上居高臨下的注視着他們,嘴角還噬著一抹譏誚的笑意。

「師娘!您回來了?」夏雨晴回過神來很是驚喜的喚道。

素琳琅足下一點,從屋頂輕巧的躍了下來,淡笑着走到夏雨晴的面前道:「剛剛回來,沒想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到這就聽到了某人一把年紀竟然還沒臉沒皮的自吹自擂,真是一點都不知羞。」

夏雨晴微怔,轉頭同情的看了徐老了一眼,所以說,不能隨隨便便在別人背後說壞話啊!看,遭報應了吧!

徐老一張臉已然黑如鍋底,聽到素琳琅這話更是好似點燃了炸藥筒似的,開始胡亂掃射:「你說誰沒臉沒皮?你敢說當年不是你主動投懷送抱,吃了就跑?還怪我沒養過兒子,你第二天就跑得沒了蹤影,這些年更是不曾露過一面,我連你有了身孕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怎麼養他?」

「這麼說來,還怪我咯?」

「不怪你怪誰?」

「呵呵,你倒是撇的乾淨,是誰兒子都呆在身邊那麼多年了,還愣是沒認出來?眼裏只有機關術的你就算知道了又怎樣?在你眼中,兒子有你那些破銅爛鐵重要?」

「兒子……兒子當然比那些東西重要。」

「那你猶豫個毛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眼看着便要上演家庭全武行,夏雨晴理智的拉着綠蕊往外跑,以免殃及了她們這兩條小魚。

「娘娘,我們就這麼走了真的不要緊嗎?徐老和那位素夫人吵得那麼凶,兩人都一把年紀了,這要是打起來了可怎麼好?」

「沒事沒事,師父皮糙肉厚,很禁打。」

「……」娘娘,這不是重點吧!

「而且,這都老夫老妻了,偶爾吵吵有益於夫妻感情,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夫妻打架床頭打床尾和,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大師兄要緊。」

「……」好吧,娘娘你贏了。

綠蕊無奈的衝天翻了個白眼,認命的跟着夏雨晴往裏面跑。

徐老府中的僕役大多認識夏雨晴,見到夏雨晴都很是熱情的問好,夏雨晴笑眯眯的問到了素無端的住處,就帶着綠蕊直奔目的地而去。

走到院子的門口處正遇上一個送飯的小書童,見到夏雨晴也是一愣,躬身行禮道:「皇後娘娘。」

夏雨晴沖他點了點頭,低聲問了句:「大師兄就在房裏?」

書童點了點頭,淡笑道:「奴才正準備給公子送吃的進去,不過這幾日公子吃的都很少,不知是不是這些飯菜不合口味。」

「吃得少啊。」夏雨晴低聲嘟囔了一句:「怎麼最近這一個個的都迷上了減肥,撞了邪了?」

「娘娘您說什麼?」那書童沒聽清夏雨晴的話,有些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我說我正好要進去看看大師兄,你把飯菜給我吧,我順道幫你帶進去吧。」

書童權衡了一下,還是將手中的托盤交給了夏雨晴:「那便有勞皇後娘娘了。」

夏雨晴點了點頭,沖着綠蕊低聲道:「綠蕊你在這守着,我進去瞧瞧。」

「是。」

夏雨晴端著托盤,緩緩的推開了房門。房內一片陰鬱,門窗都靜靜關着,這會子雖然已經步入冬末,這樣密閉着還是覺得有點悶。最重要的是因為太過封閉,房內還有一股子淡淡的異味。

夏雨晴揚手揮了揮手縈繞在鼻尖的異味,看着空蕩蕩的房間,試探的喚了一句:「大師兄?」

許久都不曾聽到回應,夏雨晴疑惑的擰了擰眉:「難道出去了?」

將手中的飯菜放到桌上,夏雨晴轉身準備走到窗邊去把窗子打開通通風,一道黑影忽的從頭頂之上垂了下來,嚇得夏雨晴倒抽了一口冷氣,極力捂住嘴巴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到嘴的尖叫。

「何方妖孽?竟然敢在我大師兄的房裏撒野,說,你是不是想對我大師兄圖謀不軌!我告訴你,人妖殊途,人鬼更是殊途,老老實實的打哪來回哪去,否則看我不找個道士收了你!」夏雨晴後退了幾步,雙手抱胸,爾後又覺得這樣的姿勢太過沒氣勢了,遂改變了方法,雙手掐著蘭花指,指著那黑影一陣痛斥。

那黑影抖了抖,夏雨晴心下忽的一緊。就在她以為這隻鬼怪惱羞成怒,準備對自己殺人滅口之時,忽聽得一聲熟悉的呻吟:「小師妹。」

「嗯?」夏雨晴四下看了看,才算是確定那聲音是從那黑影口中傳出來的,抬步上前走了幾步,見那黑影沒什麼動靜,這才小心翼翼的圍着黑影轉了一圈,試探的問了一句:「大師兄?」

「不然你以為是誰?」黑影一個翻轉,從房梁之上落了下來。

「大師兄,才幾天不見,你怎麼就變成這幅模樣了?」夏雨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個不修邊幅,整個人狼狽不堪,一頭亂髮堪比雞窩頭,臉上的胡茬子都從下巴之下蔓延到了臉側,身上的衣服皺不拉幾的,一看就是好幾天都沒有整理過自己了。

「沒事,反正不出門,怎麼樣都沒差。」素無端很是自暴自棄的走到了桌邊坐下,也不去動桌上的飯菜,只倒了一杯水給夏雨晴。

夏雨晴坐到他的對面,依稀能夠看到他那一頭雜草下濃濃的黑眼圈,丫的這哪還是她家風流倜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大師兄啊!分明就是個邋遢不已的猥瑣怪大叔嘛!

「小師妹,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素無端有氣無力的問道。

夏雨晴嘴角一抽:「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我怕我要是晚來幾天就見不到你最後一面了。大師兄,你怎麼回事?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你以前不是最看重你這幅皮囊的嗎?把自己搞成這樣,以後還怎麼拿你這身引以為傲的皮囊去勾搭人女孩子?翠兒本就瞧不上你了,這下子看到你可不更要繞道走了。」

夏雨晴不提翠兒還好,一提翠兒,素無端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身子往桌上一趴,目光獃滯的看向前方:「我不想要其他女孩子,只要我家媳婦,可惜我家媳婦根本不要我,不要我。嗚嗚嗚,我有哪裏不好,她嫌棄我,嫌棄我……」

夏雨晴雙耳一豎,驚訝的看着素無端趴在桌上兀自碎碎念。原來師父說的沒錯,大師兄真的是為情所困,而且照他這話,他還真的就被翠兒給甩了?!

「大師兄,你跟翠兒怎麼了?她……不要你了?」夏雨晴湊近了素無端的身邊,輕聲細語的問道,生怕刺激到了眼前這個看上去脆弱異常的男人。

「對,她不要我了!她跟我說讓我以後不要去找她了,我們之間不可能……不可能!」素無端忽的激動了起來,雙手往桌面上一拍,轉頭看向夏雨晴。

夏雨晴被他嚇了一跳,心驚肉跳的看向他,這丫的不會是想遷怒扁我吧?!

豈料,素無端嘴巴忽的一癟,直接抓住夏雨晴的胳膊哭訴道:「小師妹,小師妹,你說她為什麼不要我?我長得不好嗎?我身材不好嗎?我對她不好嗎?」

夏雨晴瞪大了眼睛緊盯着素無端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媽蛋,回去又得換衣裳了!早知道就不穿這一身衣裳出來了,這可是自己最喜歡的一身,誰知道這貨多少天沒洗手了啊喂!

夏雨晴極力忍住心中的怨氣,咧嘴一笑道:「說不定翠兒是擔心你某方面的能力不好,今後滿足不了他。」

「……」你他媽是在逗我!

接收到素無端鄙夷而不滿的視線,夏雨晴心虛的乾咳了一聲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這一點都不好笑,小師妹你講笑話的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勁。」

「……」

夏雨晴深吸了口氣,強忍住把對面之人揍扁的衝動,強顏歡笑道:「那會不會是大師兄你最近做了什麼對不起翠兒的事情,惹惱了她,所以她才狠下心腸,對你死心了?比方說在外面偷人?紅杏出牆!」

素無端刷的直起了身,一臉義正言辭道:「怎麼可能?自從有了媳婦,我便潔身自好,謹慎遵守着三從四德,不晚歸,不喝酒,不逛妓院,簡直就是新世紀的好男人。自從有了媳婦,我的心是媳婦的,我的人是媳婦的,我的眼裏心裏都只有媳婦一人,外面的那些個庸脂俗粉怎麼還可能入得了我的眼?」

「嘔……」夏雨晴禁不住捂著胸口往邊上乾嘔了幾聲,好不容易止住了那股子噁心感,一抬頭便見素無端一臉不善的盯着自己,忙尷尬的笑了笑道,「這不能怪我嘛,誰讓大師兄你說起情話來這麼的……讓人招架不住。這些話你該不會都對翠兒說過吧,要真是想那樣的話,是我我也會踹了你,成天聽這種話,我會消化不良的。」

「我這麼含蓄的人,怎麼可能當着媳婦的面說出這種羞人的話來?」素無端一臉羞澀的說道。

夏雨晴剛要松下一口氣,卻又聽得素無端補了一句:「人家只是用行動表達出了人家的心聲而已。」

「……」你這個畜生!

夏雨晴剛想起身扭頭就走,不想素無端忽的收起了臉上的嬉笑,幽幽的嘆了一句:「她不是在開玩笑,這一次,她是真的不要我了。」

「大師兄……」夏雨晴還是第一次看到素無端這般挫敗,平日裏見慣了他沒心沒肺的模樣,這會子見他這般實在讓夏雨晴有些手足無措。

「我不夠好嗎?不夠優秀嗎?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賬,可自打遇見了她我已經努力在改了,為什麼她還是不肯接受我?為什麼?」素無端很是煩悶的往桌上一錘,直震得桌上的東西都跳了跳。

「說不定……說不定翠兒有什麼苦衷,說不定她是迫不得已才這樣的。大師兄你先別這樣,我瞧著翠兒她對你也不是全然沒有感覺,不然也不會容忍你對她動手動腳到現在了。你先冷靜冷靜……」

「您讓我怎麼冷靜?」夏雨晴還未說完,素無端已然有些崩潰的將其打斷。

夏雨晴見他猶如困獸一般的模樣,禁不住抿了抿唇,低問道:「那我只問大師兄你一句,你還想不想跟翠兒在一塊?」

「當然想,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難道就這麼甘心前功盡棄,真的像翠兒所言,以後都不去找她,與她形同陌路?」

「當然不甘心,可是她都說了讓我別纏着她,別去找她了,我……」素無端有些難堪的別過臉,人家女孩子都那麼說了,他還纏着人家不放怎麼說也是他丟人。

夏雨晴似是看出了素無端的心聲,恨鐵不成鋼的沉了沉臉問道:「翠兒重要,還是你的臉皮重要?」

「……媳婦重要。」

「那不就得了。」夏雨晴本想一巴掌揮過去,但在看到某人那一身的狼藉后,默默的將手收了回來,「而且,翠兒讓你別去找她,你難道就不能拐個彎,轉而去找我嗎?我好歹也是你的小師妹,你跑去找我聊天敘舊怎麼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腦袋這麼不夠用,怪不得翠兒不要你。」

素無端聞言雙眸微微一亮,看向夏雨晴讚歎道:「小師妹,沒想到你有時候還是挺聰明的嘛。」

「……」姐一直很聰明好不好?竟然敢誣陷詆毀姐的聰明才智,小心姐一不高興給你小鞋穿。別以為你是我大師兄就可以這麼污衊我,惹毛了我照樣揍你!

素無端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忽的看向夏雨晴道:「聽小師妹你的語氣,好像有什麼妙計可以幫我力挽狂瀾?」

夏雨晴冷哼一聲,仰頭別過臉去,傲嬌道:「大師兄言重了,小師妹我這麼笨,怎麼會有什麼妙計幫得了你?」

素無端怔了怔,嘿嘿一笑,忙伸手想要去抓夏雨晴,卻被夏雨晴迅速躲過:「別用你的臟爪子碰我。」

素無端伸出去的手驀地頓住,嘴角也禁不住抽了抽,忍了半天才訕訕的將手收了回去,諂媚道:「小師妹,剛剛是大師兄嘴欠,說錯話了,你最聰明,比大師兄我聰明多了,你就看在大師兄我這麼可憐的份上,幫幫大師兄好不好?」

夏雨晴被素無端誇得有些飄飄然了,才算是鬆了口,微微笑道:「其實辦法呢,也不是沒有。既然現在翠兒都已經對你說分手了,那不如就順勢來一招……」

「啥?」

夏雨晴往桌上一拍:「欲擒故縱!」

「欲擒故縱?」

夏雨晴點了點頭,朝着素無端勾了勾手指頭,示意素無端湊近些,低語道:「大師兄,你就這樣這樣……」

素無端聽着夏雨晴的低語,臉色一變再變,從一開始好奇,再到後面的將信將疑:「這樣……真的能行?」為毛他覺得這麼的不靠譜?

夏雨晴見素無端竟然敢懷疑自己的提議,臉色驀地一沉,冷哼一聲道:「愛信不信,反正最後吃虧的是你,我又沒什麼損失。」

「額……別!」素無端見夏雨晴轉身欲走,慌忙大喊了一聲,「我沒有不信,就是……就是……」

夏雨晴見素無端還有些忌憚,低嘆一聲道:「知道我三皇姐和丞相大人不?」

「……嗯?」

「當初我三皇姐倒追丞相大人的時候,丞相大人也是不理不睬的,後來就因為我給她出謀劃策了一番,結果沒過多久,原先對她不理不睬的丞相大人立馬就開竅了,反過來倒追着我三皇姐不放。你看看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非但過得蜜裏調油,連小寶寶都生了一個了。聽小師妹我的准沒錯!小師妹我這麼善良,還能害了你不成?」

夏雨晴這麼一說,素無端的眼中不由得浮現出了幾分的動搖。

「好,我就信你一次,我現在馬上就去找人。」

「等……等一下!」夏雨晴見素無端轉身就想走,慌忙高聲大喊了一句。

素無端渾身一僵,轉身不解的看向夏雨晴:「還有事?」

「額……在你去找人之前,我想,你還得做一件事。」

「什麼事?」

「把你這身亂七八糟的行頭給整理一下。」夏雨晴揚手揮了揮,一副分外嫌棄的模樣,「大師兄,你這都多久沒洗澡了?也不怕熏著人家姑娘,如果三師兄遇上了你鐵定把你丟進他後山喂狼。」

「……」

夏雨晴忽悠完素無端,歡天喜地的帶着綠蕊從尚書府走了出來,心情愉悅的趕回宮中。

只顧著在心裏樂顛顛的盤算著如何撮合這最不省心的一對的夏雨晴完全沒有發現,在她走出尚書府之時,一道身影慢慢從不遠處的拐角微微探出身來,盯着夏雨晴漸漸遠去的身影,一雙澄澈驚艷的眸子之中閃爍著明顯的複雜與迷惘。

「晴兒……」宛若嘆息的呢喃在空氣之中蔓延開來,訴說着令人動容的心碎。

夏雨晴渾身一震,倏地轉頭看向身後,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娘娘,怎麼了?」綠蕊見夏雨晴有些不對勁,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沒什麼,應該是我多想了。」夏雨晴收回目光,勉強一笑,心底卻不由得滋生出了幾分的擔憂。

素無端的動作非常快,沒過多久,便恢復了平日裏風流倜儻,顛倒眾生的模樣,不過兩日便挽著一位容貌絕佳的女子進了宮。

「哎喲,我說今兒個外面樹頭上的喜鵲怎麼嘰嘰喳喳的直叫,原來是大師兄你來了呀。這位是……」夏雨晴剛一見到素無端過來,精神便是一震,慌忙起身迎了出去。

面上一副驚訝且好奇的模樣,心裏卻在暗暗嘀咕,雖說她讓素無端找個好看一些的,容貌氣質都比較看得過去的女孩子來撐場子,好讓翠兒有些危機感,但是眼前這個看上去也未免……好看過頭了吧?

挽著素無端胳膊的女子容貌三佳,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揚,於眼尾處衍生出一絲淡淡的媚意,讓其整張臉都變得異常的生動了起來。此刻這女子正緊緊挽著素無端的手,整個人都陷進了素無端的懷裏,活脫脫一小鳥依人的模樣,遠遠看去還真像是對璧人。

「咳咳,這個啊,是我的一位紅粉知己,最近剛到京城。」素無端有些尷尬的說道,目光卻是不自覺的朝着不遠處的頭都不曾抬起的翠兒身上瞄的。

「紅粉知己?」綠蕊不知道夏雨晴等人的打算,見素無端竟然又領了一位女子過來,還說是他的紅粉知己,再看一眼不遠處雖然沒有回頭,卻已然停了手下動作的翠兒,當下便有些不悅了起來,冷笑一聲道,「素公子還真是艷福不淺呢?這前腳剛走了一個,後腳便又拉來一個,感情在您這女孩子就跟換衣服似的,一天換一套都不嫌累啊!」

素無端聞言臉上越發的尷尬了起來,求救的看向夏雨晴,卻見夏雨晴正使勁的朝着自己使眼色,眉峰一擰,頭上出現了無數個問號,不知該作何反應。

倒是他懷中的那女子先一步打破了沉默,楚楚可憐的問道:「素哥哥,她說的是真的嗎?」

「……」夏雨晴等人聽到那女子幽怨纏綿的那聲素哥哥,不約而同的渾身一顫,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素無端臉上的笑意微僵,頂着眾人灼灼的目光,素無端有些難以啟齒,還不等他猶豫,懷中之人的纖纖玉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腰身,死命一擰。

素無端的臉扭曲了一瞬,爾後卻又不得不努力繃住,裝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樣道:「依依,你別聽他們胡說,那些個庸脂俗粉怎麼能與你相提並論?」

那女子聞言非但沒有展顏,反倒更加生氣了,冷哼一聲:「也就是說,你真的有過其他女人?」

「這個……」

「哼!」那女子見素無端面露猶豫,狠狠的地上一跺腳,掙開了素無端的懷抱轉身往外跑去。

素無端有些無措,但在看到夏雨晴沖着自己使的眼色后,還是咬了咬牙,轉身追了出去。

遠遠的眾人還能聽到其略帶了幾分卑躬屈膝的哀求:「依依,你別生氣別生氣,那都是過去式的了。我現在只有你一個了,只有你。」

綠蕊聽着兩人之間的動靜冷嗤一聲:「呵,還說是什麼紅顏知己,都能帶來給我們娘娘看了,怎麼可能是普普通通的紅顏知己?脾氣倒是挺大,生了那麼一張狐狸精的臉,做起事來也那麼矯情,真是怎麼看怎麼礙眼。素公子也是,還過去式,我呸,這貨當初追翠兒姐姐的時候不也說那一堆堆的女人都是過去式?現在還不是轉眼就跟另一個女人好上了,哼,我看啊,這丫的就是個花心大蘿蔔!」

綠蕊之前聽說素無端為了翠兒茶飯不思了好幾日,只道他不小心哪裏得罪了翠兒,才被翠兒拒之門外,心裏還覺着他挺可憐的,本來還想着在翠兒面前為他多說幾句好話。不曾想,這才過了幾日,這貨竟然又勾搭上了一個美貌如花的女孩子,這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把他勾搭的鶯鶯燕燕帶到她們擷芳殿來,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他另尋了新歡一樣,簡直不能忍!

綠蕊還未說完,邊上已經有人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幹什麼扯我,我說錯了嗎?」綠蕊很是不滿的轉頭望去,卻見殿中的一個小丫頭不停的扯著自己,見她終於看了過來,忙朝着她指了個方向。

綠蕊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正對上不遠處靜靜站着的某人,臉上的表情不由得一僵:「啊哈哈哈,那個,翠兒姐姐,我剛剛那都是說着玩的,你別介意,別介意。」

翠兒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綠蕊見她這樣微鬆了口氣,忙又補了一句:「翠兒姐姐,你也別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那位素公子一看就不是個長情的人,不適合你的,你也別太傷心。」

翠兒握著抹布的手微微收緊,勉強一笑道:「我沒傷心,一開始……就料到了。」

語畢,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轉身離開,留下一幫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夏雨晴將翠兒的反應盡收眼底,沉思片刻,在眾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翠兒身上之時,偷偷的溜出了殿外,朝着素無端二人剛剛離去的方向跑去。

素無端二人剛一出了擷芳殿便放慢了腳步,走的並不遠。夏雨晴跑着找了一會,便在一處比較偏僻的草叢邊緣見到了兩人。

「大師兄,大師兄!」夏雨晴揚手朝着素無端叫喚了一聲,成功止住了兩人的腳步。

「小師妹,你怎麼跑出來了?剛剛媳婦她……有沒有……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素無端見夏雨晴跑過來,大喜過望,一臉急切的問道。

「先別說那個,大師兄我讓你找個安分守己的,容貌氣質也能跟翠兒相抗衡的,你怎麼找了一個這麼漂亮的?一看就讓人……」覺得像個勾引人的狐狸精的人物啊!

「我可以把這當成是你對我的讚美?」夏雨晴還未說完,便聽得邊上傳來了一道暗含笑意的女聲。

夏雨晴轉頭一看,那跟在素無端身邊的女子哪還有剛剛那小鳥依人,楚楚可憐的模樣,那微揚的雙眉之間分明帶着淡淡的戲謔與興味。

「你……」

素無端見夏雨晴被嚇到,輕咳了一聲道:「小師妹,這位是如今苗疆的聖女,也是我的大師姐,鳳九依。」

夏雨晴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她本以為素無端只是跑去他逛過的妓館裏面找箇舊相識來救場,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他家大師兄的大師姐,而且還是苗疆的聖女!

「大師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竟然連自己的同門師姐妹都不放過!」夏雨晴說着還雙手抱胸著往後退了一步,自己也是素無端的同門,誰知道這貨會不會腦袋一發熱對自己做出什麼禽獸事情來,到時候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素無端一噎,臉色刷的黑了下來:「……小師妹,我師姐已經嫁人了,她……」

素無端還未說完,便被夏雨晴再一次驚叫着打斷了:「大師兄,你非但對自己同門師姐妹下手,竟然連有夫之婦都不放過,簡直禽獸!」

「噗哈哈哈……」夏雨晴話音未落,鳳九依已經忍不住捂著嘴大笑了起來,素無端的臉色更是黑得能擠出墨來了。

「早聽師弟說起他小師妹如何如何有趣,今日師姐可算是見識到了。小妹妹不必擔心,就憑小端這拈花惹草的性子,我也是看不上他的,更別說霸王硬上弓了,呵呵,他還沒這麼大的本事。」

「師姐!」

夏雨晴看着素無端惱羞成怒,卻又不敢對眼前之人動手的模樣,不由得對鳳九依的話信了幾分,嘿嘿一笑道:「我就是開個玩笑,玩笑。」

素無端輕嘆了一口氣,解釋道:「師姐是跟着娘一起過來的,聽說我和媳婦的事情還有小師妹你的主意之後,自動請纓想要幫忙,我也想着反正要找個人,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所以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夏雨晴恍然大悟:「原來是醬的人?」

穎玥臉色一變,輕笑一聲道:「義父,孩兒只動用了玥影一支的人。」

言下之意,我動用的是我自己手下的一支人馬,照理說並不算僭越。

夜殊顏深深的看了穎玥一眼,淡漠的吐出一句話來:「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穎玥的臉色微沉,低笑道:「之前義父不也說過碧軒美人的事情還是早一步扼殺在搖籃中為好,如今為何……」

夜殊顏掃了穎玥一眼,輕嘆一聲道:「之前她的命還掌握在我的手上,我有權利管。而現在她已經找到了新主人,她的命便不歸我管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用不着我費心處理了,端看她自身的造化。」

說着,夜殊顏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轉頭看向穎玥續道:「還有,玥兒,那孩子現在不叫碧軒,叫翠兒,你最好記得這點。」

穎玥的雙眸猛地一縮,怔愣半晌,方才有些憤憤不平道:「義父還真是中意那個小丫頭,連帶着跟在那丫頭身邊的碧軒美人都得了義父的法外開恩,面子倒是不小。只不過,義父既然那般中意那丫頭,為何還要告訴她那件事情的始末,讓她自尋死路?」

穎玥話音未落,夜殊顏的目光已經刷的一下挪到了他的身上,陰沉着一張臉道:「月氏一組的榮辱興衰高於一切。」

「呵……」穎玥看着夜殊顏清冷的小臉,不知怎的,心裏忽的滋生出了一點點複雜的心緒來。

「那義父有沒有告訴她,所謂的天譴其實早在當年前朝皇后死後便該止歇。她的母妃其實在一開始根本就不用死。是某個人將原本該屬於月氏一族的罪過強加在了她外婆的頭上,讓她們這一脈的悲劇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乃至以後。而在不久的將來,她的孩子極有可能繼續經受她今日所受的苦楚?」

月氏族人窺探天機,卻不能利用天機改變天下命局,介入四國紛爭,否則必將萬劫不復,連帶着整個月氏一族都將遭受可怕的滅頂之災。

而他卻將原本該降臨在月氏一族的頭上的災難推到了那個孩子的身上,致使她的後代萬劫不復。

「我會讓這所謂的宿命從我這裏斷絕,你若敢碰我的孩子,我就算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夜殊顏,你真的有心嗎?」

夏雨晴略帶了幾分怨憤的話語在耳邊不住的回蕩,也讓夜殊顏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幾道裂痕:「夠了,玥兒,你太多事了,這些事不是你該管的,這些話也不是你該說的。我當初告訴你這些,可不是為了讓你在這個時候用來指責我的。你只要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別再做出什麼多餘的事來,否則……」

語畢,夜殊顏冷哼一聲,也不管穎玥究竟是個什麼反應,揮袖而去。

穎玥看着夜殊顏遠去的背影,忽的生出了幾分兔死狗烹的悲涼來。

「如果……如果有一日,我也像當初的那個姐姐那般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會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我?」低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之內迴響,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糾結。可惜,無人應答。

這一晚,風霆燁果不其然又到了將近半夜時分方才匆匆忙忙的趕到夏雨晴的寢殿歇息。只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在他鑽進被窩之時,原本應該早已入睡的夏雨晴這一次卻出人意料的還醒著,在風霆燁掀開被子躺進來的時候,快速的滾進了風霆燁的懷裏,伸手纏上了他的腰。

風霆燁嚇了一跳,渾身一僵,卻又在聞到懷中之人熟悉的氣息後放鬆了下來。伸手將人往懷中攬得更緊了些,輕聲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夏雨晴放在風霆燁腰身之上的手微微收緊,悶聲道:「睡不着,好多天都沒怎麼看到你了,想等你回來一起睡……」

風霆燁微怔,唇角的笑容卻是越發的深刻了起來:「既然這麼想見朕,那麼現在……」

風霆燁伸手想將某個好似八爪章魚一般巴在自己身上的人兒從身上拉下來,卻聽得夏雨晴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呼:「不要!」

風霆燁僵住,眉峰也在一瞬之間擰起:「愛妃?」

夏雨晴顯然也發覺了自己的失態,慌忙補救道:「我……我是想說……天都這麼黑了,分開也看不清,還是別看了。你讓我抱一會,抱一會就好。」

風霆燁雙眸微凜,試探的問了一句:「愛妃,今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雨晴整個人都陷在風霆燁的懷裏,聽到風霆燁的問話,身子不受控制的一僵。

片刻的沉默過後,風霆燁才聽到她略有些心虛的乾笑聲:「是……是發生了一件事情,今天我帶着翠兒去大師兄家裏,準備完成那招欲擒故縱。沒想到到了大師兄家的時候卻看到他和他家大師姐假戲真做,滾到一塊去了。你說氣人不氣人?我好心好意幫他出謀劃策,結果大師兄那傢伙竟然死性不改,連自家的大師姐都不放過,簡直就是個衣冠禽獸!之前我還記掛着他是我大師兄,想撮合他跟翠兒。沒想到那混蛋盡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夏雨晴雖然極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加義憤填膺一些,卻到底功力不夠,風霆燁還是從她的話語之中聽出了幾分的敷衍與倦怠。

雙眸微閃,風霆燁知道真正讓夏雨晴今兒個這麼不對勁的絕非如她所說的這般簡單,夏雨晴這分明是在轉移話題糊弄自己。

看清這點的風霆燁也並未揪著夏雨晴不放,淡笑着順着夏雨晴的話回道:「所以,愛妃擔心朕也像你大師兄那般抵制不住誘惑,在外面再找個別的女子?」

風霆燁隨意的一句玩笑卻是無意間刺痛了夏雨晴。夏雨晴抱着風霆燁的手又是一緊,勉強笑道:「是啊,皇上你生得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整個燁國不知有多少女孩子盯着你虎視眈眈呢,臣妾當然擔心。」

風霆燁失笑:「那愛妃可得好好看緊朕才行,否則,說不準哪天朕便讓人給拐跑了。」

「嗯。」夏雨晴輕應了一聲,緊抱着風霆燁的腰身不再說話,她也想待在他的身邊好好的看着他,可惜,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在自己消失之後,她緊抱着的這個人是不是就要變成別人的了。他是皇帝,為着自己不曾再娶已是難得,等自己消失之後,怎麼還可能會為了自己守身如玉?

明明……明明他們一起避開了居心叵測的瑞王,贏過了怨憤滔天的長公主,解決了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柔嘉皇貴妃,可到頭來他們卻輸給了命!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夏雨晴將臉埋進風霆燁的懷裏,在清涼的黑夜之中,一滴晶瑩的淚水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從她的眼眶之中落了下來,掉落在風霆燁的衣襟之上,不消片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認為騙過了風霆燁的夏雨晴不知道的是,在她徹底陷入沉眠之後,擁着她的男人復又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修長的手指細細的描摹着她發紅的眼眶,眼底掠過一絲明顯的冷厲。

次日一早,夏雨晴醒過來之時,不出意料的,風霆燁早已經離開了宮殿。夏雨晴摸著身旁微涼的床榻,睜着眼睛盯着床頂看了好一會,方才把自己慢慢的蜷成了一團,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一點點的溫暖。

與此同時,御書房中,風霆燁居高臨下的盯着下方的小順子,冷聲問道:「打聽清楚了?」

小順子臉色微白,卻還是努力維持着面上的平靜,深吸了一口氣道:「奴才打聽到,昨兒個娘娘確實帶着翠兒姑娘幾人去過尚書府,後來翠兒姑娘和綠蕊姑娘一前一後行色匆匆的趕了回來,沒過多久娘娘也緊隨其後,然後……」

「然後?」風霆燁看着小順子欲言又止的模樣,雙眸一眯,知道事情的關鍵多半就出在這個然後上。

「然後夜殊顏夜公子入宮見了娘娘一面,還說有事想跟娘娘談談。」

聽到夜殊顏的名字,風霆燁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他們說了什麼?」

「娘娘將人全都支了出去,無人知曉他們聊了些什麼。只是……只是從夜公子離開之後,娘娘便有些不對勁了,聽說昨兒個連晚膳都沒吃便把自己關在內殿之中,還吩咐了不讓任何人打擾。」

小順子心驚肉跳的看着風霆燁身上的戾氣因着自己的話而越來越濃烈。直至自己說完,風霆燁的怒火也一下子燃燒到了頂點。

「夜殊顏!」

砰地一聲,御書房內的檀木桌子頃刻間四分五裂,巨大的聲響伴隨着強大的威壓令屋內眾人的臉色俱是一變,心驚膽顫的跪倒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還不等眾人告饒,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從窗外躍了進來,單膝跪倒在風霆燁的面前道:「皇上。」

「怎麼樣了?」

「那幾個老臣不知從哪裏得知了欽天監的卜算,這會子已經有些……」

風霆燁眼底的煞氣再次翻湧了起來:「那些個老傢伙閑了太久,都忘記了當年瑞王叛變之時朕的雷霆手段,連朕的人都妄想碰,是該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做了。」

窗外翻滾的烏雲遮擋了耀眼的明日,帶出了一絲詭異的不祥,更昭示著一番無人能夠預料到的風雨欲來。

「唉……」

「第四十七次了,第四十七次了。」伴隨着一聲幽幽的嘆息,隱藏在院子四面的眾宮女太監發出了一陣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這都是娘娘今兒個第四十七次嘆氣了,人家都說嘆氣嘆得多了,人也很容易老的。」

「胡說什麼呢?娘娘現在才不過二十齣頭哪裏老了?」

「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嘛!娘娘在這麼嘆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多讓人心疼啊!這究竟是怎麼了?」

「可不是,這一聲聲嘆的,聽得我都快沒力氣做事了。我聽說啊昨兒個娘娘帶着翠兒姐姐他們去徐府不小心撞上了素公子正跟那個前段時間素公子經常帶到宮中串門的那位姑娘在那個……」

「那個?哪個啊?」

「就是那個啊!」小丫頭面紅耳赤的跺了跺腳,着急上火道,「男女行房之事啦!」

一幫丫頭恍然大悟,爾後一個個也都鬧了大紅臉。

「沒想到素公子竟然……」

「是啊是啊,那素公子也真是的,前段時間不還追着翠兒姐姐不放,怎麼一轉眼就……」

「對啊,要不怎麼說男人都喜新厭舊呢?可憐翠兒姐姐那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就這麼……哎……」

「真的呀!怪不得昨兒個翠兒姐姐回來的時候那臉色可難看了,想來是真的傷心了。」

「可不是,娘娘平時那麼疼翠兒姐姐幾人,這會子看到翠兒姐姐那樣,怎麼可能不心疼?」

「是呀是呀,我本來以為當初太傅大人對離媛姐姐始亂終棄已經夠不是人的了,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這個素公子比太傅大人更……非但腳踏兩隻船,還這麼明目張膽,真是氣死人了。」

「明面上只是腳踏兩隻船,誰知道暗地裏怎麼樣?我聽說啊那位素公子之前就是有名的風流人物,哪裏的妓院都有過他的蹤跡。這擺在明面上的就不知有幾條船了,更不要說暗地裏的了。」

「真的嗎?我瞧着他看上去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你看上去?你才多大,怎麼懂得世間的險惡?這年頭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連翠兒姐姐那麼好的人都不珍惜,活該他一輩子打光棍。」

「就是就是,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一幫小宮女嘰嘰喳喳,七嘴八舌熱烈討論的結果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站在她們身後的那些個小太監看着那些個小宮女義憤填膺,同仇敵愾的模樣,很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還好還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已經不算男人了,否則還不被這些個母夜叉給當成軟柿子當場弄死,不過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好慶幸的事情,囧……

而此時,造成這一激烈討論的始作俑者還渾然不知自己的幾聲嘆息引發了怎樣的世界大戰。

諾大的庭院,空曠而寂靜,褪去了塵世的喧囂,給人一種身心舒暢的感覺。

庭院的圍牆邊緣,栽種著一株半大的榕樹,盤枝錯節的枝幹自中央一鼓作氣向四面伸展形成了一朵巨大的冠形花朵,粗大的枝幹並不算高,剛好可以讓人坐在上面悠閑的乘涼而不擔心一時不慎從樹上落下來受傷。

小白平日裏最喜歡躺在這棵樹上翻滾著睡午覺,長此以往,這個位置基本上已經成了它的專屬寶座。不過,今日這裏卻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夏雨晴坐在樹榦之上,很是悠閑的盪著自己的小腿,懷裏還躺着一隻很是慵懶睏倦的小黑貓。

夏雨晴伸手順着小黑的頸項輕撓著,引得小黑髮出陣陣享受的輕吟:「喵……」

夏雨晴看着這樣的小黑,眼中儘是複雜:「小黑,你是他的寵物,所以其實你也早就知道那些事情的對不對?」

小黑正享受着夏雨晴的愛撫,忽聽得夏雨晴說出這個暗含深意的話來,小小的身子倏地一僵,異色的貓瞳瞪得大大的,於眼底流露出幾分的詫異與驚恐。

夏雨晴見狀,眼底劃過一絲瞭然,輕拍著小黑蜷縮起來的小身子,輕吐出一句話來:「昨天,你果然也在外面偷聽。如果不是你看上去小小的,一看就不是什麼修為高超的妖怪,我還真要以為你成精了呢!」

小黑不甚服氣的低叫了幾聲,用自己的小身子拱了拱夏雨晴的手,很是乖巧的撒著嬌。

若是平時,夏雨晴見到它這樣的萌態,早該高興的把它高舉起來一番蹂躪了。可惜,現在的夏雨晴顯然沒有這個心情。

看着小黑折騰了半天,都只懶懶的嘆息著,完全沒有跟它一起玩耍的打算。

小黑被夏雨晴盯得有些心虛,那油光發亮的一身黑毛也在這一刻有些黯淡了下來,楚楚可憐的盯着夏雨晴喚道:「喵……」

就在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緊張對峙時,一隻圓圓的小東西的出現打破了這一沉滯的氛圍。

小白剛剛吃過早飯,例行的邁著自己的小短腿優雅漫步到自己的專屬庭院之中,準備散完步便躺在樹榦上挺著自己的小肚皮晒晒太陽,狗生之愜意,不外乎如是啊!

可當它走到庭院門口,卻發現原本冷冷清清的庭院周圍竟然包圍着許許多多平時難得一見的宮女小太監。水汪汪的雙眸之中閃爍著幾分不解,今兒個怎麼這麼多人跑到本大爺的院子來了?

懷揣著一肚子的疑惑,小白抬步走進了院子裏,結果驚奇的發現自己一貫的專屬寶座竟然被人鳩佔鵲巢了!

「汪汪汪……」小白氣勢洶洶的衝到一人一貓面前,擺開陣勢,對着小黑一陣狂吠。該死的混蛋,給本大爺從本大爺的寶座上下來,滾下來!

小黑聽到小白的大喊大叫,當即忘卻了自己正在同夏雨晴對峙,毫不示弱的對着小白齜牙:「喵……」憑什麼讓小爺從這裏滾下去?小爺還就不下去了,你奈我何?

「汪汪汪……」滾下來,滾下來,這是本大爺的地盤,容不得你在這撒野!

「喵……」你的地盤?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小爺可沒見這裏打什麼標記說是你的地方。

「汪汪汪……」你!誰說沒有標記了?本大爺在這附近撒過尿的,這裏就是本大爺的地盤!

「……」小黑無語的睨了小白一眼,默默對天翻了個白眼,扭頭不再看這隻笨狗。

小白驚覺自己說出了什麼羞人的話來,當下羞得滿臉通紅,可惜因着它那一身濃密白毛的遮掩,無人發現。

小白見在小黑身上討不了好,遂可憐巴巴的將目光投向了自家主人,希望她可以為自己討回公道。可惜,這個時候的夏雨晴根本無暇去管他們的貓狗混戰。還是一臉淡然的理順着小黑身上的毛髮,默默出著神。

小白見夏雨晴沒有反應,小臉倏地一沉,呲牙咧嘴了一番,轉身便跑。

邊上圍觀的眾人見小白像顆糰子般氣勢洶洶的沖了出來,不約而同的面面相覷了一陣,眼底都閃爍著幾分的不解,小白怎麼跑進去吼了兩聲就又跑出來了?

沒過多久,他們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風一樣離去又風一樣歸來的小白,圓滾滾的小身子上和頭頂各自多了一隻非常雷人粉紅蝴蝶結,昂首闊步的朝着夏雨晴走了過來。

窩在角落竊竊私語的眾人被小白的新形象雷了一下,一個個全都好似活見鬼了一般目瞪口呆的盯着小白。

小白接收到眾人或詫異或恐慌的注視,兀自賞了眾人一記白眼。一群不懂得欣賞的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懂得本大爺超凡脫俗的裝扮,本大爺這可是現下市面上最流行時尚的打扮,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呢!

你們見識到本大爺驚才絕艷的一面是你們積了幾輩子的福氣,竟然一點都不懂得珍惜。唉,愚蠢的凡人啊!看着吧,像我家主人那樣英明神武的人物一定能明白本大爺的珍貴!

小白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夏雨晴面前,直接將最先發現它的存在的小黑雷了個外焦里嫩,這隻蠢狗又想做什麼?!

夏雨晴覺察到了小黑的異樣,有些不解的低頭望去,入目便是小白粉嫩嫩的新着裝。

「噗……」夏雨晴綳了一早上的臉終於遭到了致命的衝擊,徹底的破功了。

「娘娘笑了,娘娘笑了!」外面圍觀的眾人見到夏雨晴終於展露了笑顏,一個個都跟中了大頭彩似的,歡天喜地的驚叫了起來。

小白見夏雨晴沖着自己笑了,越發得意了起來,朝着小黑投去了一枚挑釁的目光,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仰著頭引吭高歌了起來。

「嗷嗚……」一道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直衝雲霄,硬生生的震落了從空中飛過的幾隻飛禽,也嚇尿了一乾沒有準備的圍觀人士。

「……」媽了個蛋,這年頭怎麼連圍觀都有風險?!這可怕的魔音好嚇人啊!不過,說起來着這個聲音怎麼聽着有點耳熟啊?

「……」這該死的笨貓!找個機會,一定要把它給毒啞了!這是窩在夏雨晴懷裏,同樣毫無準備被苦逼雷翻,臉上頃刻間掛上了兩隻蚊香眼的小黑。

「哎呀,小白,我竟然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會唱歌,而且唱的還挺不錯,給你點個贊!」

「……」圍觀眾人一呆,他們總算知道那可怕的魔音為什麼那麼耳熟了。他們該說有其主必有其寵嗎?這宮中有一個魔音已經夠嗆了,現在又來一個,這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圍觀眾人苦哈哈的想到,他們已經能夠預料到自己今後的生活會變得怎樣苦逼了!

小白得了夏雨晴的表揚更加激動了起來,果然只有主人懂得本大爺!為了回饋主人的知遇之恩,本大爺決定再無償奉送一首。

於是,小白樂顛樂顛的放聲高歌,一群圍觀人士聽得欲仙欲死,難以自拔,恨不能以死謝罪。

唱到最後,小白還很是激動的顛了顛自己的小屁股,圓圓的小身子就地扭了好幾下,引得夏雨晴再次破功。

夏雨晴看着粉白一團扭來扭去的小白,實在忍不住低笑了起來,以前只見過跳草裙舞的迷你豬,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看到條草裙舞的迷你狗啊,真是漲姿勢了!

一舞完畢,小白氣喘吁吁,圍觀眾人多已陣亡,唯有夏雨晴還樂淘淘的將小黑放到了一邊,伸手將小白抱進了懷裏。

小白見狀一下子跟打了雞血似的,主人終於抱小白了,主人終於把那個黑傢伙放下來換成抱小白了!看吧看吧,主人還是最喜歡小白的,最喜歡小白的,什麼新歡全都給本大爺靠邊站,本大爺才是最受寵的,最受寵的!

不等小白得意太久,小白便眼睜睜的看着夏雨晴的懷抱離自己遠去。

「唔……」小白圓圓的大眼睛裏面滿是不解,發現夏雨晴竟然直接把它抱到了和那個黑傢伙並排的地方,爾後……

「小黑,你看我家小白現在已經瘦了不少,姿態曼妙不說,還能歌善舞,一看就是對你有意思,女為悅己者容。你懂的,你就別再嫌棄它了,收了它吧。」

「……」

「……」

一黑一白,一貓一狗,對視片刻,同時爆出一聲驚叫,亮爪子互撓。

「汪汪汪……」本大爺英俊瀟灑,丰神俊朗,哪用得着這混蛋收!

「喵……」你這隻笨狗,小爺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想讓小爺收了你,下輩子吧!

夏雨晴被兩人的架勢嚇了一跳,想要勸架又怕被卷進去,成為爪子下的犧牲品,只得在一旁乾瞪眼。

就在她一臉無奈的看着一貓一狗打得火熱,身後忽的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叫喚:「娘娘。」

夏雨晴轉過身去,便見翠兒有些憔悴的站在自己身後,欲言又止。

「翠兒……你……」

夏雨晴剛一出聲,翠兒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淡然自若,低聲道:「娘娘,奴婢沒事,娘娘不用替奴婢憂心,奴婢很好。」

夏雨晴一愣,抬頭看了一眼四面包圍的那些個小丫頭,終於明白過來翠兒等人怕是把自己今日的異樣看成是因為翠兒的事情的緣故。心中暗自苦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翠兒,你真的對我大師兄沒感覺嗎?如果真的沒感覺,昨天你會那麼在意?」

翠兒面色不改,很是平靜道:「奴婢昨日並非在意,只是因為事出突然嚇了一跳而已,這種事情只要是個女孩子看到都會嚇一跳,尤其是奴婢這種還未經人事的女孩子。」

翠兒言之鑿鑿,好似事情真的就像她所說的那般,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為事出突然而引發的意外而已。當然,這要忽略掉她垂在身側,緊握著幾乎掐出血來的雙手。

夏雨晴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不為所動的問了一句:「你不敢接受大師兄,是因為……小殊顏的緣故?」

翠兒渾身一震,眼底也快速的掠過了一抹明顯的訝異。

雖然只是一瞬,卻還是被夏雨晴發現了,夏雨晴知道自己猜對了,剛想再說,便被外面忽然喧嘩起來的動靜給打斷了。

「怎麼回事?」夏雨晴蹙了蹙眉頭,低聲問了一句。

「回稟娘娘,負心漢過來了,現在正在外面求見呢!」

「噗……」

回應夏雨晴的是綠蕊,昨兒個在徐府親眼目睹一切的她顯然也是最生氣,最為翠兒打抱不平的一員,此刻聽到素無端過來,少不得陰陽怪氣一番。

夏雨晴忍不住噴笑出聲,爾後正色道:「小白,別打了,負心漢來了,趕緊去召集你的弟兄們過來幫忙。」

小白聽到夏雨晴的呼喚一下子精神了起來,鬆開死咬在小黑肩膀上的利齒,自動往後退了一步。

小黑也識趣的沒有繼續糾纏不休,爪子上還抓着今天的戰利品,一撮的白毛,小白的頭頂……又禿了。

小白見狀狠狠的瞪了小黑一眼,這該死的黑傢伙,又抓了自己的頭,一定是嫉妒自己長得比它好看,比它受寵才故意這樣破壞自己的形象!哼,今天還有要事在身,暫時不跟它計較,以後一定好好討回來!

小白揚了揚自己禿了一塊的頭,屁顛屁顛的跑去找它的兄弟姐妹們來救場了。

夏雨晴等人趕到前殿之時,素無端正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來回打轉着,聽到動靜倏地轉過身來。

剛一看清那站在夏雨晴身後,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翠兒便激動了起來,飛身朝着翠兒撲了過去:「媳婦,你聽我解釋,昨天的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惜的是,素無端還沒來得及撲到翠兒的面前,一道人影便倏地竄到了翠兒的面前,硬生生的插入了兩人之間,擋住了素無端的去路。

素無端倒抽了一口冷氣,原地來了個急剎車,才算是堪堪的在撞上面前之人時止住了去勢。

「小……小師妹,你忽然跑出來做什麼,師兄我剛剛差點撞到你了!」素無端上上下下打量了夏雨晴好一會,確定她並沒有被自己傷到這才算是微鬆了口氣,要是不小心碰壞了眼前人一根汗毛,不等他家媳婦動手,就絕逼有一群人上趕着毆死自己,將自己打個半身不遂。

「嘿嘿,你認為在你犯了那樣的錯誤之後,我們還會讓你有機會接近我們家賢惠能幹的翠兒嗎?」夏雨晴笑嘻嘻的看着素無端,眼中閃爍著明顯的算計。

「……小師妹,你的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就是因為胳膊沒有往外拐才不能就這麼算了,翠兒是我的人,就你這態度,我怎麼還敢讓她跟着你?所幸你們到現在都還是清白的,這燁國國內的青年才俊也不少,隨便挑個出來也不見得比大師兄你差到哪去,我們家翠兒這麼精明能幹,犯得着為了你這麼一棵歪脖子樹放棄了整片森林?」

一聽夏雨晴有心將翠兒交給別的男人,素無端一下子慌了,臉色微變,當下便顧不得其他,一下子抱住了夏雨晴的大腿嚎啕大哭道:「小師妹,你不能這樣啊,這事真不能怪我啊,我也是被人陷害的,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把師兄的媳婦送人了啊!俗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小師妹……」

夏雨晴聽着素無端的哭訴,眉峰一挑:「大師兄,你真想跟翠兒解釋?」

「那必須的!小師妹你要相信大師兄是無辜的!你就算不相信大師兄我這驚為天人的容貌,也要相信大師兄我的人品啊!」

「大師兄,容我提醒你,你的人品現在在我們所有人的眼裏都是負數的。」

「……」

夏雨晴看了一眼素無端仿若遭雷劈的模樣,望天四十五度明媚憂傷道:「給你個機會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得照規矩來。」

「規矩?」素無端抬頭詫異的看向夏雨晴,總覺得……有種很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

「當年美人太傅追小媛的時候,也曾經犯過一些大錯,來認錯之前,先要……」

「什麼?」

夏雨晴冷笑一聲,揚手一揮:「關門放狗!」

「!」

夏雨晴一聲令下,偏殿的木門便一下子打開了。小白領着一堆體型龐大的狗狗爭先恐後的朝着素無端沖了過來。

素無端雙眸驟然一縮,眼見着那群狗狗張著血盆大口朝着自己衝來,也顧不得其他了,腳底抹油就想溜,卻沒想到四面的門窗早在夏雨晴等人踏進殿內的一瞬便全被死死的封鎖住了,唯一的逃亡之所只剩下頭頂之上的那能夠稍稍支撐一會的橫樑了。

素無端剛想飛身躍上房梁,卻聽得夏雨晴涼涼的聲音適時的傳了過來:「大師兄,你呢乖乖的讓小白它們追上一會,咬上幾口,大傢伙看着消消氣也就算了。但要是這種時候你還想着投機取巧,耍小手段的話,小師妹我保證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翠兒一面。」

素無端臉色一變,轉頭看了夏雨晴那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揚手指了指夏雨晴,咬牙切齒道:「算你狠!」

夏雨晴朝着素無端做了個鬼臉,冷喝一聲:「小白上,咬到他今晚就讓綠蕊給你做糖醋排骨。」

綠蕊現在巴不得素無端被咬得不能自理,聞言也忙應和道:「沒錯沒錯,只要你們能咬到他,今兒個晚上我給你們集體加餐!」

加餐的誘惑無疑是巨大的,原本便已經凶態畢露的狗狗們得到了承諾,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兩眼綠油油的盯着素無端,活脫脫把他當成了一道豐盛的盤中餐。

素無端被盯得渾身發毛,一臉悲憤的指著夏雨晴二人,一個你字剛剛出口便只覺得身後一陣劇痛。愣愣的轉過頭去,正與緊咬在屁股上的小白雙目對視,大眼瞪小眼。

「哇啊,我的屁股,痛痛痛!快鬆口快鬆口!」素無端回過神來,痛得臉色一白,直接在原地上躥下跳,甩來甩去,就想把小白甩出去。

偏偏小白好似認定了他這一好咬的屁股蛋一般,說什麼也不肯鬆口。

素無端扯又扯不下來,想要一掌把某狗劈了,又沒那賊膽。這可是她家小師妹的愛寵,自己前腳劈了它,後腳小師妹估計就能劈了自己。

千鈞一髮之際,素無端腦中靈光一閃,高喊一聲:「看,那有雞腿!」

果不其然,吃貨小白雙耳一豎,馬上便被素無端的大喊吸引了注意力,鬆口抬頭望去。

素無端認準時機,揚手揪起小白,奮力往外一丟。

「嗷嗚……」小白回過神來之時已在半空之中,嚇了一大跳,發出一陣凄厲的悲鳴。

「小白!」殿內眾人見狀也是嚇了一跳,發出一聲聲尖叫。不多時,眾人只聽得噗了一聲,小白苦逼落地。

小白閉着眼睛,半天都沒有感到疼痛,而且還覺得有些軟軟的,疑惑的伸手往下摸了摸。咦,怎麼還有毛?

「喵……」你丫的摸夠了沒有!

「……」咦,這個聲音也好耳熟……小白倏地睜開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被自己壓倒在身下的小黑,而且自己的爪子此刻好像還摸在某隻貓的……下面……

「嗷嗚……」小白驚嚇的飛竄而起,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小黑雙眸霧沉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白了小白一眼。被佔了便宜的人好像是自己吧,這笨貓一副被調戲的良家婦女嘴臉是鬧哪樣?

小黑冷哼一聲,邁著優雅的步子轉身離去,自己剛才是傻了才會在那隻笨貓被丟過來的時候慌慌張張的上前接了一把,哼!

小白見小黑不說一句就轉身離開了,又有些不高興了起來,轉身剛想撲進主人懷裏尋求安慰,沒成想竟聽到……

「嗷嗷嗷……我就說它們兩隻很相配,你們還不信,現在看到了吧?哇哈哈……果然,這年頭受受戀雖然沒有前途,但是獸獸戀很有前途啊!」

「……」主人,你這麼重口味你家男人造嗎?

小白這邊有驚無險,另外一邊,雖失去了小白這一大助力,但還有它的兄弟姐妹為了加餐而前赴後繼的不懈努力着。

沒過多久,素無端便帶着一身傷痕的再次出現在了夏雨晴等人的面前,身上的那一套華貴的衣裳早成了利爪之下的犧牲品,破爛不堪,隨意的搭在身上,令其一點也沒了平日風流鬼公子的形象,反倒像個沿街乞討的可憐乞丐。

夏雨晴看着咬也咬夠了,這才揚了揚手讓綠蕊帶着幾個小宮女們將那幾隻立了大功的狗狗牽了下去好好犒賞。

「小師妹,我現在可以跟我媳婦說話了吧?」素無端趴在地上氣若遊絲的抓着夏雨晴的衣擺問道。

夏雨晴轉頭看了翠兒一眼,輕咳一聲道:「翠兒,你看大師兄他都這麼努力了,你就給他個解釋的機會如何?」

翠兒看了一眼不遠處可憐巴巴盯着自己的素無端,輕嘆一聲,抬步朝着素無端走了過去。

素無端見翠兒終於肯過來了,大喜過望,楚楚可憐的喚道:「媳婦……」

「誰是你媳婦?再敢亂叫拔了你的舌頭!」

素無端沒有理會翠兒的威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嘿嘿一笑道:「媳婦,你別這樣嘛,昨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釋的,我跟那天的那人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我是被人陷害的,那個一直跟我在一塊的女人其實是……」

「那個女人跟你是何關係與我何干?我們又不是夫妻,我憑什麼管你在外面收了多少的鶯鶯燕燕?」翠兒冷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的看着素無端,雙眸微凜。

素無端微愣,想起夏雨晴之前教授自己的欲擒故縱,這其中的關鍵便是要讓自家媳婦吃醋,那現在看自家媳婦這態度,是……吃醋了?

素無端愣了愣,臉上的狼狽一掃而光,沒臉沒皮的上前扯住翠兒的衣擺,一副賤賤的小媳婦樣:「媳婦,不要說氣話嘛!那個女人是我的大師姐啦,我跟她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我的心裏至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你要相信我啊!」

素無端話音未落,邊上的丫頭們已經竊竊私語了起來。

「原來那個女孩子是素公子的師姐啊,那豈不是誤會了?」

小丫頭剛一說完,綠蕊便冷笑着橫插了一句道:「誤會什麼啊?那天可是我跟娘娘還有翠兒姐姐親眼所見,那個女的就在素公子的床上,怎麼可能有假?」

綠蕊這一插話成功將議論推向了最高潮:「這麼說來,素公子竟然連同門師姐妹都不放過啊!」

「對啊對啊,可不是嗎?俗話說得好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素公子竟然……簡直禽獸啊!」

「說起來我們娘娘也是素公子的師姐妹之一吧。以前還不覺著怎麼,現在聽你們這麼一說,這素公子都能對自己的師姐動手了?保不準哪一天飢不擇食就對我們娘娘動手了也不一定啊!」

小丫頭此話一出,邊上眾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耳力賊好的素無端默默的聽着這些丫頭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整個人都囧了。

他該說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奴才嗎?聽聽這些丫頭都在說些什麼,腦洞開得這麼大,簡直難以直視啊!

「你們這麼一說,我倒覺得,素公子之前追着翠兒姐姐的時候時常往我們擷芳殿跑也就罷了,後來素公子都有了新歡了,還帶着那姑娘往我們擷芳殿跑。你們說會不會打從一開始素公子的目的便不是翠兒姐姐,而是我們娘娘啊?」

這話剛一說出來,立馬便又得到眾人的聲援。

「沒錯沒錯,我們娘娘那麼可愛,那麼善良,還心思單純。你們知道,那些個怪蜀黍最喜歡的就是我們娘娘這一款的,素公子自然也不會例外,我就說他怎麼沒事就往我們這跑,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就是就是!」

一群丫頭自說自話,熱火朝天的議論了半天,最後集體用「素公子,你真是禽獸不如」的目光緊盯着他。

橫遭躺槍的素無端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成了醬紫:「……」

天知道他有多無辜,為什麼自己的一句稀鬆平常的解釋,會開啟這麼多人亂七八糟的腦洞?自己明明從一開始看上的就只有他家媳婦好不好?!他承認他家小師妹確實很呆萌很可愛,生得也挺漂亮,但是鑒於自家小師妹某方面實在太過驚世駭俗,殺傷力巨大,碰他小師妹一根手指頭,他根本想都不敢想好嗎?

小師妹這一類的估計也就只有師妹夫那種重口味愛好者才能消受得起吧!還有不要把風流倜儻,迷死萬千少女的本少爺跟那個什麼所謂的怪蜀黍相提並論啊喂!

「媳婦,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那個人真的是我的師姐……」素無端無比苦逼的轉頭看向自家媳婦,希望能在她的身上得到一絲的安慰,只可惜這一次他註定是要失望了。

翠兒定定的看了素無端好一會,忽的閉上了眼睛輕舒出一口氣來:「我相信她是你的師姐……」

素無端大喜過望,可惜還沒等他徹底的展露出笑顏,便聽得翠兒又補了一句:「我相信你們只是師姐弟的關係,可是我不相信你。」

素無端臉上的笑意就這麼硬生生的僵在了臉上,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翠兒。

翠兒垂在身側的微微收緊,直視着素無端的眼睛,終於說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不信你,你的過去有過無數個女人,你對待她們的時候是不是也曾像對待我一般,面面俱到,處處遷就,柔情似水?」

「我……」素無端着急上火的想要解釋,卻發現平日裏舌燦如蓮,甜言蜜語信手拈來的他這會竟是難得的詞窮了。

翠兒說的沒有錯,在遇上她之前他確實有過無數個前任,而且他對每個前任都曾柔情蜜意,深情款款。更有甚者,剛開始他之所以會注意到翠兒,雖說有一定的原因是因為翠兒在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便毫不留情的打了他,但這樣的女人他也不是從來沒遇上過,在他的那些前任之中不乏有人潑辣難馴,但到頭來還不是都讓他哄得跟個小綿羊似的?

之所以會搭上翠兒,不過是好奇自己的娘親為自己找了個怎樣的未來媳婦。可就是這一好奇,卻讓他慢慢的陷了進去,等他回過神來的之時已經抽身不及,萬劫不復。所以說,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以前那麼浪,現在果斷遭報應了。他認定的媳婦兒為了他以前的那些破事不要他了!

翠兒盯着素無端悔不當初的模樣,續又嘆了一聲:「素公子,之前我便一直有種感覺,我們不合適。而這一次的事情只是更讓我確定了這件事情。」

「……媳婦,這件事真的只是個誤會,我跟她真的沒有……」

素無端的還未說完,便被翠兒再一次的打斷了:「你跟她究竟有沒有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素無端心驚膽顫的看着翠兒越發淡然的臉:「……什麼事情?」

翠兒有些自嘲的輕笑了一聲:「我始終沒法信任你,你有太多的過去,劣跡斑斑,我根本無法肯定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唯一,更無法肯定你之前可以在柔情蜜意之後又馬上丟棄那些你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要過一輩子的人,是不是今後也會那般隨意的丟棄我?」

「媳婦我……」素無端聽到這裏,不知為何心裏忽的竄起了一絲很是複雜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卻讓他難受得幾近窒息。

想要出聲制止翠兒,怎料剛一開口便被翠兒再一次的喝斷了。

「你聽我說完,有些話我只會說一遍,所以你好好的聽清楚。這一次或許真的只是個誤會,可是你知道我在看到床上的你們兩人之時,我想的是什麼嗎?我想的是,啊,真的如我所料。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我跟你在一塊的時候我心裏其實一點安全感也沒有,因為我甚至無法預料,忽然之間什麼時候我就在你的床上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蹤影!」

翠兒一鼓作氣的將話說完,便別過了臉,不再去看素無端臉上的表情。

素無端忽然覺得喉嚨處有些乾澀,艱難的咽了口水,想要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真是夜路走得多了,容易撞到鬼!現在的他聽着翠兒一聲聲的指責,心中翻湧著懊悔與被人殘忍拒絕的疼痛,原來這就是一腔真情不被接受與信任的痛苦,他曾經那麼事不關己的拒絕過那麼多的女人,如今這些東西可算是全報復回了自己的身上,用夏雨晴的話說,這就是報應啊!

夏雨晴聽着翠兒與素無端的對話,心頭其實忽的生出了幾分心虛來,如果不是她亂出主意,這兩個人是不是就不會搞成現在這麼越搞越糟的地步?可是這事說到底好像真的不能怪她,說到底都是大師兄當初的風流債惹的禍,搞得他現在在翠兒心裏的信用值根本已經成了負數!

大師兄,這一次真的不是小師妹不肯幫你,而是小師妹真的愛莫能助了!收拾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神馬的也是男子漢承擔責任的一種啊!保重!

素無端近乎貪婪的緊盯着翠兒的背影,他有預感,這一次自己若再不做點什麼,眼前的這個人就真的會離自己而去了!

「你……你要怎麼才願意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素無端沙啞而滿含傷痛的問話有些刺痛了翠兒,翠兒抿了抿唇道:「心長在你的肚子裏,我怎麼知道你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互相猜測的兩個人走在一起太累了。我要的你給不起,你要的我也不想給,所以,素公子……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我們真的不合適。」

「我……」

素無端剛想再說,翠兒忽的像是發現了什麼,臉色突地一變,轉頭將站在自己身後的夏雨晴往邊上狠狠一推。

與此同時,一柄如虹的長劍破空而出,生生的劃破了殿內寂靜的空氣,於地面之上投射下一道道亮眼的光斑。

邊上原先還在看熱鬧的宮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到了,短暫的錯愕后,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有……有……有刺客!來人啊,有刺客!」

「……」該死的,這刺客早不來晚不來,要不要偏偏挑這個時候來啊!他的話還沒說完呢!素無端看着翠兒迅速轉身離去的背影,險些咬碎了一口的銀牙。

不過,吐槽歸吐槽,素無端還是迅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跟着翠兒一左一右擋在了夏雨晴的面前,雙眸凜冽的看着那陸陸續續從房頂子上落下的黑衣人。

夏雨晴毫無防備的被翠兒推了一把,險些摔個狗啃泥,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卻忽的覺得背後一陣陰涼,詫異的轉頭望去,正見那秋水般的長劍從自己剛剛站的那個地方嗖的一下掠了過去。若不是剛剛翠兒的那一推,自己此刻只怕已經被那鋒利的長劍自身後扎了個對穿。

這般想着,夏雨晴便有些后怕的往後退了兩步。綠蕊也從初時的驚詫中回歸了神,快步跑到夏雨晴的身邊臉色煞白的問道:「娘娘,您沒事吧?」

剛剛那一幕她也看到了,如果翠兒沒有及時把夏雨晴推開,她簡直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來。

「沒事。」

「綠蕊,帶着娘娘先退到一邊去。」翠兒微眯著雙眸緊盯着那些又有些蠢蠢欲動起來的黑衣人,低聲囑咐道。

綠蕊點了點頭,慌忙攔在夏雨晴的面前將夏雨晴往後帶了帶。

與此同時,殿外聽到動靜的護衛們也全都沖了進來,一隊圍到了夏雨晴的周圍,一隊則將那些個黑衣人團團包圍。緊隨其後的還有在偏殿偷吃東西,同樣聽到了動靜的雲中越。

「怎麼回事?我這才離開多久,怎麼這裏就變得這麼熱鬧了?」

「怎麼回事你不會自己看嗎?」素無端冷笑一聲,揚手奪過邊上一個護衛手中的長刀便朝着又一個準備伺機偷襲夏雨晴的黑衣人猛衝了過去。

嘩啦一聲,刀劍撞擊的聲響打破了殿內的沉默,劍刃撕咬的火花也在一瞬之間噴濺了出來。素無端完全將剛剛被打斷表白的怒氣轉嫁到了這些人的身上,出手是又快又狠,完全沒有半分的保留,那黑衣人很快便在素無端的手下節節敗退了。

翠兒見素無端與那黑衣人纏鬥到一起,而邊上的那些黑衣人見素無端出手太過狠厲,也忙朝着素無端包抄了過去,幾個黑衣人打素無端一人。

翠兒的雙眸倏地一凜,飛身一躍,迅速拔出懸掛在邊上柱子之上的利劍,朝着素無端的方向沖了過去。

有了翠兒兩人的帶頭,邊上原本還不敢輕舉妄動的那些個護衛們也一個個沖了上去支援二人。一時之間,擷芳殿內打鬥聲四起,氣氛凝重不已。

「嘖嘖嘖……還說沒有感覺,這會子看到大師兄被圍攻還不是上趕着跑去幫忙。翠兒啊,就是這麼的嘴硬心軟。明明就是在意的,做什麼這麼糾結。」夏雨晴看着二話不說朝着素無端飛撲過去的翠兒,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糟心模樣。

「……」娘娘,你能別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嗎?如果奴婢沒有看錯的話,這些人根本就是沖着娘娘您來的吧!您能不能有點危機感啊!

綠蕊正在心中止不住的吐槽之時,忽聽得頭頂之上傳來了一道戲謔的聲音:「說起來,這些個黑傢伙都是從哪冒出來的?身手都挺不錯的嘛。」

綠蕊渾身一顫,爾後頭上青筋一爆,冷笑一聲:「站着說話不腰疼,這種關鍵時刻你還在耍什麼帥,給我下來!」

「……」果然,生起氣來的綠蕊好可怕!這是被綠蕊突如其來的爆發給嚇到的夏雨晴。

雲中越看着綠蕊對着自己怒目而視的模樣,暗暗摸了摸鼻子,尷尬的從房梁之上飛了下來。他有預感自己若是再敢賴在房樑上不下來,下方那個對自己虎視眈眈之人,保不準會跟當初一樣,杵著根竹竿把自己直接從房頂上給打下來。

其實他本意是想在房樑上多呆上了一會,看看熱鬧,然後在素無端二人撐不住的時候再出手幫幫忙。不是有句話這麼說來着,大俠總是到最後一刻才出場的,他在眾人最危急的時候閃亮登場,光芒四射,救眾人於水火之中,綠蕊姑娘看到了一定會怦然心動,爾後傾心於自己,主動投懷送抱,到時候自己……哦吼吼吼……

如果夏雨晴知道雲中越心中的這一打算,怕是要狠狠的鄙視他一番了,二師兄,你是最近武俠種馬文看多了嗎?怎麼會產生這麼詭異又奇葩的想法!

可惜,雲中越心中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最後卻被綠蕊出人意料的一句低喝給吼得灰溜溜的從房頂之上落了下來,摸著自己的鼻子尷尬不已。

綠蕊看着雲中越那有些退避的小眼神,心中的惱火再一次升了起來,揪著雲中越便是一陣無情的數落:「雲公子,不是我說你,你武功低幫不上忙也就算了,大家不是不明理的人,不會怪你。可你幹嘛還非得在這個時候跑來湊熱鬧?你說你湊熱鬧也就算了,你好好的待在房樑上面待着不說話也沒人會把你當成啞巴,可你為什麼就非要想不開,開口說話呢?你開口說話就算了,反正大家也知道現在情況緊急,你選擇躲起來明哲保身無可厚非,不會有人嘲笑你貪生怕死。可你怎麼就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呢?那些個黑衣人可都是來殺我們娘娘的刺客,你不罵他們就罷了,竟然還稱讚他們武功好,為他們說話,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讓我說你什麼好!」

「……」

綠蕊機關槍一般往外吐出的話語再次震驚了在場眾人。

雲中越看着綠蕊那一臉「雲公子,你真是太讓我是失望了,我看錯你了」的痛心疾首模樣,覺得自己不只是膝蓋中了兩箭,身後也中了無數根的利箭啊!

自己武功低?自己喜歡湊熱鬧?自己明哲保身,貪生怕死?自己還稱讚那些個刺客,為那些刺客說話?

天知道他只是想等待一個好時機再飛身竄出去耍帥順帶泡妞而已,為什麼劇情的發展和自己料想之中的偏差了那麼多?這不科學!

雲中越聽着綠蕊絮絮叨叨的數落,整個人都石化了。如果他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個竇娥的人的話,他此刻絕逼要大喊一聲,老子真他媽是比竇娥還要冤啊!

夏雨晴看着雲中越站在綠蕊面前呆若木雞,任由綠蕊數落的樣子,實在忍不住噴笑出聲。

以她對自家二師兄的了解,二師兄是絕干不出什麼見死不救,貪生怕死的事來,之所以會待在房頂估摸著另有什麼打算。

只可惜,今兒個綠蕊的心情明顯沒有平時那麼好。而一般來說,心情不好且十分暴躁的綠蕊是會做出一些平日裏不會做出的驚人舉動的,就比如上次知道她家二師兄偷吃了她做的無數好吃的后,硬是抱着那根比她還要高上好幾倍的竹竿追着二師兄跑了大半個皇宮,摧毀了宮中無數的瓦片,最後硬生生的把二師兄從屋頂上給捅了下來才肯罷休。

而今天,可憐的二師兄再次倒霉的撞槍口上了,所以說有的時候rp神馬的真的是很重要的。

「綠蕊姑娘,其實我真不是貪生怕死,我的武功也沒有低到那個地步,我只是……只是覺得師兄和嫂在那邊打得火熱,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交流一番感情,所以才忍住不上前去打擾他們的,不是故意要……」雲中越企圖挽回一點自己在綠蕊心中不堪的形象,慌忙尋了個理由。豈料他話剛一出口,便又遭受了綠蕊一陣反彈的炮轟。

「你武功不低還待在上面不下來?竟然還敢說是看到翠兒姐姐和素公子在交流感情才沒上去幫忙。放屁,你的眼睛是被紙糊了嗎?沒看到翠兒姐姐和素公子在前面打得那麼辛苦嗎?保命尚且來不及,哪有你那樣的閒情逸緻交流感情啊?貪生怕死就貪生怕死,還敢找借口!沒看到殿裏所有人都為了保護娘娘而做着努力嗎?即使是沒有武功的小丫頭們在這個時候也知道勇敢的站出來保護娘娘,你這個身為我們娘娘二師兄的人竟然選擇窩在我們的頭頂上冷眼旁觀,還為了搪塞我們不停的找借口,你究竟有沒有良心啊?有沒有良心啊!」

夏雨晴眼見着雲中越在綠蕊戳著脊梁骨的痛罵之下整個人越縮越小,越縮越小,最後變成小小的一團。口中還不停的喃喃自語道:「我有罪,我認錯,我見死不救,我十惡不赦,我是這世上最沒良心的人……」

「……」二師兄,你這是被綠蕊硬生生的給逼瘋了嗎?

最後的最後,雲中越終於忍受不了綠蕊近乎毀滅性的精神摧殘,倏地從地上竄了起來,丟下一句:「我現在就改過自新,馬上去幫忙。」淹沒在了那些打鬥的人群之中。

「……」

「……」

夏雨晴與綠蕊站在原地對視了幾秒,綠蕊忽的像是想起了什麼,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道:「娘娘,我剛剛是不是說得太重了?」

「額,有點。不過你也別擔心,二師兄他應該是不會介意的。而且這事本來二師兄也不是一點錯都沒有……」夏雨晴乾笑了兩聲,低聲勸解道,她家二師兄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太不懂得察言觀色了。連綠蕊的喜怒哀樂都搞不清楚,活該他陰溝裏面翻船!

然而,這一次夏雨晴卻是勸錯了方向,綠蕊所謂的說得太重了還真不是夏雨晴想的那般。

「娘娘,奴婢是覺得……」

「嗯?」

「就算雲公子武功真的太低奴婢剛剛也不該那麼說他的,奴婢雖然不是男人,但男人的自尊心什麼的奴婢還是知道一些的。哎呀,雲公子一定是覺得奴婢剛剛那麼說刺傷了他的自尊心,所以才打腫臉充胖子,說自己武功沒那麼差的。奴婢竟然還一時氣昏了頭,說出那樣的話來刺激他,現在可怎麼辦?雲公子武功那麼弱,這會子這麼莽莽撞撞的衝進那多人的打鬥裏面,萬一被打死了打傷了可怎麼辦?」

夏雨晴:「……」忽然之間覺得好同情二師兄腫么破?二師兄,你這想要逞英雄不成反被綠蕊當成了軟腳蝦,以後的日子可怎麼混啊,唉……

激烈的戰局因着雲中越的加入而開始漸漸的偏向了夏雨晴等人的這一邊。

刀光劍影間,鋒利的刀刃吻上了對面之人的頸項,爾後毫不猶豫的快速抽出。血花飛濺的一瞬,素無端毫不留情的一腳踹上了對面之人的胸膛,直接將人踢飛到了對面,撞上另外一個黑衣人。

另外一邊,翠兒手中長劍奮力往前一揮,似水的長劍在碰上對面之人的胸膛之時化為了尖銳的利器,鮮血噴涌,對面之人也應聲倒在了地上。

同一時刻幹掉面前敵人的翠兒與素無端默契的退後了幾步,抵著對方的後背,相互依靠。

「該死的,這些黑衣人看着人不多,武功倒是不低!」素無端咒罵一聲,身上的傷口除了剛剛被狗咬的那幾道以外,又多了幾道更為觸目驚心的傷痕,尤其是左手臂上的那一道,血肉微微往外翻著,幾可見骨。

「媳婦,你有沒有受傷?」素無端掃了不遠處的黑衣人一眼,卻是沒有在意自己身上的那些個傷痕,反倒先關心起了其身後的翠兒。

「我……沒事。」翠兒一雙眸子依然平靜,可若是細看便會發現在那霧岑岑的眼底此刻正翻滾著異樣的情緒。

翠兒的目光不著痕迹的從素無端手臂上的那道傷口上掠了過去,那道傷口是剛剛自己一時大意,沒有發覺邊上一個黑衣人埋伏着趁機偷襲,素無端為了救自己而受下的。

那千鈞一髮的時刻,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素無端會忽然之間衝過來,生生用他的手臂為自己擋下了那致命的一擊。

素無端覺察到了翠兒停留在自己胳膊之上的視線,心中不由得暗喜,果然苦肉計什麼的才是最有用的。

雖然剛剛他看到翠兒有危險是真的腦袋一懵,來不及多想就這麼衝上去替她抵擋了下來,但是事後讓自己藉著這個充當苦肉計好好挽留媳婦一番還是挺不錯的選擇,不是嗎?放着這麼有利的條件不用,他才沒有那麼傻!哇咔咔咔……

就在素無端默默在心底盤算著如何藉著這次打鬥的便利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時,雲中越很不湊巧的撞了進來,成功打破了兩人漸漸變味的二人世界。

「大師兄,我來幫你了!」雲中越高聲大喊著飛到了素無端二人的面前。

聽到動靜的翠兒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倏地與素無端拉開了距離。

素無端敏銳的感受到了身後的溫度在一瞬之間消散無蹤,好不容易明朗起來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惡狠狠的瞪着橫插一腳的雲中越。

雲中越尷尬的笑了笑,掃了一眼素無端那一身的狼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哎呀,大師兄這才多久,你怎麼就受了這麼多的傷?功力大退啊!」

素無端冷冷的橫了雲中越一眼,咬牙切齒的賞了他一個字:「滾!」

「……」雲中越渾身一僵,爾後默默望天四十五度明媚憂傷。

看吧看吧,我都說了大師兄和嫂子在交流感情,綠蕊姑娘還偏偏不信,自己這個時候跑來橫插一腳,這不是純粹找抽嗎?唉,在那邊綠蕊姑娘和小師妹嫌棄我,到了這邊大師兄和大嫂也嫌棄我,這世上還有比我更苦逼的人嗎?

雲中越的出現讓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和睦起來的氣氛再次跌回了原點,素無端的心情也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於是乎,接下來的時間眾人便見素無端好似拚命三郎一般對着那些個黑衣人一陣狂砍,雲中越被素無端那架勢嚇了一跳,當即跳到了戰鬥圈的邊緣去收拾那些個蝦兵蟹將,有多遠離多遠。他總覺得素無端那火氣都是沖着自己來的,自己要是不趁著現在抓緊時間跑遠一些,待會被大卸八塊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雲中越不知道的是就因着自己的這一番退避,使得遠處看着這一切的綠蕊再一次的誤會了。

「雲公子果然武功不是很好,娘娘您快看,雲公子都被甩到外面去了。」

「……」

所以說,誤會就是這麼產生的。

一番激烈的打鬥過後,那些個黑衣人也被素無端等人消滅得差不多了,夏雨晴見狀不由得有些鬆懈了下來,翠兒等人也漸漸的放鬆了下來,而隱藏在暗處的某人等的就是這一時刻。

利刃出鞘的聲音忽的傳入了收拾殘局的幾人耳中,翠兒臉色丕變,倏地轉頭望去,正好對上那從夏雨晴斜對面的房梁之上投射過來的利刃亮斑。

「娘娘小心!」

「媳婦小心!」

「師兄!」

幾道驚呼陸續的響徹整個擷芳殿的上空,所有的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

劍尖刺入血肉的悶響傳入眾人的耳中,長長的劍刃就這麼硬生生的洞開了某人的胸膛,還一度霸道的往後刺去,似乎準備一劍雙鵰,連帶着遮擋在身後的那人也刺入劍下。

然而,被刺穿了身體之人卻先一步洞察了持劍之人的意圖,沒有顧及那鋒利的刀口,右手死死的握住那往前刺去的長劍,生生的止住了它前進的趨勢。

「你……」翠兒瞪大了雙眸,不敢置信的看着這個在最後一瞬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鮮紅的血液循着那亮晃晃的長劍從男人的左胸口以及手下慢慢的聚成了一條血線,快速的蔓延到了刀柄處,淅淅瀝瀝的從空中掉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絢爛的血花。

「嘔……咳咳……」素無端死死的握緊那鋒利的長劍,終是忍不住嘔出了一口鮮血來。

素無端這一吐血,終於喚醒了邊上傻愣愣的雲中越。

雲中越臉色倏地一沉,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快步衝到素無端的面前,用盡全力飛起一腳將那最後偷襲的黑衣人踹飛了出去,跟着黑衣人一同帶出去的還有那根深深刺入素無端胸口的長劍。

剎那間,被長劍帶出胸口的血霧於空氣之中綻放開了一朵絢爛的花朵,素無端也在一瞬之間支撐不住的往後倒去。

翠兒慌忙伸手扶住了素無端倒下的身體,腦袋裏面一片的空白。滿眼都是大紅的血色,素無端的胸前、手上、還有自己的手上,地上。那麼多的血,怎麼會那麼多的血,一個人的身體裏面怎麼能流出那麼多的血來?!

「大師兄(素公子)!」夏雨晴等人看着素無端倒下來,也從最初的震驚之中回過了神,滿臉驚惶的朝着素無端沖了過去。

翠兒伸手想要捂住素無端胸前不停出血的傷口,怎奈兩隻手都在不聽使喚的顫抖著,令她根本沒辦法對準傷口。

「別抖別抖,別再抖了!」翠兒忽的揚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想要止住那不聽使喚的手,可惜收效甚微。

「翠兒……」夏雨晴等人都被翠兒的這一舉動嚇了一跳,一臉驚詫的望着她,可惜這個時候的翠兒已經無暇顧忌其他人。

斗大的淚水順着她的臉頰不停的滑落,狠狠的砸在了素無端的臉上,眼上。

素無端有些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感受着臉頰之上的濕意,眼中浮上了幾分明顯的訝異:「你……哭了。」

翠兒一怔,伸手抹了一把臉,入手是滿滿的淚水,伸手來回擦拭了幾下,想要止住卻怎麼也沒辦法,淚水還是不受控制的一滴滴往外湧出

素無端見狀卻是吃吃的笑了起來:「媳婦,你為我哭了,我好高興。」

翠兒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來:「傻瓜。」

素無端不怒反笑,目光溫柔的看着翠兒道:「媳婦,跟你說個事,其實……我從來沒跟別的女人說過要跟她們過一輩子,我只跟你說過要跟你過一輩子。」

翠兒一怔,愣愣的看着素無端卻是忘記了該如何反應。

素無端低笑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傷口,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來:「你說,心長在我的肚子裏,我想什麼你根本不知道。我現在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了,媳婦,你還願意再信我一次嗎?」

「我……」翠兒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來,便眼睜睜的看着素無端的手從自己的手上滑了下去。

「媳婦,我喜歡你,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信我一次。」

「媳婦,你看他們一個個都成家了,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我保證我保證,我真的已經改邪歸正了,以後的以後我都只會有媳婦你一個人,所以,媳婦,你嫁給我吧,我會盡我一切努力對你好的。」

「你……你要怎麼才願意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你說,心長在我的肚子裏,我想什麼你根本不知道。我現在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了,媳婦,你還願意再信我一次嗎?」

過往的一切言猶在耳,再沒有……再沒有一個人會像這個男人一樣費盡心機討好自己,遷就自己,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了。人,為什麼總是要到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

素無端,這一次,我信了。一輩子就一輩子,我認了!所以你不要睡,睜開眼睛看我一眼好不好?醒來啊,醒來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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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想想還是先發上篇吧,下篇若無意外22號發,另新文已開,在作者其他作品可看到,系列文是也,感興趣的親們多多支持哇(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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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母后又翻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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