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40章

43 第40章

第40章

金鈴算了算日子,自己到高陵居然已經過了三年。這三年,可以說發生了很多事,也可以說平靜得很。

裴司寒的侍妾暮雪兩度懷孕,最終都神奇地流產了。沈嫻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連帶裴鶴齡的身體也愈發差了起來。沈嫻每次見金鈴,都會提起自己想去揚州的願望,她說想見見金鈴一直提起的瓊花。

金鈴只說那只是白白的花朵,花開滿枝。

她只是個孩子,裴司寒也把她當成個孩子,更別說同房了,這幾年他不是在煙花柳巷過夜,就是在寵愛的侍妾暮雪那裏,對沈嫻很是放任,這讓裴鶴齡很是不滿。

金鈴知道,那沈嫻才是他的親身女兒。

元嘉和駙馬的孩子已經兩歲了,長成一個活潑的孩子,金鈴常常去看他,給他做了長命鎖。她彷彿早已適應這種生活,平淡如水,毫無紛爭的日子,裴司寒每次見她也只是禮貌地點點頭,甚至連交談也沒有了。

那天晚上緊緊抱住她,問她如果他死了會不會難過的男人彷彿真的已經死去了。

金鈴笑着看風雲變化,自己的日子卻一成不變。天下在瞬息萬變,只是天下的一粒塵埃卻仍是塵埃。

裴鶴齡原本是想用金鈴牽制裴司寒,如今,她早已經失去了作用,裴司寒乖乖地娶了他的私生女,乖乖地和她斷絕了一切的聯繫。別苑的侍女已經撤走了,她也從那裏搬了出來,找了清凈的居所住下,不願意請一個下人。她的手藝漸漸變得好了,連公主都說她這手藝快與御膳房無差了,這可真是恭維了她。

她年紀已經二十二了,早該是結婚嫁人的年紀了。公主想給她做媒,她都一笑了之。

該遇到的,不該遇到的,她都遇到了。只是,總覺得,心裏那塊曾經還有希冀的地方,已經沒有萌芽了。

華月軒的生意一如往年一般紅火,金鈴這幾年也算是沾了裴家的福氣,賺了不少錢,把店面擴張了不少,再加上之前的賞賜,她儼然是個小富婆了,下輩子不用愁了。

生活雖然衣食無憂,但是缺少了很多刺激。這彷彿是從皇宮裏帶出來的毛病一般,害怕無聊寂寞,想要繼續往上爬,想要再多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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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真好,金鈴原本是打算去廟裏祈福的,卻被元嘉公主召了過去。

她的房子修葺得更加富麗堂皇了,元嘉生了兒子之後,精神一直不大好,身子愈發虛了,這兩年一直好生養著。駙馬爺對她的好,真是讓人羨慕得很。

金鈴拿着做好的小鞋子送給公主,公主看着可愛的小孩子的鞋子,愈發喜歡起來,竟然還問金鈴:是不是我小時候腳也是這樣小呢?

金鈴真是哭笑不得。

「金鈴,明天,我們去廟裏祈福吧,逸兒生辰,我想去廟裏多添點香油錢。」

金鈴看着充滿母性的公主,連忙點頭,說了聲好。

公主滿臉的幸福,說道:「羨慕吧,你也趕緊嫁人啊。」

「公主說笑了,金鈴暫時還未遇上意中人,緣分未到。」

「你啊,怎地還在說緣分。」元嘉公主搖了搖頭。

兩個人在說笑里告別了。

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場永別。

第二天,金鈴到裴府卻見府上一派悲傷,連忙上去盤問,才知道昨天晚上元嘉不小心失足掉進水裏淹死了。昨日還說得好好地,今日怎麼就沒了呢?

昨日還笑顏如花的元嘉公主,今日只是躺在棺材裏毫無生氣的了。

昨日說好一起去廟裏祈福的,今日還沒來得及請求菩薩庇佑就去了。

金鈴有些不敢相信,陪伴自己三年的元嘉居然就這樣死了。她已經很少相信別人了,只是心中的芥蒂被元嘉一點點地磨碎,一點點地消失,她才覺得自己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和三好在一起的感覺。

好姐妹,一生的依靠。

金鈴看到裴鶴齡滿臉的悲傷,裴思哲扶著棺木,靜靜地看着裏面的妻子,彷彿她還活着一樣。

人死的時候,會很悲傷的。

不管內心是否悲傷,總是很容易被別人的眼淚感染。

金鈴轉過身去,目光落在遠遠站着的裴司寒身上,眼淚悄然滑落臉龐。

金鈴的目光落在門外的沈夫人身上,她的神色有些奇怪,有些躲閃,這讓金鈴不由覺得狐疑。她分明感覺到了沈夫人的害怕。

沈夫人和裴鶴齡眼神交匯的剎那,讓金鈴詫異不已。

金鈴走出門去,沒過多久,裴司寒也走了出來,腳步很快,跟上了金鈴,把她拉到一個清靜的地方。

裴司寒冷冷地說道:「公主的死並不是一個意外。」

「沈夫人怎麼會在這裏?」金鈴抬起頭來,看着陌生的裴司寒,「公主的死和她有沒有關係,她們的關係一直都不好。」

「這件事不用你管!」

「裴司寒,有些事情我不想知道也知道了,你和裴鶴齡的關係,我清楚了。裴鶴齡和沈夫人的關係,我也了解,裴鶴齡與你妻子的關係,我也知道。」金鈴冷聲說道。

裴司寒抿著唇瓣,目光微寒:「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是裴鶴齡的手段,你看到了,公主之死就是他的傑作,你若是惹他懷疑了,也只有這個下場。」

「公主難道也知道了?」

「她聽到了我和裴鶴齡的談話。」裴司寒頓了一下,說道。

原來是這樣!

金鈴掄起巴掌,甩在裴司寒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沖着他冷冷地一笑。

「你沒救她。」

「救不了,他想殺的人,沒人能逃得了。」裴司寒摸了下紅腫的臉頰,「你太高估我,我沒那麼高尚。」

忽地,他湊近金鈴的耳朵,低聲耳語:「不過,我答應你,我會殺了他,只是這需要時機。」

金鈴緊緊握住拳頭,手慢慢升到袖子裏,取出一個小小的香包,說道:「我參加完公主的葬禮就離開高陵。」說着,她把香包交給裴司寒,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輕聲道:「這裏面是無色無味的□□,每次只要加一點點,不會被察覺,你想殺他,就用這個吧。」

她身上會帶□□傍身,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用場。

裴司寒稍顯詫異,隨即露出淡然的一笑,說道:「會如你的心愿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金鈴說道,「我會在揚州。」

「當然。」

兩個人達成了默契。

裴司寒走開的時候,金鈴在他身後低低地說了聲:「如果你死了,我會把悲傷留給你。」

他稍稍頓住步子,隨即便朝前走去了。

金鈴有點想知道,他那一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如果他死了,她應該會悲傷吧。

作為知己,作為同類,也該悲傷吧。

*********

公主那悲傷的葬禮,讓人無法忘記的過去,金鈴不由含着淚,在她的墓碑前跪了下來。

離開高陵之前,金鈴把財產都兌成了黃金白銀存儲在自己的空間里。然後,她去了觀音菩薩廟,為元嘉公主的孩子祈福,那個叫逸兒的孩子,將來必然會聰慧過人、健康成長。

她好想揚州,那個江南味道濃烈的城市。

她想起重生年幼之時,江家二老對她猶如親孫女一般的日子。她想去給他們掃墓,雖然她離開揚州的時候僱人每年清明過年都要去給二老上墳拜祭,卻不知道那墳頭是否長了草,是否再也辨不得了。

離開的時候,沈嫻很捨不得她,雖然她很想跟着金鈴一起去揚州,但是裴家是不會允許的。不過金鈴答應她,如果自己回來了,一定給她帶土特產。

馬車悠閑地走了一個月,才回到揚州,一路上,她遊山玩水,好不樂乎。把一切都忘卻在身後,竟是如此快活。

只是,有時候睡着睡着,居然也會流下眼淚來。

往事種種,竟是如同隔世。

回到揚州城,竟是還有人記得她這個揚州城出去的江家養女。回到揚州,她並沒有住在江家,那裏已經人去樓空,未免太清凈了些,她已經夠寂寞了,便挑了熱鬧的客棧住了下來。

第二天,她準備好了豐厚的拜祭物品,到江家二老的墳頭祭拜。

那墳頭草長得不高,應該是有人來清理的,這讓她很安慰。

闊別多年,墳頭沒有缺少香火,這也讓她少了些愧疚。

她在二老墳頭講述在宮中見到江彩瓊的事情,她相信,九泉之下的他們聽到女兒的消息,必然會稍感安慰。

她在墳頭叩首,起身的時候看到滿眼的凄涼,竟是感懷。

若是她沒有重生,她死了,墳頭究竟是怎樣的?是否有人拜祭呢?

這樣的想法,竟是這樣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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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心計]金鈴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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